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幻覺與藝術創作

摘要 由于結構的復雜性，人類的眼睛對于圖像與圖形的認知感受具有一定差異，并且會產生視幻覺與光幻覺等現象，而且這些現象是對所有人起作用的。于是出現了很多利用視幻覺與先幻覺進行創作的藝術家，他們創作出了眾多優秀的藝術作品。

關鍵詞 視幻覺 光幻覺 藝術創作

一、視覺感受Visual Perception

人眼的結構是十分奇妙和復雜的，由細胞、細胞桿、色素、交感神經叢、細胞液，以及眾多可活動的部分組成。在正常情況下，人的眼睛能夠感受到幾百萬種不同的色彩。但不同的眼睛，對于色彩的接受能力不同，會產生不同的色彩偏愛和歧視。有些人對色彩的感受是很差的，他們看不見那些多變的色彩：而另外有些眼睛，對于不同程度的色彩差異是視而不見的。當觀看物體的質地時，人的觀看能力也是不同的，而且，對于空間的深度認識，人的研究也是有所差異的a同樣，對于物體的運動，對于遠近的視覺感受，對于圖像與圖形的認知感受等，也是因人而異的。特別是對于物體的近視一專業攝影術語叫“特寫”(the Close-up)，物體在不同的光線區域中的黑暗與明亮之間的色彩變化等等。更是因人而異，大有差別的。

在人類中。不會有兩雙眼睛的視覺感受能力是完全一樣的，因而兩雙不同的眼睛，觀看到得事物或現實世界，也不會是相同的。在人類不同且多變的視覺感受的基礎上，我們視覺感受的差別會直接影響到我們對于客觀現實世界的感知。而正是人類的視覺感知的神秘性，使得對于視覺感受的研究非常有趣且意義重大。

人類視覺感受的神秘性，以及某些程度的視幻覺(visual lllusion)。法國學者通常稱之為光幻覺(optlcal lllusion)，而英國學者稱之為“愚弄眼睛”(fool the eyes)，美國的某些后現代主義學者則以“視覺游戲”(Visual Game)來定義這類美術創作。這些專業術語，都是指出人類的視覺感受的錯誤，以及這些視覺感受錯誤，對于人的認知能力的誤導。而也許正是這些視覺感受的錯誤，引起了許多藝術家的興趣，激發了他們的創作靈感和創作技巧，使得他們有可能創作出眾多千奇百怪的、神妙的藝術作品。從古代的古羅馬時期，到現在的二十一世紀，有很多優秀的藝術家利用“視幻覺”和“光幻覺”創作出不少優秀的藝術作品。下面，我們就這個專題進行一些簡要的討論。

二、視幻覺或光幻覺與藝術創作

視幻覺和光幻覺對于所有的人都是起作用的，從專業研究者的角度來說。雖然人類具有年齡差異、文化背景差異、知識程度差異，以及民族、地域的差異，但總體來說，人類對于視幻覺和光幻覺的感知和感受是基本相同的。我們還發現，視幻覺和光幻覺給大多數人所帶來的歡悅和驚訝，也是一樣的。我們試著，拿同一幅視幻覺的畫作分別給西方觀眾和中國觀眾觀看，發現他們的反映基本是一樣的。從文化史來看，傳統的光幻覺研究，在很大程度上是科學研究，特別是屬于生物、醫學和神經以及心理研究領域的，大大超過了藝術創作領域的。這些研究和結論，主要是為了說明人類的視覺感受是如何被誤導的。從藝術史來看。早在古羅馬時代，就有一些藝術家利用視幻覺來創作藝術品。但研究證明，當時這些藝術家的努力，是為了說明人類的視覺感受錯誤，會如何誤導人們對于客觀世界的正確感知，而不是什么對于藝術理想和觀念的試驗。18世紀的著名畫家，威廉·荷加斯(WillIlain Hogarth)畫的《透視的謬誤》(Perspective Absurdlties)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畫家的目的是想討論觀者透視感的錯誤。(見插圖1)

從傳統藝術和美學理論來看，藝術不過是對于客觀世界的模仿，因此模仿(jmitation)就是藝術創作的本質：但是，我們由此還可以得出，藝術作品不過是對客觀世界的“拷貝”(copy)，藝術家所創作的，歸根結底不過是一個“幻象”(illusion)，而不是真象(real irnage)。

到了14世紀，文藝復興時期，一些藝術大師開始建立新的藝術思想，其中最偉大的就是達芬奇。正是達芬奇，他創立了透視原則。開始能夠在二維平面上繪制具有三維性質的物體或客觀世界。說穿了，達芬奇的美學原則，就是繪制出“三維世界的幻象”。一直到現在，畫家們依然堅持使用達芬奇所創立的透視法或透視原則來進行繪畫創作。

