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進市場經濟可持續發展的政治體制改革探討

[摘要]當前中國的GN系數遠遠突破了國際公認的警戒線，而且貧富差距存在不斷擴大的趨勢，這表明我國存在較為嚴重的市場失靈現象，需要政府加以矯正。但是政府腐敗問題屢禁不止且有不斷泛濫的跡象，這表明我國也存在較嚴重的政府失靈現象。不消除政府失靈現象，市場失靈問題便難以解決。因此，進行政治體制改革以消除政府失靈現象，是矯正市場失靈，促進市場經濟可持續發展的必然選擇。文章著重探討了具有中國特色的政治體制改革的基本思路，指出了在當前條件下我國不宜實行西方多黨制民主，應當與時俱進地完善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多黨合作制。

[關鍵詞]政治體制改革;多黨制民主;可持續發展

[中圖分類號]F064.2 [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673-0461(2010)02-0001-09

中國自改革開放以來，經濟建設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從1978年國內生產總值(GDP)的3，645億元提高到2008年的31萬億元，人均GDP由1978年的190美元提高到2008年的3，266美元，由1978年中國經濟總量在世界的排名倒數第二，到2008年底世界排名第三，可謂翻天覆地。然而，伴隨著中國經濟巨大變化的是，中國社會問題也日益突出，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貧富差距不斷擴大，基尼系數由1978年的0.18擴大到2008年的0.49，已超過了國際公認的0.40的警戒線;二是政府腐敗現象日益嚴重①，腐敗行為向各個領域延伸。近兩年，中國的民間群體性事件，包括暴力對抗事件，有逐年增加之勢，抗議對象的層級也有逐漸上升的跡象。這些現象表明，中國社會的張力已經積累到了令人高度警覺的程度。如果這兩大突出的社會問題不能有效地化解，那么問題積累起來就有可能危及中國社會的安全和穩定，中國經濟社會就難以可持續發展，很有可能使三十多年改革開放的偉大成果化為烏有。對此，社會有識之士應當高度重視。

出現上述兩大社會問題的癥結何在?如何有效地解決?本文首先分析出現上述兩大社會問題的癥結，然后試圖提出有效解決問題的辦法。

一、產生兩大社會問題的根源

有人說，貧富差距問題屬于經濟問題，政府官員貪腐問題屬于政治問題，兩個問題是分屬于不同領域的問題，其性質也有根本差異，因而應當采取不同的方法加以解決，即經濟問題采取經濟方法加以解決，政治問題采取政治方法加以解決。還有論者認為，無論是經濟問題還是政治問題，中國的一切社會矛盾只有通過不斷地發展經濟才能加以消除。換言之，該觀點認為，一切中國社會的矛盾根源在于中國經濟的不充分發展，(經濟)發展才是硬道理。筆者認為，雖然這兩大社會問題分屬于經濟和政治不同的領域，但是這兩者卻有著十分緊密的關聯。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兩個問題都可歸屬于政治問題。貧富差距問題不僅僅是經濟問題，更是一個重要的政治問題，如果不能有效地從政治方面加以解決，貧富差距問題將不可能得到根本性解決。固然，中國的社會問題與經濟的不充分發展密切相關，但這并不意味著經濟發展了，一切社會矛盾就自然而然地化解了。

美國著名政治經濟學家J.布拉德福特#8226;德龍(2004)通過對美國經濟史的考察，指出:“財富集中的總體水平更是一個‘政治’和‘文化’現象，而不是一個‘經濟’現象:財富集中現象與我們的政治體制和我們對此所持有的態度密切相關。”美國歷史上“大批財富大亨的出現往往與美國政治的嚴重腐敗緊密相連……政治力量完全能夠控制巨額財富的過度集中。一個不平等的社會必然是一個丑陋的社會?！盵1]國內有不少研究者實證研究了中國政治權力的分配與各地區經濟發展之間的關系(何深思，2005;邵從清，2006;曾明，2007;路征，2009)[2][3][4][5]，研究結果表明，北京、上海等東部沿海地區掌握的政治資源更多，因而獲得的基礎設施投資更多，享受到更多的特殊政策照顧，從而集聚了更多的經濟資源，反過來它們又利用強大的經濟資源索要更多的政治資源，以獲取更多的經濟資源，從而形成良性循環。而那些經濟不發達的地區，則正好相反②。

