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網絡表達自由

摘要網絡表達自由具有匿名性、跨時空性和交互性等特點，它對于捍衛人的自由權利，推進社會民主化進程、促進國家穩定和文化繁榮都有積極的作用。對網絡表達自由進行約束和控制應該在適當的范圍內。否則于國于民都無益處。因此，一方面應當廢除那些對言論自由和網絡表達自由具有恫嚇效應的法律和規定，保障公民的網絡表達自由權;另一方面，加大對不發達地區、不發達行業的政策和資金支持，消減數字鴻溝帶來的網絡表達的不平等性。

關鍵詞網絡 表達自由 民主 文化

中圖分類號:G2文獻標識碼:A

網絡即因特網(Internet)，就是將若干局域網和廣域網連成一個大而合一的全球計算機網絡。網絡媒介在信息傳播方面的應用主要有電子郵件(E-mail)、萬維網(World Wide Web)、在線聊天(Chatting)、上論壇(BBS)、博客(Blog)等。隨著網絡逐漸對社會生活的影響越來越大，上網已經不在是一種時尚，而已經成為一種瀏覽信息，交流思想，表達意見的的需要。伴隨著網絡技術的興起而出現的網絡表達，以其獨特表達方式——以其率真、野性、無保留、富于思想而奇怪的方式提供無拘無束的言論①——吸引著越來越多的人進入網絡虛擬世界中來。

網絡表達與傳統的表達方式相比，具有匿名性、跨時空性和交互性的特點。在匿名性這個“隱性面具”的保護下，一方面，網絡隱藏了網民的身份，恰如一句俗話所說:在因特網上，沒有知道你是一條狗。因此，無須顧及在現實生活中身份、地位、知識、學歷、性別等方面的差別，削弱了等級制度，分散了權力，并無視國界的存在。不管你是社會精英，還是草根階層。都可以自由的討論各種問題，話題幾乎可以涉及社會生活的一切領域。正是基于網絡表達的匿名性這個特點，創造了一個有別于現實生活的平等的、去中心的虛擬世界。使得人人都有一個利用網絡來放大自己聲音的機會。網絡也就成為了社會的縮影和晴雨表。另一方面，匿名性的表達特點提供了一個安全的屏障，因為是匿名的，所以無須擔心后果，可以談及現實生活無法啟齒的隱私，可以談及國家政治生活的敏感話題。可以避免現實生活中的尷尬，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在因為如此，網民可以自由發表出自自己本意的意見，成為真正的“意見的自由市場”。

網絡所具有的跨時空的特性使得世界成為了地球村，網絡表達也消除了時空的限制，信息以光速進行傳播，無論世界的哪個角落。在網絡上，各種觀點的傳播都是平等的，他們在網上獲得的傳播時間也是相等的。另一方面，跨時空的特性讓事實真相更難以獲得控制和隱瞞。傳統的報紙、雜志、廣播和電視等媒體。由于印刷和制作的時間限制，政府或利益集團尚有進行控制的可能性。但是對于網絡表達，“通過電腦聯機網絡，凡擁有一臺信息處理機和一臺調制解調器，都可以成為發行人”，②通過搜索引擎，就可以搜索到世界各地發生的事情。因此，在這樣一個‘公民記者’的時代，對網絡表達的控制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如比爾·蓋茨所言的那樣，給每臺電腦派一個警察豎立在旁監控。③

網絡表達具有的交互性的特點更是促進了意見的交鋒，在網絡上的交流可以是一對一的，也可以是一對多的，更可以是多對多的。各種論壇，網絡聊天工具，博客把現實的公共領域轉移到了虛擬的網絡上。在這個虛擬的公共領域中，來自各方面的意見在這里碰撞。誠如我們知道的那樣，兩個人交換一個蘋果，每個人還是只有一個蘋果，交流一種思想，每個人就有兩種思想。思想的靈感是在交流互動中產生的。事件的真相和事物的本質都是在不斷的討論中慢慢的揭示出來。在這一點上，網絡創造了一個傳統媒體所無法比擬的“百家爭鳴”的平臺。

