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城根下,忙忙碌碌總與我形影無離,難得脫去為朋友的諸多
瑣事不離不棄地伸出援手奔突之影。然當安靜之時用平和而恬靜的
心情翻閱時刻縈繞在心靈之空的枝枝葉葉,一種值得珍愛的情素總能
感動我的一生!遠眺美若仙境的神川金沙江皎平渡,當年的紅軍長征
就是在這飛渡金沙江天險,擺脫了國民黨前堵后追,實現(xiàn)北上的戰(zhàn)略
轉移。
——題記
神川金沙江
頂著秋風,沐著秋水。
九月,我走進了素有“川滇鎖鑰”之稱的會理。聽絲路風聲,游西南古城,品川滇韻味,看金沙水拍,與這方蘭生幽谷,靈秀人文的川滇重鎮(zhèn)作了一次深切的擁抱。
墨香會理臨水而居:秋風舞如劍,秋水艷如花。
含會理名硯,探翰墨書香,賞一行伏筆,舞兩棱衫麗,瀏萬朵榴花,覽一隅神川。穿過滿山遍野的石榴樹,抵達神川金沙江。
臨川而望,迎風所指,南高原遠古而來的生命流脈,一洗千川萬谷,蜿蜒出一根龍骨。
滄海桑田,水滴石穿。
大浪淘沙,潮落朝起。
驚濤駭浪中,一沖一洗,吞吐萬鈞雷霆。一撲一卷,盡顯如虹之勢。
誰的足音被這嘯傲的神川拔地而起,叩響沉淀漫漫長河中濤聲依舊的頌詞?
誰的號角穿透金江駭浪,生發(fā)為勢如破竹的生命之舟,鑄起新中國巍巍長城?
長征鐵流破浪而越的會理神川金沙江皎平渡,口。依然承載著萬里長征悲壯的歷史足音與號角。
穿過歷史,翻卷的泥士和浪花依舊能盤活七十多年前紅軍巧渡金沙水拍,在龍肘山將一把把锃亮的軍刀,一面面迎風而放的斧頭鐮刀之旌旗,一桿桿堅挺的步槍舉過山峰的豪壯鐵流。
在江與山之間站立,蠻荒味的野史四處滋長,星辰般的神話遍地衍生。我如飄蕩于浩若煙海中的一粒感嘆號,抓緊會理的衣襟親臨江面。盤坐于橫鎖神川金沙江兩岸的皎平渡大橋,如一位魯鈍且笨拙的讀者,第一次翻閱金沙江這本深邃難測的史書。
智者樂山,仁者樂水。
觀水有術,必觀其瀾。
屈原行吟河畔,曹公碣石觀海,陶令問津桃源。太白輕舟出峽,莊周濠梁觀魚,東坡赤壁作賦,騷人臨水是何等的興致淋漓!
達摩一葦渡江,宗澤三呼過河,隋文一衣帶水,符堅投鞭斷流,志士臨水又是何等的滿懷豪情!
此時,會理神川金沙江江流的隱喻,旋渦的密語,礁石的符咒,險灘的起承離合,激浪的底氣內涵與我近在咫尺,如千萬支銅號齊奏,百萬匹戰(zhàn)馬在峽谷奔騰,刀光劍影,血肉橫飛;驚天動地,震撼山谷。
在吞云吐霧間,金沙江匯聚萬鈞雷霆,從胸中一口吐出,席卷枯木衰草,擊破頑石險灘。在大自然之前,我如一株停止呼吸的樹,我如一枚被浪濤卷到岸邊的貝殼。
此刻,回顧江水,聆聽時光隧道里隱約而去的馬蹄聲,我依然脈脈含情于會理神川那漫漫長河的守望與考量中,尤思無歸。
金沙名硯
尋一條曲彎通幽的青石板路,覽一灣明艷如鏡的城河秋色,眺一峰妖嬈杜鵑妝點的龍肘山風光,聽一曲震撼宇霄的彝家過山長號,嘗一口甜得讓你從頭醉到腳的軟籽石榴。走進了會理,你會忘以歸路,樂不思蜀。
蜀云滇月盡顯的會理。
彝漢水乳并蓄的會理。
蜀韻滇風際會的會理。
客家徽派納涵的會理。
岸是古老的岸,水是此時的水:一方水土一方人,一方草木一千秋。
