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通過對南越國相關文獻資料和考古資料以及前輩學者研究成果的練合分析,試圖勾勒出古代嶺南繪畫藝術的主要特點及文化特征。
關鍵詞 古代嶺南 繪畫 藝術
繪畫藝術是人類最早的藝術門類之一,歐州舊石器時代的巖洞壁畫以及發現于世界各地的史前巖畫都說明了這一點。中國的繪畫藝術從早期的彩陶到漢代墓室壁畫也遵循著自己的規律逐漸地發展成熟。嶺南南越國時期的繪畫藝術也是在繼承和發揚前代繪畫藝術的基礎上逐漸發展起來的。從現有的考古資料來看,南越國繪畫藝術主要包括三部分,其一為壁畫,其二為帛畫,其三為器物裝飾彩繪。
壁畫,是指用色彩和紋樣裝飾建筑壁面的藝術形式。在我國有悠久的歷史,現在考古資料顯示,我國遼寧牛河梁新石器時代距今5000年左右的紅山文化女神廟中出土了壁畫殘片。應為目前所知中國最早壁畫。《1979年安陽殷墟的新發現》中所提到的建筑遺跡墻皮上所繪對稱幾何圖案應為商代壁畫殘跡。陜西扶風楊家堡西周墓發現白色二方連續菱格紋和寬帶紋均系壁畫殘跡。河南洛陽西郊一號戰國墓墓壁發現的由黑、白、紅、黃四種顏色構成的寬帶和細線紋,也是壁畫殘遺。秦咸陽宮遺址中發現大批壁畫。內容有人物、動物、植物、建筑、神怪和邊飾等,色彩有紅、黑、白、朱、紫紅、石黃、石青、石綠等,為我們了解秦代壁畫提供了重要線索。隨著考古工作的深入,漢代墓的較多發現,也出現了一批相關的學術專著,使我們對漢代壁畫藝術有較新和較全面的認識。
南越國壁畫遺存僅有廣州南越王墓一處。該壁畫位于南越王墓前室四壁。室頂及南北兩道石門之上,所存畫面整體內容較為簡單,僅為朱墨兩色彩繪云氣紋。朱色圖案因年久浸水而模糊難辨,現存圖案以黑色主,云氣紋造型結構既有規律又有變化。從現存壁畫整體來看,疏密得當,用筆流暢,自如。可以看出工匠具有較為熟練的繪畫技巧。從云氣紋的造型結構來看,與同墓出土的楚式銅鏡上的云龍紋的造型結構藝術風格較為相似,筆者以為,該壁畫在題材內容,藝術表現手法應為楚文化影響因素。李公明先生對比秦成陽宮一號宮殿遺址的壁畫殘跡后認為。這種僅以幾何圖案作為壁畫唯一題材,并且以黑色為主色的方式,是南越國在藝術上對于秦國傳統的繼承,是藝術上的“漢承秦制”。但筆者認為,由于南越國王趙佗的秦吏身份,以及士兵中較多秦兵,秦文化對南越國的影響不容置疑,但從其地理位置以及同期墓出土的遺物來看,楚文化的影響應更為廣泛。對比墓室壁畫紋樣和同墓出土E121銅鏡及湖南長沙國846號墓出土“云雷紋地菱形三龍紋銅鏡”,上之龍紋的整體造型結構及藝術風格,以及馬王堆漢墓出土的墓主尸體上覆蓋的泥金彩繪黃紗絲錦袍紋樣極為相似,而此種紋樣在北方未見。所以,從以上資料來看,筆者認為該墓壁畫受楚文化影響因素較大。
該室現同出土兩套石硯,硯臺與硯石均以灰黑色的河卵石制成。硯臺研磨面光平如鏡。且硯上留有泛紅的墨跡,和壁畫中顏色相同,應為繪制壁畫后遺留下來的工具。該墓西耳室又出土四千余顆墨丸,重800多克,墨九色澤與石硯上墨跡相近,可能為繪制壁畫之顏料。
