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08年由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全球金融危機后,正強化社會已有矛盾、激活社會潛在矛盾、滋生社會新的矛盾。文章提出發揮運用“粘合劑”功能,引導第三部門并通過第三部門幫助黨和政府多做穩人心、得人心、暖人心、聚人心的好事實事;推動第三部門并通過第三部門勇于面對危機后新的挑戰,推動中國經濟穩健發展。
關鍵詞:后金融危機 中國信心 中國治理 路徑選擇
中圖分類號:D 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623X(2010)06-0028-04
2008年由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這場全球性金融危機,使歐美經濟正進入衰退期,其影響大大超出了人們的想像。作為已在經濟全球化中的我國亦不能獨善其身。面對20世紀30年代以來全球嚴重的金融形勢,各國政府都不遺余力地采取財政擴張政策,試圖最大限度地減輕危機給實體經濟帶來的危害。2009年2月28日溫家寶總理與網民在線聊天說:“我以為金融危機在一定程度上是信心危機和信用危機。在這個關鍵時刻,提振信心最為重要?!贝笈I人群、面臨倒閉的企業主若是失去信心,看不到生存希望,在我國數千萬返鄉農民工失去信心,就會給社會動蕩種下禍根。由這場金融危機的延伸,正在強化社會已有矛盾、激活社會潛在矛盾、滋生社會新的矛盾。因此,我國政府及時安排了在兩年內投入4萬億元人民幣刺激經濟,并帶動十數萬億元人民幣的資金。目前我國經濟已經走出低谷開始復蘇,但通脹預期愈演愈烈,人們擔心中國經濟要二次探底,研究后國際金融危機下的中國治理具現實意義。
一、國際金融危機下的中國信心
信心由對行動實現難度的外在認知、情緒和外在意識三個方面的要素構成。激發信心中的任何一個要素,都會引發另外兩個要素的相關反應。也就是說外在認知、情緒和外在意識這三個要素有某種默契和一致性。這里的外在認知是指認知主體對行為必定成功的認識過程,由于這種認識過程只能是對行為未來發展狀況的預期,所以這種認識過程實際上又是一種對行為過程的想象和推斷;情緒是指認知主體在受到生活環境中的某種刺激時,需要是否獲得滿足而產生的暫時的較劇烈的評價和體驗,包括喜、怒、憂、思、悲、恐、驚七種;外在意識是指認知主體在行為中大腦對外界事物覺察的清醒程度和反應靈敏程度,比如人們在睡眠時意識水平最低,在注意力高度凝聚時意識水平最高。
信心治理是特指對發生的危機現象在精神層次上的治理。信心治理可追溯到教育心理學領域的著名的“羅森塔爾效應”。1968年,美國心理學家羅伯·羅森塔爾和雷諾爾·賈可布森進行了一項著名的實驗,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效應。羅森塔爾的實驗表明: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智慧成就的預言,會決定另一個人的智慧成就。在實驗中,他們隨意抽取一組學生,而后告訴這些學生的老師,這些學生經過特別的測驗被鑒定為“新近開的花朵”,具有在不久的將來產生“學業沖刺”的無窮潛力。以后,師生們在各方面對他們另眼相看,老師們積極、恰當地引導。他們不知不覺受到感染,自尊心、自信心倍增,各方面分外努力。結果發現,當教師期待這些學生表現出較高水平的智慧進步時,他們果然在一段時間后取得比對照組學生高得多的智商分數。研究者解釋說:這些學生的進步,主要是教師期待的結果,即這一效應就是由對教育對象的尊重、信任、熱愛和對其更高的人際期待而產生的“羅森塔爾效應”。這一效應給我們的啟示是,應對全球性金融危機的嚴重影響,提振信心比什么都重要。
