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必武在主持華北財經工作的歲月里

當1947年6月30日劉伯承、鄧小平率軍強渡黃河為偉大的解放戰爭拉開戰略進攻的序幕，人民解放軍就開始轉入全國規模的大進攻。中共中央工作委員會也開始由陜北轉向華北，中央工作依托華北局工作，于是華北局的工作就帶有全國范圍的偉大意義。從延安fn發，走向西柏坡，路程雖然并不遙遠，可意義非同尋常，主持華北財經工作，打開華北局新的工作局面，建立華北行政委員會，為解放華北乃至全中國作后勤支援，以及為新中國政權建設開始偉大嘗試。也就是在這一具有歷史意義的特殊時期，董必武和他的戰友們當年曾在這條意義非同尋常的路途中經歷過多少艱難險阻，他們東奔西忙，日夜奮戰，為后世人留下永遠難忘的崢嶸歲月。

1、東進，東進

1947年3月的一天，延安。

一陣尖利刺耳的飛機轟鳴聲在延安的空中劃過，人們迅速撤避，隱藏，忙亂中緊張的氣氛驟然升級。

從1947年3月開始，國民黨軍隊在全面受挫的情況下對解放區進行重點進攻。他們抽調兵力，妄圖首先消滅我陜甘寧、山東兩解放區的人民軍隊。在陜北，3月11日上午駐延安的美軍觀察組剛剛撤離，下午國民黨空軍美國制造的飛機就在延安上空狂轟濫炸。據偵察敵人已詞集胡宗南25萬兵力向我中共中央和人民解放軍總部發動突然襲擊。

正當人們慌亂躲避敵機轟炸的危險時刻，一個六旬老者從窯洞出來，他似乎感到了什么異常，機敏地用手搭個涼棚朝天上望了一會，也沒見什么特別。晴和天氣，好像有一絲白云飄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兒便急急地走自己的路，不料又一陣尖利的聲音呼嘯而過。他還沒弄清怎么回事，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擁著，他警覺地朝后一望見是一個大個子熟人，便笑道：“葉參謀長，你搞么事?”

“董老，你莫走快了，外面有敵機轟炸，危險!”

原來董必武正開完會出來就遭遇敵機轟炸，幸好葉劍英來了。

兩人于是就撤回到窯洞里交談了起來。

“劍英，剛才又是敵人的飛機來襲擊我們吧，胡宗南又來放禮炮了，難怪中央做出果斷決策，撤離延安東進華北，這次行動我們又在一起了。”

“可好哦，董老，蔣介石可是不讓你歇會兒，幾天之前你才從南京回來，一身征程還沒來得及揩擦，就又要投入新的戰斗哦。”

“我算是習慣了喂，幾天之前我還在南京罵他老蔣是搞假和平真內戰，跟那些虎狼之流拼斗。我曉得敵人之鬼把戲，非得揭穿不可，我那天離開南京就說了，內戰顯將繼續，人民之災禍必將更大更深。蔣介石以千百萬人性命為賭注之極大冒險，他違反了全體愛好和平人民之愿望，終必失敗無疑。現在可好剛回到延安家里，他老獨裁哪有那氣量讓我安身。這不就又要出發了。”

“可好哦，我們這次行動又在一起，我跟您董老一起也算是有緣吧，在武漢，在重慶，在延安，將來我們又在華北，一起戰斗的歲月可長著哦。”

“記得喂，我們在武漢，我們曾一同去我的家鄉黃安七里坪，在重慶，你不畏強權在國民參政會上舌戰群儒，在延安，你協助主席、總司令做了卓有成效的工作喂，你不記得我送你的那兩句詩：“‘指揮能事朱司令，慷慨悲歌葉劍侯’。”

“董老，您太過獎了，你才是我黨的元老，我們的先生呢。”

“說什么，我這老頭能做個么事，我們共產黨人就像一塊布頭，黨需要把我補在哪里，我們就去哪里，給革命補補洞，跑跑腿還差不多，這次中央部署的撤離延安東進就是要開辟更大的戰場吧，我們的解放區擴大到山西去華北去擴大到全國去，我們的前途光明著呢。”董必武用堅毅的目光望了葉劍英一下，默默地點了一下頭，然后意味深長地指了一下東邊的遠山。

“可好哦，胡宗南給我們放禮炮了!我們東進，我們東進!”董必武望著東方自言自語地說。

葉劍英朝著董老手指的那個方向望去，果見東邊的天空，陽光一片，晴空萬里。

于是，董必武便與葉劍英率中直機關部分工作人員，于3月12日離開陜甘寧邊區。

2、趕往臨縣

董必武回到住所，告訴家人說要撤離延安。

部隊出發了，董必武的夫人何蓮芝沒有讓他過問家里的事情，自己帶著孩子就上路了。

一路上，敵人似乎發現了我軍的行動，跟蹤追擊，同追堵截，瘋狂地掃射、轟炸，但我人民解放軍在巧妙回避，晝伏夜動，連日急行軍，東渡黃河，輾轉來到晉綏根據地，暫住在晉西臨縣三交鎮旁北坡村的土窯洞里。

剛到臨縣，與葉劍英他們的大部隊會合，葉劍英就來慰問，說：“董老，辛苦了啊!”

“你們才辛苦了，這么大的隊伍，又是敵人的飛機掃射轟炸，又是這么多人的吃飯行軍，虧你指揮得好啊!”

“可不是嘛，這次從延安撤離，可不簡單了，陜北的人民軍隊在延安南部頑強地進行了6晝夜的阻擊戰，拖住敵人，掩護了中央機關和群眾安全轉移，可是剛離開危險的延安，毛主席他們又在綏德的清澗縣北面的小山莊棗林溝開會，主席說：‘我不能走喲。黨中央最好也不能走。我走了，黨中央走了，蔣介石就會把胡宗南投到其他戰場，其他戰場就要增加壓力。我留在陜北，拖住胡宗南，別的地方就能打勝仗喲。你看毛主席說的怎樣?”

