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老店與市場精神

一個有市場精神的企業，嗅覺靈敏，有前瞻性，深諳市場規律，不僅能抓住現有的市場需求，更能捕捉到市場未來的需求趨勢。且不耽于認知，還將觀念層面上的東西落實到實踐中，按市場規律辦事，做市場的領跑者。我們常愛講述百年老店的故事，所謂百年老店，必定有在市場競爭中生存與發展的悠久歷史，其中它們在競爭的環境中把握市場規律的能力與傳承能力尤為重要，甚至是生命所在。

通用汽車與麻辣雞腿堡

大熱的天，經不住麥當勞酷爆廣告的轟炸，一頭扎進去，咬兩口麻辣特級板燒雞腿堡，灌一通可口可樂，在川式麻辣與美版冰爽中，放眼窗外穿梭不休的車流，下意識地，腦子里就鏈接上了美國通用汽車破產保護上了，一個曾經全球排名第一的汽車帝國訇然坍塌，在它101歲生日的前夕。真是麻辣到了極點!

當美國人感嘆中國貨改變他們生活的時候，其實，中國人也習慣于穿行在美國貨的叢林中，譬如我。此時此刻，嚼著美國快餐老字號炮制的漢堡，喝著美國百年老店生產的飲料，想著另一家美國百年老店的驚天巨變，竟然一點兒都不覺得生分。麥當勞，可口可樂，通用汽車，百多年來，在美國自由市場經濟體制下，曾經同樣的叱咤風云，同樣的為全球同行業執牛耳者，如今卻有了迥然不同的境遇，怎不讓人走心思。

通用汽車王國的倒塌原因，一直眾說紛紜，譬如福利過高、勞資、金融危機等等。而缺乏市場遠見專注生產大排量車型被認為是重疾之首。據說，由于上世紀90年代美吲大型車市場展現的繁榮景象，通用不惜投入大筆時間和金錢在SUV和皮卡的研發生產上，其中的杰出代表就是悍馬，由此延滯了轎車尤其小刪車的發展。他們一廂情愿地認為，人高馬大的美國人會永遠鐘情于霸氣大車。最主要的，生產一輛大車，少說也可賺1萬美金，制造一輛小排量，就落個千兒八百的，能多掙干嗎不多掙呢。誰曾想，好景不長，美國的路面上到處奔跑著日產小排量，通用那些價格高昂的“油耗子”不僅難以售出，還要承擔行障于環保的惡名。

通用的前cEO瓦格納曾承認，他最大的失誤就是扼殺了EV1電動車項目。通用早在上世紀90年代就開始進行這種小型電動車的研發，后來卻因為一些原因終止。通用由此放棄了在電動車科技方面領先世界的寶貴機會，其最大的競爭對手豐田卻以混合動力車的巨大成功搶占了市場。已退休的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前主席AlBenchich表示，由于EV1的失敗，通用喪失了保持美國在綠色科技領域的領先優勢。

其實通用破產保護引發的沖擊波比人們想象的要小得多。放眼當今世界汽車業，傳統汽車界對這名為老大的通用，早已沒有多少依賴；而從新型汽車、新能源、新動力技術方面，對這早已不能領跑的過去時的老大，更無什么必須依賴之處。“舊的通用汽車已經成為了歷史”，美國總統奧巴馬于北京時間6月1日晚上在演講中說，“一家新的公司正在崛起。新通用將可以生產高質量并且節能高效的汽車，新通用汽車將幫助美國成為一個在能源上不受制于外國的國家。”

一點點留戀，一點點傷感，101歲的舊通用倒塌，甚至不需要人們去作太多的憑吊。這就是市場。

與老通用的黯然退場形成強烈反差，是菲亞特的高調出鏡。創建于1899年7月的菲亞特，也是一家百年老店，來自意大利，之前曾因度日維艱有過被通用收編的歷史。2000年3月，通用汽車以股權交換的方式購買了菲亞特汽車20％的股份，可在菲亞特汽車業績連連下跌5年后，2005年2月通用汽車宣布放棄收購菲亞特，但支付15.5億歐元(約19.9億美元)的分手費。誰曾想菲亞特咸魚翻身，此番竟成功抄底美系汽車的老三克萊斯勒。對通用汽車來說，可謂莫大的反諷。請注意，每每提到菲亞特，人們通常給他下的定語是“專注于小車制造”，“小強”，在這個高油價的時代，菲亞特受青睞應當不會太讓人吃驚。克萊斯勒之所以牽手菲亞特，看上的也正是非亞特的經濟車型平臺，希望借機實現轉型。而菲亞特在節能環保車型方面的造詣也將幫助克萊斯勒順利獲取政府的經濟援助。