帛畫,漢代將絲織品統稱為帛或繒。以帛為地,在其上做畫,即為帛畫。從現有考古資料來看,戰國至漢代出土的帛畫較多且大多出于楚地,其較具代表性的為,馬王堆一號漢墓帛畫嶺南所見帛畫僅見于南越王墓中,由于墓葬保存環境不好,僅見小塊殘片,可以分辨出其為紅、黑、白三色繪制的花瓣紋、直線紋。據學者研究:漢代帛畫中的黑色為黑漆。黑漆的稀釋劉和其它顏料的調和劑為植物油。由于油漆在帛上很容易滲透漶漫,畫工于是在絲織品表面先涂一層白色膩子,以便固定顏料,所以帛畫也可命名“帛畫油漆彩畫”。仔細觀察南越王墓帛畫,雖然已無法從繪畫內容其藝術風格上了解其藝藝淵源,但其制作方法“以白粉在絹面上打一層‘膩子’。然后用紅、黑兩種顏色繪制”。與戰國楚墓發現帛畫相近,可以推斷其藝術源流應與楚帛畫藝術有一定的關系。
南越國繪畫藝術的另一種形式是器物裝飾繪畫,其裝飾對象主要包括:漆木器、陶器、銅器、象牙器四類。漆木器與陶器的裝飾繪畫拙文已論,此不贅述,本文儀對銅器與象牙器裝飾繪畫作一簡要論述。
在銅器上繪畫,大約在東周時已出現,從現在考古資料來看,河南浙川楚墓中發現之填漆銅鼎。應為最早之實證。有學者推側可能是楚人的發明。以現在資料來看,南越國出土漆繪銅器主要有南越王墓出土的彩繪銅鏡(C145—73),羅泊灣漢墓M1出土的漆繪銅盤(M1:15)和提梁漆繪竹節形銅筒(M1:42)。綜觀此三件彩繪銅器,均有楚式器之特點。據學者研究,南越國有為發達的青銅器鑄造業,此三件漆銅器應為本地鑄造。但從其繪畫風格具有較濃的楚地風格,畫風筆意明顯繼承了楚國漆器繪畫的傳統,銅鏡上的人物形象及繪畫風格與長沙馬王堆一號墓出土帛畫較為相似。銅盤上的繪飾整體構圖及畫面因素安排模式與荊門包山楚墓出土的漆奩蓋圈上所繪《東馬人物出行圖》毆為相似。提梁漆繪竹節形銅筒紋飾較為復雜。其上的動物、植物、人物形象也與楚地漆器上紋飾較為相近,且用筆嫻熟,流暢,造型生動,自然,應為較為成熟的彩繪裝飾表現形式。筆者認為,這種楚地繪畫藝術在南越國出現,原因可能有二,其一。為楚地此類器物傳至南越,而南越國工匠模仿;其二,為楚地繪畫技術或工匠流動至南越國而產生。從繪畫技巧上看,此三器繪畫構圖,造型,用筆等方面均表現出高超的技巧,僅不象南越國工匠模仿而成,應為熟練的繪畫工匠所作。所以原因一不成立。而通過前文的分析,以及對文獻與考古資料的研究,秦平嶺南時,數十萬大軍和戍邊的罪人以及其它形式的移民,輸入嶺南,其中雜有楚地漆工的可能性也未嘗不可。所以該類器為楚地繪畫技術或工匠流動至南越國而產生的。也代表了南越國的銅器鑄造和繪畫水平,體現了南越國繪畫藝術中的楚文化因素。據學者研究。楚國的漆器繪畫技術有較強的保密性,一是世襲的畫工家族的技術保密,二是國家對畫工家族的控制和壟斷。說明其技術的珍貴。而在與之有五嶺之隔的南越國竟有如此精美的器物,可見,當時嶺南與嶺北民間的交流要遠比我們想象中的更為廣泛和深入。
繪畫是文化藝術的一個重要表現形式,書法亦然。據研究嶺南越人沒有創造自己的文字。而是直接接受了漢字。從考古資料上看,先秦嶺南,漢文字已有在嶺南出現,但開始應用,應在秦始皇統一嶺南之后,經過南越國的推廣及普及,漢字逐漸成為南越國官方文字并在國內普遍流行。南越國時期的書法藝術主要表現在篆刻和墨書兩方面。