“主席總是顧全大局，他把困難留給自己，想的是大家考慮的是大局問題喂。”

“可不是嘛，中央同意了他的意見，決定書記處的多數同志留在陜北，主持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的工作。”

“那我們暫時就留在臨縣了，等待中央的安排吧。”

果不其然，劉少奇、朱德由石嘴驛動身赴臨縣與董必武、葉劍英會合，不久周恩來也到達三交鎮米會合，可是周恩來還沒住上幾天，就要離開返回陜北，臨別，周恩來對劉少奇朱德董必武他們說：“我不能長時間和你們在一起了，要暫時分開吶，我已接到主席電令，要我回去，你們在這里也有自己的任務。中央決定組織中央工作委員會，在少奇同志主持下進行各項工作。中央直屬機關人員，就照前議，一部往太行，一部就地疏散。”

劉少奇握著周恩來的手說：“我們也接到主席的電令，是這樣的，你回河西，我們在河東，以后還會見面的。”

周恩來看見了董老，喊了一聲：“董老，再會了，你年齡大身體不算好，可是中央分配給你的任務重，你還要長途跋涉去太行，中央要你出任華北財經主任當這個經濟司令，夠辛苦呢。”

“恩來，你不要擔心我了，你們在延安，敵人把重兵壓在延安，危險更大，我們在華北也是解放區，累點苦點不算什么，保重啊!”

周恩來握著董老的手不放，關切地說：“你不要太操勞了，我跟你一起工作的時間長，知道你是個實在人，把革命工作放在第一位，可是年齡大了不能不服老喲。”

“不至于吧，你放心我好了，你保重。”

與周恩來分別后不久，董必武接到中央新的通知：由董必武任華北財經辦事處主任，要他立即起程經五臺轉太行，參加財經會議。

于是又要踏上新的征程。

3、戰場上的指揮家

這年4月初，董必武接到中央命令要他擔負中央財經辦主任，組織上要他立即起程經五臺轉太行，去邯鄲地區武安縣冶陶鎮參加華北財經會議。因為當時中央采納了晉冀魯豫中央局提出統一各解放區財經工作，以便統一各解放區步調。而從臨縣出發趕往武安縣路程2000多里，又是一段艱難的歷程。

于是，董必武又隨著隊伍出發了。

這次同行的隊伍人數不多，都是一起趕往華北的工作人員，董必武和家人以及警衛劉國安一同行走，倒是很輕松的。

可走到晉綏解放區，賀龍司令員就派人來迎接他們。

來人說解放區的干部都很敬仰董老，聽說董老要經過這里，都想見見董老，于是賀龍司令員就特意派他的吉普來接董必武去晉綏軍政大學作報告。

董必武想到自己路過這里，賀龍司令的盛情難卻，加上又有許多老朋友想見見面，也就答應了。

這樣就坐上了賀龍司令派來的吉普車，跟著運糧的一隊車子往前走。

沒想到路上卻遭遇了敵機的轟炸。

當時雖然是在解放區，但說不上哪里是戰場前線，哪里是后方，解放區也并不安寧，時刻都有國民黨的飛機來偵察來襲擊，所以他們在路上行走并不安全。由于運糧的大車走在前面，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前面的運輸車輛長時間沒有走，董必武便跳下車子去查看情況，原來是道路太狹窄。這時敵機在天上飛行不知怎么就突然發現了他們，于是一陣狂轟濫炸，車子擁在一起，人也慌亂一片，董必武連忙跑到前面去指揮，他指揮汽車開到路邊溝里，要隨行的老百姓趕快躲到四周洼地的草叢里，敵機的炮彈在地上轟響，可是董必武像個音樂指揮大師一樣，站在那里揮著手，大聲喊著話，根本沒想到這是危險的戰場。

突然，一個青年拉他走到洼地把他按倒在地，他還沒弄清怎么回事，一顆炮彈落在不遠處，只見轟的一聲，天空昏黑一片，董老也被震懵了。

好險!敵機一陣掃射，子彈在他們周圍開花。

待敵機走后，他看見壓在自己身上的是警衛劉國安。就生氣地說：“小劉，你么樣把我拉到這里?”

“還說呢，您怎么還在路上叫喊什么竟不躲開，多危險!”

“危險么事呀?糧食、汽車、老鄉都沒有隱蔽好，我不指揮他們趕快撤離路面，分散隱蔽，敵機轟炸該有多大損失，那才是危險!”

警衛員望著董老生氣的樣子，不知說什么好，董老一心只想著別人而把個人的生死置之度外，那種忘我的精神令他感動不已，但是剛才的危險情況又使他心跳不止。

敵機總算走了，董老看見大家都沒事，也就笑了。他笑著問：“小劉，你這個伢怎么趴在我身上?”

“我不趴在你身上，要是子彈射著首長怎么辦?”

“你這個苕伢，光想著別人，沒想到自己。”

“還說我呢，”警衛員調皮地說，“暴露在公路中央，飛機炸，機槍掃也還在那里當音樂指揮家，這是想到別人還是想到自己?”

“你個鬼家伙，夫人孩子怎樣了?”

“報告首長，我早把他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你看他們來了。”

董必武這才發現幾個孩子在呼喊爸爸呢。

4、精彩的演講

來到晉綏軍政大學，賀龍司令員就請董必武給學員講課，他爽朗一笑說：“董老，我們的學員可是早就盼望您來給他們上課，他們多天就催促我去請先生，我可是知道您的工作忙，也是剛聽說您要去河北路過我們這里，我才逮著這個機會喲，老校長。”

董必武看見賀司令的寬額方臉上寫滿誠摯和爽朗，大胡子咧著笑容，真不好意思推卻，就說：“賀司令，你說講個么事內容呢?”

“您老剛從國統區征戰回來，征塵未除又投入新的戰斗，大家都景仰您，尤其是在敵人內部虎穴擒敵，那不僅是要靠勇氣還要靠智慧，而且堅持斗爭10年，不易不易，太不易了!”

