聶 芳
本文對不同國家或地區學者對企業社會責任的定義進行了比較評述,然后主要從企業的社會責任實踐方面、企業在CSR衍生概念的實踐方面、人們的觀念方面對企業社會責任的跨文化比較研究進行綜述,并結合最近的文獻指出企業社會責任的跨文化比較研究的發展趨勢。
20世紀末至今,企業社會責任的比較研究成為理論界研究的重點,對社會責任多個方面、多個角度的比較研究,不僅對企業社會責任的實踐有重要的指導作用,而且有利于增強對企業社會責任概念的理解。
企業社會責任及其衍生概念的發展
不同國家或地區企業社會責任概念的比較
“企業社會責任”的提法可以追溯到1899年美國鋼鐵集團公司創始人安德魯·卡內基所著的《財富福音》一書。1924年,Oliver Sheldon在《管理的哲學》中提出“企業社會責任”的概念。
之后,學者們又提出對企業社會責任的不同理解,學術界對此一直沒有一個統一的說法。不同地域的學者因為所在地域文化的差異,定義重點也有所不同。
美國學者Carroll(2004)把企業社會責任定義為:某一特定時期社會對組織所寄托的經濟、法律、倫理和自由決定(慈善)的期望。
歐盟目前的官方定義為:企業社會責任是指企業在自愿的基礎上,將對社會和環境的關注融入到其商業運作以及企業與其利益相關方的相互關系中。
日本學者山城章指出現在的經營者無論在倫理上或實際上,已不容許只追求自己企業的利益,必須站在與經濟社會調和的立場上,有效結合各種生產要素,生產物廉價美的商品,為社會提供各項服務。
西南政法大學教授盧代富認為,企業社會責任是指企業在謀求股東利潤最大化之外所負有的維護和增進社會利益的義務。
不同學者比較的具體內容存在不同
Isabelle Maignan和David A.Ralston(2002)結合Wood(1991)在前人觀點基礎上提出的企業社會績效的定義和利益相關者理論,對美國和歐洲(法國、英國、荷蘭)的各100家企業網站進行調查,以衡量這些企業在社會責任表達方面的差異程度。比較的內容涉及展示企業社會責任的動機取向、過程和利益相關者問題,其中作者把動機取向劃分為:價值取向、績效取向和利益相關者取向(社區、消費者、規制者)三種。展示社會責任的過程有慈善活動、自愿社會服務、倫理準則、贊助活動、質量管理、健康和安全項目、環境影響管理,其中前兩種作者稱之為超越傳統的活動,后四種作者稱之為與生產聯系緊密的和傳統的活動。
通過比較作者發現,社區是最被普遍提及的,但比率有差異。比如,美國企業涉及最多的是生活質量和教育問題,而環境保護是歐洲國家涉及最多的。作者認為,相對于歐洲國家的企業,美國企業更多提及社區福利,而對與他們的生產運作有緊密聯系的活動涉及的不多。最后,作者認為歐美國家間在上述方面的差異是主要歸因于對于企業和企業在社會承擔的角色的看法不同。
我們發現,由于理論界對企業社會責任沒有統一的衡量維度,所以在對企業的社會責任實踐進行跨文化比較時,不同學者比較的具體內容是有區別的。
與此同時,對企業在CSR衍生概念的實踐比較,涉及到企業的倫理準則、企業慈善、企業公民行為、企業的社會績效等。同時,我們看到同樣是對企業倫理準則的跨文化比較,不同學者對倫理準則的劃分不同,從而比較的具體內容也是有區別的。
不同國家的管理者對倫理問題的看法存在不同
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Bodo B Schlegelmilch,Diana C Robertson(1995)認為不同國家的管理者對倫理問題的看法是不同的。根據企業經營過程中經常面臨的倫理問題,作者提出關于企業倫理的26個方面,然后通過因素分析,把這26個方面歸為五個因素:關于員工行為、對信息的不恰當使用、關于私人問題、與中央或外國政府的關系、政治或社區投入。
Nabil A.Ibrahim,Faramarz Parsa(2005)對186名美國管理者和148名法國管理者進行問卷調查,以找出他們注重企業社會責任的哪些方面。通過比較分析,文章指出,美國管理著更注重法律責任和倫理責任,而法國管理者更注重經濟責任和慈善責任,作者還指出這些差異與國家的經濟、文化有關。
可見,對人們的企業社會責任(或衍生概念)態度比較,主要是關于管理者的態度或普通消費者的態度。而比較的內容主要是不同國家或地區的人們對企業社會責任(或衍生概念)的認識或對其不同內容的側重程度。
不同國家間的CSR存在差異
根據以上對文獻的綜述和最近發表的文獻,可以看出國外企業社會責任的跨文化比較研究的發展趨勢主要有:比較的內容不斷豐富;進行比較的國家也逐漸涉及歐美以外的其它國家或地區;從企業社會責任與文化關系的角度進行比較研究;最近,還有學者為企業社會責任的比較分析建立了新的概念框架和指標。
Dirk Marten,Jeremy Moon(2008)根據以前對歐美國家企業社會責任的比較研究結果,認為不同國家間的CSR差異可以用國家的制度框架來解釋,制度框架是在一個國家的發展過程中不斷發展形成的。然后作者利用Whifley(1999)提出的國家制度框架的四個方面(政治、金融、教育和勞動力、文化系統)來分析美國和歐洲的區別,作者認為美國的制度框架下市場經濟的自由成分較強,給企業承擔相對明顯的社會責任提供了更多的激勵因素和機會,而歐洲的制度框架下市場經濟中的協調成分較強,給企業提供的激勵因素和機會相對較少。
在不同的制度框架下,美國式的CSR為“顯性CSR”,歐洲式的CSR為“隱性CSR”。兩者的主要區別是:(1)在表達與社會關系時用的語言不同,顯性CSR用企業社會責任的語言來與利益相關者溝通,而隱性CSR則不是通過這種方式;(2)目的不同,顯性CSR常常是企業有目的的戰略選擇,而隱性CSR則是企業對制度環境的反應。制度框架中自由市場經濟成分越強,企業社會責任越趨向于顯性CSR,協調市場經濟成分越強,企業社會責任越趨向于隱性CSR。作者認為這個關于企業社會責任比較理解的框架可以用來說明歐美企業社會責任出現的差異以及出現這種差異的原因,并且這個框架的應用不僅局限在歐美國家的比較上,也可以用來分析其它國家之間的企業社會責任比較。
我國關于CSR跨文化比較研究亟待提高
我國關于企業社會責任的研究起步較晚,關于企業社會責任跨文化比較的研究很少。徐尚昆、楊汝岱(2007)根據世界銀行與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對全國1268家工業企業的問卷調查,收集我國企業社會責任的特征數據,得出中國企業的企業社會責任維度。與西方提出的企業社會責任維度相比,中國獨有的社會責任維度有就業、商業道德(西方沒有將商業道德特別是誠信作為一項維度提出)、社會穩定與進步;中西方共有的維度有經濟責任、法律責任、環境保護、顧客、員工、公益事業,在這6個共有維度中還有一些項目是西方沒有的,比如,促進國家和地方經濟發展、納稅、節約資源等;西方獨有的社會責任維度有股東和平等。
我們發現,大多數關于企業社會責任的比較研究都是在發達國家之間展開,涉及到發展中國家的很少。從結論來看,一般來說不同國家的企業社會責任實踐是有差別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差別是否會發生變化是不得而知的。另外,怎樣把企業社會責任的比較研究與國家或地區之間各方面的差異(尤其是文化差異)系統的結合起來仍然是今后研究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