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公共決策與偏好的民主轉換

摘要：政府公共決策實際上就是將個人偏好整合成社會偏好的過程。在專制制度下，個人偏好轉換成社會偏好主要通過偏好模仿和偏好偽裝兩種形式，政府公共決策難以反映民眾利益和符合歷史潮流。在民主制度下，通過投票和民主協商兩種偏好轉換方式。使個人偏好合理地轉換成社會偏好，能夠制定反映民意、體現民生、符合歷史潮流的政府公共決策。

關鍵詞：政府公共決策；偏好；民主轉換

中圖分類號：D03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854X(2010)05-0054-05

政府公共決策是行政機關在職權范圍內為了關注公共利益、實現公共目標、解決公共問題而制定行動方案的過程，它實際上是把個人偏好轉換成社會偏好的過程。在這個轉換過程中，既可以產生良策，也可以產生惡策；既可以制定體現民意、符合歷史潮流的《人權宣言》、《權利法案》和《拿破侖法典》等，將“自由”、“平等”、“博愛”的觀念深入人心，推動歷史的進步，也能制定臭名昭著、逆歷史潮流而動的《保護德意志人民緊急條例》、《德意志血統及名譽保護法》、《禁止組織新黨法》等，徹底拋棄原先法律中的民主觀念，代之以種族主義和恐怖主義原則：既能選舉華盛頓、林肯和羅斯福等開明政治家，也能選舉希特勒、墨索里尼、東條英機等法西斯政治暴徒。如何通過民主過程將個人偏好合理轉換成社會偏好，遏制違背民意、逆歷史潮流的惡策，制定體現民生、符合歷史潮流的良策，就成為政府公共決策之關鍵，也是政府公共決策面臨的世界性難題。

一、政府公共決策與偏好轉換的契合

現代民主政府公共決策的科學性是以民主性為前提的，換言之，要保證政府公共決策的正確，就要求政府決策者必須深入了解民情、充分反映民意、廣泛集中民智，即將民眾的需求、愿望、建議甚至批評充分地融入到政府的公共決策之中，作為政府公共決策的依據而深深地影響政府的公共決策。在這一過程中涉及到如何將單個民眾的需求、愿望、建議甚至批評整合為代表絕大多數民眾利益的社會需求。從某種程度說。代表絕大多數民眾利益的社會需求就是政府的公共決策。

個人偏好是個體為其生存與發展而意欲取得某種客觀對象的需求、愿望。個人偏好無好壞、優劣之分，它只是個體對人生價值的排序與選擇。是個人的個性和價值觀的體現。通過對個人偏好的分析，可以了解一個人內心所想、所需、所求。由于個體性格、特征及社會實踐的差異。個人偏好呈現出紛繁復雜、千差萬別的獨特個性。個人偏好并非固定不變。它常受外界的影響而變化，當時間、空間等條件發生改變時，個人偏好也會發生相應的改變。

社會偏好是人們為其生存與發展對社會共同的需求、愿望，它反映人們共同的價值取向和社會需求，代表人們的共同利益。社會偏好與個人偏好是對立統一體，它們既存在沖突，又出現統一。個人偏好復雜多樣，個人偏好之間、個人偏好與社會偏好之間常常會出現不一致現象。同時，社會偏好離不開個人偏好，社會偏好是在個人偏好的基礎上產生的，然而，社會偏好并不是個人偏好的簡單疊加，而是在民主過程中將個人偏好整合而成的。將個人偏好整合成社會偏好。也就是將個人的需求、愿望整合成代表絕大多數代表的動態管理，明晰任期內的代表資格獲得、辭職、罷免、增補等相應規定，如：評議不稱職的，或由于代表工作調動以及其他原因離開原選舉單位，引起代表結構中代表性改變的，必須辭去代表職務。要建立與完善代表履職評價體系，黨代表由黨員選舉產生，對黨員負責，接受廣大黨員的監督和評議，黨代表應向所在選舉單位的黨員進行履行職責情況匯報。聽取選舉單位的評議。要建立與完善績效評估與評價機制，豐富黨代表的評比表彰、代表述職、民主評議及辭退罷免等制度，從制度和機制上確保對黨代表的有效的過程監控，以保證黨代表之優秀性與先進性的可持續。