從2008年9月以來,由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這場全球性金融危機愈演愈烈。資料顯示,2009年5月份美國的失業率達到9.4%,是美國23年來的最大值。此次金融危機已經使世界股市減少了29萬億美元,而一戰使得世界損失了3380億美元,二戰損失了4萬億美元,此次金融危機已經相當于進行了多場世界大戰。對陷入衰退的歐美經濟雖然現在人們看到了復蘇的前景,但隨著希臘等國主權債務危機的爆發,又給經濟復蘇蒙上了陰影。特別是一直以來被十分看好并且確實為世界經濟增長作出了巨大貢獻的一些新興經濟體,增速明顯下滑;整個世界經濟目前雖處于止跌企穩狀態,但多數國家出現就業困難,財政稅收減少,百姓生活水平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金融危機和經濟危機在表面上看,造成的是銀行壞賬、企業破產倒閉、出口減少,增長放緩甚至停滯不前,本質上則造成了市場經濟的信用關系和交易秩序的破壞,交易成本上升,風險和不確定性進一步加劇,最終會對人們的信心帶來甚至是毀滅性的打擊和破壞。從長期影響看,危機對于人們信心的打擊和破壞往往是最持久和最具破壞性的,因為它會強化人們對于未來的不確定性和危機惡化的心理預期。因此,金融危機和經濟危機在一定意義上說就是信用危機、信心危機。各國政府在危機期間所采取的一些“救市”措施,與其說是在救經濟、救房市、救股市,不如說是發出了提振信心的信號。走出危機首先要恢復信心,消除通脹預期更需信心,改變人們對于未來的預期。
溫家寶總理2008年底在浙江、上海考察工作時,不斷強調信心是應對當前世界經濟動蕩和金融危機的有力武器;在十一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上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溫總理八次使用“信心”一詞。信心是成功的精神支柱,有信心才會有所為。信心能增強勇氣,敢于向任何困難挑戰;信心也能使人急中生智,化險為夷;信心是贏得成功的助力器。靠信心穩定市場預期,靠信心渡過難關。為此要有憂患意識、開創意識,責任意識,堅定信心,自強自立,發揮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在應對危機中求得新的更大的發展??朔H金融危機對實體經濟的沖擊需要信心,治理后國際金融危機的通脹預期更需要信心,在樹立戰勝后國際金融危機的信心中,形成“羅森塔爾效應”。
二、國際金融危機下的我國階層信心認同與透視
在馬克思《哲學的貧困》一書中,馬克思基于以社會群體的形式存在的階級,只有通過一個歷史的、認知的和實踐的覺悟化過程,才能產生階級意識,才有可能通過一致的集體行動爭取共同的階級利益,把階級分為“自在階級”和“自為階級”。馬克斯·韋伯基于財產所有權的有無和人們的市場地位,把社會階層劃分為客觀的階級歸屬與主觀的階層認同。
經典作家們的關于社會階級、階層的劃分思想具方向性,由于時期不同、民族不同、國情不同,人們階級階層意識、價值取向、社會態度、偏好、預期和行為選擇的因素亦相異,階級階層亦在相異中變化。如1992年許嘉猷等臺灣學者在問卷調查階級階層變遷時,把獲取的美國和瑞典的同類調查數據進行了比較,結果發現:“資產階級”(被定義為雇工在11人以上的雇主,雇工10人以下的被定義為小雇主)中,認為自己屬于“中產階級”的,在美國是66.7%,在瑞典是75.0%,在臺灣是57.7%;認為自己屬于“勞工階級”的,在美國是7.4%,在瑞典是25.0%,在臺灣是15.2%。而“勞工階級”(被定義為沒有自主性的受雇者)中,認為自己屬于“中產階級”的,在美國是54.5%,在瑞典是34.5%,在臺灣是41.0%;認為自己屬于“勞工階級”的,在美國是36.9%,在瑞典是63.9.0%,在臺灣是52.2%。在有些情況下,如在收入地位普遍改善的情況下,主觀階層認同的變化軌跡與貧富差距的客觀數據的變化曲線,會出現背離的現象。而且,在一些特定的社會景況中,其他的社會因素,會超越階級歸屬,成為影響階層認同的更重要因素。