“賀司令，你夸大了，哪有那么玄，不過這次赴南京談判期間接觸到的情況倒是有必要向同志們講講。”

“是的喲，我聽說你這次從南京回來之前斗爭很激烈，您就講講這個吧。”

于是就把董老請到學員禮堂去作報告。

董老掃視了臺下坐得滿滿的同志，就大聲開講了：

“同志們，你們辛苦了!今天賀司令要我來講講我這許多年在國統區的工作情況，我覺得也有必要說說敵人到底是怎樣看待和平的。在敵區工作斗爭當然是激烈的，但是我們依靠民主人士的力量，一方面要聯系一切愛國愛好和平的力量，一方面又要與敵人周旋，在我住居的周圍每天都有國民黨的特務和警察當護衛保鏢，哈!氣派吧，派頭足吧，可是不自由喂，但是要工作嘛，冒險是有點冒險，出入龍潭虎穴哪有不冒險的，要是那樣簡單了還要我們共產黨員去工作做什么?

“當然，我更要向大家說明的是，我們的敵人天天在那里講所謂的和平民主，其實完全是一個騙局。我從去年到今年的任務一直是在宣傳我們黨主張的和平政策，可敵人害怕我跟民主人士討論這些問題，還不讓我和記者接觸，限制我們的自由，比如前不久我們快要撤退之前，他們派特務、軍警、荷槍實彈的憲兵把我的辦事處圍了好幾層，夠嚇人的喂，要把我們跟外界隔絕，我質問他們，要與上海市長交涉，我怒斥特務：‘我是中共代表團的代表，是同你們蔣委員長談判來的。你們這些人有什么權利不讓我們同記者接觸?’我們經過多方交涉，有進步民主人士，還有記者幫忙，我們照樣工作，敵人拿我們沒辦法，盡管有軍警特務跟蹤我們，我們照樣出去，我還跟同志們開玩笑說：‘危險么事，蔣介石每天派兵保護我們呢。’

“同志們!我們現在已經知道蔣介石不是真的要和平民主，他是在欺騙中國人民，當然人民也認識了他的陰謀，他是好戰分子，他欲求得美國政府的公開的大量的援助，內戰顯將繼續，人民之災禍必將更大更深。那天我在離開南京的時候，我向當時來機場送行的各界人士說蔣政府‘以千百萬人民性命為賭注之極大冒險，因其違反全體愛好人民之愿希，終必失敗無疑。好戰分子行將自食惡果。’你們說對不對?”

“對!”全體學員的情緒調動起來了，人們群情激憤齊聲呼喊。

由于要急于趕往河北主持財經會議，董必武一行還要日夜兼程，賀龍司令非常擔心k途跋涉的艱難，加上一路上行走的安全，就決定要派人護送，賀龍司令說：“董老，你這一行長途跋涉很是艱難，我可是特別不放心，何況你已年逾花甲，和夫人帶孩子行走，哪能行哦，我看就讓我的騎兵隊護送你好了。”

“那哪行喲，我這不就走幾天路嘛，哪有那么可怕，你用騎兵隊送我，我怎么受得了，為了保衛延安，為了前線打仗，我怎么能占用戰斗力的騎兵，還是讓他們去執行繁重的作戰任務，只給我留下5匹馬就行。”

賀龍司令拗不過董老，只好叫部下牽來兒匹馬。

董必武吩咐夫人和警衛各背一個孩子，另外的馬匹用來馱運行李，于是一人背著一個孩子騎馬走路，又開始了長途跋涉。

5、過龍泉關

董必武他們行走了兩天，背著個孩子的確不是個容易事情，開始還有孩子說說鬧鬧，滿有趣味的，可是走了一段路程，董必武的腳都腫了，酸脹疼病，夫人何蓮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替他到人家老百姓那里討要一點熱水來洗一洗，警衛也勸他歇息一會，可他哪閑得了，要警衛幫他一起去老百姓家中去訪問人家，因為當時的環境很復雜，時刻都有可能經過敵區和我區，董必武始終只是說自己是過路人，沒有過多地麻煩人家老鄉，有時還叫警衛找些報紙看看，及時了解一些情況，關于當地的一些政治、軍事、經濟方面的情況。說實在的夫人總在勸他多休息一下，說明天還要趕路程。

經過半個月的艱苦行軍，隨身帶的干糧都已經吃光了，實在沒辦法就到地方兵站去補充一嶼糧食，可有時走那么遠的路卻找不到兵站，地方的老百姓又經常有國民黨的軍隊來收繳糧食，他就更不會去麻煩老鄉，只好挨凍受餓，帶一點干糧孩子早吃光了，可他們哪餓得過來，小良翮就更是難受得哭泣不止。警衛見董老幾天沒有吃什么糧食，有時肚餓就扯一點路邊的野菜吃，心疼地對董老說：“我們休息一兩天，搞點糧食吧?”

“還能歇，他們已經在開預備會了，我這趕過去還要耽誤事情的，他們等得急呢。”

何蓮芝也勸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我們大人吃點野菜倒能勉強支撐，可孩子實在受不了喲!”

“不要緊。”董必武笑著鼓勵大家說，“這點困難算不了什么，我們一路吃點野菜還行，如果留下來誤了時間，我們怎么跟組織交代?”

“看你身體瘦得多可憐喲。”

“這累什么，毛主席、周副主席他們在前線指揮戰斗那該有幾累?我們這點困難還算得了數，未必比我們過去長征還困難一些?”