市場經濟的有效運行離不開有效的社會制度，就如一場體育競賽，重要的不是有沒有好的運動員，而是有沒有好的比賽規則。發達市場經濟國家的長期歷史經驗告訴我們，沒有有效的社會制度，市場經濟是不可能有效運行的。貧富差距過大的癥結在于社會制度失效。經濟學的基本原理告訴我們，貧富差距過大是市場失靈的顯著表現，而校正市場失靈的有效辦法是通過廉潔奉公的政府采取政治手段加以解決。而目前不斷加大的貧富差距現象③，說明市場失靈在加劇?？墒?，政府腐敗問題不斷加劇，這說明政府也存在失靈現象，而且政府失靈問題還十分嚴重。用失靈的政府去解決失靈的市場經濟，可想而知是難以達到理想效果的。因此，貧富懸殊問題和政府腐敗問題都可以歸結為政府問題，無論是市場失靈還是政府失靈都需要建立廉潔有效的政府，政治體制改革是繞不過去的重大課題。

中國政府腐敗現象日趨嚴重，社會矛盾有不斷激化的跡象。眾所周知，政府腐敗其后果遠遠超出了腐敗本身的意義，其最大的危害在于損害了政府的公信力④，進而會使社會公共道德基礎從根本上被動搖，從而會降低整個社會的凝聚力，社會合作秩序難以得到擴展，社會發展的可持續性會受到威脅。關于這一點，中國領導人早已認識到政府腐敗問題的重要性和嚴重性。從黨的第二代領導人鄧小平，到第三代領導人江澤民，以及新領導人胡錦濤，都十分重視反腐倡廉工作，下了很大的力氣懲治腐敗，懲治腐敗工作取得了顯著的成效。然而中國的腐敗形勢依然十分嚴峻:出現了涉案金額越來越大，涉案人員越來越多，涉腐官員的職務越來越高的現象;腐敗由個人行為發展到有組織的行為，由權力腐敗發展到職業腐敗，由暗中腐敗發展到明目張膽的腐敗，由政治領域的腐敗蔓延到經濟、文化等各個領域。如何遏制腐敗需要全社會的高度關注和深思。如果不能有效地解決政府腐敗問題，就無法實現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和和諧社會的構建，這是全社會有識之士的共識。

總之，無論是社會貧富差距不斷拉大，還是政府腐敗現象不斷泛濫，都與政治體制不健全密切相關。特別地，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建設的關鍵時刻，需要健全的政治體制為之保駕護航，才能使之繼續深入下去，才能鞏固改革開放的偉大成果。

二、西方多黨制民主的利弊

必須進行政治體制改革，這是有識之士的共識。但對于如何進行政治體制改革的問題卻意見不一。有論者主張移植西方的多黨制民主⑤，實行三權分立制度，通過制度安排對政府行為進行有效地監督和約束，從而從制度安排上徹底鏟除產生政府腐敗的根源，提高政府工作效率。也有論者認為，西方三權分立的制度安排不適合中國國情，中國國情決定了中國只能實行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只能通過完善這一制度來抑制政府腐敗問題，但對于為什么當前中國國情不適合西方多黨制民主以及如何完善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卻鮮有深刻的洞見。

筆者認為，中國的政治體制如何改革，必須根據中國的國情制定切實有效的措施，而不能盲目地引進所謂“最優制度”，正如錢穆先生所指出的:“我認為政治制度，必然得自根自生?？v使有些可以從國外移來，也必然先與其本國傳統，有番融合媾通，才能真實發生相當的作用。否則無生命的政治，無配合的制度，決然無法長成。”[6]

