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化村土地糾紛的案例讓人不勝感慨。全國類似的問題很多,引起了很多麻煩。解決這類問題不是沒有辦法,但的確很不容易。
要比較好地解決這類問題,有必要略微討論一下它所產生的根源。
一方面,過去我國的相關法律的確有缺陷。農村土地制度最大的問題是集體所有制本身。這是一種“共同共有”的公有制度,不適合市場經濟。搞了家庭承包制后,這一制度的弊端并沒有完全消除。這個制度在權力高壓下可以運行,一旦權力高壓放松,農民對公平的要求有了提升,村干部處置土地的隨意性就會導致麻煩。有時候村干部即使為了集體利益,但只要和個人利益發生摩擦,就很難辦。
另一方面,以往村干部沒有嚴格遵守國家法規政策,也是產生歷史遺留問題的根源。例如,在湘化村,當年那40畝地的經管就不應該以“承包費”替代“農業稅”。土地應該全部承包給農民,公共開支應在“三提五統”(后來是“一事一議”)的名目下收取,農業稅也另行收取。從全國來看,這些稅費平均是100元左右,當時村里收350元顯然太高。村里辦學校,應使用集體建設用地,不應該讓一個村民小組貢獻承包地。如果沒有建設用地,應該經過上級批準和村民同意,在行政村范圍里調整土地。還有,挖魚塘也是不對的。耕地不能隨便用來挖魚塘,國家有規定。國家曾經出臺過有關“機動地”的規定,顯然當時村里沒有認真對待。
當然,村民當時在放棄承包權時過于輕率,也有責任。
概括地說,產生現在的困局,國家、集體和個人都有責任。
現在怎么辦?我看是國家、集體和個人都應擔點責任。幾方面共同商議,而出發點是讓過去吃虧的一方在利益上得到一些補償,不能甩袖子不管。而在這個案例中,顯然吃虧的是那些丟了40畝土地承包權的農民。
鄉鎮政府代表國家應積極協調各方面的利益關系。在必要的時候,應掏腰包拿錢。要知道,即使在西方法制化國家,處理類似問題,也有政府買單的。鄉政府沒錢,找縣政府;縣政府沒錢找市政府。比如,在學校問題上應考慮這樣做。
村委會更應該在可能的范圍里讓步,這不用多說,因為它曾經做了錯事。農民方面也應該體諒集體和政府。當集體和政府做了最大努力后,農民不應無理取鬧,不能漫天要價。
具體說,我贊成現在村里的處理辦法。等魚池承包期到期,把土地歸還農民。那些地或者繼續養魚,或者復墾為耕地。復墾時,政府可補貼一些經費。
至于學校占地問題,我建議在建設用地調整的程序下解決。
全國類似問題的解決,很難出臺統一的政策,各地還是因地制宜、因事制宜為好。政府和集體如果能對農民以誠相待,絕大多數情況下是可以解決問題的,盡管會有不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