如1999年4月1日,微軟公司總裁比爾·蓋茨的個人財富身價在股價狂潮中達到1000億美元,這使比爾·蓋茨由中產階級一躍成為全球首富。1820年,世界上最富裕國家與最貧窮國家生活水準的比率大約3:1,這項比率到1913年增為11:1,到1950年為35:1,現在則上升為70:1。另外,根據世界銀行1997年的一項報告,1960至1989年,全球20%最富裕的人占有全球總收入的比例,從70.2%增加到82.7%,而與此同時,全球20%最貧窮的人所占的收入比例從微不足道的2.3%更進一步下降到1.4%。在這些變化的數據背后,人們的階級歸屬和階層認同亦變在其中。
無論是馬克思的“自在階級”和“自為階級”,還是韋伯的客觀的階級歸屬與主觀的階層認同,對我們透視國際金融形勢下的階層變遷都有啟示意義。
近來我們就“你的‘階層認同”’做了電話訪談、網絡詢查。結果發現:一是人們“生活方式”上的階層趨同現象越來越弱化,而“生活品位”上的“個體主義化”傾向越來越強烈;二是伴隨著階層流動加快,出現了社會身份認同的“斷裂”,即主觀的階層認同并不完全受客觀的收入、教育、職業等狀況的決定;三是在當前的中國社會中,社會客觀階層結構的相對固定化和主觀階層意識的碎片化趨勢同時發生。尤其是國際金融危機形勢下,出現階層認同“向下偏移”傾向。主要表現為自認為處于社會中層的人偏少,而自認為處于社會底層的人數相對較多。表明城市公眾中對戰勝這場金融危機缺乏信心,同時亦表明我國即便在城市社會中,一個中間階層占主體的社會還未形成。
通常認為社會中間層是社會的“穩定器”,即認為龐大的中間階層可以在社會高層與社會底層之間起到“緩沖層’’的作用,使激烈的社會矛盾和沖突得到緩解。在社會結構以中間階層為主的社會中,社會主流意識形態更趨穩定,更不容易受較極端思潮的沖擊。因此,中國城市公眾“中間”階層認同的相對缺乏,以及自認為處于社會低層的人數相對偏高的現象,有可能潛藏著社會沖突和社會矛盾的可能性,對社會的穩定和安全構成了某種潛在的威脅,這應該引起我們的足夠重視并對此進行更深入的研究。
由于金融危機導致失業人數不斷增加,由利益變動導致的不公正感和生活滿意度下降,這種感受在心理上被普遍“放大”。那些認為自己目前生活水平較低的人、那些認為自己未來生活水平得不到有效提高的人、那些認為當前收入分配不公的人、那些認為當前人們的財產占有不公的人,都存在一定的信心危機感。我國經濟復蘇正伴隨著物價的上漲,人們的生活水平沒有隨著經濟復蘇而提高,所以,提振信心仍是當前首要任務。
三、后全球金融危機中國治理的路徑選擇
面對百年一遇的全球金融危機,各國政府都不遺余力地采取強有力措施,尤其是溫家寶總理參加的20國集團倫敦峰會帶來了中國信心。比如在兩年內投資4萬億元人民幣保增長等。溫家寶總理就治理措施強調“出手要快,出拳要重,措施要準,工作要實”。為此國家先后出臺了家電下鄉、汽車下鄉、十大行業振興規劃等制度按排,這謂之為政府制度按排而達至的信心治理。
僅這些還不夠,后全球金融危機中國治理的重點是防通脹。中國銀監會主席劉明康在銀監會召開的2010年第二次經濟金融形勢分析通報會議上介紹說,至2009年末,地方政府融資平臺貸款余額為7.38萬億元,同比增長70.4%,占一般貸款余額的20.4%,全年新增貸款3.05萬億元,占全部新增一般貸款的34.5%。這離世界公認的警戒線60%已經很接近了。可見2009年以來,為應對金融危機沖擊,地方政府舉債過重,加速通脹的到來。我們以為,防通脹是后全球金融危機中國治理的重點,治理的目標應是持續可控穩定增長。為此,治理的路徑也應是多途的,如民生工程建設(安居工程、農村養老保險工程等)、產業結構升級調整工程、促進充分就業工程等。其中完善社會保障和充分就業尤為重要,因為這是增強民眾對我國未來經濟前景信心的基礎。這兩項基本措施落實到位了,民眾的后顧之憂就減少了,就敢于消費了,內需也就拉動了,經濟發展就能良性循環。
多層次多途徑的后全球金融危機中國治理,不僅要體現在上述的“硬件(制度按排)”治理上,還要體現在“軟件(組織協作)”的治理上,其中發揮運用第三部門的“粘合劑”作用尤其重要。