其三，增強黨代表的道德素養，提升第三層級的勝任特征。

處于最高層級的第三層級的勝任特征，主要涉及黨代表的人格、價值觀及其評價標準、工作熱情、行動努力程度。這些勝任力結構要求在很大程度上又取決于黨代表的道德意識。能不能在任期制內提升黨代表的執行力，真正發揮黨代表的代表作用，既要看其工作表現和議事能力，更要看其是否具備相應的道德素養，主要包括基本思想政治素質與嚴格的紀律意識。毛澤東指出：“紀律是執行路線的保證。”實踐也證明，黨的紀律是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取得勝利的重要保證。強烈的紀律意識，來源于對理想的堅定、對組織的忠誠、對事業的熱愛、對自身的珍惜。黨代表必須做遵紀守法的楷模。要自覺遵守黨的政治紀律，堅決貫徹黨的路線方針政策，與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自覺用政策和制度來規范自己的言行，這是黨代表強化紀律意識的必然要求。作為一個黨代表。無論是做事還是待人。都必須嚴格按照法律的規定辦事，嚴格按照政策和制度辦事。要正確處理好黨代表履職與本職工作的關系。處理好權力與責任的關系。黨代表責任重、要求高，必須正確使用黨和人民賦予的權力，依法用權、依紀用權。切實做到權為民所用，而絕不能將權力個人化、私有化，絕不能用權力為個人、親屬或小團體謀取私利。要切實保障民主權利，努力拓寬黨內民主渠道。黨代表對于黨的會議通過的各項決議決定，如有不同意見，可以保留或向上級黨組織反映，但在行動上必須堅決執行。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黨代表要堅持黨性，嚴格要求自己，增強大局意識、責任意識、服務意識，正確履行自己的神圣職責，維護黨的團結和統一。因此，只有強化黨代表的紀律意識，才能團結一致地推進任期制下黨代表的工作。相反，如果黨代表紀律意識淡薄，不講原則。不按照規章制度辦事，甚至違法亂紀，就會損害黨的形象，給黨的事業造成損失，也必將葬送自己的政治前途。顯然，黨代表的基本紀律意識，是確保黨代表道德索質的重要基礎。

總體而言，勝任力的開發本身就是一個不斷完善的過程，體現著對黨代表各個層次素質和能力的關注。這是一個對勝任特征進行夯實、評估與確認的過程。該過程不僅要從各個專業系統角度。把握系統內部各黨代表在勝任特征要求上的差異性，解決黨代表內部勝任力模型結構的不合理性，還要從黨組織角度，統籌平衡各個單位之間的勝任力素質的層次與結構的匹配性，從而整體兼顧各層次的勝任特征要求。

四、余論：在勝任力與執行力的組織體系中推進勝任力模型建構

一定程度上，關注優秀績效者的職位特征是以往勝任力模型研究的主要立足點。然而。伴隨著社會的轉型，這一立足點已經明顯不適應當前社會情境的巨大變化。相反，未來的勝任力發展，不再是單個個體、單個職位的勝任力發展，而是一種組織化、網絡化的發展。因此，必須實現視角的拓展，促進關注焦點從職位向組織的轉向，從探究個人績效構成深入到聚焦組織績效改進。毋庸置疑的是，將勝任力研究與其所生長的組織密切聯系將成為新時期勝任力模型研究的新增長點。對于任期制下黨代表勝任力模型研究而言，亦是如此。在勝任力與執行力的組織體系中研究勝任力模型，就是這一方面的嘗試。

