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婚姻遠比愛情重要
凌亂的秀發、金色的乳房,一個身長10米的裸體女人仰臥在草地上。這尊名為“高潮”的戶外雕塑位于韓國“蜜月圣地”濟州島的愛情主題公園。來自首爾的李先生一家正在她的身前合影,他們的家庭相冊里將會出現一張全家福,題目就是“高潮與我們”。
韓國是一個典型的儒教國家,像濟州島這樣在公共空間內呈現兩性親密關系的藝術作品并不常見。
“韓國政府歷來在這方面比較保守,不管是15世紀還是現在的網絡社會,在夫妻之間、家庭內部以及公開場合,人們都很少討論性話題。”韓國最著名的性學家崔亨基如是說。
在許多東方國家,由于儒教思想上千年的熏陶,人們幾乎不把性愛看作浪漫愛情的表現。傳統儒家思想認為做人應該要以“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為準則。擁有一段美滿的婚姻是絕大多數人的人生終極目標之一。一個小家庭里的綱常倫理能夠影響整個社會和國家。這種規矩自然要求約束生理上的欲望。夫妻間的親熱僅僅是為了傳宗接代或解決男人的生理需要。女人必須要守婦道,對家庭和丈夫忠誠,男人則有資格尋花問柳。
31歲的IT工程師金志勇尚未成家,他經常能從朋友手中拿到電話號碼,他們會說:
“我認識一個女孩,感覺跟你挺般配,有時間聯系一下啊。”女孩的家長則會優先選擇熟人或生意伙伴的兒子進行聯姻。作為好朋友或是孝順的女兒,他們不得不遵從他人的意見,相親的程序一般是這樣:兩個人出去吃飯、喝咖啡以增進感情,在漢江岸邊的路燈下走走,便可以禮貌地告別,各自回家了。之后的幾天里,只需要等待對方的答復。有時候,沒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
金志勇這一次的相親還算成功,轉眼間他們已經在一起5個月了,但在韓國“在一起”并不代表可以同居,通常年輕人在婚前只能住在各自父母家里,要想約會只能去愛情旅館里開間房。與近鄰日本不同,韓國人覺得情侶出入愛情旅館還是很丟臉的一件事。雖然兩家的家長已經約定在今年秋天結婚了,金志勇與未婚妻之間除了牽手、還什么都沒發生過。
在韓國,像他們這樣的青年人并不少見。在兩年前的調查中,45%的女大學生表示可以接受情侶之間“溫柔地親吻”,31%僅允許“對方牽自己的手”,20%有過“舌吻和愛撫”,而敢于承認有過婚前性行為的只有2%。“這個數字到今天仍沒太大改變,盡管網絡和全球化的影響巨大,但是韓國人的心里始終有著道德底線。”前文中提到的性學專家崔亨基說。
男人們為了保持家中的穩定,總是對自己的妻子彬彬有禮,那么何處釋放他們的欲望和激情呢?儒教并沒有禁止男人尋花問柳的權利。在外工作、特別是經商的韓國男人往往要跟同事、客人們應酬到凌晨,其中包括接受各種形式的性服務。在首爾主要地鐵站附近的巷子里,不難看到身為人夫的客人們頻頻光臨。妻子們并非不知道他們的作為,但是因為婚后韓國女人很少出來工作、需要依賴丈夫的收入為生,所以只能對丈夫的背叛無可奈何。
波蘭:鄉村牧師倡導婚姻教育
每個周日早上,距離捷克不遠的太脫拉山坡上都會舉行一個婚姻分享會。10對年輕的夫妻團坐在草地上,他們充滿期待地聽著克諾茲神父的話。這位波蘭牧師問:
“女人和恐怖分子的區別是什么?”他輕輕地嘆了口氣,緊接著回答道:
“你至少還可以跟恐怖分子討價還價。”在場的男人全都大笑起來。
這位留著濃密胡子的牧師在業余時間為夫妻進行婚姻輔導,甚至解答性愛方面的困惑,他的語言親切活潑,時常將大家逗笑。
“如果在婚姻里沒有性愛,那就離散伙不遠了。”克諾茲神父豎起食指,提醒大家這很重要。
“我希望大家在小組里能夠坦誠地分享各自的問題,只有這樣他才會發現,他并不孤獨,每段關系都有瑕疵。”克諾茲神父不僅組織婚姻分享會,還把他傳授的內容結集成書,一經出版就成為連續幾周的暢銷書。
