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主義關于人與自然關系問題及其當代效應

［摘 要］馬克思恩格斯在闡述自己新唯物主義學說的過程中，批判了傳統的自然觀并闡述了馬克思主義關于人與自然關系的問題，主要包括：自然界與人分別在人與自然關系中的地位、作用及對人的客觀要求；人與自然的和諧與辨證統一；人與自然關系中的雙重尺度原則等方面。在環境危機日益威脅到人類生死存亡的今天，重新審視馬克思主義關于人與自然關系的思想具有極其重要的當代價值。

［關鍵詞］馬克思主義 人與自然關系 當代價值

［中圖分類號］B1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489(2009)08－0138－02

人與自然關系的問題作為馬克思主義自然觀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一個既古老又現實的問題。馬克思恩格斯在批判地考察了傳統的自然觀(古代樸素自然觀、近代機械自然觀)的基礎上闡述了自己的辨證自然觀。

一、人與自然辨證統一關系的理論內涵

關于人與自然關系的思想，馬克思和恩格斯并沒有以專著的形式來加以探討，而是主要體現在他們闡發其新世界觀的《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德意志意識形態》(以下簡稱《手稿》)、《自然辯證法》、《資本論》等著作中。馬克思主義關于人與自然辯證統一的思想概括起來主要有以下幾方面：

1.自然界在人與自然關系中的地位、作用、及對人的客觀要求。

首先，自然界具有優先地位，是人類存在、發展及進行實踐活動的前提和基礎。自然界先于人類而存在，為人類的生存發展提供物質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人把“整個自然界——首先作為人的直接生活資料，其次作為人的生命活動的對象(材料)和工具變成人的無機的身體。自然界，就它自身不是人的身體而言，是人的無機的身體”，“沒有自然界，沒有感性的外部世界，工人什么也不能創造”，同時，馬克思還指出：“從理論領域來說，植物、動物、石頭、空氣、光等等，一方面作為自然科學的對象，一方面作為藝術的對象，都是人的藝術的一部分，是人的精神的無機界，是人事先進行加工以便享用和消化的精神食糧。”在此，馬克思指出了自然界為人的精神活動提供原材料，是人的“精神食糧”、“精神的無機界”，因此，自然界不僅是人的物質實踐活動同時也是人的精神實踐活動的基礎。

其次，沒有離開人的抽象的自然界，自然界的發展有自身的客觀規律，它對人的實踐活動具有客觀制約性，這就要求我們正確認識和運用自然規律。自然界先于人類而存在，但自從人產生之后，自然界就不得不在與人的相互作用中演化發展，從而形成“人化的自然”，正如馬克思在《手稿》中說的：“被抽象地理解的，被確定為與人分割開來的自然界對人來說也是無。”因此，自然界按照自身的內在規律發展著，而人對自然界的改造活動也只能是依據自然界的客觀規律而進行。

2.人在人與自然關系中的地位、作用及對人的客觀要求

首先，人是自然界的一員、組成部分由自然界演化而來，直接地便是自然存在物。人是由自然界中的類人猿經過多少萬年之久的努力才演化而來的，“人也是由分化產生的。不僅個體方面來說是如此——從一個單獨的卵細胞分化為自然界所產生的最復雜的有機體，而且從歷史方面來說也是如此。”可見，人在自然界中的這種客觀地位是歷史地形成的，它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其次，人在人與自然關系中的作用可以從人自身及人與動物相區別的意義上體現出來。一方面，從人自身來說，人利用和改造自然為自己的生存發展服務，即：“人的智力是按照人如何學會改變自然界而發展的……人也反作用于自然界改變自然界，為自己創造新的生存條件”另一方面，從人與動物相區別的意義上來說，正是由于人對自然界的有意識的改造活動才使人離動物越來越遠并最終同其區別開來。正是由于人的反作用，現在的自然界才不是開天辟地以來的自然界，而是“人化的自然界”，因此，人相對于自然界的這種目的性、創造性作用是其他任何動物或物種所不可代替的，更是自然史和人類史的形成發展和演變所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

綜上，人與自然界在二者關系中所處的地位、起的作用就要求我們如實地把自己當作自然界的一員，珍惜、愛護自然界，保護好人類惟一賴以生存的地球環境，而不應該以自然的征服者、統治者自居，正如恩格斯早就告誡我們的：“但是我們不要過分陶醉于我們對自然界的勝利。對于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報復了我們…我們必須時時記住：我們統治自然界，決不像統治者征服異族那樣，決不像站在自然界以外的人一樣，——相反地，我們連同我們的肉、血和頭腦都是屬于自然界的，存在于自然界的”因此我們既要尊重自然又要發揮主觀能動性，但無論我們怎樣運用高科技去改造自然都必須注重保護自然，按自然規律行事。