盡管黨代表任期制實施不久，黨代表勝任力模型建構及其評價體系還很不成熟，但是黨代表的執行力與勝任力之間所存在的緊密的組織結構是不容忽視的。其中勝任力是執行力提高的基礎。執行力則是勝任力優化的動力。顯然，若立足于勝任力與執行力的組織結構，在勝任力與執行力的鏈接與對話中，把勝任力研究及其模型建構整合到更廣的勝任力與執行力的組織領域中，將有助于在執行力的目標指引下，夯實黨代表的勝任特征，進而也借助在提升黨代表的勝任力過程中。解決黨代表執行組織相關任務中所面臨的新問題，最終促進有限資源的帕累托運用。因此，從根本上而言，從執行力的視角開展勝任力模型研究，高效實行黨代表任期制戰略，選拔和培養具有勝任特征的黨代表，帶動黨代表之整體執行力的提高，將是充分彰顯黨代表任期制的功能與優越性的重要路徑。民眾利益的社會需求。政府公共決策就是在這一整合過程中產生的。將個人偏好整合成社會偏好正是政府公共決策的題中應有之義，公共決策就是將個人偏好集合為社會偏好。政府公共決策與個人偏好和社會偏好之間的轉換在邏輯上是契合的。

二、偏好轉換的歷史回顧

西方經濟學家、政治學家對個人偏好能否轉換成社會偏好存在兩種對立的觀點。一種觀點是以亞當·斯密為代表的“自動公益說”，認為個人偏好可以自動轉換成社會偏好；另一種觀點以阿羅、布坎南為代表，認為個人偏好不能轉換成社會偏好。

亞當·斯密的“自動公益說”的前提是堅持“經濟人”假設，認為理性經濟人的需求、愿望彼此不同，他們都會堅持效用最大化以滿足自己的需求與愿望，即滿足個人偏好，而社會資源有限，這樣不可避免地會出現個人彼此之間的競爭，即各個人偏好之間會產生矛盾與沖突。競爭的結果讓人們得到意想不到的社會收獲，社會財富不斷增加，從而客觀上增進社會福利即公共利益。亞當·斯密說：

“各個人都不斷努力為他自己能支配的資本找到最有利的用途。固然，他所考慮的不是社會利益，而是他自身利益，但他對自身利益的研究自然會或毋寧說必然會引導他選定最有利于社會的用途。”個人的自利行為會自動增加社會福利或公共利益。形成共同的社會偏好。可見，亞當·斯密的“自動公益說”認為，個人利益并不排斥社會福利或公共利益，即個人偏好并不排斥社會偏好。相反，對個人偏好的追求會自動地實現社會偏好。應該說亞當·斯密看到了個人利益與社會利益的一致性，有其合理的成分。但每個人在追求個人利益，滿足個人偏好時不可避免會出現矛盾和沖突，而充滿矛盾和沖突的個人利益如何形成公共利益和社會共同偏好呢?亞當·斯密的“自動公益說”顯然忽視了一個關鍵因素，即個人利益與社會利益、個人偏好與社會偏好之間轉換的制度因素，那就是只有在民主制度框架下才能合理地轉換。

美國學者阿羅在研究社會選擇問題時提出了著名的“不可能定理”。阿羅的“不可能定理”源自孔多塞的“投票悖論”，認為如果眾多的社會成員具有不同的個人偏好，而社會又有多種備選方案，那么在民主的制度下不可能得到令所有人都滿意的結果。由阿羅的“不可能定理”可推出這樣的結論：無數不同的個人偏好不可能匯集成共同的社會需求和偏好，社會福利函數存在的依據由此被否定，包含著共同社會偏好的公共利益也不可能存在。