第三部門是指不以營利為目的,主要開展各種志愿性的公益或互助活動的社會組織,亦稱非政府組織。公益性、民間性、非營利性、志愿性、自治性是其基本特點。第三部門參與的危機治理具有多元性、協作性和主動性,既發揮政府的功能,又重視社會組織群體勢力相互合作、共同管理的方式和理念。它強調對社會管理力量多元化格局的關注,對社會組織群體勢力的重視和關切。尤其是在應對后國際金融危機防通脹中提振中國信心,要通過第三部門在公民社會中的構建。
第三部門能夠在公民社會中構建中國信心。這是因為:第一,第三部門的專業性使得他們可以運用自己的技術優勢,為社會提供各種層次、各種形式和各種性質的社會服務,通過民間大量的宣傳,在廣大群眾中樹立中國信心;第二,第三部門的中介地位使得它們上接政府,下聯基層群眾,利用其廣泛的社會觸角和成員基礎,在后國際金融危機環境下,大量收集信息,向政府組織提出政策建議和應對措施;第三,第三部門能夠進行較廣泛的社會動員,通過有效的社會動員的方式實現對社會資源和社會力量最快和最大的整合。比如,在汶川大地震、玉樹大地震后,紅十字會、志愿者組織等在第一時間發動社會募捐,隨后又及時組織成員赴災區救助。第三部門是政府之外公共應急資源的籌集者,它們可以廣泛動員政府財政體系之外的社會公益資源向訴求者提供援助,有效彌補政府的資源短缺。實踐證明,面對象“SARS\"爆發、“汶川大地震”等公共危機治理,第三部門能夠通過游說、呼吁、勸募等方式引導更多的社會成員參與應對危機,團結了許多具有公共意識和獻身精神的公民成為工作志愿者,提供志愿服務,且為政府應對危機管理提供和儲備了大量的人力資源,發揮政府有限資源無法發揮的功能。同樣的,應對如此嚴重的國際金融危機,尤其是后國際金融危機的通脹預期,需要第三部門發揮政府難以發揮的功能。
對我國政府組織在應對這場危機、樹立中國信心的快速反應、責任性、透明性和合法性予以充分肯定的同時,還必須看到應對這場危機多元主體參與的重要性。因為不同主體間有優勢互補效應。喬治·里查森指出:資源互補的必要性是組織間合作的關鍵動力。公共部門與非營利部門建立合作伙伴關系可被視為積聚公共部門和非營利部門兩者的資源和力量解決復雜問題的有效方式,同時也提高了解決問題的效率和創新性。當然在危機治理中,政府與非政府組織的伙伴關系是有一定的范圍和邊界的。在我國雖然公共事務的治理邊界已向非政府組織敞開,但政府作為最為強大的社會組織,仍是危機治理的主力。當前在我國第三部門還遠未成熟的現實條件下,危機治理中必須有一個權力核心進行快速有效的決策和救治,政府是當然的角色。中國信心治理亦必須在政府的協調與控制下達至實現。但政府組織應與多元主體形成共治,作為多元主體的第三部門也要積極地探尋與政府協作的途徑,主動回應治理結構的轉型。我國第三部門還遠未成熟,要其成為高效、快速、協調、靈活的參與治理的主體,必須有政府相關職能部門(如統戰部門)做為第三部門的“粘合劑”,以中國信心治理為內容,以時代責任為己任,將現實中松散的非政府組織整合起來,同心同德,共克時艱,為保增長、保民生、保穩定作出貢獻。
在中國信心治理的當前背景下,要把促進經濟平穩較快發展、振興信心作為服務大局的首要任務,緊緊圍繞著后國際金融危機條件下,當前存在的突出問題和人民群眾普遍關心、迫切需要解決的熱點難點問題,推動第三部門,深入調查研究,積極建言獻策,努力形成群策群力謀發展、和衷共濟渡難關的強大合力。暢通信息渠道,建立信息“直通車”,反映新情況,探討新思路,提出新對策。充分運用第三部門協調關系、化解矛盾、理順情緒的作用,積極反映社情民意,引導第三部門并通過第三部門幫助黨和政府多做穩人心、得人心、暖人心、聚人心的好事實事,為經濟平穩較快發展、維護社會和諧穩定創造良好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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