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作為一個普通的人,如何去尋求自身的存在,康德給了我們一個思考的方向。作為一個社會人,又如何去定位自身的價值,弗洛伊德給了我們一套可借鑒的概念。關于人的學說是紛繁復雜的,“認識你自己”就成為首先可以做的,找準自己的定位,才能把諸多的倫理道德、價值觀念內化為自己的潛意識行為規范,平衡“三我”的沖突,實現自身人生的超越,進而推進人類文明的繼續向前發展。
關鍵詞: 弗洛伊德康德人性信仰
海德格爾在《康德與形而上學問題》中有這樣一段話:“沒有任何一個時代像我們的時代這樣,有如此紛繁復雜的關于人的概念,像我們這樣成功地以如此引人入勝和有效的方式提出關于人的知識。然而,另一個現實也不容忽視,這就是沒有任何一個時代像我們的時代這樣對人是什么的認識如此之少,人呈現的面貌從未像現在這樣具有爭議。”這段論述即使是在現代也是無可辯駁的。
從古到今,無數的科學家、哲學家、神學家以人為研究對象,闡述自己的思想理論成果,雖然他們給出的答案并非盡善盡美,但是這些結論都在某些方面給予后代人啟發,使其能夠不斷完善與發展對人的學說的解讀。
康德是哲學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近現代的所有哲學家們“可以贊同康德,可以批判康德,就是無法繞過康德”,這樣一個偉大的哲學思想家在晚年回顧自己一生時曾說道,他一生的全部努力都只為回答三個問題:我們能知道什么,我們應做什么,我們信仰什么。
現世的人從出生到死亡,是一個經歷從生存到生活再到信仰的過程,雖然鮮有人能達到康德的思想高度,但是作為一個終歸要融入社會的個體生命而言,這個過程是必需的。那么當生命存在以后,我們應做什么呢?就是從各個方面了解人類自身,對于社會化的人來說最重要的則是了解人性,人性本善?抑或本惡?抑或無善惡之別?另一位心理學界的康德——弗洛伊德——給出了他對人性較為具體和系統的解讀,即著名的“三我說”:本我、自我、超我。
一、本我的意義——我們要知道什么
弗洛伊德繼承了自古希臘以來將人格劃分為理性、激情和本能三個部分的傳統,他的人格理論實際上是建立在無意識理論基礎上的、比傳統人格理論更為精致的一種模式。弗洛伊德的“本我”是指人的原始無意識本能,特別是性本能組成的能量系統,它尋求直接的滿足,不顧其他,遵循快樂原則。弗洛伊德試圖用“性本能”去解釋一切的人類行為,他在詮釋自己的理論的過程中遇到許多的困難,而且許多一開始跟隨他的精神分析學派心理學家有不少因為他泛化性本能理論而與他分道揚鑣,開辟精神分析的新方向,比如榮格和卡倫·霍妮。
其實可以說所有生物的本能是“學習”,低等的生物不管是有意識的還是無意識的都需要學習同類的獵食、求偶等技能才能生存和繁衍,即使是細菌、病毒也要學會如何不斷進化以對抗人類的滅菌劑,從而得以生存。作為唯一擁有思想的高等動物——人類,要想生存和發展就更加需要“學習”。這就是本我存在的意義——獲取我們需要的信息,加工沉淀進我們的潛意識,進而內化為自身生存的技能。
學習即求知,是有潛能的,它代表我們能知道許多要知道的事,而“知”的范圍和內容是無限的,此時你應該發現,這個“知”要對我們的生命存在發揮作用,才是我們所需要的。什么樣的知對生命存在有用呢?這要依據個人的心性而定。
本我是一個積累的過程,不需要理會他人的喜好,就像為一座高樓打地基的時候,根本不必管大樓是否金碧輝煌,也不必想會有多少人喜歡這棟樓、需要使用這棟樓,只要知道我需要多少鋼筋水泥、它們的質量是否優秀,這個地基是否牢固就可以了。
二、自我的方向——我們應做什么
弗洛伊德對自我的解釋很模糊,只是把它界定在“本我”和“超我”之間,是在本我的沖動與實現超我的沖突中逐漸發展起來,在二者之間起調節作用,一方面盡量滿足本我的要求,另一方面受到超我的約束,遵循現實性原則。
什么是現實性?從何開始人的現實呢?古希臘的戴爾菲神殿上刻了一句話:“認識你自己。”它能夠刻在神殿上,代表它是古希臘人經過幾百年的經驗積累下來的智慧,是不容易達到的目標,著名的哲學家蘇格拉底也常以這句話教導別人。為什么“認識你自己”如此重要呢?因為人是正在形成中的,人并不是生下來就成為人的,那只是一個被稱為“人”的形態,真正生命的存在是等待完成的。