美國著名學者布坎南認為不存在所謂的“公共利益”和“社會福利”的概念。他說：“就公共利益來說，我們認為是根本不存在這東西。對公共利益這種說法我是不贊同的。既然獨立的個人有其自己的利益，那么公共利益之說在我看來就是無稽之談了。”布坎南認為社會實際并不存在作為政府公共決策追求目標的所謂公共利益，是源于兩個因素：一是在政治過程的立憲階段不能對公民個人偏好進行加總，二是在政治過程的司法與行政階段公民個人偏好難以得到真實顯示。政府面對紛繁復雜的個人偏好，不可能計算出社會福利函數的最優解，只有個人才知道自己的效用。任何外部觀察者都不可能確定社會福利狀況。布坎南從“經濟人”假設出發，認為既然每個人都在追求自己效用的最大化，那么在個人利益的基礎上不可能集結成公共利益，即個人偏好與社會偏好不能轉換。

阿羅和布坎南認為不存在所謂的“社會福利”和“公共利益”的觀點值得商榷。他們堅持“經濟人”假設和個人主義方法論，把人看成孤立的、絕對利己的理性人，過分強調個人利益至上而忽略公共利益，過分強調個人利益與公共利益的沖突而忽略它們之間的統一。根據阿羅和布坎南的觀點，任何體現“社會福利”和“公共利益”的公共決策都是不可能出臺的。這又與當今政治現實不相符合，一個民主政府的公共決策或多或少會反映民意，體現“社會福利”和“公共利益”。

三、偏好轉換的理論基礎

馬克思認為，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因此，人的本質不存在于孤立的個人之中，而是存在于人與人的社會關系之中。人的生存和發展離不開社會，每個人都是特定社會發展階段和社會關系中的人，必須通過個人與社會的關系，包括個人與他人、個人與社會的關系才能實現個人價值與社會價值，個人價值與社會價值是統一的。在馬克思看來，個人利益可以整合成公共利益，個人偏好可以轉換成社會偏好。馬克思主義為個人偏好與社會偏好的轉換提供了理論基礎。

以馬克思主義為理論分析工具，可以得出結論：個人偏好既有自身的相對獨立性，也有對社會環境的依賴性。其獨立性表明個人偏好紛繁復雜并且客觀存在；其對環境的依賴性表明個人偏好的形成和實現方式并不完全取決于個人意愿，而主要取決于社會環境。個人偏好的滿足要憑借社會所提供的條件，任何個人都無法解決滿足個人偏好所需的一切條件。換言之，每個人的個人偏好的滿足都會直接或間接地依賴于他人和社會，離開他人和社會這個環境，任何人的個人偏好都不可能實現。這樣，個人利益與個人利益之間、個人利益與社會公共利益之間存在相互依存、互為前提、不可或缺的關系。這意味著紛繁復雜的個人偏好之間、個人偏好與社會偏好之間并非只有對立，其中包含某些相通之處，這些相通之處使個人偏好轉換為社會偏好成為可能。

前面已分析了個人偏好并非固定不變，它常受外界的影響而變化，當時間、空間等條件發生改變時，個人偏好也會發生相應的改變。這表明個人偏好隨著外界環境的變化可以不斷地調節，個人偏好的可調節性使不同的個人偏好有可能趨向一致，從而在一致的基礎上整合成共同的社會偏好。

在現實生活中。我們所看到的并非人人利己、毫不利人。基于信仰或道德因素，有人會犧牲個人利益，放棄個人偏好，而作出“利他”、“利社會”的舉動。這樣就會減少個人偏好之間沖突，使人與人、人與社會之間隔絕的屏障被拆除，個人利益與社會利益的通道被打通，在人與人、人與社會的相互關系中凸現出公共利益或社會偏好。