董老為了鼓勵大家克服困難，他一路上給孩子們給大家講長征的故事，講英雄的故事，大家也被他的樂觀精神鼓舞著，走起來更有勁了。

董必武一行經興縣、嵐縣、靜樂、原平縣到達五臺。但到了五臺已是5月天氣，誰知路過五臺至高點——海拔2800米的鴻門崖時，天氣卻變的異常惡劣。

那天的天氣也真是邪乎，在山下是太陽還暖洋洋的散射著白光，可到了半山腰，天氣就變了卦，烏云驟起，天空一下子就變得陰沉下來，可一到山頂，天道像個暴怒的獅子，呼嘯的狂風，卷著樹葉和塵土，漫天飛舞，天昏地暗，氣溫也陡降，開始下起雪粒米，開始大家還不經意，還是夫人何蓮芝細心，看見幾個孩子凍得直哆嗦，就叫董老讓大伙停下腳步，董必武看見天氣變得惡劣起來，要大家注意身體，加點衣服，可一些年青人哪把這點寒冷當回事，只是忙著趕路，但天氣越來越糟，何夫人只好給孩子加了一些衣服，也敦促董老加衣服，可是沒過多久，天氣更加惡劣了，居然飄起了鵝毛雪花，這鬼天氣倒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年齡大的人就有些受不了，開始有人在埋怨天氣，說牢騷話，董必武倒是顯得勁頭十足的，鼓勵大家加快腳步。

其實大家都曉得董老的身體很弱，他的腿腳不好，加上多日連續行軍，身體虛弱，何蓮芝更心疼他，要他加衣服又要警衛員好好地照護他，他卻對大家笑著說：“加油啊!這大五月天氣下雪，還滿有景致的喲。”

董必武看見幾個孩子還有一些年輕戰士也因天氣變化而有些疲累的樣子，就給他們講故事聽，他就講起了長征的艱難往事，接著又講到眼下的五臺山上曾經發生的英雄故事。

說著講著，五臺山的龍泉關就來到面前了。

這里是晉冀兩省的交界處龍泉關——長城嶺。長城嶺的地理位置和地形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曾經戰斗在這里的英雄的人民軍隊有許多可歌可泣的故事，董必武一看到那座古老的長城，就給大家鼓勁，說：“同志們!你看那是什么，看準最快登上去?”

董老的話極有挑戰性，大家一看到長城就有股無形的力量，好像長城就是人們的某種精神支柱似的，奮力向上攀登，不一會兒就登上長城了，董老雖然年齡大可勁頭不小，一下子也趕上了，大家坐在城上望著精神矍鑠的他，說說笑笑的，董老就對大家說：“我們歇息的這個地方，你們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么?”

于是，董老又講起了長城的歷史，講起了民族英雄的故事抗戰英雄的故事，一邊講故事，一邊帶領大家登山行軍，講述聶榮臻司令員的部隊在這一帶戰斗的英雄故事，說著笑著走著走著，就到了晉察冀中央局的所在地，聶司令他們聽說董老他們來了，就派人來迎接了。

董必武他們終于到達了河北阜平城南莊，受到聶榮臻司令員的熱情接待。

6、一切為了工作

在城南莊稍事休整，董必武就要告別聶榮臻司令，準備南下南阜平經定縣、河間到衡水，因為6月要在那里開華北解放區救濟物資分配會議。

聶榮臻司令送別董老，握著他的手說：“董老，你這剛來幾天，就要走，我們擔心你老人家身體吃不消喲。”

“看你說的，幾天來，承蒙你的照顧，我們過得好喲，這家屬他們現在有了安排，我的工作就輕松多了，現在工作正等著我去做，華北財經會議已經準備了一個多月，他們第一階段的會議，也開過了，現在有許多問題還要討論，我6月還要趕往衡水參加華北救濟物資分配會議，事情多著呢。”

“我知道您的工作忙，可要注意身體啊，也60多歲的人不要不服老喲!”

董必武離開阜平，不畏風險通過平漢路敵人的封鎖線，避開石家莊之重敵，進入冀中(河間)、冀南(衡水)解放區，于6月準時到達會議地點，主持召開了華北解放區救濟物資分配會議，之后又由衡水到達河北南部邯鄲地區武安縣冶陶鎮。

這時華北財經會議已進入后期。董必武到達后，立即聽取了薄一波和各代表團團長的匯報，幾天忙下來，董老累瘦了，時任晉察冀中央局的第一書記薄一波關心地對他說：“董老，你一來就把會議的內容安排得井井有條，又是聽取匯報，又是進行調查了解工作，忙得不得了，我看你老也瘦了，我們都曉得，為了工作您是不顧身體的，該歇一歇了。”

“歇什么，我們來就是為了工作的，共產黨員的任務就是工作。你們先做了那么多工作，我這一路趕來，耽誤了不少時間，現在前線作戰緊張激烈，我們的后勤工作要跟上，我們目前財經工作的首要任務就是要保障長期戰爭的軍需供給。”

“你看了我們的《綜合報告》嗎?我們是按照中央的指示討論這個問題的。”

“《綜合報告》我看了，內容很好，你們做了大量工作，不過，報告不要太長，我看要把報告寫得短小精悍，以4000字為宜，要明確地說明我們財經工作的首要任務是保障長期的軍需供給，為能支持長期戰爭，我們要適當解決必須大量養兵，必須保障部隊生活的一定水準和必須照顧人民負擔能力三個基本矛盾。”

“董老，你說得好啊，這是站在全局的利益上看問題，看得深看得遠呢，我們下一步工作怎樣?”

“我們下一步就是要協調各解放區的財經工作，調動一切可能的力量，保障戰爭的供給，為了完成這一偉大而艱巨的任務，我們還要進一步召開華北財經工作會議，前面我們討論的內容，要向中央報告。”

6月5日董必武他們將起草的華北財經會議的《決議》草案報告給了中共中央。

接著又經衡水、河間南下建屏，正式成立華北財經工作辦事處。

7、他是一個忙人

7月中旬，董必武他們回到城南莊，再南下建屏(今屬平山縣)與朱德、康生、彭真等一起在建屏開展中央工委的工作，他同時負責華北財經工作。根據黨中央的指示，華北財經工作辦事處正式成立，董必武任辦事處主任。

7月14日，他以華北財經辦事處主任的名義致電中共華東局、邯鄲晉冀魯豫局、晉綏分局、西北局、東北局，通知他們華北財經辦事處即將正式開始工作，地點設在晉察冀建屏縣峽峪村，為了更好地協調財經工作，便令各局對財經工作的決定，及各省區財辦、財政、實業或建設廳處、銀行、貿易、公司等機關的各種重要法令、工作計劃、出人口貿易、貨幣比值等資料從速帶來，以資參考。