認識自己是了解我們應做什么的前提與關鍵。首先,“我”是自然人,與地球上所有的生物共享資源,競爭生存,“我”有沒有做到和諧;其次,在社會中,“我”有多少個角色,“我”有沒有承擔起應該承擔的責任;再次,面對自己時,“我”有沒有自己的信仰或者有沒有堅定自己的信仰,“我”有沒有尋找到屬于自己的夢想抑或是有沒有完成自己的夢想;最后,“我”要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逐步地完善關于自我的認知,做我們應做之事,充實就會伴隨征程,否則必有心靈的懲罰。
法國哲學家加繆在《西西弗神話》中談到諸神為懲罰西西弗而用的苦刑——命他推巨石上山,巨石一到山頂就滾回山腳。這表達的是他們認為最可怕的刑罰是讓人去做一件永遠無法完成的事情。在現世也是如斯情況,為了謀生活,日復一日地做著幾乎相同的工作,這就使許多人陷入空虛與迷茫,此時自我成長(實現)就成為我們要走的第二步。
無論我們處在什么領域,在自我實現中都會產生深刻的快樂,因為這種實現幫助形成了新的人生結構,不管我們的實現可能多么的微不足道或多么的偶然,我們都可以說自身的靈魂經過了鍛造,是超越的創造。
但要注意的是準確定位自我實現的目標,把成長定位在某一個對象上是很常見的,如果所選擇的對象是會“衰老”甚至“滅亡”的,那么面對失敗的幾率就會增加,所以自我成長必須考慮到正確的方向和方法。
處于人生瓶頸期的迷茫的人們怎么知道什么目標是應該選擇的?什么又是正確的呢?蘇格拉底曾說:“人在還沒有找到自己的路之前,最好根據二個原則去走——法律和信仰。”
三、超我的境界——我們信仰什么
理性,無論是人類理性還是社會的理性,由于與現實的感性的人的情感、本能相脫離,從而具有外在于人的性質。這些外在的力量對人自身的壓抑或抑制構成了道德的基本特征。可以說,弗洛伊德的超我是這一道德類型的理想類型。超我由社會規范、倫理道德、價值觀念內化而來,是個體社會化的結果,它遵循道德原則,是道德化了的自我,起著抑制本我沖動,對自我進行監控,以及追求完善境界的作用,超我的實現是需要與信仰相聯系的。
提到“信仰”,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宗教,是對某一個神靈(教義)的信奉,其實宗教與信仰是可以分開的,宗教是社會上固定的一個組織,一定要具備教義、儀式、規范等條件;而信仰就不一定了,信仰是個人對生命的根本意義的一個認定。譬如,英雄崇拜——對某個偉人的信奉;如果有人說我什么也不信,只靠自己,那其實是對自己的一種信仰。
信仰的關鍵不是對象,而是內容,現世的宗教、有思想統治性的文化、受到人們敬仰的人物,都是具有真、善、美、信、忠、勇等積極品質的,都是給人們向善引導的,大概沒有什么人會崇拜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去信仰他的處事原則。
卡爾·榮格說:“人生中最有意義的時光是在信仰、希望、摯愛和頓悟中度過的。”對信仰本體的追問是一個無休止的過程,但無論賦予信仰什么樣的內涵,信仰對人類所產生的巨大影響都是客觀的。
超我是一種提升和廣闊,提升涵養、廣闊心胸;信仰是一種否定和滌凈,否定虛無、滌凈心靈。之所以說超我的實現需要與信仰相聯系,是因為信仰是一種終極關懷的存在。終極關懷是人的最深層次的精神需要,是對生命本質和生命意義的觀照和升華,正由于信仰價值的終極性才足以產生無限之于有限、理想之于現實、形而上之于形而下的超越沖動,使人產生責任感、義務感和價值感。信仰是精神的產物,也是人類精神生活的一種狀態和方式,此種精神存在使人執著于生命的本源。在終極關懷的語境中,人生有一種欲罷不能的重負,這種重負卻使人生富有質感,使人生具有充實而飽滿的意義。如基督宗教的彼岸天國,佛教的來世極樂世界,道教的永生仙境,都是對人生的終極關懷。終極關懷企及人的生死,它的意義正是使人超脫自然屬性而引導人們從容面對苦難與死亡,并賦予苦難與死亡以精神內涵。
正因為信仰最基礎的作用是給人寄托、賦予人希望、指引人方向,在這種積極意義的引導下,社會規范、倫理道德、價值觀念才更容易被個人內化,形成超我意識,注重和諧、揚棄傳統,推進人類文明繼續向前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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