從17世紀開始。巴洛克藝術開始建立新的美學理論和觀念，故將17世紀稱為西方藝術史中的巴洛克時期。巴洛克藝術家們認為藝術是表現(expression)，是藝術家內心情感或思想的表達。也正是在此時。一些畫家開始以幻象來表現自己的觀念和對于客觀世界的感受，首先出現的是對于達芬奇建立的透視原則進行“歪曲”或“修正”。這樣，第一批利用“視覺幻覺”來進行藝術創作的畫家出現了。他們創作了不少違背透視原則的繪畫作品。這些畫中的空間被徹底改變了，繪畫也就成了某種視覺游戲。

到了18世紀。西方繪畫藝術成了西歐王室鐘愛的藝術。人物肖像畫——特別是那些皇室和王公貴族們的肖像畫流行起來，這時出現了很多優秀的肖像畫畫家，包括魯本斯、梵艾克等人。于是，就有一些畫家利用肖像畫進行創作，他們把視覺幻覺和視覺錯覺等引入肖像畫之中，形成了新的視覺游戲。也有一些畫家創作出“畫中畫”(Image-in-image)，即中國人所說的“畫謎”，這些畫需要觀者進行猜測或認真觀看，以發現其中的奧秘。英皇亨利七世的宮廷畫師小漢斯·霍爾本(Hans Holbein)，就奉命繪制了《兩大使》(The Ambassadors)的肖像畫，但如果仔細觀看。特別是從下向上觀看，會發現畫中有一個骷髏出現。

這種視覺游戲，在19世紀中期。曾流行一時，特別是當印刷品出現之后，這種東西流行成風，在東方特別是日本，這種“畫中畫”也成了日本浮世繪的鐘愛體裁。而有趣的是，日本的浮世繪又反過來影響了西方的繪畫藝術。

從19世紀開始，到19世紀末期，現代藝術出現，特別是法國印象派畫家，視覺幻覺或視覺錯覺激發了他們的創作。薩爾瓦多·達利(Salvador Dali)，這個著名的“超現實主義畫家”更是這類繪畫的好手，特別是在他的中、后期階段。他幾乎完全地投入到這類繪畫的創作中。在20多年中繪制了幾百幅這樣的繪畫作品。

雙圖形，即“畫中畫”，在20世紀依然流行。1880年畫家阿諾尼茂斯(Anonymous)繪制了題為《年輕的太太與老婦人》(Young Woman／Old Woman)的油畫。如果認真觀看。會看出這幅畫中包括兩個頭像——一位是漂亮年輕的太太，但再細看，會發現還有一位丑陋的老太婆。后來，美國的心理學家，醫生埃華德·鮑林(Edwund Boring)將這幅油畫改編成了一幅鉛筆素描，題為《我的夫人和我的丈母娘》(You See My Wife，and Mother-In-Law)，并將其用來測試心理。這樣的繪畫成為現代心理學研究的工具。利用觀眾的視覺錯覺，畫家以迷惑性繪畫使得觀眾昏頭漲腦。乃至困惑，但這也同樣是一種視覺游戲。

20世紀中期，由于科學技術的進步與發展，西方現代藝術出現了不少與科技相關的現代藝術流派，比如在1964年，在美國出現的“歐普藝術”(Op.Art)或稱“光幻影藝術”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們利用光幻覺和視覺幻覺及視錯覺，創作出眾多新類型的繪畫作品。

從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開始。人類社會進入了一個新時代，即由電子計算機催生出了數碼技術時代。可以說，這是一次新的革命，雖然這場革命肇始于技術領域，但其很快以洶涌之勢波及整個社會，對于傳媒和當代藝術都產生了巨大的影響，進而使得當代的文化發生轉型和轉向。而且，隨著現代、后現代藝術的崛起，藝術的創造方式和傳播方式也發生了巨大的、乃至根本的改變。

電腦技術為當代藝術家提供了更多的創作機會和方式，越來越多的藝術家，特別是那些年輕的藝術家，利用電腦、視錯覺和光錯覺來進行新型的藝術創作。而網絡和新媒體也使得這些藝術家如虎添翼，他們不斷創新，制作出很多令人目瞪口呆的新藝術。這樣，不但藝術創作使我們吃驚，就是藝術接受的趨勢、深度與廣度也突然之間變得令人難以捉摸。視覺游戲，已經成為當今藝術中非常時髦的東西了。

在美國，一些年輕的藝術家如日籍美國藝術家和美籍華人藝術家，他們更多是電腦技術人員，以電腦圖像和視覺錯覺原理，創作出一些新型的令人驚嘆的優美作品。

從傳統到現在，視覺錯覺和光幻覺為藝術創作帶來了無窮樂趣。我們可以從這些優秀的藝術家以及他們的創作經驗得到啟發，而使得我們自己同樣地創作出更有趣、更好看的藝術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