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敏 有一種力量叫清貧

毛家瑩

清貧，潔白樸素的生活，正是我們革命者能夠戰勝許多困難的地方!

——方志敏，1935，《清貧》

這是一間囚室。

四壁的白色裱紙如今已變成了黯黃色，幾處漏雨的地方，已經發霉起了大塊的黑色斑點。屋內對天空開了兩道玻璃窗，光線和空氣都不算壞。對準窗子，在室中靠石壁放著一張黑漆色長方書桌，桌上擺了茶盅、墨盒和幾本厚書。就在這間囚室中，方志敏寫下了他的遺作——《可愛的中國》。

1934年11月初，方志敏奉命與劉疇西率紅軍北上抗日先遣隊北上。至皖南遭國民黨軍重兵圍追堵截，艱苦奮戰兩月余，被七倍于己的敵軍圍困。他帶領先頭部隊奮戰脫險，但為接應后續部隊，復人重圍，終因寡不敵眾。于1935年1月27日在江西玉山隴首村被俘。

不幸被捕那天的經歷，方志敏記錄在他的《清貧》一文中，稱之為“一樁趣事”：

“就在我被俘的那一天——一個最不幸的日子，有兩個國民黨軍的兵士，在樹林中發現了我，而且猜到我是什么人的時候，他們滿肚子熱望在我身上搜出一千或八百大洋，或者搜出一些金鐲金戒指一類的東西，發個意外之財。哪知道從我上身摸到下身，從襖領捏到襪底，除了一只時表和一支自來水筆之外，一個銅板都沒有搜出。”

貪婪的士兵激怒起來，懷疑方志敏把錢藏起來了，就企圖用手榴彈威脅他。方志敏向他們說道：“你們要相信我的話，不要瞎忙吧!我不比你們國民黨當官的，個個都有錢，我今天確實是一個銅板也沒有，我們革命不是為著發財!”

被捕后，方志敏被押送到南昌，囚禁在國民黨“駐贛綏靖公署”軍法處看守所內，直至8月6日被殺害。在被關押的6個多月里，方志敏在獄中一共撰寫了16篇文稿，共計13萬多字。

“愛國、創造、清貧、奉獻”是至今仍留存的“方志敏精神”。“清貧”更是方志敏最直接的形象和力量，正如他的《清貧》最后一句所說的：“清貧，潔白樸素的生活，正是我們革命者能夠戰勝許多困難的地方!”因了清貧，方志敏靠著“兩條半槍”鬧起了革命；而又因了革命，為了使更多人不再清貧，雖然他掌管大權，手握重金，卻嚴于律己，而甘守清貧。

“到那時，到處都是活躍的創造，到處都是日新月異的進步……”當方志敏在《可愛的中國》中的美好暢想成為現實的今天，人們是否還記得曾經有這么一位甘守清貧的紅軍領袖?是否還記得他清貧的堅持和力量?

方志敏寫下過：“假如我還能生存，那我生存一天就要為中國呼喊一天；假如我不能生存——死了，我流血的地方，或者我瘞骨的地方，或許會長出一朵可愛的花來，這朵花你們就看作是我的精誠的寄托吧!”在方志敏出生的江西省弋陽縣湖塘村，一條小河流過村口的小橋，村后有座土山，山上長滿了高大的楓樹。不知道如今，那些楓樹下是否開滿了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