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和程潛的革命情誼

程潛，著名愛國民主人士。1905年加入同盟會后，一直追隨孫中山，投身民族民主革命，成為孫中山的得力助手之一。后來在北伐戰爭和抗日戰爭中，堅持孫中山的三大政策，與共產黨人合作，為打倒北洋軍閥、抗擊日本帝國主義侵略建立了功績。在第一、二次國共合作關系破裂后的一段時期內，他也有過反共的活動。但他最后終能順應歷史的潮流，在1949年8月任長沙綏靖公署主任兼湖南省政府主席時，與陳明仁一道高舉義旗，為湖南的和平解放作出了重要貢獻。新中國建立后，他歷任湖南省軍政委員會主席、省長、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國防委員會副主席、民革中央副主席等重要領導職務，為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事業作出了積極的貢獻。

一

程潛，字頌云，國民黨元老，一代風云人物。1882年生于湖南醴陵，自幼天資聰穎，勤奮好學，為清末的秀才。1903年以第一名的優異成績考入剛舉辦的湖南武備學堂。1904年，又以極優的成績被選派到日本東京振武學校學習，后轉入東京陸軍士官學校學習。畢業回國，受同盟會的委托，人川訓練新軍。辛亥革命爆發時，他任武漢前線重要指揮官。袁世凱篡奪辛亥革命勝利果實，他被推薦為護國軍湖南總司令；護法戰爭中，又被推為湖南護法軍總司令，當時被湖南人稱作最革命的人。

毛澤東、李立三等當時湖南的有志青年都很敬佩他，程潛對毛澤東也十分崇敬。在國共兩黨第一次合作時，他就感到毛澤東具有非凡的才能。抗日戰爭勝利后，他更認識到毛澤東是難得的偉人。所以，當毛澤東代表中國共產黨，于1945年秋赴重慶和蔣介石談判期間親自拜訪他時。他驚喜萬分，與毛澤東坦誠相見，敘談了很長時間。毛澤東從漫談時局人手，談到了國民黨政府可能要實行由下而上的普選，鼓勵程潛說：“你是老資格，國民黨政府下屆改選，你可以參加副總統的競選嘛。搞成了，好主持和談，如果搞不成，你就只要湖南。”意在將來搞局部和談。程潛對毛澤東的談話是心領神會的。1949年8月4日程潛將軍在長沙起義。后來，在毛澤東70壽辰時，程潛寫的《毛澤東主席70大壽祝詩》中，就有：“我本多年邀默契，喜從中夜挹明光”之句，記述的就是指這件事。

1948年夏初，北伐前程潛任孫中山陸軍大本營講武學校校長時在該校擔任教育長的國民黨高級將領李明灝，由江西九江到漢口，與時任武漢行轅主任的程潛相晤，直率地告以蒙周恩來的關懷，決計投向解放區時，程潛極表贊同，囑咐他向毛澤東、朱德、周恩來等中共領導人代為致敬：特別談到不忘毛澤東主席在重慶與他的談話：李明灝到達石家莊。向毛澤東主席等中共領導人如實地匯報了程潛的情況和敬意后，毛澤東等中共領導，也定下了要爭取程潛投向人民的決心。

1948年6月20日，程潛競選副總統失敗，李宗仁當選，白崇禧擔任“華東剿匪總司令”。蔣介石為了鉗制桂系，任命程潛為“長沙綏靖公署”主任。因中共所列戰犯名單中有程潛，使程潛思想甚為矛盾。顧慮重重。毛澤東了解到程潛的思想顧慮后，在1949年3月，程潛應國民黨政府之召赴南京時，特授意與程潛交往較深的章士釗，專門從上海趕到南京，同程潛作了較長時間的交談。章士釗轉達了毛澤東對程潛的殷切期望。針對程潛因被列為戰犯的顧慮，講到如程潛將軍能與中共合作走和平的道路，不僅既往不咎，而且會受到禮遇。這就在很大程度上消除了程潛對共產黨的疑慮，堅定了起義的決心。

1949年6月，程潛在白崇禧的巨大壓力下，派程星齡到香港，想請劉斐回湘主政，以減輕白崇禧施加的壓力。毛澤東又不失時機地授意當時還在香港的章士釗去會見程星齡。雙方以程潛的起義為中心議題進行了交談。章士釗對程星齡說：“桂軍在湖南呆不了多久，你們應付得很好。可勸頌公大膽地再頂住一個短時期。”交談后，章士釗還親筆寫了一封信托程星齡帶交給程潛。信中贊揚毛澤東主席是中國歷史上從未有的杰出的領袖，對頌公早有敬佩，期望甚殷。