風水輪回。同為車業的兩家百年老店，菲亞特和通用，一起一代，你說應該歸因于市場的翻手為云覆手為雨，還是應當考問市場參與者的觀念與行動?我桌上的麥當勞漢堡和可口可樂對此應當都有發言權。

問自己為什么來麥當勞?還不是想品嘗一下麥大叔版的川味麻辣地道不地道。心里罵著門口那小丑樣的美國佬真是鬼精鬼精，他總能時時刻刻想方設法換著花樣兒討好本地人的味蕾，勾著你的腮幫子，讓你心甘情愿地隨著他的節奏，掏出你的錢袋子。麥當勞能歷經半個多世紀而常青，自有他的道理。

自身種下的因果

不久前我外公從臺灣來津，老人家虛歲九十了，顫顫巍巍的，不過胃口奇好。我們想著一定要孝敬他吃好喝好。吃什么呢?這可就犯難了。沒想到外公扁著嘴吐出三個字：起士林。

“當然是起士林啦。多少年前我就知道。起士林1901年8月18就開張了，西餐做得地道。末代皇帝溥儀、孫中山先生、美國的老布什都品嘗過起士林的美味。鄧小平最后一個生日的生日蛋糕，就出自于起士林高廚之手，對不對?”外公如數家珍。一個九十歲的老人，如此鐘情一家一百多歲的老店，這事兒想起來就讓人覺得足夠煽情。外公還忘不了感嘆幾句，兵荒馬亂半個多世紀，之后又有十年文革，幾十年的計劃經濟，在中國能延存下來這么好的百年老店，不容易。

確實不容易。我手頭有一本天津市商委編的精美畫冊《津門老字號》，其中薈萃了勸業場、亨得利、隆順榕、天立獨流老醋等眾多衛商老字號，起士林也赫然位列其中。仔細翻閱該書不難發現，其中絕大多數老店還都很年輕，有的甚至只有四五十歲，是未來時態的百年老店。這些老字號個個都有一段起伏跌宕的發展史，有的甚至絕處逢生，用一個爛俗又貼切的詞語來形容，叫做鳳凰涅磐。

就說起士林吧，也曾有過改賣油條豆漿的荒誕歲月，市場經濟以后也曾為假冒偽劣傷過腦筋，好在這一切都“over”了，事實表明廚藝高超的起士林人對于市場的把握能力也同樣了不起。或許，有人會把起士林的延存、發展與復興在一定程度上歸因于上而的關照，譬如，歷屆天津領導班子都很重視起士林。當年的李瑞環市長赴德訪問時，就特意接見了德國起士林家族的成員，誠邀他們蒞津回老地方看看。類似這樣的殊榮確非尋常老字號都能遇到的。那么，還是讓我們看看海鷗表業吧。

每天上下班，我都路過天津手表廠，起初并不覺得有什么特別。直到有一天，不經意問了解到海鷗表的前世今生后，再路過這家有著五十多歷史的手表廠時，目光中多了深深的敬意。

時光前推14年，1995年，海鷗的生產能力是年產500萬只，其中100多萬只是手上弦機械表，350多萬只電子表。手上弦機械表賣不出去，8元錢一只都沒有人要；而一塊成本11港元的電子表常常4港元就處理掉了。國內38家電子表生產企業大都停產，和海鷗手表廠齊名的上海手表廠也破產了，海鷗集團那時也被劃入整頓行列。新中國第一塊手表的誕生地，眼睜睜地到了生死存亡的十字路口。