布坎南的規則理論認為，霍布斯的無政府狀態中所盛行的“叢林法則”充滿“骯臟、貧困、野蠻和血腥”，人與人之間相互爭斗、殺戮。人們生活在極度恐懼之中，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這時人們就有了更崇高的共同利益，即擺脫這種狀態，保護生命安全。為了人們更崇高的共同利益，個人可以節制自己的部分欲望，讓度自己的部分權利，制定規則、制度和法律來規范社會秩序和人們的行為，使社會處于一種相對穩定、和平的狀態。布坎南主張讓度自己的部分權利，制定出反映人們更崇高共同利益的規則、制度和法律，這一過程實質上就是個人偏好向社會偏好轉換的過程。布坎南的規則理論也在為個人偏好與社會偏好的轉換搖旗吶喊。這又與布坎南否定“社會福利”和“公共利益”的觀點相悖，說明布坎南的理論體系存在邏輯缺陷。

四、專制制度下的偏好轉換

在人類歷史上曾出現過漫長的專制制度時期。在專制制度下。個人偏好能否轉換成社會偏好?又是如何轉換的?社會偏好能否代表民眾的公共利益?個人偏好整合成社會偏好能否制定符合民眾利益的政府公共決策?隨著這些問題逐一的解答，可以還原專制制度下偏好轉換的原貌，揭示專制制度下偏好轉換的實質。

專制制度是最高統治者獨自掌握國家權力，實行專斷統治的一種國家制度。其特征是：統治者具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和權威。不受任何制度的限制和約束，獨斷專橫地行使權力而無任何相應的責任，統治者獨攬國家大權，集立法權、行政權、司法權于一身。任何專制制度都是與人的自由本性相沖突的，因此專制制度的維護不僅需要暴力，而且需要一套壓抑人的自由本性的規則和方法。可見，暴力是專制制度的基礎。恐怖和謊言是它的派生物。奴隸制時代的奴隸主專制、封建制時代的君主專制、法西斯專制都是這種形式的國家制度。

在專制制度下，最高統治者的利益就是國家利益，也代表著民眾的共同利益。最高統治者的偏好就是代表民眾共同利益的社會偏好。最高統治者不僅掌握著生殺予奪的最高統治權力，而且還是精神領袖，操控民眾的信仰、欲望、愛好、審美情趣等，“楚王好細腰，后宮多餓死”，民眾的個人偏好皆由最高統治者的價值取向所決定。民眾沒有獨立人格，其個人偏好也缺乏獨立性，民眾的個人偏好形式主要表現為偏好模仿和偏好偽裝。偏好模仿是指民眾把最高統治者或英雄偶像人物的偏好機械照搬作為自己的個人偏好。中國古代的“東施效顰”、“邯鄲學步”就是偏好模仿。偏好模仿表明民眾沒有自己的選擇方向和價值目標，而是希望通過自己的模仿來找到自己的偏愛。偏好偽裝是指“在某種特定的社會壓力下，一個人隱瞞自己真實欲望的行動”。在專制制度的高壓下，民眾常常選擇容忍，隱瞞自己的真實偏好。儒家的中庸思想“過猶不及”就是典型的偏好偽裝。偏好模仿和偏好偽裝都是專制制度奴化的結果。

在專制制度下，民眾沒有自己的個人偏好或隱瞞自己真實的個人偏好。個人偏好轉換成社會偏好主要通過偏好模仿和偏好偽裝兩種形式，與其說是偏好轉換。不如說是迎合最高統治者的需要或迫于最高統治者的淫威。民眾沒有機會表達自己的偏好，沒有利益的訴求渠道，更談不上影響政府的公共決策了。因此，在專制制度下，政府的公共決策不能反映民眾利益和符合歷史潮流。相反，政府的一些公共決策是逆歷史潮流而動，是壓迫民眾的工具，歷史上許多臭名昭著的法典、法律、制度就是在專制制度下制定的。如《保護德意志人民緊急條例》、《德意志血統及名譽保護法》、《禁止組織新黨法》就是法西斯專制制度的產物。歷史上許多反動人物如希特勒、墨索里尼、東條英機等法西斯政治暴徒就是在這種專制制度下走上歷史舞臺的。