克諾茲神父的做法得到了紅衣主教的支持,他們想利用天主教對于波蘭人的影響來改變社會風氣。20年前東歐劇變之后,波蘭人民面對突如其來的寬松環境有些手足無措。男人們追求財富,女人們追求美麗,青年人想要更多刺激,中年人要加倍彌補黯淡的青春。如今,每三對夫妻中就有一對離婚,20年前波蘭的人口出生率還是歐洲最高,現在已經降至平均每個女人育有1.27個孩子,甚至比德國的數據還要低(德國為1.33)。同時,賣淫、濫交、同性戀等現象早已見怪不怪,教會決定支持克諾茲神父這樣年輕、有親和力和號召力的人物,在社會上重新倡導“愛、性與道德”的討論與思考,到目前看來,效果還不錯。
但是也傳出了不同聲音。
“有時,我覺得我們生活在一個連弗洛伊德都沒聽說過的國家。”52歲的倫理學教授、生理教育顧問斯洛達女士說。幾年來,她一直爭取立法,為支持兩性教育進入中小學課堂而奔走。她認為教會所宣講的大多還是傳說和人文知識,但是青少年更需要準確、科學的生理知識,這個工作最好由教師、醫生和父母來共同承擔。
阿根廷:自由、革命與激情
她在不同的城區擁有三個不同的情人,但是沒有一個算得上是名正言順的男朋友。我們在阿根廷跟蹤的主人公名叫梅麗莎,是一位頗為成功的白領女性。每次與她交談時都會發現,她關心工作、項目、朋友以及周圍的一切,卻永遠不愿談及愛情。
“什么是愛?”梅麗莎這樣反問道,記者也只能啞口無言。看著面前熱烈的探戈舞表演,梅麗莎嘆氣說:
“我也不確定自己是否知道什么是愛,但是我一直在尋找。”
又到了周末,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天空中掛著半輪明月。午夜時分,這個擁有1300萬人口的拉丁都市依然醒著,許多像梅麗莎這樣的姑娘還在路上,正如國歌中唱的那樣,自由永遠屬于阿根廷人民。今晚她選擇與2號情人會面,他住在隔壁,溫柔體貼、高大帥氣,可是從來不想與梅麗莎真正成為男女朋友。他們每次約會都選在愛情旅館,早在100年前,阿根廷的父母們為了不在孩子面前親熱,便開始造訪這類小旅館,久而久之竟然也成為本地傳統。這里的旅館往往充滿藝術氣息,今晚這間的墻壁上便是完全手繪的埃及法老與艷后畫像。幸好提前幾個小時預約,梅麗莎可以從停車場的秘密通道直接進入房間,而在她身后還有十幾輛車排起長隊。
“這便是21世紀的阿根廷,人們已經越過了邊界,離婚率急劇增長、娼妓、同性戀、換妻俱樂部,你可以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看到各種光怪陸離的事情。阿根廷人隨時可能進發的欲望,就像是街邊的水溝一樣明顯。”性研究者阿德里安·薩佩說道。很顯然他對性解放和性開放并不贊成,但是追溯到傳統的中南美洲夢想,其中就蘊含著強烈而迷人的愛情、藝術與革命精神。切·格瓦拉這樣的革命者往往也是拉丁女人們心目中的“性偶像”。
對于梅麗莎這一代的阿根廷女性來說,男人就像是一家百貨超市或一所成人夜校,必須在挑選和嘗試之中學習關于性與愛的知識。具備足夠成熟的心智之后,才可以考慮穩定下來。而她的2號先生對此有什么看法呢?他說:
“我情愿當老二,也比什么都不是要強吧?”看來阿根廷女人還真是迷人啊!
并非所有的阿根廷人都如此瀟灑,每年有數以百萬計的青年從周邊的玻利維亞、巴拉圭等國和阿根廷農村來到布宜諾斯艾利斯,他們住在連街道名字都沒有的貧民窟里。這里的女孩們往往12~15歲之間就有了第一次性行為,懷孕之后也只能將孩子生下來。在街頭,人們不難發現懷抱著嬰兒的少年母親,她們接受了自己的命運,祈求上帝保佑孩子健康地存活下來。
阿富汗:塔利班再不能控制我們
他只知道一定要到大城市去,遠離出生的小村莊,遠離那些流言和目光,遠離地方上的塔利班勢力。相對而言,大城市里更自由。默哈杜拉賣掉了兩頭驢子,攜妻帶子搬去了阿富汗的大城市——坎大哈。
曾是塔利班組織發源地的坎大哈遠遠稱不上自由,對于默哈杜拉來說,這已經向著自由邁出了關鍵性的一步。他考慮更多的是妻子,結婚五年了,默哈杜拉一次也沒有看到過她的臉。早在20世紀70年代,阿富汗的女性可以穿超短裙上街,但是塔利班執政之后,女人卻被要求只能穿著黑色紗麗。不管是在院子里還是臥室里,她永遠不肯將黑紗摘下來,不光是她,全村的女人都是如此。“我總要命令她:過來!做這個!做那個!”默哈杜拉無奈地說。夫妻生活也往往草草了事。