董必武不僅忙于財經工作，同時中央工委又要忙于在河北平山縣西北坡召開全國土地會議。他出席了會議開幕式，與朱德、劉少奇等被選為大會主席團常委，并在大會開幕式上作了重要講話。

他說：“土地問題，在中國歷史上二千多年前已提出來了，以后提出來解決這個問題的意見就更多。”于是他就列舉了歷史上人民對待土地的一些意見和主張，然后告誡人民，“當著中國共產黨出世不久，便開始認識到了土地問題的重要性。這次來解決這個問題，是我們共產黨這歷史上二千年來一直沒有解決的問題。”他強調只有解決土地問題，中國的革命才一定能勝利。最后，他強調要開好這個會，就要講老實話，不要怕講錯話。他說：“共產黨員不是神，是各種因素組成的一個實體。每個人都有講錯話的可能，共產黨員也不能例外。”“要大膽地講，講錯了以后要受得住批評。不要緊的，我們不是天生的圣人，講一句話就一字不錯，任何時候也沒有這樣的圣人。”他的講話贏得了聽眾的熱烈的掌聲，有人形容他講話時大家聽得非常專注，說地上掉下一根針的聲響都能聽得見。因為他講到這個土地問題正是人民幾千年來關心的大問題，而且又是多么難以解決的大問題，說話一針見血而且言簡意賅通俗明白，人們往往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難問題，可是經過董老幾句樸質明白的語言啟迪點撥，就能清楚明白其中的玄奧，好像一個人進入迷途，卻有一個高人指點迷津，使你洞若觀火豁然開朗。

這次會議期間，董必武受大會主席團的委托，負責組織一個委員會專門研究土地改革后農村的生產和負擔問題。他為了拿出有建設性的意見，就組織大家深入調查研究，在建屏、平山兩個縣進行土改試點，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而且經常協助劉少奇同志就全面推廣這一系列經驗，開好這次全國土地會議。

那時，人們經常看到有這樣一個精神矍鑠的六旬老頭：瘦高個兒，倒也是一個有知識、有身份的老頭兒樣，幾綹稀稀疏疏的白發軟綿綿地朝后梳著，雖然梳得倒很整齊，但幾十年的奔波，歲月的風霜，使他顯得有些老了。在西柏坡，在建屏，在平山的鄉村里，似乎到處都能看見他的身影，一會兒在老鄉的家里尋訪交談，一會兒在農戶的田園里勞作，一會兒在一些干部模樣的人群中開會，他的樸直親切，他的溫和平易，他的認真嚴謹，他的善良誠摯，感染了周圍的工作者，感動了解放區的老百姓，人們只有樸質的評語：他是一個忙人，他是一個能人，也是一個好人。

的確，他是一個具有非凡的工作能力的好人。

他創造了把整黨與發動群眾相結合的成功經驗，他在土改實驗試點工作中作了全面而深入的調查研究，收集整理了大量有關土地改革的材料和經驗，并在8月27目的會議上，他發表了《土地改革后農村的生產問題》的重要報告，講話中他運用馬克思主義的觀點，對土地改革后農村生產可能發生的積極和消極兩個方面的變化，怎樣化消極為積極的辦法，以及土改后發展生產的方向，都作了實事求是的具體論述。他指出：“假使新翻身的農民只獲得了土地，而依然缺少生產資料，假使農民感到負擔太重，那就必然減少農民對于利用土地來從事生產的興趣。所以生產和負擔的問題，必須與土地和民主問題同時解決，才符合貧苦農民的迫切要求。”接著他還針對農村經過改革后會出現的各種問題，提出了“使農民對目前生產的重要性有正確的認識”、“打破動搖懷疑的思想”、“提倡農村副業”等三項補救辦法。

在這次會議的推動下，各解放區很快掀起了土地改革的高潮，摧毀了封建勢力，改變了農村的生產關系，并較合理地解決了生產和負擔問題，保證了廣大農民的經濟上、政治上獲得解放，大大地調動了廣大農民的生產經濟性和革命積極性，翻身農民踴躍參軍，積極支援前線，使革命戰爭獲得了可靠的人力物力資源。

8、中秋望月

董必武在建屏期間，經常跟部下到解放區各地調查了解情況，有時要走很遠的路，就不得不騎馬，那時人們經常看到一個個兒不矮，身體也沒發福，看來卻是有知識，有身份的一個老頭兒。人們要說起騎馬的董老頭，鄉親們就會馬上有很深刻的印象。

實際看到他步行的時候也不少。在那年月里，他要經常到少奇與朱總那兒開會或商量事情，忙起來，差不多要天天去，就跟每天步行去上班一個樣，村里人誰能看不到。

而到煙堡去，到石羊溝、郭蘇河、八里崗、滹沱河與常峪嶺各處去，都要走很遠的路，有時馬匹不夠用的時候，他就單人匹馬，連警衛員也不要，獨自一人來回奔跑。

由于華北各解放區黨政軍機關為克服經濟困難，改善群眾生活，除了開展必要的生產活動，還搞起一些商業活動，有的甚至走上了投機經商的斜路。9月18日至19日，在晉察冀邊區財經會議上，他作了以《我們的財經任務與群眾路線》為題的報告。他闡明了財經工作的總方針是“發展生產，保障供給”，當前的財經任務則是支援長期戰爭。針對黨政軍機關中出現的“經商賺錢”的不正之風，他知微見著，強調財經工作必須統一，必須貫徹黨的群眾觀點和群眾路線，我們想問題做事情都必須堅持群眾的利益(黨的利益)“高于一切”的原則，一切都要“從群眾關系、群眾利益出發”，“全心全意”地“為群眾服務”。