五、民主制度下的偏好轉換

民主制度是以法律形式確保政治上人人平等、主權在民、服從多數人的決定并保護少數人權利等民主理念得以實現的政府權力結構及政治運作規范。民主制度至少包括如下幾個要素：選舉制、分權制、限任制或輪換制。美國著名政治學家羅伯特·達爾把民主制度概括為六個特征：第一，選舉產生的官員；第二，自由、公正和定期的選舉；第三，表達意見的自由；第四，多種信息來源；第五，獨立的社團；第六，包容廣。評判一個政治制度是否民主，關鍵要看最廣大人民的意愿是否得到充分反映，最廣大人民當家作主的要求是否得到充分實現，最廣大人民的合法權利是否得到充分保障。民主制度與專制制度相對立，是人民長期斗爭的產物。

在民主制度下，公民有獨立的人格。有表達自己意愿、需求、偏好的自由，有自己利益的訴求渠道。公民根據自己的意愿有權選舉政府及官員，也有權罷免政府及官員。政府及官員的職責就是充分尊重公民的個人偏好，將公民的個人偏好整合成代表廣大民眾共同利益的社會偏好。并以此為依據制定政府公共決策。

在民主制度下，政府公共決策制定涉及到公民個人偏好與社會偏好的轉換問題。前面論述了在專制制度下的偏好轉換形式主要有偏好模仿和偏好偽裝。在民主制度下的偏好轉換形式主要有投票和民主協商。

投票是經過群體討論或辯論，最后在特定選票上標示出投票者的立場，根據得票數的多少來作出決定的民主制度。在民主國家，投票是一種非常重要的決策手段，尤其是在政府公共決策中起著重要作用。選民投出手中的選票是顯示自己的個人偏好，統計選票結果是整合選民的個人偏好而形成社會偏好。投票實質上就是把個人偏好轉換成社會偏好的過程。因此，很多人把投票當成民主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

投票必然要涉及到投票規則，投票規則一般有一致同意規則、多數規則等。投票規則規范投票行為，保證投票活動能夠順利進行。不同的投票規則將會導致不同的投票結果。

一致同意規則是指所有參與者都同意或至少沒有一個人反對，是唯一符合帕累托最優的決策規則。維克塞爾認為，判斷規則的改變是否有效率的標準只能是一致同意規則。后來一致同意規則備受布坎南推崇。布坎南認為，

“確保每一位公民不受到政府的傷害或損害，同時確保政府對所有公民都一視同仁，做到這一點的必要條件是，全部的政治決策是按照一致同意的規則做出。”一致同意規則保證每一個選民都有否決權，每一個參與者的個人偏好對最終的決策結果都有決定性意義。一致同意規則讓選民能夠表達自己的真實偏好，這樣所有選民的利益得到實現，而沒有一個選民的利益受損，實現了帕累托最優。然而，一致同意規則雖好。但成本很高，容易出現討價還價、久而不決的“馬拉松”議程，很難將選民的個人偏好整合成社會偏好，在現實中難以操作。“只要人類還存在多樣性的價值欲求，一致規則就難成為行動法則。”當參與者眾多并且參與者的個人偏好差異程度很大時，達成一致同意的決策可能性很小，甚至根本無法達成一致同意的決策。因此，在政府公共決策實踐中很少采用一致同意規則。

多數規則是指某項決策必須獲得所有參與者中超過半數以上的比例同意才能獲得通過的決策規則。多數規則只顧及多數人的偏好，決策是依據多數人的偏好作出，多數人的偏好就整合成為集體偏好或社會偏好。少數人的偏好并不影響決策的通過，它要受到多數人偏好的支配。多數規則與一致同意規則相比，決策效率提高而決策成本又大大降低了。因此，多數規則作為一種比較理想的投票規則而常常在政府公共決策中被采用。