這時候，海鷗手表廠總經理王德明走馬上任了。就是這個人，將海鷗表廠從懸崖邊硬生生給拽了回來。

現在回過頭來看看，王德明不過就做對了三件事：其一，改制，擺脫國企舊有思維，向市場化貼近。改制后國有資本占27％、海鷗手表廠員工持股63％……其二，產品結構調整，不再盲目追仿電子表，而是將機械自動表作為研發和生產的重心；其三，攻克問表、陀飛輪表、萬年歷表三項經典技術難關，使海鷗向國際化品牌化方向闊步前進。這三件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太難啦!其間遭遇了2000多員工下崗、年均2000萬元的虧損、技術上的挑戰，等等，前途看上去像霧像雨又像風，一度很迷茫。但王德明扛住了，海鷗表業扛住了。到1999年，企業一舉扭虧。從2004年開始，海鷗自動機械表的出口已經達到75萬只，占國內同類產品的42％。目前，海鷗的機芯生產能力占全國的80％，占國際市場機芯產量的一半。·在全世界手表業中，天津已響當當成為繼瑞士、日本之后的第三大手表機芯生產基地。

海鷗表，已成為天津的一張名片，彰顯出這個城市、這個城市中人的一種可貴的市場精神。

跟天津相比，歷史更加悠久的北京擁有的老字號更多一些，近年來在競爭激烈的市場經濟大舞臺上，這些老字號命運的分化也越發具有戲劇性。譬如同仁堂和王麻子。

同仁堂始創于清康熙八年(公元1669年)至今已有340年的歷史。解讀同仁堂長壽之謎，一直是商界的熱門課題。其實豈止商界，連影視圈也死盯上了這塊金子招牌，曾經火爆一時的電視劇《大宅門》，不就是以同仁堂為原型創作的嗎?同仁堂的成功理由或許不下百條，比如，幾代供職太醫院，技術人脈得天獨厚，產品列出有陣容，質量控制成體系，一門心思專業化，經營戰略穩健，等等。可有一點是世人公認的，那就是同仁堂三百多年來一直號準了醫藥業生產經營的命脈，與時俱進，卻又萬變不離其宗，所以才能在這個市場中獨占鰲頭。

再說王麻子。有關王麻子的曠世悲歌，很多人想必也都知道了。這么一家始創于清朝順治八年(1651年)、曾在北方家喻戶曉占據行業半壁江山的三百多年老店幾年前破產出局，留給人們強烈的震撼和思考。延續傳統的鐵夾鋼工藝，企業經營工藝復雜，成本高，樣式老土……都是它的致命傷。而業內人士分析認為，“王麻子”品牌的開發空間至少還有80個產品的選擇余地，而且大多是技術含量大，利潤高的旅游刀具等中高檔產品。這樣看來，非市場毀王麻子，實王麻子放走了市場。

“幸福的家庭是一樣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對這些老字號來說，幸與不幸，與其說是市場所賜，更不如說是自身種下的因果。

舊鳥走了新鳥在哪里

據2009年5月29日廣東省統計局最新公布的數據，今年1－4月份，廣東第三產業增加值增長11％，比第二產業增幅高出9.4個百分點；今年一季度，第三產業對廣東GDP增長貢獻率達到83.5％。第三產業占GDP比重自2003年以來首次超過第二產業占比!業內專家指出，從“二三一”到“三二一”的變化，還不能說明第三產業出現了質的躍升，更大程度上是因為第二產業萎縮太快所致，這應是一個暫時的現象。第二產業對廣東GDP的貢獻率有可能還會快復到第一位。

“不過，廣東服務業加速發展的態勢已經確立。”在廣州開發區，今年以來引進服務業的外資金額首超工業項目，所占比重達到56.45％，平均每周就有一個類似阿里巴巴華南營運總部、中海油華南區總部、跨國巨頭華斯度中國總部這樣的超大型第三產業項目落地。

統計數據還顯示，服務業成為今年持續吸引外商實際在粵投資的亮點。一季度，服務業實際利用外資13.65億美元，占全省的比重為36.8％，比上年同期提高44個百分點，同比增長14.5％，拉動全省實際利用外資增長47個百分點。

廣東省委書記汪洋或許可以稍微舒一口氣了。這一年多來，可以想象得出他承受了不小的壓力。適逢全球金融危機，在中國，以出口型經濟占主導的廣東乃至整個珠三角地區受到的沖擊最大，許多生產低IND口值產品的勞動密集型企業倒閉了，失業潮尤為人憂。但是，汪洋依然堅持搞產業升級，“廣東不救落后的生產力”，“千萬不要因為要保增長，不管什么都繼續上。”他堅信，唯有產業轉型升級后的增長，才是正確、有持久性的增長。他的這些話曾經引來潮水般的爭議，廣東社科院科研處處長丁力就曾分析說，金融危機下，廣東產業轉型升級的“時機不以”，“舊鳥走了新鳥在哪里”?