在民主社會里，公民擁有多種自由和權利，這些自由和權利構成了公民的權利自由體系。在這一體系中，表達自由有著重要的作用。馬克思指出:“沒有表達自由，其他一切自由都是泡影”。④作為表達自由在網絡時代的延伸的網絡表達自由，與表達自由一樣，網絡表達自由同樣具有巨大的、突出的功能和意義。

首先，網絡表達自由既是目的又是手段，它捍衛著自由的實現。無論是將網絡表達自由歸于政治自由還是人身自由，網絡表達自由都有應該是人人平等享有的。在現實社會中，資本主義國家保證了每個公民都享有表達自由，由于資本的制約，卻無法保證表達自由的平等性。社會主義國家保證了絕大多數公民的平等的享有表達自由，卻不得不以剝奪少數人的表達自由為前提。在這樣一個平等性和固有性不可得兼的現實世界之外，網絡虛擬世界無疑為表達自由提供了一個自由而平等的平臺。在到目前為止公眾可以借助的傳播工具中，網絡提供表達自由的最大自由度。在網絡上公眾可以享有現實社會中無法享有的表達自由，通過網絡，申訴自己的隱痛，獲得網友的精神支持，撫慰心靈的創傷。更是一個追求自由的手段，通過網絡將不公之事揭露出來，以圖獲得較大的輿論支持，促使問題的解決。對于一些人來說，網絡表達已經超越使用與滿足的關系，而是一針精神的安慰劑和自由的捍衛者。

其次，網絡表達自由是民主的精神。沒有表達自由就不能稱之為民主政治;沒有表達自由，就無法產生民主政治;沒有表達自由就無法維系民主政治。網絡表達恰恰是各種表達中最真實、最真誠、最發自本意、受現實社會影響最小的表達。網絡表達自由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表達自由。正因為網絡表達是民意的真實反映，所以它在促進民主政治方面的作用巨大。借助網絡，可以使民情上達。使位居高位者聽到來自民間的聲音。如溫家寶非典期間看望首都大學生時所說的:“我在論壇上看到了你們的留言，很感動!”前深圳市市長于幼軍與網民“我為伊狂”對話時，所說的:“文章上網第二天我就看見了，下載下來看了兩遍，深有感觸!”等等。其次參與政策的決策，促進民主法制建設。兩會期間，很多的網站與媒體都紛紛開通諸如“我對總理有話說”、“我給兩會提提案”、“民間提案征集”、““兩會”提案與建議集錦”之類的專題欄目。吸引了幾十萬網民踴躍提議。網絡表達自由的自由度決定了它在民主進程中所起的作用是傳統媒體是無法比擬的。當社會中每有不平之事發生，總會成為網絡上熱烈討論的話題，形成輿論的交鋒，使事件的本質得以揭露，促使事件的妥善解決。如孫志剛事件事件以《城市流浪乞討人員收容遣送辦法》的廢止，《城市流浪乞討人員救助管理辦法》公布畫上句號;重慶最牛釘子戶事件，以《物權法》的出臺而謝幕;再如山西黑磚窯事件導致山西省一連出臺11個法規文件來確保類似事件不在發生而告終。在監督權力方面的作用也是不容忽視的。不受制約的權力尋求的是遮丑的本能。無所不在的網絡把每個人都變成了權力的監督者，把那些卑鄙齷齪的、違法亂紀的、有悖政治倫理的丑事壞事暴露在公眾的面前。網絡表達自由已成為黨紀國法、民主黨派監督和媒介監督之外的一種新的監督形式。

網絡表達自由是文化繁榮的助推器，網絡表達是一種全民參與的表達，有著廣泛的社會基礎，是一種多元的大眾文化。因而具有很強的平民性和市民化色彩。人人都是文化的創造者，使得文化專制、文化獨裁的可能性減少。“人們在這里不必閱讀來自一個信源的消息，不必說一個話題，不必受編輯、新聞出版機構的控制，不必擔心自己的言論是否離經叛道。一句話，網絡使少數人壟斷信息和文化的圣人時代宣告結束了!”⑤不僅名人精英可以開博寫日志，發表言論，一般人也可以就自己感興趣的話題發表意見，網絡表達為多種聲音的產生提供了可能，為邊緣化文化、去中心化思想提供了的存在的空間。如果說大眾傳播媒介已成了高大的文化喬木，那么BBS、博客無異于低小的文化灌木和草本植物。這不僅豐富了文化的種群，也對維護文化生態的繁榮和平衡起到獨到的作用。