多數規則也存在不少弊端：一是“搭便車”現象。選民參與投票要收集決策事項或候選人的信息而付出成本，且多數規則是依據多數人的偏好作出決策，少數人的偏好被忽略。有些選民擔心自己的偏好成為少數人的偏好而被忽略，不能影響決策。理性的選民心里算計，自己參與投票，既要付出成本。自己的偏好又未必能成為多數人偏好而影響決策，自己不參與投票也許所作出的決策能滿足自己的偏好。這時在選民中就會出現“搭便車”的逃票乘車現象。二是買賣選票。投票者在得到足夠的補償之后投票贊成于自己不利的方案，或者接受賄賂之后投票贊成于自己無關緊要的方案。三是互投贊成票。投票者在投票贊成自己強烈偏好的方案的同時，為換取他人對自己強烈偏好方案的支持，也投票贊成于自己無關緊要甚至不利的方案。而這一方案對另一投票者卻至關重要。互投贊成票有顯性和隱性兩種形式。四是投票悖論。采用多數投票規則進行決策時，會出現投票悖論，即投票結果隨投票順序不同而變化，所有的方案隨投票順序變化都有可能被選中的投票循環現象，公共選擇把這種循環命名為“孔多塞循環”或“孔多塞悖論”。五是多數人“暴政”。多數規則是反映多數人的偏好，是以多數人的偏好作為決策的依據。少數人的偏好被忽略，少數人的利益得不到維護，甚至被踐踏。這就會出現多數人對少數人的“暴政”。多數規則所存在的以上弊端都不能反映選民的真實偏好，特別是買賣選票和互投贊成票的投票交易行為是不道德的，更是對真實偏好的扭曲。這就必然會影響決策的科學性，有時以多數規則制定的決策也可能是“惡策”。

投票是民主制度下公民偏好轉換的一種重要形式。是政府公共決策的重要手段。但這種方式仍然存在許多不足，一直困擾著理論界專家，他們也在積極尋找解決方法。而民主協商是破解投票民主困境，彌補投票民主漏洞，完善投票民主缺陷的一種新的民主制度。

協商民主是20世紀80年代以來逐漸興起的一種新的民主理論范式，公民通過自由而平等的對話、討論、審議、決定等方式，參與政府政治生活和公共決策。協商民主是現代民主政治的發展方向，是當代民主制度的核心所在。美國著名的政治哲學家約翰·羅爾斯、英國著名的政治理論家安東尼·吉登斯、德國思想界領袖于根·哈貝馬斯等都是協商民主的積極倡導者。協商民主注重民主的實質，以承認利益多元化(個人偏好)為前提，以整合多元化利益成公民共同利益(社會偏好)為手段，以滿足公民公共利益為目標。協商民主注重拓寬民意訴求渠道，廣開言路，使民意表達暢通無阻。可有時決策者在辦公室聽到的“民聲”并非真正的“民聲”，放開喉嚨發出的巨大聲音可能僅代表少數人的偏好，而由于聲音微弱未被聽到的卻可能真正代表大多數人的偏好。這時協商民主要求決策者深入群眾、深入基層、關注民生，親民、愛民、惠民，讓決策者能聽到真正的“民聲”。了解公民之所想、所需、所求的真實偏好。然后通過自由表達、平等對話、共同商議、民主決定的方式，使不同利益主體能以大局為重，求大同存小異，讓度部分權益，定分止爭，達成共識(社會偏好)，并以此為依據制定充分反映民意的政府公共決策，使政府公共決策能夠解決民生疾苦、滿足民生之需、實現民生之樂。

在民主制度下，民眾有獨立人格，有表達個人偏好的機會，有利益訴求渠道，有尊重和保護個人偏好的機制。通過投票和協商民主兩種方式。尤其是協商民主這種方式，以平等對話與共同商議為平臺，以公民參與為核心價值，以偏好轉換為手段，以共識(社會偏好)為目標，能制定符合歷史潮流，反映群眾意愿，關心群眾疾苦的好政策、好制度、好法律。迄今為止，在偏好轉換和政府公共決策過程中，協商民主是最有效的民主制度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