會議之后，董必武立即制定了《華北財經辦事處組織規程》，明確規定華北財經辦事處在中央及其工作委員會領導下，統一華北各解放區的財經經濟政策，指導華北各解放區財經經濟工作的推行。事后并將此章程呈報中央審閱，中央便立即批示：“同意董老所提華北財經辦事處組織規程，望各中央局及各區財辦施行。”董必武遂于8月25日向華東中央局、晉冀魯豫中央局、西北中央局及晉綏中央分局發出關于華北財經辦事處組織規程的通知，要求各解放區按照《華北財經辦事處組織規程》中所列各項積極開展工作。

1947年10月，在各解放區推出的華北財經辦事處副主任——晉察冀的南漢宸、華東的薛暮橋、晉冀魯豫的楊立三、西北的湯平陸續到達之后，董必武根據各位副主任的特長和工作需要進行了分工：南漢宸兼財政組組長，薛暮橋兼經濟組組長，楊立三兼軍工組組長。此外由王學文任研究室主任，申伯純任秘書處處長。為了準備統一發行貨幣，還設立了中國人民銀行籌備處，由南漢宸兼任籌備處主任。至此華北財經辦事處的機構正式建立起來，全面開展了各項工作。

中秋節那天，正是晴空萬里，明月皎潔之時，董必武剛剛忙完工作，正要回家，卻見朱總司令從外回來，兩人雖經常碰面，可各忙各的工作，很少一起長談說話，這天他們又碰在一起，幾句寒暄之后兩個老戰友就說得沒完沒了。他們呢、乘著夜色，緩步出來，卻見夜深月明，仰望天空果見一輪圓月掛在天上，于是兩人的話題就來了，董老感慨地說：“朱總，你看今日的月亮較之往日格外圓啦。”

“可不是么，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喲。”朱德開朗地笑道。

“還說不是呀喂，我們自從離開延安以后，我們的人民軍就開始了新的局面，蔣介石要把我們圍困在陜北，我們跳出了他的圍捕圈，這一路到了河北就開始了新的局面喲。”

“可不是么，今年7月開始，劉伯承鄧小平他們率大軍強渡黃河為解放戰爭戰略進攻拉開了序幕，7月至今，我人民軍開始轉入大規模的進攻，這是一個轉折點喲。現在我軍的形勢的確很好，華東戰場，華北戰場還有全國其他的戰場，我們都已經開始轉入了戰略進攻，不信你看，全國解放要不了幾年就會成功喲。”

“你看今日的月亮格外圓，天空沒有一絲云彩，今日是什么日子?”

“今日就是中秋節。”

“難怪如此月圓，明月皎潔，秋光如水，今日乃團圓之日，你記得蘇軾的‘把酒問青天，明月幾時有’?”

“記得記得，他那詩篇可是歌頌明月的傳世絕作。”

“他那詩篇正是表達思念兄弟親人的情感，我這里也聯想到我們的親人兄弟戰友將士，他們在全國各地英勇作戰今日也該有如此情感吧，老弟，我正有幾句五言《中秋望月》向你討教——

秋月光如水，

今宵分外明。

大清云不滓，

永夜露無聲。

仰望莫能即，

徘徊有所縈。

南征諸將士，

對此若和情。

“好詩，好詩!中秋時節，仰望明月，遙想親人兄弟，我們的征戰將士，他們英勇善戰，屢建奇功，你的詩篇表達了對南征諸將的深情思念，有景有情，情文并茂，你的詩寫得含蓄雋永，意境深遠，好，好。我這里也有一首《奇南征諸將》要老兄教正——

南征諸將建奇功，

勝算全操在掌中。

國賊軍心驚落葉，

雄師士氣勝秋風。

獨裁政體沉云黑，

解放旌旗滿地紅，

錦繡河山收拾好，

萬民盡作主人翁。

董必武反復吟誦詩篇，懷想南征諸將，思索革命幾十年的艱苦歷程，聯想近年人民戰爭的輝煌業績，感慨萬千地說：“玉階老弟，我們一起革命幾十年，經歷的風風雨雨也的確不少，但是我們一直為著一個偉大目標奮斗，那就是要為人民奪取天下，讓人民當家作主，這一點，我們黨始終為之奮斗喲。現在總算看到了今天的大好形勢，‘解放旌旗滿地紅，’革命戰爭取得了輝煌業績，不久我們的‘錦繡河山’就會‘收拾好’，那時就會出現‘萬民盡作主人翁’的光明政治前途。你的詩篇寫得好，雖然沒有直接寫今晚的夜月，但表達了我們共產黨人的共同心聲，我們的人民千百年來夢寐以求的生活愿望喲。”

“董兄，你說得對頭喲，我們幾十年的革命奮斗不就是為了人民的這個偉大愿望嗎?今天我們的人民軍隊已經取得了輝煌戰績，全國的形勢也是一片大好，各大戰場都開始了全面的戰略反攻，我們正以不可阻擋的趨勢發展，解放區的范圍也在迅速擴大。”

“這大好形勢來之不易，我們前方的將士在進行艱苦卓絕的戰斗，可我們后方的人民也更需要艱苦努力，玉階老弟，我有一個想法，我們的戰爭馬上就會取得勝利，我們的建設任務馬上就會出現，我信黨怎樣領導人民建設新中國，建設一個什么樣的新中國，我們面臨的任務就更加艱巨而偉大喲!”

“董兄，你說得對頭，我完全同意你的想法，過不了幾年解放戰爭就會取得全面的勝利，我們的任務就要轉向國家建設，而且究竟怎樣建設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你說我們奪取全國勝利是偉大的，可我要說將來建設這個國家才更是艱巨而偉大的任務呀!”

“所以我要說我們現在在后方建設，不僅是要給前方的戰場提供物質支援，還要開始積累經驗，為將來國家建設做一些必要的嘗試才好。”

“這是一種高瞻遠矚的思想，你們在后方進行物質生產，不僅是為了支援前方的戰爭，更重要的還是為將來的國家建設提供寶貴的建設經驗。都說我是一個總司令，其實我只是一個軍事司令，而你才是一個經濟總司令，而且將來的國家建設更需要你們的偉大工作。”

“這也可說是英雄所見略同吧，我們為了共同的目標，還要并肩戰斗齊心協力啊!”