讓妻子摘下面紗、重新生活在陽光下,這是默哈杜拉搬家的直接原因。摧毀塔利班在一定程度上使得阿富汗婦女的權利得到提高。不僅出現了女議員、女警察,許多城市里還建起了女童學校。另一方面,買賣婦女、早婚、近親結婚以及家庭暴力等現象還時常發生。
再回到開頭的默哈杜拉一家,如今他在坎大哈找到了一份警衛的工作,兩個孩子在城里上學,這里讓他們感覺更加安全。當然,他也如愿以償地揭開了妻子的面紗,她比默哈杜拉想象得還要美麗。
摩洛哥:婦女救助站的故事
莎拉和阿卜杜拉在一起已經6年了,他們只能在幽暗的巷子里或是等待阿卜杜拉家里只剩他一人時才能約會。不這樣又能怎么辦呢?初吻時,一個是不到20歲的鞋店學徒,一個是借住在姐姐家里的14歲小姑娘,他們的家鄉是摩洛哥經濟中心卡薩布蘭卡最為保守的一個區域。
直到有一天,莎拉的例假沒有如期而至。當她的肚子一天天長大時,莎拉也只能偷偷套上一層又一層的衣服。還好沒有人注意到,莎拉本想自己產下孩子。可是臨產時的陣痛幾乎要了她的命。晨星照亮老城的街道,她一個人捧著肚子找到了一家婦女救助站,莎拉等不到進去便生下一個健康的男孩。她帶著孩子去找阿卜杜拉時,他卻冷冷地說:“我不認識你!”
三年過去了,單身母親莎拉已經成為這家婦女救助站的工作人員,在這里她目睹了許多摩洛哥女性的悲慘故事:未婚先孕在摩洛哥是違法的,未婚媽媽們沒有任何權利來保護自己和孩子;不斷有母親叫罵著趕到這里,要把自己即將生產的女兒領回家;粗暴的兄長們砸碎救護站里的一切,還對工作人員拳腳相加;最令人難以接受的還是男人的無信,
“單身媽媽”在摩洛哥簡直就是屈辱的代名詞,這一切莎拉自己也體驗過。
事情在2004年有了轉機,在新國王穆罕默德六世的推動下,摩洛哥頒布了新的《家庭法》草案。新《家庭法》規定摩洛哥男性娶第二個妻子時必須得到第一個妻子的同意,也就是說第一個妻子不同意就不行。法定結婚的年齡也由15歲提高到了18歲。同時,這項法律給予夫妻雙方離婚訴求的平等權,女方也可以訴求孩子的監護權。
過去默默忍受家庭暴力而無法申請離婚的婦女們終于解脫了,但是外界對于穆罕默德六世的改革并不完全支持,一項調查表明:49%的摩洛哥人認為新《家庭法》賦予了女性太多權利;30%的人認為賦予了女性足夠的權利,不需要進一步修改。
也就在此時,終于想通了的阿卜杜拉再次來到莎拉面前請求原諒。這一對情侶即將在今年走入婚姻的殿堂。
牙買加:性是需要還是炫耀?
“我對現在的生活沒有任何抱怨,”電話那頭傳來桑雅的聲音,
“他支付所有的費用,房子、汽車、食物、孩子的學費、我的美容費,每周我們能有三四次性生活。即使我不是他的妻子,又有什么區別呢?”桑雅已經37歲了,是一個建筑商的情人,她為他生了很多孩子。他們從不隱瞞彼此之間的關系,鄰居、朋友甚至男人的妻子都知道。嚴重的貧富不均導致富裕一點的男人可以養幾個女人,每個人都為他生幾個孩子。在牙買加,86%的孩子為非婚生,他們大多數在沒有父親的情況下長大。但是這就是牙買加的現實,沒有人可以改變。
“今天社會的混亂仍然是奴隸制殘存的后果。”牙買加本土著名社會學者奈特福德教授這樣說。這位76歲的老人坐在擺滿書籍和當代藝術品的辦公室里,從遙遠、屈辱的殖民地歷史談起:
“殖民政治改變了男人們的價值觀。他們認為與盡可能多的女人生下盡可能多的孩子,這才是個人能力的體現。時至今日,這種生理上的能力與社會階級和財富數量聯系在一起。”
而牙買加女人的落后觀念也令人惋惜。在這里,稍微大一點的孩子可以幫家里做很多家務,他們也會在母親年老之后供養她。女人們總以為可以靠孩子來綁住男人,如果與五個不同的男人生下五個同母異父的孩子,她們的經濟來源也能更廣一些。
“我認為,像是桑雅和我這樣的牙買加情人們應該建立一個自己的工會。”44歲的賈斯汀說,她早已被情人拋棄,自己無法養活三個孩子。她說:
“我們都是牙買加文化的受害者,這里的男人們永遠希望占有更多的女人,卻又不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如果我們聯合起來,或許可以改變這種畸形社會。”賈斯汀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