西方多黨制民主在西方運作良好，在中國未必能夠有效地行使。首先分析，多黨制民主為什么在西方社會能夠良好地運作，然后分析它為什么目前還不適合于中國。

(一)多黨制民主在西方社會運作良好的原因

1.遵守制度規范的傳統

自古希臘時期，西方人就有“契約面前人人平等”的思想，到文藝復興時期，經過孟德斯鳩、伏爾泰、盧梭等思想家對古希臘思想的復興、開掘，西方人普遍具有尊重制度規范的思想傳統。譬如遇到紅燈，自然會停下來而不管路上是否有行人或交通警察，如果有人闖了紅燈，無論是誰，哪怕是總統也會受到社會的譴責和交通部門的處罰。對于政府官員，他們沿襲了商業國家的傳統，認為他們與公司派出的代表沒有什么兩樣，政府官員不過是全體公民選派的代表，旨在執行全體公民的意志，維護社會秩序。普通百姓處處以“納稅人”自居，政府官員是老百姓用稅款供養的，是為他們服務的，老百姓有權對政府官員服務的好壞加以評判[7]。因此，西方人重視制度的規范作用，輕視政府官員的權力，即重法治，輕人治。筆者認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政府官員也不例外，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對政府官員利用手中的權力謀取自身利益是不能容忍的，每個人都有勇氣揭露政府官員的腐敗行為。我們認為，這一點是中國普通民眾最缺乏的基本素質，也是中國法治建設最大的障礙，因為法治建設沒有廣大民眾的自覺參與是難以達到理想效果的。

2.民主意識⑥

在兩千多年前的古希臘時期，就有較為完善的民主選舉制度，盡管這個選舉制度是排除了奴隸參與的非現代的選舉制度，但西方人民主參政議政的意識歷來都是十分濃厚而強烈的。他們期望通過民主參政議政，傳達自己的利益訴求，表達自己的根本需要，制衡他人濫用權利。西方人這種悠久的民主傳統，不但使他們具有強烈的民主意識，而且使他們有一套較為完善的民主制度，可以較為有效地防止少數人操縱民主、魚肉百姓。

3.理性意識

從古希臘時期的斯多噶學派起就十分強調理性的作用，斯多噶學派的思想影響了后來的羅馬法，又通過文藝復興運動，使西方人建立了較為穩固的理性意識。西方人的理性意識，使他們做事情都會計算后果、得失，使他們知道觸犯法律、損人利己的嚴重后果。由于有了理性意識，使西方人能夠從個人主義出發，經過制度的規范，達致社會整體利益的增進。斯密(1776)在《國富論》中提出經由個人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這只“看不見的手”的指引能夠實現社會福利增進的思想，在中國人看來是不可思議的事，因為個人利益與整體利益常常是不一致的。中國人不能理解的原因在于忽視了制度的規范作用，西方人追求個人利益是在制度的規范下進行的，通過制度的規范可以超越個人利益的狹隘意識，實現共同利益、整體利益和長遠利益。但中國人做不到，因為制度規范的作用力十分有限。在中國，制度如果沒有人的維護，制度是不起什么作用的⑦。

4.競爭意識

西方社會是一個有著悠久商業傳統的社會，講求競爭，認為只有競爭才能促使人們努力降低成本，增進社會福利。在政治領域也是一樣，認為只有競爭，才能選取有利于全體公民的政府，從而制定出有利于社會整體福利的制度。如果只有一個政黨執政，那么也會像商品生產那樣產生壟斷，從而不利于廣大民眾。各種社會制度也需要競爭，通過競爭優勝劣汰。多黨制在某種程度上說就是一個“政治市場”或“制度市場”，它有利于政治和制度的競爭，從而有助于產生良好的制度⑧。

(二)多黨制民主在西方社會運作過程中存在的問題

盡管如此，即便在西方社會，多黨制民主也還存在諸多弊端。這些弊端主要表現在以下四個方面。

1.注重短期利益和局部利益

對于一個黨派而言，首先注重的是選票，只要有利于增加選票的事情，他們就會去做，即使做這個件事會有損于社會的長期利益也在所不惜;而不利于增加選票的事他們就不會去做，即使有利于社會長期利益也不為之。譬如美國政府為了討好選民以便增加自己的選票，決定賣武器給臺灣，因為賣武器有利于增加軍工部門的利益和社會就業，盡管這樣做會有損中美關系，不符合中美之間的長期合作關系[7]。

在美國國會選舉中，由于議員由地方選舉產生，候選人基于選票的考慮，便會注重地方的利益。2007年美國國會的一些議員掀起了對華貿易保護主義浪潮，提交國會討論的反對自由貿易的法案達50多個，盡管這樣做有利于某些地區的局部利益，從而可以贏得這些地區的選票，但它顯然不利于美國的整體利益。因此，有來自美國各個地區、持不同學術觀點和政見的1，028位知名經濟學家聯名上書，要求國會反對針對中國的貿易保護政策，以免重蹈70年前貿易保護主義引發的美國經濟大蕭條。

2.相互掣肘致使決策效率較低

譬如瑞士就存在這樣的現象:由于過度民主，使得一些早已經過充分論證的大型交通項目，多年的基礎工程完成了，大筆經費也使用了，可是一到投票卻被否決了。投票者多數是不出門的農民，否定的理由既瑣碎又具體，但他們的選票能夠左右投票的結果。

