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漢的“粗”來自“豪”。他不擅長行政事務(wù)、組織管理,尤其不擅長財務(wù)經(jīng)營。他一輩子對金錢不算計,對于日?,嵤虏辉诤酰蟠筮诌?,是有名的“馬大哈”。
大約在1980年,夏衍和周揚都住在北京醫(yī)院。兩人閑談回憶過去,夏衍講了田漢的笑話:“田漢有個毛病,就是‘無害人之心、有傷人之事’。我曾當面批評過他。有時他請許多人吃飯卻忘了帶錢,有時把自己的錢用完了,就讓別人來湊錢給他。如果有人請客請他一個,他一帶帶好幾個人去,弄得別人措手不及。他倒覺得無所謂。有時他通知開會,別人都到了,唯有他不到,一問,他忘了。20世紀30年代,有一次田漢到我家談,他把給女兒買的毛線忘到了我家里。回家后,毛線沒有了,夫妻倆吵了一架。第二天倒到我家找毛線,進門把他銅盆帽子摘下來,我怕他再忘記拿毛線,便把毛線放在他的帽子里。誰知這次連帽子也忘在我家里。”周揚聽后笑了,這是他難得一笑。
陽翰笙回憶說:“田老大請客”是流傳一時的佳話,“他確實不計較經(jīng)濟、不拘泥細節(jié),又常常不帶錢。在南岳時(1938年),政治部副部長黃琪翔請客,邀田漢吃飯,說明來一桌人。到時期,田漢同志帶了三廳各處的同志三十多人來赴宴。黃琪翔哈哈大笑,說‘我事先就防你這一手,準備的酒席恰好是三桌。’田漢即席賦詩一首,哈哈大笑不已。”
1934年冬天,蕭軍曾因幫朋友向田漢索取一部劇本稿子,向魯迅打聽田漢的聯(lián)系地址。魯迅于1934年12月20日回信說:“田的直接通信處,我不知道。但如外面的信封上,寫‘本埠河南路303號、中華日報館、《戲》周刊編輯部收’,里面再用一個信封,寫‘陳瑜先生啟’,他該是可以收到的。不過我想,他即使收到,也未必有回信。劇本的稿子是否還在,也是一個問題。試寫一信,去問問他也可以,但恐怕99%是沒有結(jié)果的。此公是有名的模模糊糊?!?/p>
馬彥祥說:“田漢同志在生活上的某些自由主義作風,凡和他相熟的朋友大概都知道,甚至把它當作佳話來傳播的。但就我和他多年相處的觀察所得,他在關(guān)鍵時刻常常能保持清醒的頭腦,他是個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