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時期知識女性婦女解放思想特色探析

[摘 要]辛亥革命時期，中國歷史上出現了一個有資產階級和小資產階級女知識分子組成的知識婦女群，她們逐漸認識到婦女解放的重要性，并形成自身的婦女解放思想。她們從批判封建禮教角度闡釋婦女解放思想，凸顯女性自我解放在救亡圖存中的重要作用，突出女性政治參與在婦女解放中的核心地位。她們的婦女解放思想特色鮮明。

[關鍵詞]辛亥革命時期 知識女性 婦女解放思想

[中圖分類號]K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489(2010)01-0044-02

19世紀末20世紀初，在維新運動和資產階級革命運動的推動下，國內創辦的女學如雨后春筍般興起，女子教育得到發展，女子留學風靡一時，使得部分女性能夠受教育，進而接觸到世界先進的思想。此時，一個由資產階級和小資產階級女知識分子組成的知識婦女群開始出現，她們成為中國婦女中最先覺醒并產生女性自我意識的群體，成為繼先進男子思想家之后，宣傳婦女解放的主力軍。她們組織團體，辦報紙，大張旗鼓的宣傳婦女解放，形成了一個強大的婦女解放思潮。她們的婦女解放思想主要表現在抨擊封建陋習，大力宣傳男女平等、女子教育、婚姻自主、女子參政、人格獨立、經濟獨立等。她們的婦女解放思想達到那個時代最高的水平，在中國婦女解放運動史上具有劃時代的意義。知識女性的婦女解放思想是那個時代的產物，有著鮮明的時代特色。

一、從批判封建禮教角度闡釋婦女解放思想

以“三綱五常”、“三從四德”為核心內容的封建禮教構成專制集權統治的精神支柱，阻礙了中國社會的變革，在“三綱五常”之中，“夫為妻綱”的夫婦之倫，扼殺了占人口半數的女性的個性與才智。因此辛亥革命時期知識女性以破除“三綱五常”、“三從四德”作為批判封建道德、倡導個性解放的主要內容。

辛亥革命時期知識女性清醒的看到封建綱常對婦女的束縛之深重。知識女性控訴把婦女壓制在社會底層的封建綱常和倫理道德。秋瑾認為，男尊女卑、女子無才便是德、夫為妻綱等都是“胡說”。由于這些封建綱常才使婦女們過著“一世的囚徒，半生的牛馬般的生活”，處在奴隸的地位。她們反對封建禮教對婦女身體上的摧殘——纏足。纏足使女性成為“廢人”、“病夫”，嚴重損害婦女身體健康并阻礙她們的發展。不纏足對國家、社會、婦女本身都有好處，原因是:一恢復她天賦的權利。二保全她的衛生。三遇到自然災害、戰爭，也能走的快點，不至于喪命。四可以外出游歷增長知識。五可以出去謀生養活自己。和纏足一樣，封建婚姻也是束縛女性的惡毒禮教。她們認為封建婚姻三害并作:“姊妹結盟，三五成群，矢志不字，誓以死守，或攜手而入并，或禿發而事佛，此一害也。符箓闡教，秘咒傳術，入門伊始，迷害其夫，人命牽連，冤氣郁抑此二害也。貧富異配，智愚殊偶，嫫姆而妻潘岳，西施而嫁焦僥，遺憾父母，貽害終身，以至蒸梨構釁，下堂求去，此三害也”，要求婚姻上男女平等，“結婚離婚，均可自由，兼可再嫁”。在批判纏足和封建婚姻的同時她們看到女子要擺脫奴役地位、實現自立的首要條件是女子受教育。她們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句話，在中國傳了千百年，“真是一犬吠影，百犬吠聲，就把我們女同胞害得人人沒有智識、沒有學問”。女子必須通過自身的努力去打破這種這種狀況，才能沖破封建禮教的壓制。她們號召廣大婦女崛起，希望婦女不要妄自菲薄，喪失固有的聰明與才智，努力求學。