章士釗的信，對增強程潛與白崇禧斗爭的信心，和消除陳明仁的疑慮都起了很大的作用。在6月中旬，程潛即給中共中央和毛澤東寫了表明決心起義的“備忘錄”，親筆簽名交中共湖南地下黨省工委，送往解放區。交給毛澤東主席。

二

毛澤東主席收到程潛的起義“備忘錄”后，非常高興，一方面電示第四野戰軍，陳兵湘鄂邊境，另一方面選調投奔解放區后任華北軍大總隊長的李明灝將軍前往武漢，首先秘密進入長沙有針對性地對程潛、陳明仁進行工作。

陳明仁1924年到廣州投考軍校時，就是當教育長的李明灝將他破格錄取的。因此，陳明仁從那以后直到當兵團司令，都很感激他。陳明仁一家都非常尊敬和信賴李明灝，尊稱他為老師。使蔣介石在程潛、陳明仁兩將軍起義前夕，派國防部次長黃杰、政工局長鄧文儀到長沙游說陳明仁，陳明仁也未改變起義的決心。

毛澤東主席對程潛、陳明仁都很了解，知人善任。有針對性地進行工作。一邊運籌帷幄，調兵遣將，一邊于7月4日親筆復信程潛：“頌公先生勛鑒：備忘錄誦悉。先生決心采取反蔣反桂及和平解放湖南問題之方針，極為慰佩。所提軍事小組聯合機構及保存貴部番號以及編整、教育等項意見，均屬可行，此間已派李明灝兄至漢口林彪將軍處，請先生派員至漢與林將軍面洽，商定軍事小組聯合機構及軍事處置諸項問題。為著迅赴事功打擊桂系，貴處派員以速為宜。如果桂系壓迫，先生可權宜處置一切，只要先生決心站在人民方面，反美、反蔣、反桂，先生權宜處置，敵方均能諒解。諸事待理，借重之處尚多。此間已囑林彪將軍與貴處妥為聯絡矣。”

這封極其重要的信到達武漢后，四野領導請李明灝想方設法秘密而迅速穩妥地送給了程潛。程潛接到信時，正是遭到桂系壓迫、困難危急之際，他反復看了幾遍，不禁激動異常，以手撫頭，高興之情溢于言表：“湖南的問題，去年就開始醞釀，由于沒有得到毛主席直接的指示，金盒子還沒有揭蓋，顧慮很多，現在有了這封信，真是湖南人的喜信，喜信啊!”

他轉過身來，放眼窗外，喃喃自語：“有了毛主席的指示，不僅我個人出處不用顧慮。而且整個湖南問題一定會得到圓滿解決。”

程潛收到毛澤東主席親筆信后的情況，白祟禧壓迫程潛的形勢，由中共在長沙的地下電臺用密碼報告四野。四野于7月17日上報中央和毛澤東主席。中央軍委和毛澤東主席于18日16時電復四野領導。明確指示：“17日23時半電悉，程潛于16日晨與你們派出的干部所談諸點均甚好。均可照辦。……我們已經過我們在長沙的電臺轉告程潛，我軍側面占領平、瀏、灃，正面占領岳州、湘陰，但暫時不占長沙，以利舉行談判和平解放湖南問題。并叫程潛及有關各方面保持鎮靜，不要恐慌。……”

程潛在毛澤東的直接指導和關懷下，與白崇禧巧妙周旋，終于8月4日成功地在長沙舉起了義旗。8月3日，由程潛的發言人劉伯謙在長沙市《中央日報》會客室舉行記者招待會，宣讀了程潛向毛澤東主席、朱德總司令、李宗仁、閻錫山、白崇禧等的呼吁和平通電。同日。程潛又致電毛澤東主席和朱德總司令：“潛等即將宣布脫離廣州政府，……敬擬權宜之計，暫設中國國民黨湖南人民臨時軍政委員會，其原第一兵團暫改稱中國國民黨湖南人民軍司令部。”

8月4日8時，程潛又致電北平毛澤東主席、朱德總司令、漢口林彪司令員，宣布“即日成立湖南人民臨日司軍政委員會，由程潛、唐生智、陳明仁、仇鰲、唐伯球任委員，并推程為主任委員。同時，由臨時軍政委員會推定陳明仁任湖南省政府臨時主席。并決定第一兵團改組為中國國民黨人民解放軍第一兵團，推定陳明仁兼司令官。”以維持過渡時期的軍令行政。