篆刻,是南越國藝術中體現漢文化的重要因素。南越國的篆刻藝術主要表現在璽印、封泥、陶器戳印、銘刻4種形式。其中以璽印最具特色。璽印即印章,上刻印文。古稱“”或。后作“璽”。亦稱“圖章”。約起源于春秋末,當時的官印、私印均稱“璽”。《左傳》、《周禮》中出土過“璽書”或“璽節”。漢代及以前、璽的用途主要是封發物件和筒牘,在封泥上打出印文,以防私拆。并作信驗。春秋戰國璽印可分為:官印、私印、吉語或單字印、巴蜀文字印、肖形印、烙印、陶坯記號印。到了秦漢時期,璽印類別幾無變化,而用印制度逐漸規范化,主要表現在官印的使用之上,根據官階的不同其印稱謂、材質、鈕形都有所不同。秦印的主要特點是印文之間和四邊常有欄格,而漢印較少。從現有考古資料來看,廣州漢墓、南越王墓、羅泊灣漢墓等南越國墓葬中都有部分出土,其中以廣州西漢南越王墓發現最多且最豐富。
南越國出土璽印,具有較強的藝術特點。主要表現在一下幾點:其一,材質多種多樣,金、銅、玉、象牙等。其中僅南越王墓就出土3枚金印,是其它地區所少見:其二。印文結構靈活多變。既有沿襲泰印的界格邊框式,也有較為自由的參差錯落式。如南越王墓出土“泰子”龜鈕金印為格界邊框式和“泰子”覆斗鈕玉印為無格界式。可見其并無統一格式_其三。印鈕造型豐富多彩。漢朝印制對印鈕有較為完善的使用規定,而從南越國出土的印璽來看,其與中原不同,應屬自己用印制度。這一點也體現了南越國較為特殊的政治地位:其四,南越國出土的印璽大都應為本地制作。展示出成熟的鑄造和篆刻技術。以“文帝行璽”龍鈕為例,該印是漢代唯一的一枚龍鈕金印,鑄部鑄造精美,龍的造型生動,富有生氣。印文布白諧調,鑿刻工整,筆劃剛健有力,結體莊重、雄強,具有較高的藝術欣賞價值,是漢印中的精品。
封泥具有南越國篆刻藝術的另一個表現形式,是中國古代封緘簡牘并加蓋印章的泥塊。也稱“封泥”、“藝泥”。春秋末出出了璽印,封泥也隨之產生。主要盛行于秦、漢、魏、晉至唐以后消失。其使用方法是在封緘公文或書信時。在簡外再加一檢(刻有橫向小木槽的木片),用繩索將檢捆縛起來。在稽內撩一塊濕泥將繩結蓋住,再用印章在泥上打上印文。從現有的資料來看,封泥所用印章皆為陰文,這可能與防止作偽有關。南越國墓葬中出土封泥并不多,主要見于廣州南越王墓,廣州漢墓前期墓中。
戳印,是用印章鈴印在陶器上的記號圖形或文字。其內容通常是“物勒工名”即工匠自己的記號,或使用地的名號,是伴隨著印璽的出現而出現的藝術形式。南越國出土戳印紋陶器或殘件較多。主要出于南越國宮御苑遺址,南越王墓、廣州漢墓前期墓之中。
銘刻,是指在金屬器上或鑄或刻的文字或符號,以表示用途,制造時間或地點,容積,制造者或所有者名等相關信息。從現有資料來看,銘刻器物主要以青銅器為主。也有部分金、銀器。青銅器銘文,在中國起源較早,大約商代已出現,其包含內容極為豐富,是古今學者研究歷史,古文字和古代書法藝術的重要資料。南越國出土銘刻的金屬器,以青銅器為多,僅有三件銀器有銘文。
南越國書法藝術中除了有豐富多彩的篆刻作品以外,墨書也是其重要部分。墨書,是指用墨漆或墨書寫在器物上的文字,用于記錄或說明某些相關信息。通常在金屬器上用墨漆書寫,以保持牢固,陶、木、竹質材料上多用墨書寫。除了南越王墓出土部分墨書器物以外,廣西貴縣羅泊灣漢墓出土的木牘“從器志”及木簡和木匣上面大量墨書文字。廣州南越國宮署御苑遺址一口井中也出土大量墨書竹簡,都是研究南越國文化藝術的重要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