汪洋卻不太擔心這個產業會否空心化的問題。他表示，無論廣東經濟的思維和氛圍還是廣東產品的配套條件，無論廣東的市場空間還是廣東的市場硬件，在全國都是領先的。“有了這些基礎條件，除非世界上沒有商品經濟，只要有商品經濟，他都是要賺錢的，都是要找投入能夠賺錢的地方。”汪洋說，只要把思路理順了，創造環境，相信廣東很快會創造新的輝煌。

看上去并不復雜

通用菲亞特麥當勞可口可樂，起士林海鷗同仁堂王麻子……百年老店們的興衰榮辱乍一看亂象迷人眼，然而撥開云霧，事情的本質有時候或許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復雜。掐指算算，那些興盛發達的老字號，哪一個不是掌握并遵循市場規律的行家里手。而那些沒落衰敗的百年老店，又哪一個不是違逆市場規律。

經營一座城市，有時候就像經營一家百年老店。當原有的發展路徑已經走不下去的時候，解放思想，革除腦子中那些不符合事物發展規律的舊觀念，重辟新徑再創輝煌就顯得必要而緊迫了。廣東開展產業升級結構調整，正是新形勢下對市場規律的再認識。

許多看似不相關的事，其實道理都是相通的。

對天津來說，究其經濟思維和氛圍，市場空間和市場硬件，跟廣東相比本身就存在著一定差距，現又承擔濱海新區開發開放的重任，汲取百年老店的市場精神，就顯得更為重要了。

——這就是我們本期要著重談一談的，同時也是我們不應該繞過去的，一個關乎市場精神的話題!

關于市場經濟

張 強

1 如果讓您選擇中國內地最具有市場精神的省市，您會選哪三個?

“廣東、浙江、上海。”相信90％的人會這么答。

如果讓您選擇中國內地最具有市場精神的城市(不論大小)，您會選哪三個?

“溫州、義烏、深圳、上海、廣州……”答案較第一個問題豐富多了。

盡管答案有出入，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城市絕大多數甚至全部來自于東南沿海一帶，珠三角和長三角區域，也就是中國市場經濟最發達的地區。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長期浸泡在市場經濟的環境里，人的思維方式、精神氣度自然而然會有所改變。這好像也沒啥好奇怪的。

記得1993、1994年我讀研那陣子，同學里有兩個來自溫州的男生，學習之余，他們總能想方設法掙些散碎銀子，比方說，周末租教室放錄像收門票啦，倒騰郵幣卡代買火車票啦，舉辦幾個學校的大學生聯誼舞會啦，代理吉他學習班啦……總之在他們眼里，處處有商機。一個學期下來，他們自個兒衣食住行的花銷全有了，甚至還頗有盈余。一些西北來的同學看得都有點兒傻眼，說南方人“太賊了”。現在想想，這“賊”，可不就是有市場意識并付諸于行動嗎?這就是市場精神啊!

市場精神，就是思想上高度市場化，行動上遵循市場規律辦事。

2 一個有市場精神的人，總能夠感受到“看不見的手”的召喚。這些人或許并沒有看過亞當·斯密的《國富論》，可他們在思想和行動上卻驗證了亞當·斯密關于市場精神的精辟闡述：“我們每天所需要的食糧和飲料不是出自屠夫、釀酒家和烙面師的恩惠，而是出自他們自己的打算。我們不說喚起他們的利他心，而是說喚起他們的利己心。我們不說自己需要而說對他們有利。”市場經濟的本質是交易，而交易的特性又是什么呢?亞當·斯密認為：“他如果能夠引導他們的自愛朝向自己的利益，并向他們表明，給他做他要他們做的事情，是對他們自己有利的，他要達到目的就容易多了。不論是誰，如果他要與旁人做買賣，他首先就要這樣提議，請給我以我所要的東西吧，同時，你也可以獲得你所要的東西。這句話就是交易的通義。”這說明，一個人如果考慮到對方的需要，他自己的需要才能很容易達成。一個人有了這樣的意識，也就具備了基本的市場意識。