毛澤東主席對程潛、陳明仁兩將軍在長沙的義舉。給予很高評價。毛澤東主席親擬電稿復程潛、陳明仁：“程潛將軍、陳明仁將軍暨全體起義將士們：接讀8月5日通電，義正詞嚴，極為欣慰。中國人民解放事業的勝利，已成全世界公認定局。美國帝國主義及其走狗蔣介石、李宗仁、白崇禧、閻錫山等殘余不甘失敗，尚圖最后掙扎，必被迅速掃滅，已無疑義。諸公率三湘健兒，脫離反動陣營，參加人民革命，義聲昭著，全國歡迎，南望湘云，謹致祝賀。尚望團結部屬，與人民解放軍親密合作，并準備改編為人民解放軍，以革命精神教育部隊，改變作風，力求進步，為消滅殘匪，解放全中國人民而奮斗。”署名毛澤東和朱德。接著毛澤東又親筆改寫了新華社關于程潛、陳明仁長沙起義的評論《湖南起義的意義》，高度贊揚：“湖南的起義，嚴重地震撼了華南、東南、西南、西北的國民黨殘部。”要《長江日報》專發社論，慶祝長沙解放，歡迎程潛、陳明仁將軍率部起義。新華社著名記者穆青，也據毛澤東主席指示的精神，在《記湖南的和平解決》一文中指出：“湖南的局部和平亦必將作為一個嶄新的榜樣，豎立在西南、西北一切待解放地區之前，為他們指出一條正確的道路。”

三

毛澤東主席不僅對程潛將軍的義舉高度贊揚。對他所提的意見，也極為尊重。對8月4日程潛所提成立湖南人民臨時的軍政委員會等，毛澤東主席在8月6日，即以他和朱德的名義復電程潛，對“所提設立由頌公先生領導，暫設中國國民黨湖南人民臨時軍政委員會，及陳明仁將軍的中國國民黨湖南人民解放軍司令部兩項臨時機構，并由臨時軍政委員會派出臨時性質的省政府主席，及湖南人民解放軍司令官，均屬必要，可即實行。”當程潛感到隨著形勢的發展，應成立正式的政府機構，向毛澤東主席提出要求時，毛澤東主席又答應他的請求，批準正式成立湖南人民軍政委員會，由程潛、黃克誠等13人組成，程潛任主任，黃克誠任副主任。

毛澤東主席對程潛起義后的接待安排都是很高的，待遇極其優渥，不僅完全出乎程潛的預料，而且引起了黨外人士的極大震動，對大西南的迅速解放，川、滇、陜、甘和新疆等省國民黨將領的起義，都有著一定的影響。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預定將于9月召開。毛澤東于8月30日親自草擬電文給程潛：“新政協召開在即，擬議請我公及仇亦山陳子良出席，共商國事，倘能命駕，毋任歡迎。”

程潛接到毛澤東邀請他出席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的電文，高興得一夜未眠。即于8月31日乘汽車由長沙出發(因當時長沙至武昌的鐵路被破壞，尚未修復)，經平江、通城、成寧到達武昌。湖北省政府主席李先念和其他軍政領導人到郊外迎接。第四野戰軍司令員林彪和其他領導人鄧子恢、譚政、肖克等在江岸迎候。湖北省軍政領導人和四野領導人分別在武昌和漢口舉行了盛大宴會和晚會款待程潛一行。

毛澤東對程潛進京的一路，都非常關注，常與四野林彪通話通電。由于當時京漢路北段尚未修復，就由四野派專列火車由漢口出發，經鄭州轉隴海路，再經濟南、天津到達北平。當程潛乘坐的專列于9月7日抵達北平，毛澤東主席、朱德總司令、周恩來副主席、林伯渠秘書長等中共中央領導人都親到車站迎接，安排住在北京飯店。程潛在李明灝陪同下，跟隨毛澤東主席和中共中央其他領導人到中南海毛澤東主席住所。毛澤東主席當晚就設宴為程潛洗塵。毛澤東主席雖然日理萬機，并準備全國政協會議的召開，甚為繁忙，但他仍抽時間和程潛親自交談；還邀集陳毅、粟裕、羅瑞卿和張元濟、陳叔通、李明揚、陳明仁等人陪程潛游覽天壇等名勝古跡；后來還單獨邀請程潛和他在中南海內劃船游覽，使程潛由衷地感激。

毛澤東對程潛的安排甚為鄭重。他在召開全國政協會議前的一天，將代表程潛的族弟程星齡邀到辦公室，一邊請他吃午飯，一邊與他商談關于程潛的政治地位和生活安排等問題。毛澤東主席對程星齡說：“想同你商量一下對頌公怎樣安排為好。我原先打算請頌公當西南招撫使，后來感到不那么恰當。現在形勢發展得很快，更不需要這么一個機構了。中央決定設幾個大區。其中有中南軍政委員會，屬四野作戰地區。我們有個黨的問題，還有個部隊的問題，擬以林彪當主席。頌公是老前輩，他從事革命時，我們還是學生，林彪比我的年紀更輕。我想請頌公屈就中南軍政委員會副主席，論班輩就感到有些為難。請你先考慮一下，再同頌公婉商。”