兩個人民的英雄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9、到處看見董老人

解放戰爭捷報頻傳，喜訊接踵而至。11月6日，晉察冀野戰軍對當時國民黨在華北的一個重要戰略基地石家莊發動了猛烈進攻，到12日全殲守敵，解放了石家莊。從此，晉察冀解放區和晉冀魯豫解放區連成一片，為華北的全部解放創造了良好條件。

為了給前方戰場提供更加充足有力的戰備物質支援，擔任華北財經辦事處主任的董必武，他率領財辦工作人員積極組織后方群眾進行生產，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生產運動。為籌劃召開華北5大解放區兵工生產會議，統一兵工生產，早在9月4日，他就致電華東局等5個中央局，又于10月29日將中央工委及華北財辦擬于12月10日召開華北5大解放區兵工生產會議的決定，電告中央軍委代理總參謀長周恩來、副參謀長葉劍英，請他們派了解各該區兵工生產情況者、工廠生產技師及工會工作者各一人前來出席。

12月10日，兵工生產會議按計劃準時召開，會議溝通了情況，研究了改進管理制度和工資制度，促進了兵工生產，保證軍隊供給的方針政策和辦法。這是他領導華北財經辦事處工作的第一個專業性會議，會議對華北5大解放區兵工生產的統一起了巨大的推動作用。

接著，華北財辦在董必武的領導下，以很大精力抓華北解放區的交通統一問題，過去，在抗日戰爭時期，各解放區根據地均被敵人分割，不能互相連接，甚至一個戰略區也被敵人分割幾塊。敵人利用鐵路公路分割我們，向我們進攻，而我們卻不能利用這些交通條件，所以需要破壞交通。現在這些分割的交通又用來阻止國民黨軍隊的進攻，而時世的變化，敵人在華北的全面潰敗，退出了華北，我們現在又需要連通這些公路鐵路，于是為了戰爭的需要，我們一會兒破壞路，一會兒又來修路，這就必須組織華北群眾來修路，這就要求解放區統一交通。為此，董必武領導華北財經辦事處，在全面了解情況的基礎上，決定于1947年12月中旬在中央工委所在地召開華北交通會議。

在這次會議中，主要討論了交通事業的統一管理和鐵路、公路恢復建設問題。經過一段時間的討論后，董必武于1948年1月4日作了題為《適應形勢發展，統一交通工作》的總結報告。他在報告中高興地對大家說：“這次會議我們解決的問題已經很多，遠遠超過了預期的要求，我認為這次會議是有很大成績的。”接著他著重分析了統一交通的迫切性和極端重要性，他說，現在，不僅是華北各解放區已經相當鞏固，已經可能而且需要建設一點近代化的交通。而且幾個解放區已經連成一片，解放區這樣大，我們的交通又很不方便，給我們的工作和生活帶來很大的不方便，所以需要統一我們的交通，建設我們的交通。現在，我們戰爭的規模很大，一個戰役幾十萬人參加，一仗就要消滅敵人幾萬敵人，這樣大規模的運動戰，如果沒有大規模的交通運輸工作與之配合，我們的戰爭是會遇到很大困難的。會議經過充分的討論，統一了思想，明確了任務，加速了華北、西北和華東各解放區公路、鐵路、河運、郵電等各方面工作的統一，保證了解放戰爭迅速發展的需要。

解決了許多生產生活問題，接著董必武就開始著手抓金融貿易統一的問題。

在去年年底，他就向中央反映了財經工作問題，提出了統一金融貨幣的偉大構想，12月11日就向中共中央和毛主席作了詳細的書面匯報，提出了統一貨幣發行的問題。1948年3月15日，在石家莊召開了華北金融貿易會議，參加會議的有賈拓夫率領的西北解放區代表團，宋劭文、姚依林率領的晉察冀解放區代表團，林海云、胡景法率領的晉冀魯豫解放區代表團，陳穆率領的華東解放區代表團。會議在董必武的主持下，著重研究討論了支援戰爭、恢復生產、穩定物價以及統一發行貨幣等問題。

由于我人民軍在解放戰爭中取得了偉大輝煌的戰果，戰略進攻勢不可當，迫使國民黨軍由全面防御改為重點分區防御。在華北，除太原孤城正在被圍攻以外，敵人留在華北解放區中心的據點已經全部拔除，從而使晉察冀解放區和晉冀魯豫解放區獲得了合并的條件，并與山東、晉綏兩解放區完全銜接。1948年4月21日，西北人民解放軍收復延安，黨中央東渡黃河，4月23日，周恩來、任弼時帶著幾十人由阜平城南莊抵達建屏縣西柏坡。董必武、劉少奇、朱德熱情迎接戰友門的到來。隨后毛澤東也來到西柏坡。中央工委也隨即撤消。這種會合，預示著中國將要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董必武和毛澤東、周恩來、劉少奇、朱德、任弼時等中央領導同志都住得很近，經常在傍晚的時候圍坐在毛澤東住處前院的磨臺旁，研究國家大事。

10、新中國政權建設的前奏和雛形

西柏坡，河北平山的一個不起眼的村莊，當年選擇這里作為指揮全國解放大決戰的指揮所，一定有它特殊的原因。傳說朱總就這樣認為，西柏坡這兒位置頂好，進了山，又不爬山，沿著滹沱河畔的大道，暢通無阻，可進可出，可攻可守。也有人認為它還有個突出的優點：村前很開闊，穿過平坦的稻田，隔滹沱河有座梨山做屏障，村東有道東嶺伸向梨山，嶺與山之間比別處狹窄，稱為二道山門(往東還有一道山門)。村子的西、北兩面皆是層巒疊嶂的高山峻嶺。西柏坡就散落在這個弓形山彎的弓背上。山坡上古柏參天，村子里楊柳遮蔭。還是個防空的好地方呢。