我母親前一段得了一種嚴重的結締組織病，每天需要服用好幾片名為“美卓樂”的激素，這藥特別苦，連意志最堅強的人服用的時候也會不自覺地皺緊眉頭。當時我們就想，如果有一種空膠囊，把藥片放進去封閉起來再服用，就像感冒膠囊一樣，該多好啊!那天我路過藥店，不抱希望地隨口問一句“有空膠囊嗎?”，沒想到，服務人員說有!此時此刻我對那個生產空膠囊的藥商充滿了敬意，這就是有市場精神啊，他看到了對方的需要，也因此達成了自我的需要。

3 一個有市場精神的企業，同一個有市場精神的人一樣，嗅覺靈敏，有前瞻性。它深諳市場規律，不僅能抓住現有的市場需求，更能捕捉到市場未來的需求趨勢。且不耽于認知，還將觀念層面上的東西落實到實踐中，按市場規律辦事，做市場的領跑者。我們常愛講述百年老店的故事，所謂百年老店，必定有在市場競爭中生存與發展的悠久歷史，其中它們在競爭的環境中把握市場規律的能力與傳承能力尤為重要，甚至是生命所在。

還拿通用汽車來說。當年，1926年前，在美國的車市上，福特是老大，銷量第一。但福特的老總不接受當時尚屬于新鮮事物的借貸消費模式，他們的車非付現金不賣。而通用卻看到了這種新的消費模式廣闊的市場前景，認為是一種利人利己的、符合消費市場發展規律的好事兒，于是在1919年，通用汽車就成立自己的汽車按揭貸款公司，讓人們可以先買車后還款，結果，到了1926年，通用一躍而為行業老大——直到今年的6月1日申請破產保護為止。而老通用王國的覆滅，恰是一個很好的反例。如前文所述，通用汽車隕落的原因很多，其中很重要的一點是沉迷于大排量車，對于小排量經濟型節能環保車的市場前景認識不足，或雖然認識到了，行動上卻趨于保守，結果被其他的競爭者拋在了后面——即便它是那么闊大那么雄厚的根基。市場經濟的魅力就在于競爭，而競爭就是優勝劣汰、大浪淘沙。永遠進取，才能立于不敗之地。小富即安，與市場經濟的風格是格格不入的。誠如熊彼特所說，典型的企業家只是當他們的精力已經耗盡、從而感到再也不能勝任時，才會退出舞臺。

天津近幾年涌現出了不少企業，這是個好現象。可若深究起來，這些企業是否都具有良好的市場精神呢?

永葆青春的百年老店，其實正是市場精神的一種標志——改革開放以來，我們不斷地宣揚百年老店，就是體現這種精神的一個途徑。

4 一個有市場精神的城市，就像有市場精神的百年老店一樣，因其擁有發展的前瞻性眼光，所以必然深具危機意識——即便別處的人們還把它當作效仿楷模的時候，它自己卻已經感受到了壓力。廣東，中國改革開放的排頭兵，經濟總量占全國的近1／8，長期保持高速發展。可就在這個地方，掀起了轟轟烈烈的第三次思想解放運動，推動著產業升級結構調整。因為他們意識到，雖然珠三角曾借助政策優勢、勞動力優勢和全球產業轉移獲得過一時輝煌，但30年過去了，它依然是一個以外來加工為主體的產業構成，位居國際產業鏈的低端，研發和服務兩頭在外，產業構成以低附加值的勞動密集型簡單制造業為主，高能耗高污染，這樣的產業構成是脆弱的——此番國際金融危機對珠三角的沉重一擊便是最好的例證。這樣的發展是不可持續的。但破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廣東省委書記汪洋所說，“三十年來的發展，形成了一些路徑依賴。”在產業升級的過程中，必須破除這三十年來形成的一些發展觀念的路徑依賴，建立新的發展觀。這或許很痛苦，而且會帶來一時的發展上的波動，但汪洋說，“要殺出一條血路”，因這條產業升級的路符合經濟發展規律，走下去陽光燦爛。

廣東的這次大膽闖關，讓我們看到了這個城市熊熊的市場精神火焰在新形勢下的再次噴發。

天津，我們的家，我們當然希望它永葆青春長盛不衰，為此必須保證我們在思想觀念上不斷強化與深化這種市場精神——尤其在今天，濱海新區成為我國經濟發展重要引擎的歷史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