3.選舉容易被金錢左右

競選需要大量的經費，這表明表面上平等的候選人之間實際上并不能做到真正的平等。有不少有政治抱負的政治家因為缺乏競選經費而被迫放棄競選。美國前副總統戈爾在美國《時代》周刊2007年5月28日發表了題為《對理性的侵犯》一文，他認為:“被統治者的同意逐漸成為大公司控制的主流媒體手里的一種商品，誰出價最高，就把它賣給誰?！币虼耍@樣的民主不過是建立在金錢基礎上的“民主”，并沒有多少真正的公平可言。臺灣江岷欽教授指出:“選舉就是選票加鈔票?！盵10]真可謂是一針見血。

4.表面現象可能左右選舉結果

由于信息不對稱，許多選民對每個候選人的情況及其施政綱領并不太清楚，很多人也不愿花很多時間和精力去了解。事實上，在選舉時，各種信息鋪天蓋地地充斥于各種媒體，而這些信息往往又是截然相反、互相矛盾的，選民往往難以分清真偽。有時選民僅憑候選人的長相、年齡甚至是候選人與選民的相似度來做出選擇。布什能在美國的2000年和2004年總統選舉中兩度取勝背后有很多原因，其中之一就是民主黨的候選人表達觀點和辯論的能力都比較強，在總統候選人辯論中因為思路太明快常常迫使布什處于守勢。但是布什憨厚可愛，其形象對于大多數美國人來說就像是一個值得信賴的鄰居。這樣，不善言語的表現反而成了他競選成功的一個因素。美國學者卡普嵐(Caplan)在《理性選民的迷思》一書中分析了西方民主社會中選民的偏見，以及他們如何不斷地選擇了與他們有同樣偏見的，或者是裝作有同樣偏見的政治家，從而導致錯誤的政策和低質量的政治家一次又一次地被推上了政治舞臺。

在民主政治制度較為成熟的西方國家況且會出現這么多不盡如人意之處，在民主政治制度不夠成熟的發展中國家出現的弊端更是數不勝數。譬如盡管亞洲和拉丁美洲的許多國家模仿了西方民主政治，但是卻沒有能夠解決腐敗問題。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泰國等都是這類典型例子。韓國也是這樣，前總統盧武鉉就是因為家人接受了賄賂，無顏面對國民，才會跳崖自殺的。臺灣選舉更是笑話百出，陳水扁貪腐十分嚴重卻能得以連任[10]。這些事實告訴我們，西式多黨制民主政治不是解決貪腐問題的根本途徑。

三、西方多黨制民主不適合中國社會的原因

目前，在中國實行多黨制民主還不成熟，主要理由如下。

(一)缺乏尊重法制的思想傳統和意識

中國人具有重視權力輕視法制的傳統，法律法規如果沒有人監管，這些法律法規就形同虛設。譬如紅綠燈就是交通法規的符號，但是只要沒有警察在場，老百姓闖紅燈是常有的事，而且并不覺得有什么奇怪的，因為大多數人都這么做，假如有一個人不這么做，別人反而會認為他“迂腐”。即使法律法規有人監管，也會想方設法繞過監管，而且常常以此為榮。每個人都希望他人誠實守信，而自己卻企圖投機取巧，從中漁利，并認為這樣做是聰明的表現。如果發現他人沒有遵守法律法規而從中得利，往往也只是因為自己無法得利而不滿，并不是基于對他人踐踏法律法規的憤怒。因此，對于這些違法亂紀現象，盡管心理不滿，往往也不愿意冒得罪人的風險而加以制止，總是希望他人去制止。對于有權力的官員違法亂紀，更是不愿意去冒犯。中國人本質上既“怕官”，也“恨官”。

人們常言，市場經濟是法制經濟。這句話是一語中的，可以說沒有法制，嚴格地說沒有法制就不會有健康運行的市場經濟。市場經濟需要有效的制度規范，更需要市場主體自覺地遵守制度規范，執法人員更要帶頭守法，維護法律法規的尊嚴。如果僅靠少數人遵守法律法規，那么市場經濟是不可能真正健康運行的。