總之，辛亥革命時期廣大知識女性對封建專制主義的批判，開始打破了婦女心靈中的封建道德觀念，使她們敢于懷疑和否定封建的倫理關系。

二、凸顯女性自我解放在救亡圖存中的重要作用

辛亥革命時期知識女性把自身解放看成是民族解放的一部分，她們號召廣大婦女參加社會革命，為國家盡義務，爭取做“女國民”。

一方面，辛亥革命時期知識女性和維新派一樣，也是基于救亡圖存的現實政治目標，來積極倡導婦女解放。她們強調復女權、爭自由，首要的是謀求國家獨立。20世紀初年的中國，腐朽的清王朝大廈將倒，中國正面臨被帝國主義“瓜分豆剖”的威脅，這種國內背景，喚醒了婦女們的愛國情感。她們積極參加反清革命，在反清民主革命中，知識女性是巾幗不讓須眉。她們表示愿與男同胞同心協力，推翻清王朝，爭得自由。唐群英以詩言志:“欲展平均新世界，安排先自把軀捐”，“愿身化作豐城劍，斬盡奴根死也瞑”，表達愿意為國家赴湯蹈火，不怕犧牲的熾熱愛國之情。另一方面，與維新派不同的是，辛亥革命時期知識女性不再以“新賢妻良母”的身份參與救亡圖存，而是要以“女國民”的身份，為國家盡義務。呂碧城提出“女國民”觀，“雖然女子者，國民之母也，安敢辭教子責任;若謂除此之外，則女子之義務為已盡，則失之過甚矣，殊不知女子亦國家之一分子，即當盡國民之義務，擔國家之責任”。唐群英號召女界同胞說:“正宜當此國家多難，危急存亡，厄在眉睫之秋，與男子奮袂爭先，共擔義務，同盡天職”。她們認為婦女只有在社會解放的前提下才能獲得真正解放，婦女解放運動是民族解放運動的一部分。何香凝在女子報刊上發表《敬告我同胞姐妹》一文，號召全國二萬萬女同胞，“急宜破女子數千年黑暗地獄，共謀社會之幸福，以光復我古國聲名”，為社會革命和民族解放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辛亥革命時期知識女性的婦女解放思想中強調婦女對國家、民族和社會的責任，突出國家意識和犧牲精神，其根本宗旨是使女性能與男性共同以國民的資格擔負起救亡革命的重任。這一時期，一批覺醒知識女性和男同胞一道率先投入到辛亥革命中去。

三、突出女性政治參與在婦女解放中的核心地位

參政權是女權的最高體現。與戊戌維新時期、五四運動時期婦女解放思想相比，辛亥革命時期知識女性婦女解放思想突出的地方就是強調婦女的政治參與。

戊戌維新時期維新派基于“保國”、“保種”的宗旨，提出不纏足、興女學等婦女解放思想，他們想要塑造出“上可相夫，下可教子，近可宜家，遠可善種”的新賢妻良母。他們強調的是婦女為民族與國家做貢獻盡義務，而忽視婦女應該獲得的各種權利。辛亥革命時期的知識女性敏銳地認識到，婦女受壓迫的一個根本原因是政治上沒有權利。她們認識到權利的重要性，“故振興女界，千緒萬端，摯領提綱，自爭女權始。”在各種權利中，她們認為最重要的是婦女參政權利的獲得，女子獲得參政權是獲得女權的基礎，“今日欲尊重女權，當從參與政治始”。她們要求參政權的目的是“則知吾儕之要求參政，非僅私權之關系也，上而國家、外而社會、內而家庭”，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國家、社會和家庭。她們把參政權看成是婦女為社會盡職盡責的工具，“吾人要求參政權，非以之為角逐名場之資，實懶以為吾人盡職之盾”，她們希望參加國家政權，獲得選舉權和被選舉權，通過行使權利達到為國家做貢獻的目的。雖然女子受教育、女性人格獨立、女子貞操、戀愛自由與婚姻自主、女子經濟獨立等問題也受到了知識女性的關注和探討，但是，對于女性政治參與的呼吁是那一時代婦女解放思潮的最強音。她們提出“參政一事，則宜聯合全國女屆，群策群力，非爭得不能中止”，在辛亥革命勝利后，她們向參議院提出婦女參政的要求，進而發動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婦女參政運動，這標志著婦女政治觀念發生的重大變化，深刻地體現了婦女追求政治地位的一面。由于當時資產階級的軟弱性、知識女性內部的分裂對參政要求不一致性和社會頑固勢力的壓制，參政運動最終以失敗而告終，但為以后婦女參政提供了經驗，開辟了道路，提高婦女社會地位，促使了婦女的進一步覺醒。新文化運動時期，婦女解放思想是以個人解放為中心，對權利的要求擴大，思想認識更加深刻。此時的思想家提出婦女應該和男子擁有同樣的政治、經濟、文化與社會權利，而不在特別強調婦女對國家盡義務。他們把女人真正當作一個具有主體意識、獨立人格的人來看待，爭取婦女解放就是爭取基本人權，婦女的解放不單單是為國家、民族、社會和男子，更重要的是為婦女本身。這一時期婦女解放思想中對婦女權利的要求更為全面。

通過和維新時期、五四時期婦女解放思想的對比，不難看出辛亥革命時期知識女性婦女解放思想的重點是在對參政權利的獲得。她們認為，婦女只有獲得了參政的權利，才能參與國家政治，才能提高婦女地方，使其得到解放，參政權是獲得其他權利的基礎。

綜上所述，辛亥革命時期的知識女性已經充分認識到婦女受壓迫的根源是封建禮教的束縛和自身權利的喪失，她們要求婦女參政，號召廣大婦女在救亡圖存、投身社會革命中求得自身的解放，為國家的富強做貢獻。這些表明了從封建枷鎖中解放出來的中國婦女從此以嶄新的精神面貌登上歷史舞臺，是婦女解放的新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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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

(責任編輯:方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