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日下午,文訊雜志社舉辦“土地如何文學?文學如何土地?”座談會,邀請不同世代的作家,以及不同專業領域的學者、專家,對臺灣的內在文化困境與出路進行深入的探討。
座談會主持人郭強生指出,文學是生命環境中非常重要的一環,不管是語言教育、人文養成,甚至文化認同,都沒有辦法脫離文學這個元素。此次座談會從文學的角度切入,探尋文化創意產業的源頭,也期望城市的建構者、管理者能思考如何將過去、現在、未來的文化、文學資產,化為城市的重要內容之一。
創意必須具備厚實文化根柢
李瑞騰
中央大學中文系教授兼文學院院長
從現代城市學角度,我們都知道歷史研究是非常重要的,這個城市過去如何發展?過程當中有什么重要事件、人物必須處理?
對我們來說,處在這個當下,觀看這個城市,我們對它會有所期待,這個城市怎么透過經濟實力與人文根柢的厚實,形成自我特色,而這個特色可以匯集市民,進一步吸引遠方的訪客。這是一個應該長期關注的課題。
從廣義來講,生活就是一種文化。但當我們面對文化的時候,比如說,我們看到臺北市有很多新的做法,對很多老舊的建筑進行拉皮或拆掉重建,美化市容,改變城市外貌,但對我們的城市文化,到底產生了什么影響?
我認為一個成熟的社會,面對文化、文學的時候,它必須有很多作為,而這些作為都要建立在這個城市里面,人們的集體記憶的基礎上。我們過去有什么?而哪些東西必須保存下來,轉化成我們今天生活的養分,并進一步涵養我們的生活,從而可以讓離開這個地方的人,因為曾經到過這個地方,而懷念這個地方。同樣的,未來我們的子孫在這里生活,我們對他們也應該有所交代。
臺灣近來最熱門的關鍵詞是“創意”,然而,搞創意不能不厚實人文的根柢,如果沒有厚實根柢,沒有彰顯內在底蘊,創意也會旋起旋滅,成為泡沫。創意必須有基礎,必須深厚。很多政府官員常常期待,要活動、要動態性地接觸民眾,但是,所有動態性的活動,如果沒有靜態性的累積,那些接觸是沒有用的。所以,我們必須同時進行。
如何了解自己生長的地方
莊永明
文史工作者、史料搜藏家
今天在臺北市這樣的居住環境,我們要了解什么?很多人不懂得去了解這里的歷史。我說說自己生長的地方──大稻埕。我寫過一篇文章,用“城北舊事”來描寫大稻埕,因為大稻埕就在北門之北,所以就叫城北,那舊事指的是什么?指的是1920年代風起云涌的非武裝民族抗日運動,而1930年代的臺灣新文化運動也是在大稻埕啟動的。
大稻埕為什么有機緣去建構重要區塊?這很簡單,因為它當年的茶香歲月。當時茶的輸出為臺灣賺取了75%的外匯,也讓人們看得更高更遠。甚至在那個年代,蔣渭水領導的非武裝民族抗爭,為什么會用大稻埕作為根據地?因為那個時候的大稻埕已經跟歐美有所接觸,有接觸就有那種理念,1930年代就有很多新文學作家在那里,在波麗路、在山水亭勾勒出整個新文化的曲線來,甚至永樂座還演過京戲,這也是新劇運動的起點,這些我們都不應該輕忽掉。
保留土地上的文化空間與歷史記憶
李偉文
作家、荒野保護協會榮譽理事長
前一陣子樂生療養院遷移,當地大學生辦了一些活動,對象是附近的居民。藝術家表演偶劇,感慨樂生療養院里的某一條溪流。樂生療養院是臺北縣與桃園交界的地方,那條溪就是縣界。他們在溪流前對著居民表演,用了很多道具表達感慨,說這條溪流以前多漂亮,但現在看來就是一條水溝。帶有深刻感情的表演,現今孩子卻一點感觸都沒有,看劇時表現得很不耐煩,因為完全不理解表演內容。
這些年來,環境在不斷變化,文化古跡、歷史回憶不斷消失。對我們這些大人來說,消失的是我們曾經擁有過的美好記憶跟美好的憧憬,但對現在的孩子呢?他可能出生就沒有這樣的環境,連美好的想象都不見了。我們要為下一代著想,要留下美好的空間。
我們要如何讓年輕人重新看見我們的環境,這是很大的挑戰,因為很多人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即使知道,也都是靠知識上的媒介,而不是真實體驗。我們要如何讓年輕人透過真實的空間、真實的場景、真實的生活,真實地活在當下?這又回到李老師丟出來的議題:現今城市行政要怎么面對文化、面對文學?從城市建設的角度來說,應該要做到的,是讓城市的人為架構空間,響應到對文化及土地的自然面貌,文化空間與歷史記憶的保留,這是城市行政必須做的。
(本文節錄轉載自臺灣《文訊》雜志第290期(2009年12月),《給文學一個發聲的空間──“土地如何文學?文學如何土地?”座談會紀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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