這里古樸與時尚交相輝映、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并流生長;這里石階苔痕斑斕,晨鐘暮鼓悠悠。
登頂巍巍高聳的白塔山,俯仰所及,方寸之間,一山一水,依然行移緩緩中默守著南絲綢古鎮(zhèn)滄桑時空的衍變與富遮;一草一石,都能碰撞出深烙于這座古城眉梢的墨香藝術的厚重與悠遠。
而在翰庭書香遠近聞名,藏玩墨客無數(shù)的會理金沙硯,千年來所釋放的就是一方硯臺豪邁的墨香與傲氣。
會理自古產硯,金沙一硯,頑而堅,沉而默。水落石出間獵獵如幟,迎金沙江礦脈而放,玉骨冰清。
千年滌蕩的金沙江沖刷出它石硯家族傲然脫俗的高貴品質,在南高原一路風騷。
把掌金沙一硯于手,潤澤細膩的石質,撫之若嬰膚滑嫩,叩之或深沉似木。成硯貯水不干,墨磨無聲,膩而不滑,存墨不腐不凍。這“東方神品”,“硯中瑰寶”,“文房奇品”,一方方堅硬如人類骨骼的石材,從骨子里風化為不可阻擋的灑脫氣韻,人見人愛。
無比滑潤的棱角,集“石奇”、“眼多”、“紋富”、“藝精”于一身,每行硯脈石紋所碰觸到的都是騷客脆弱得愛不釋手的神經,足以讓天下所有的墨客化為千萬只人伺蝴蝶,以硯為臺,以狼豪為道具,在金沙這脈名硯的刀·尖上舞蹈,立為永不凋謝的藝術之花,傲教人間!
金沙一硯,將盤踞于南高原絲路古道上的會理古城,從容地打磨成商賈云集,文人輩出,墨香飄逸的文化重鎮(zhèn)。
金沙一硯,讓棲息于金沙江畔的會理l山水人文從容淡定而豪放不拘,引領百年風騷,傲視群芳閃顯人間。
人約黃昏的古城會理
以石榴花為夢的云,一揚金蹄,在巍巍高聳的白塔山下一閃一蹬,就踢來了寧靜而喧鬧的會理落日黃昏。
幾千年來,這水到渠成的自然定律,在金江江畔,拽著這座古城的羽翅飛翔。
在龍肘山下,一枚圓圓的落日,用瘦削的肩膀簇擁黃昏,倚向文塔。
黃昏如約于這座陽光豐滿的城池,年復一年。
落日西下,絲路歸隱的馬幫,滌蕩著銅鈴,在城樓黃昏的映襯下,馬腳子的身影如裹了小腳的女人,在一片輕盈易碎的腳步聲中,棄一路的風塵,一天的勞累在烈性的旱煙袋和云南水煙筒交錯的煙霧中鼾聲此起彼伏,無伴奏的音樂讓一座古城欣然生動起來。
過往旅人難舍的表情,把南高原上的這座古鎮(zhèn)演繹得生機盎然,美麗傳奇。
黃昏下,歸欄的黑山羊群停止了奔跑。
飛鳥在人們捕捉不定的表情中定格,歸隱沉寂。
古城用手梳理著黃昏的翅膀,一個個酣暢淋漓的美夢貼著馬腳子久經風霜的寬闊額頭飛過。熨斗笆的玲瓏,雞火絲的酣暢,黑山羊肉湯的鮮美,筒子骨的舒懷,羊肉粉的粗獷,青梅酒的香醇,走村串巷間,自成體系的會理美食,日夜火騰著人約黃昏難解難分的悠閑時光。
在科甲巷,被黃昏喚醒的燈火,傳承著古城一路的風騷與榮耀。
被古鐘樓撞翻的白云,在瀛洲公園,貼著水面黃昏作詩。西城巷商鋪一天的喧鬧在文塔寺悠悠而來的鐘聲里安靜下來。
如今,金沙江流依舊的濤聲,傳送著“中國石榴之鄉(xiāng)”的美名,讓會理這張名片傳遍五洲四海。
黃昏約人,在會理這座文化厚重的古城,沒有什么會成為時光隧道獨自飛馳的音曲,一切夢想均有可能在城池上空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