毛澤東主席如此謙遜，對程潛如此尊重，不禁使程星齡大吃一驚，非常感動。當即答道：“程潛主席這次表示：承蒙主席這么優待，他的感激心情，不是言語所能形容的。關于工作的安排，主席怎么安排，他一定會欣然從命。這一點，我很清楚，請主席放心。”

毛澤東主席說：“不，還是請你同頌公商量一下，明日回我的信。”

程潛聽程星齡傳達毛澤東主席的談話后，深表感謝。此后，毛澤東主席不僅多次和程潛親切交談，還把極其機密的解放軍向西南進軍的軍事計劃送給程潛看，并征詢他的意見。也多次單獨接見程星齡，先后對程星齡說：“頌公搞了幾十年，幾起幾落，始終沒有被打倒，不簡單。”“頌公在軍政界搞得久，舊部多，需要安排而又周以安排的，盡可能地予以安排。可能還有人向他要點錢，或者他自己想送點錢給老朋友或老部下，都得替他設想到，免得他為難。現在決定由政府按月送給他特別費大米5萬斤(幣制改革后，折成5千元)，任其開支，不受任何限制。”(這項特別費，當時由程潛委托省政府秘書長張孟旭保管。動用時，憑他的手條支取)“頌公老年人，免不了留戀家鄉，他在長沙有所房子，我們替他在北京也準備了一所房子。在湖南有個職務，在北京也有個職務，可以在長沙住，也可以在北京住，只要參加一些重要會議，不要搞具體工作，讓他過好晚年。”

當程星齡將毛澤東主席這些周到的考慮給程潛談后，程潛感激的心情是非語言文字所能表達的。他對程星齡說：“不僅是這些，毛主席還把解放軍向西南大進軍的軍事計劃都送給我看了，并征詢我的意見。這是極其重要的軍事機密啦!我同蔣介石共事一、二十年，蔣的機密從未讓我與聞過。毛主席對我是怎樣的推心置腹啊!”

四

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于9月21日隆重開幕，程潛出席會議，并在會上發了言。在9月30日的全體會議上。光榮地當選為第一屆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全國委員會委員。10月1日，程潛以中央人民政府委員的身份登上了天安門城樓主席臺，參加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國大典。10月19日，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舉行第三次會議，任命程潛為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副主席。

毛澤東主席的親切關懷。使程潛11月3日從北京回到長沙，就在黃克誠、肖勁光、王首道等歡迎的車站上，公開發表談話說：“我個人這次在人民政協會上受到了很好的教育，受到毛主席、朱總司令很大的鼓舞，更增加了為人民服務的決心與勇氣。我們今后的任務，就是在共產黨和毛主席的領導下，盡一切努力來徹底實現人民政協的共同綱領，以建設民主、繁榮的新湖南。”

1950年，湖南召開首屆各界人民代表會議的前夕，程潛要程星齡替他寫個講話稿時，鄭重地對程星齡說：“過去我較長時間與中共對抗，做了不少對不起毛主席、對不起共產黨、對不起人民的事。現在毛澤東主席和共產黨對我如此坦誠寬厚，我在發言中，要和盤托出，老老實實地認錯認罪，不要忌諱，不要隱瞞。”

當時，程潛是含著淚對程星齡講的，那誠摯動人的感情，使程星齡事隔30多年后與筆者談起時，仍猶歷歷在目。

1957年以前。新中國在毛澤東主席的正確領導下，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成就，程潛無不贊服不已。特別是取得抗美援朝的勝利以后。他更是崇敬毛澤東主席。他曾非常興奮地說：“我長期追隨孫中山、黃克強(即黃興)，孫、黃所向往的首先是國家的自由平等，但是被新老軍閥鬧得一團糟，幾乎亡國。中國共產黨和毛主席在肅清一切反動派之后，又把長期侵略我國的美帝國主義打敗了。我們國家從此真正獨立自主，中國人民真正站起來了。”

毛澤東主席既是偉大的政治家、軍事家，又是偉大的詩人。他的詩詞使程潛甚為折服。程潛也是一代儒將，“詩亦一代雄”(章士釗譽程潛詩為一代鐘呂之音，趙樸初在《程潛詩集》的《題記》中贊道：“誰知三軍帥，詩亦一代雄。”)。

毛澤東主席對程潛的詩評價也很高。有一次，毛澤東主席請程潛夫婦吃飯。席間，毛澤東主席對程夫人郭翼青說：“你不要小看他啊，他是個全才哩!他的詩，屬于漢魏元朝的體，現在能寫出咯號詩的人不多了哩。他的軍事也是科班出身，正規訓練出來的。”

古今中外，雖然也有不少交知心朋友的佳話，但象毛澤東與程潛這樣，在交往中謙虛誠懇，推心置腹，肝膽相照，確屬感人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