(二)缺乏民主意識

自公元前221年秦始皇一統中國以來，中國基本上都處于皇權的獨裁統治之下，政府官員都是由皇帝任命的，從來就沒有民主選舉的概念。隨著市場經濟在中國不斷地深入人心，中國人的民主意識也在不斷地培育。但是畢竟中國實行市場經濟體制才短短的三十多年，與西方社會不可同日而語。對于什么是民主，如何實行民主，具體如何操作民主進程等都還顯得十分地陌生。實行民主，需要一定的國民素質的支持，譬如法治意識、理性意識、團結合作意識等，如果不具備這些意識，民主就難以有序地展開。如果強行推行民主，整個社會可能失序，一個13億多人口的國家難以承受其重。譬如中國人缺乏團結合作意識，常言道:“一個中國人是條龍，三個中國人則是條蟲?！边^去，在封建皇權的統治下，官員只對皇帝負責，各臣子之間為爭寵而勾心斗角，爭權奪利。老百姓也是“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如果沒有集權的強制或外敵的入侵，整個社會就會呈現一盤散沙的局面。

(三)缺乏理性意識

中國歷來是一個以家族為中心的具有禮俗傳統的社會，注重血緣聯系，為人處世的原則是先親后疏，個人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而是由血緣關系和親疏關系織就的網絡中的人，沒有普適的行為標準，“情感色彩”濃厚⑨。

理性意識的缺乏對民主的建立具有較大的妨礙。譬如在中國農村的民主選舉中，就大量地出現了“親緣票”，同族同宗的族人大都投自己宗族人的票而不管這個人是否有能力為全村人謀福利。同時還存在大量的“買票”現象，即被選舉人之間誰出價更高，選舉人的選票就“賣給誰”，而不論其能力如何。

中國還存在“朋黨之爭”的痼疾，這是自唐代以來中國官場的惡俗。各朋黨之間如果存在競爭，那么相互之間就會失去理智，不考慮對方的觀點是否正確，一概加以否定。文革時期的流行語“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擁護;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要反對”便是這種朋黨思想的流露。在當今臺灣政壇上就存在這種朋黨意識，泛藍提出的許多議案，盡管存在一定的合理性，但綠營一概反對[10]。這種朋黨意識，如果在13億多人口的大陸實行民主選舉，其危害將是不可低估的。

因此，筆者認為，在當前條件下，照搬西方的多黨制民主政治給中國帶來的將會是弊大于利，不但達不到消除政府腐敗的目的，反而可能導致中國社會出現混亂局面，不利于經濟社會的穩定發展。因此，堅持和發展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是惟一的選擇。首先，必須認真地分析這一制度的優勢以及存在的不足，爾后在此基礎上提出改革和完善這一制度的有效辦法。

四、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的優勢及存在的問題

(一)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具有的優勢

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基本上是適合中國國情的，有其巨大的優勢。事實上，民主政治的形式不僅僅只有西方多黨制民主一種模式，早在20世紀40年代，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三三制”民主政權就受到了國內外人士的一致好評，并被認為是“遠東民主的種子”。如果沒有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中國就不可能取得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以及不可能取得抗美援朝戰爭的勝利，也不可能取得改革開放的巨大成就。

紅軍長征時期，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能夠戰勝蔣介石幾十萬擁有優勢裝備的國民黨軍隊的圍追堵截，克服雪山、草地等惡劣自然條件帶來的困難，如果沒有中國共產黨的堅強領導是不可想象的。當年張學良將軍曾問其部下:“有誰能夠帶兵完成長征這樣的壯舉?也許在半路軍隊就散伙了。”正是依靠中國共產黨的堅強領導，中國人民從一盤散沙的狀態中重新具有了凝聚力，并戰勝了窮兇極惡的日本法西斯⑩。

在抗美援朝時期，面對經濟實力和軍事實力都遠強于中國的世界頭號強國美帝國主義為首的“聯合國軍”，盡管有蘇聯的部分支援，但我方的經濟、軍事力量都遠在美軍之下，由于美軍擁有強大的空中力量，致使志愿軍在整個白天都無法向美軍發起較大規模的進攻。在這樣的條件下能夠戰勝對手，關鍵是有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及其領導下的人民軍隊英勇善戰、不怕犧牲，有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政治制度的優勢。

在改革開放過程中，也是充分發揮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的優勢，充分聽取各方面的意見，凝聚了各黨派和全國人民的智慧，克服了各種困難，才取得了中國現在這樣的改革開放的巨大成就?？梢哉f，如果沒有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的優勢，而是實行西方的多黨制民主，要順利地推進漸進式改革，取得巨大的經濟成就是不可能的。許多發展中國家看到中國的經濟發展迅速，試圖學習中國的發展經驗，結果都不夠理想，其根本原因就是缺少這種具有中國特色的政黨體制。