在傳播科技的發展史上，一般地說，每出現一種新的更為先進的傳播媒介，都會擴大人們傳播新聞和發表意見的自由度。同樣在網絡表達自由度擴大的同時，卻受到了來自各種因素的約束和挑戰。政府就是其中之一。2000年6月9日出版的南京《現代快報》報道了一件不可思議的新聞。某省工商局頒布了《某省因特網上網管理暫行辦法》，該《辦法》是否具有約束的實際作用暫且不論，至少這已是一種控制的努力。校園BBS曾經盛行一時，至從實行實名制后，高校BBS已經有過去“意見交鋒的自由市場”轉變為“出租轉讓信息的二手市場”。試圖對輿論、言論、表達自由進行控制是中國幾千年來封建思想的殘余，只知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不知道“防民之口，勝于防川”。更不知道政府的權力是人民賦予的，政府和法律存在就是為了保證人民的權力。更不知道表達自由對于社會穩定來說，是社會的矛盾的緩沖劑。“言論自由要比默不作聲的危險性少得多，因為后面的一種情形，怕的是人民把事物的反對意見扼在心頭;至于論爭則可使他們有一個出口，而得到一方面的滿足，何況它又可使事物更容易沿著本身的道路向前推進。”⑥在現在公眾可以利用的媒介中，網絡表達自由就是這個僅存的‘出口’。如果連這個出口也要強行堵住。那么有可能正如德國共產黨創始人羅莎·盧森堡曾警告俄國布爾什維克領袖們所說的那樣:“沒有普選，沒有不受限制的集會和自由、沒有自由的意見交鋒，任何公共機構的生命就會逐漸滅絕，社會就成為沒有靈魂的生活。”⑦

數字鴻溝日益影響著網絡表達的平等性，網絡表達自由是一種積極的自由，而不是一種消極的自由。政府不能認為不對網絡表達不橫加干涉而認為就是保障了網絡表達自由。而且還應該對影響網絡表達自由的各種因素進行必要的控制。數字鴻溝就是其中一個突出的問題。地區之間、產業之間、城鄉之間的數字鴻溝已經嚴重影響公眾網絡表達自由的平等性。政府要必要對此在政策上作出傾斜在經濟上作出支持，消減數字鴻溝帶來的影響。

基于以上論述，本文認為網絡表達自由對于人權的解放，社會民主、國家穩定、文化繁榮都有積極的作用，對網絡表達自由進行約束和控制應該在合理的范圍內。否則于國于民都無益處。因此，應當廢除對言論自由和網絡表達自由具有恫嚇效應的法律和規定，加大對不發達地區、不發達行業的政策和資金支持，消減數字鴻溝造成的不平等性。對那些操縱媒介影響網絡表達自由的利益集團要加大控制力度，以保證全民都有一個平等的網絡表達自由權。

注釋

①方興東，孫堅華.BLOG:個人日記挑戰傳介巨頭.南方周末，2002-09-06.

②[美]E.博登海默.法理學:法律哲學與法律方法.鄧正來，譯.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0:300.

③李希光.轉形中的新聞學.南方日報出版社，2005 :191.

④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56:49.

⑤李河.得失的樂園.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1997 :50.

⑥黑格爾.法哲學原理.商務印書館，1979:334.

⑦王康.十月革命90年 救贖、悲劇與啟示.南方周末， 2007-11-08.

參考文獻

[1]李卓鈞.新聞理論綱要.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6.

[2]陳力丹.論網絡傳播的自由和控制.新聞與傳播研究.

[3]李希光.新聞學核心.南方日報出版社，2002.

[4]董天策.網絡新聞傳播學.福建人民出版社，2003.

[5]韓舒.網絡傳播中的表達自由.廣西大學碩士學位論文.

[6]李步云.法制 民主 自由.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