董必武他們來到華北財經辦事處工作，大半年了，住到西柏坡，他跟朱總、劉少奇一起來的時候，他住在村中間，偏西頭兒的一家貧苦農民的一個簡陋的小院子里，他住一間，房東住一間，各自的小孩又不少，莊戶人家的一些破破爛爛的東西本來就很多，加上兩家的孩子多，人多房窄，實在太擠。

孩子們再吵，也不耽誤他工作。

現在，中央的領導們都來了，毛主席、周恩來、任弼時他們也來了，有許多時候他們在一起，商量工作，商量國家的大事，特別是有時他們在傍晚的時候，圍坐在毛主席住居那個院子前的石碾子旁邊，討論問題，那個親密融洽熱火勁頭兒，真是人們難以想象的。他們是領袖，也是凡人，他們做著驚天動地的偉大事情，也有平凡普通人的情感和生活。

他們來到了西柏坡，他們要在這里指揮中國人民解放戰爭的大戰役，他們要從這里開始建設一個全新的偉大中國。

在那時的西柏坡村，人們也經常看到這樣一個老頭兒，60來歲，精神矍鑠，頭發稀疏，高高個兒，有身份有知識，樸質親切和藹熱情的老人，他天天，走進走出，匆匆忙忙，總有一股勁兒，總有一股熱情，總有一種精神，可誰曉得這樣一個節儉樸質得像個窮先生的老頭，竟是我們的中央財經部長，竟是一個掌管著解放區經濟后勤的“經濟總司令”。

他那時確實忙，忙解放區老百姓的生產生活，忙解放戰爭的后勤支援物資調度，忙解放區的經濟發展，他為了工作，為了百姓，為了未來的國家，他夜以繼日，他廢寢忘食，他腳不沾地，他很不能把自己分成幾個人甚至是無數個人，也忙不完他的工作。

不僅僅是他，還有那些先后來到的中央首長們，他們一到西柏坡來，就日以繼夜地忙著，為了解放區的老百姓，為了全國的解放，為了新中國的未來，他們住在那些簡陋破舊的瓦房里，他們經常聚集在毛主席住居的那家農戶的院子前的石碾子旁邊，討論問題，籌劃策略，制定解放戰爭的重大策略，商討新中國未來遠景規劃。

也就是從這時開始，毛澤東和他的戰友們，不僅是要指揮全國的解放戰爭勝利，而且也在籌劃新中國政權的建立的重大決策。

早在去年，毛主席就已經有一個偉大的構想：打倒蔣介石獨裁政府，成立民主聯合政府。為了籌建未來新中國的民主聯合政府，建立一套政府制度，積累國家建設的經驗，于是就嘗試從華北開始建立聯合政府，華北人民政府就具有全國性質，因此華北人民政府成為中央人民政府的雛形。

1948年5月9日，中共中央決定，將晉察冀中央局和晉冀魯豫中央局合并，建立統一領導華北地區的中共中央華北局，并決定建立華北聯合行政委員會和華北軍區，根據中央的決定，董必武開始擔任中共中央財經部長，中共中央華北局常委等職，并任華北聯合行政委員會主席，主持華北聯合行政委員會工作。6月26日，晉察冀邊區政府和晉察冀邊區行政委員會的參議會駐會參議會員舉行聯席會議，決定召開臨時華北人民代表大會。從此，董必武就開始了緊張地籌建華北人民政府的工作。

華北臨時人民代表大會于8月7日在石家莊召開。中央交給董必武的任務是：把華北解放區建設好，使之成為鞏固的根據地，從人力、物力上大力支援全國解放戰爭，摸索、積累政權建設的經驗，為全國解放后人民共和國的建立作準備。

于是，在這次大會上致開幕詞時，他滿懷激情地說：“我們華北臨時人民代表大會宣布開幕了。它是一個臨時性的，也是華北一個地區的。但是，它將成為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的前奏和雛形。因此，它是中國民主革命歷史中劃時代的一次大會，在中國民主革命歷史上將占有光榮的篇章。”他說：“我們現在的人民代表大會，正體現了二十世紀是人民的世紀”；“我們這個人民代表大會，體現了我們解放區的政權是革命的政權，是人民的政權，是新民主主義的政權”。接著他提出了大會的任務，他號召人民響應毛主席的偉大號召，提高工農業生產，支援解放戰爭，建設華北，建設新中國。大會決定合并了晉冀魯豫、晉察冀兩邊區，并選舉了董必武、聶榮臻、薄一波、徐向前、滕代遠、黃敬、謝覺哉、范文瀾、成仿吾、楊秀峰、宋劭文、南漢宸、藍公武等27人為華北人民政府委員，組成華北人民政府，8月19日大會勝利閉幕。

9月23日至24日，董必武主持召開了華北人民政府委員會第一次會議。委員們一致選舉董必武為華北人民政府主席，薄一波、藍公武、楊秀峰為副主席。在9月26日的就職講話上，他作了《建設華北，支援解放戰爭》的講演。他明確提出了華北人民政府的任務，是“實施華北政府的施政方針”，“建立各級人民政權”，“從各方面發展生產”，“支援前線”。從此，董必武和他的戰友們開始了建設華北，積累經驗，為解放戰爭的全面勝利打下堅實的基礎，為未來的新中國建設提供寶貴經驗。

從延安走向西柏坡，經歷了一段艱難歷程，由當初的戰略轉移到戰略進攻，直到取得解放戰爭的全面勝利，這是一個偉大的轉折，也是一個歷史的轉折，董必武由受黨的委任擔當華北財經主任，到擔任華北政府主席到中央財經主任，不僅僅是職位的變化，更重要的是所擔當的歷史重任有所不同，說明中國人民的解放戰爭將要取得全面的勝利，說明中國人民為之奮斗百年的自身解放運動就要取得最后的偉大勝利，未來的國家將是人民的國家。也正是在這一具有歷史意義的崢嶸歲月里，董必武和他的戰友們，主持華北財經工作，開創華北局工作的新局面，建設華北行政委員會，為解放華北乃至全國作強有力的后勤支援，為新中國的政權建設作偉大的嘗試，立下不朽的功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