在2008年的四川汶川大地震中，中國政府的迅速而出色的救援工作贏得了世界各國的一致好評。世界零售業巨頭沃爾瑪公司的亞洲區總裁特魯伊斯對新華社記者說，他曾在世界多個國家工作過，也在當地經歷過一些天災，但像中國政府在此次四川汶川大地震后的出色表現，還是第一次見到。2008年的北京奧運會組織工作完成得異常圓滿，得到了各個國家的好評。這些都充分說明了中國的多黨合作制的務實和高效，這種高效率在西方的多黨競爭的情況下是難以實現的。

(二)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具有優勢的原因

1.中國共產黨具有堅定的目標理想和實現這一理想的信念

一個黨如果沒有自己堅定的目標理想和實現這一理想的信念，是不可能凝聚全黨的力量和智慧的，更不可能帶領全國人民團結一致戰勝前進道路上的各種艱難險阻，并取得巨大的經濟和社會成就的。鄧小平同志曾經對此加以了總結，他指出:“過去我們黨無論怎樣弱小，無論遇到什么困難，一直有強大的戰斗力，因為我們有馬克思主義和共產主義的信念。有了共同的理想，也就有了鐵的紀律。無論過去、現在和將來，這都是我們的真正優勢。”

2.中國共產黨有較為健全和完善的組織制度

早在1927年，毛澤東同志進行了著名的“三灣改編”，從那時起中國共產黨就確立了“支部建在連上”的原則。正是從那時起，在中國共產黨領導的軍隊、工人和農民中都建立了黨的基層組織，形成了政治上的領導核心。有了中國共產黨堅強的領導核心和健全的黨組織，就能夠把廣大人民群眾團結起來，形成合力，戰勝困難。過去是這樣，在改革開放的偉大實踐中也是這樣。譬如在2008年的汶川大地震的救援過程中，各級黨的組織就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3.中國共產黨有密切聯系群眾的優良傳統

“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歷來就是我黨的優良傳統。事實證明，無論是革命戰爭時期，還是社會主義建設時期，只要我們黨切實地做到了這一點，我們黨就有戰斗力，什么時候丟掉了這一優良傳統，就會失去戰斗力。黨與群眾密切聯系，與人民群眾心連心，才能使黨做出的各項決策都充分體現了人民群眾的利益訴求，自然就會得到廣大群眾的擁護和支持，有廣大群眾擁護和支持的政策就會有強大的生命力。密切聯系群眾的優良傳統是世界上任何一個資產階級政黨都不具有的。

中國所特有的多黨合作制度還有它特殊的優點。各民主黨派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根據各個黨派自身的特點和所聯系的群眾的要求，從不同的角度反映問題，使得意見更加多樣化，這樣就使得做出的各項決策更加科學。例如在抗美援朝時期，中國人民志愿軍的名稱就是根據民主黨派成員、時任副總理的黃炎培先生的建議確定的。

4.中國共產黨有民主集中制的科學決策方法

民主集中制是我們黨獲得正確決策的制度保證，也是我們黨的一項優良傳統。在形成決議之前，充分發揚民主，一旦形成決議，居于少數不同意見的人可以保留意見，但在組織上必須服從，并堅決執行。正如鄧小平同志指出的那樣:“干一件事情，一下決心，一做出決議，就立即執行，不受牽扯?！泵裰骷兄萍劝l揚了民主，又充分體現了集中意志，應當說是一種有效率的制度安排。如果只有民主沒有集中，那么決策效率必然低下。正如阿羅“不可能性定理”所喻示的那樣，讓具有不同偏好的人達成完全一致意見的協議，其概率是很低的，并且隨著人數的增多，概率迅速趨近于零。如果只有集中沒有民主，那么不同偏好的意見就不能得到充分反映，民意就不可能在決策中得到充分體現。

5.中國共產黨有起先鋒模范作用的廣大黨員

中國共產黨是由先進分子組成的富有戰斗力的組織，這一點是其保持旺盛生命力的根本保證。從中國共產黨成立的那一天起，共產黨員的先鋒模范作用就充分表現出來了:哪里有危險哪里就有共產黨員的身影。共產黨員總是身先士卒，把危險和困難留給自己，把生的希望留給他人，無論是革命戰爭年代的如火戰場，還是四川汶川大地震的救援現場，無不留下許多動人的可歌可泣的故事。有這樣的先進分子組成的、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黨的堅強領導，中國人民還有什么艱難險阻不能克服?

