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樓下 電燈電話

十年前，當我對手機情有獨鐘卻猶豫要不要買的時候，我的一個朋友說:“遲早都是買，早買有早買的好處。你看著，再過幾年，菜市場賣菜的小商販，街頭補鞋的鞋匠都會有手機。”我當時似信非信。

十年過去了，朋友的話成了事實。這十年間，手機的快速更新真可以用日新月異來形容，你今天購買的最新款手機，過不了幾天，也許就是淘汰貨了。不說大城市，就拿我們小縣城來說，電話家家有，手機顯身手，像我這個普通的三口之家，家里有兩部手機，兩部電話。這樣的變遷，不要說新中國成立之初誰都不曾預想，就是在改革開放前三十年，也是我們這些普通人做夢都不敢想的。

我是在農村長大的，小時候吃穿都成問題，更不知道什么是電話了。第一次看到電話機，還是在一部電影里，真正能親手摸一摸電話的時候，我已經20多歲了。那一年，我去鄉糧站交公糧，第一次聽到了清脆的電話鈴聲，第一次用手摸了那個只有在老電影中才看到過的黑色電話機。

參加工作后，單位里有一部手搖的黑色電話。但那個時代的電話，中看不中用，打一個電話，首先要搖把子，通知郵電局，再由郵電局接通對方的電話，不僅費時費勁，而且在使用過程中不是斷話就是聲音太小，你這邊嗓子都喊啞了，那邊還“啊、啊”、“喂、喂”地聽不見或聽不清。

記得有一次，單位里有一個四川同事給老家打電話有急事，早上一上班，我就給他搖電話，胳膊都搖酸了，郵電局那頭還沒信號。最后雖然接通了，對方說，早晨線路緊張，慢慢等吧。

早上掛的號，下午1點多才接通，這期間專門有人守著，不敢離開，因為不知電話啥時候能接通。好不容易通了話，剛說了幾句，郵電局話務員說話了，有緊急電話，線路忙，快中斷電話。

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上世紀80年代中期，從那個時候起，一些大中城市都開始有了撥號電話，但這種電話的通話區域只限在本地和本電話局，如果打長途，還是要通過郵電局的話務員來連接。

上世紀80年代中后期，我經常出差，每次從出差地給單位打電話，一等就是數小時。因為打長途電話時，先要登記、掛號、排隊、預交押金，然后坐著慢慢等，尤其是打往偏遠小縣城的電話，一等就是半天，一個挨一個，都急死人了。像這樣的打電話經歷，現在的年輕人是無法想象的。

改革開放后，人們的生活水平逐步有了好轉，“樓上樓下，電燈電話”成了很多人向往的生活標志。這時候，電話已經慢慢普及到了一些較富裕的城市家庭，但初裝費、選號費非常昂貴，裝一部電話，沒有幾千元根本裝不起。而且，電話在那個年代還是“緊俏商品”，要找關系，托人走后門，才能裝上電話。

后來，又有了“大哥大”的興起和時髦，誰擁有“大哥大”，就是身份和富有的象征，一部“大哥大”一兩萬元，現在想起來，真有點滑稽。

如今，裝電話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了，也不要錢。買部手機才幾百元，簡直就像白送的。盡管家家都有固定電話，但手機也不能少。別在腰里的，掛在脖子前的，你到街上看看，眼下沒有手機的人，似乎很難找得到。

如今的電話和手機，功能各異，輕輕一按，連通四面八方，五湖四海，真是太方便了。

六十年，彈指一揮間。電話，記錄下了我們這些普通中國人生活的變遷。

汪志 1964年出生于安徽巢湖市，畢業于中國農業大學，現供職于中國核工業集團甘肅臨澤雪晶生化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