3.人與自然通過人的勞動即實踐活動這一橋梁而動態地統一于社會中，并于共產主義社會中達至真正的和諧和辯證統一。

首先，關于勞動在人與自然關系中的橋梁紐帶作用。馬克思說：“全部人的活動迄今為止都是勞動”勞動是馬克思主義哲學中的一個重要概念，那么勞動是如何具體地聯結人與自然呢？具體來說：“勞動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間的過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動來引起、調節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過程。”可見，人類通過勞動實踐作用于自然界，與自然界發生關系并引起自然界的變化，且勞動與自然界一起構成財富即使用價值的源泉，人類正是通過勞動創造和展開人類的整個世界史，所以勞動起著溝通人與自然的橋梁紐帶的重要作用。

其次，人與自然通過勞動實踐聯系在一起，而勞動又是人的社會性活動，因此人與自然就通過這個社會性的橋梁而在社會領域里達到和諧和辯證統一。馬克思指出：“社會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質的統一，是自然界的真正的復活是實現了的自然主義和自然界的實現了的人道主義。”馬克思這段話的主要意思是：只有納入社會領域中的自然界才具有屬人的性質，即再現了人的本質力量，從而具有社會性，而同時人才具有相對于自然界的獨立的意義，因此，社會就必然是人同自然的完成了的本質的統一，而這種統一也正是建立在人改造自然的勞動實踐的基礎上的。共產主義社會中，人達到全面發展，人對自然的異化也被克服，人與自然之間的對立、矛盾得到了徹底的解決，因此二者的關系才能真正達到和諧共生和辯證統一。

4.實現人與自然關系的和諧共生與辯證統一必須堅持雙重尺度原則

在《手稿》中，馬克思在談到如何處理人與自然的關系時說到：“對象如何對他來說成為他的對象，這取決于對象的性質以及與其相適應的本質力量的性質”這就是說，在人的實踐活動中，既要注意到人的本質力量的性質所決定的主體的內在尺度，又要注意到對象的性質所決定的客體的外在尺度。這就是兩個尺度(內在尺度和外在尺度或人的尺度和物的尺度)相統一的理論，在歷史觀中又成為客觀規律性與主觀能動性相統一的理論。

在馬克思主義那里，這兩個尺度是不可偏廢其一的。那種把認為只有從“人的尺度”出發，即為了維護人類自身的利益，才能產生保護自然生態環境的充分動機的觀點說成是馬克思主義的，從而把馬克思主義歸屬與人是“惟一的目的”這層涵義上的人類中心主義的做法顯然是站不住腳的。這一原則對于當今如何正確地把握人與自然的關系，如何合理地改造自然又要把對自然的損害降到最低的程度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導性意義。

二、馬克思主義關于人與自然關系問題的當代效應

在環境危機日益成為全球性問題的今天，對馬克思主義的這一思想進行追根溯源的挖掘、全面剖析和再闡述，具有十分重要的當代價值。

首先，理論上，有助于深化馬克思主義理論自身在當代的發展。由于時代條件的局限和時代主題使然，馬克斯恩格斯并未預見到當今出現的大規模的環境問題，雖然我們不能對此進行苛求，因為：“我們只能在外面時代的條件下進行認識，而且這些條件達到什么程度，我們便認識到什么程度”但是，我們要隨著時代主題和歷史條件的不斷變化發展而推動馬克思主義自身的日臻完善，就人與自然關系的思想理論來說，主要是更加完善二者的和諧共生與辯證統一的關系，加深對自然界的獨立的存在意義等方面的研究，從而迎接時代對馬克思主義理論提出的挑戰，深化馬克思主義理論自身的發展。

其次，在實踐上，不僅能推動我們從深層次上反思造成環境危機和人類生存危機的根源，還能促使我們開展環境保護，對加快我國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建設和實現人類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具有很強的現實意義。全球性問題迫使現代人反思人與自然的關系，考慮人在自然中的地位、作用，思考如何構建人與自然的合理關系等。圍繞此問題而展開的人類中心主義與非人類中心主義之爭實質上也就是人與自然的關系之爭，二者爭論的焦點便是人與自然的主客體地位、作用等問題，這兩種理論各有自己的合理和不足之處，日本學者島崎隆先生建議：“有必要把主張自然根源性的自然中心主義和主張勞動變革自然的人類中心主義統一起來，在這種統一崩潰的地方就要出現公害和環境破壞。”其實人與自然關系出現危機從而出現環境危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如政治、經濟、文化、社會制度、法律等方面，因此，人與自然的關系問題就也不僅是自然觀、歷史觀的問題，還是個價值觀的問題，這就要求我們在解決這一矛盾的過程中，協調好代內、代際之間的局部與整體、眼前與長遠的利益關系，倡導適度消費，建立科學、文明、健康的生活方式和消費模式，走可持續發展之路，大力發展循環經濟，同時注重提高全民素養，使世界各國人民都樹立良好的環保意識和相應的道德觀念，并以強有力的法律為后盾，這些都是解決人與自然矛盾所必需的實踐措施。

［參考文獻］

［1］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人民出版社2000年5月版。

［2］《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1月版。

［3］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識形態》(節選本)，人民出版社2003年2月版。

［4］袁方：《日本馬克思主義的環境思想研究》，《哲學原理》(人大復印資料)2006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