(三)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存在的不足

既然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具有上述這么多優勢，那么為什么還存在本文開篇所提到的那么多嚴重的經濟和社會問題呢?筆者認為，原因可歸結為如下幾點。

一是以往對民主制度建設的重視程度不夠，已經形成的民主制度沒有得到很好的執行，特別是“文革”時期對民主制度的破壞造成了嚴重影響。二是一些黨的領導干部逐漸脫離了群眾，把個人置于群眾監督之外，不再注重個人品格的修養，不具有共產黨員先鋒模范作用，也不嚴格遵守黨的紀律，在經濟利益面前堅守不了共產黨員的操守，在一些重大問題的決策上一言堂，把個人權力凌駕于黨組織之上。三是社會主義建設由計劃經濟體制轉向市場經濟體制，共產黨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政治體制適應這種轉變，譬如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如何繼續保持共產黨員的先鋒模范帶頭作用等。在革命戰爭年代強調整體行為，強調個人利益必須服從整體利益，在那樣的年代里確實需要整體意識，因此共產黨的整體行為模式的優勢得到了充分體現和發揮，但現在實現市場經濟體制，行為模式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由過去注重整體利益轉變為通過注重個人利益促進整體利益，強調充分發揮每個市場主體的創造性和主動性。世界各個共產黨領導的國家紛紛由計劃經濟體制轉變為市場經濟體制，充分說明在經濟領域，整體行為模式是有較大缺陷的。改革開放三十年取得了巨大的經濟成就，從根本上說就在于充分發揮了每一個經濟主體追求自身利益的熱情和智慧，充分釋放了億萬民眾潛藏著的巨大經濟建設的潛力。當然也與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在公共產品供給上的高效決策密不可分。但在這一過程中也充分暴露出來了許多矛盾和問題，譬如個別領導干部利用手中的職權謀求個人利益，置廣大群眾的利益而不顧，決策缺乏透明度、缺乏民主意識、缺乏科學性等等，說明我們黨在新的歷史條件下，許多工作方式方法需要創造性轉變。

上述分析表明，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適合中國國情，具有強大的生命力。但是在新的歷史條件下，這一政治制度也存在一定的缺陷。克服這些不足，完善這一制度，可以使這一制度重新煥發出旺盛的生命力，帶領中國人民通過市場經濟體制走向繁榮富強。下面探討如何改革和完善這一制度。

五、中國政治體制改革的基本思路

在對待中國政治體制改革問題上，筆者認為，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仍然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在今后相當長的歷史時期內，這一政治制度仍然是符合中國國情的。吳邦國委員長在2009年3月9日十一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上作全國人大常委會工作報告時指出，中國絕不搞多黨輪流執政和三權分立，但旗幟鮮明地指出一定要深化政治體制改革。

在新的歷史條件下，隨著中國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的不斷深化，中國的政治體制也應當適應這一新情況進行改革。筆者認為，除了要繼續發揚上述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五個方面的優勢外，還應該在以下幾個方面做出努力。

(一)建設憲政11民主，內化規則意識

在中國現階段，法治比民主是更為重要也更為急迫的工作[14]。歷史的經驗反復說明，沒有法制的民主就不會有真正的民主。譬如亞洲和拉丁美洲的許多國家盡管模仿西方引入了民主政治，但是卻沒有能夠解決貪腐問題，甚至比引入西方民主之前問題更加嚴重12，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為這些國家沒有建立起良好的法制。筆者認為，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入手建立中國的法治。

1.樹立憲法和法律至上的觀念

凸顯憲法和法律的崇高地位，把政黨、政府及其一切社會團體和個人都置于憲法和法律規范的范圍內。

復旦大學經濟學院韋森教授(2009)通過對中國二千多年的法制史和政制史與中國市場發展史的綜合考察，得出了兩點重要啟示:一是“在秦漢統一的皇權專制國家形成之后的兩千多年的歷史長河中，之所以中國的市場經濟出現一種周期性興衰的明顯特征，以至于傳統中國社會未能像西方社會那樣在近代自發蘊生出工業革命和現代經濟成長，關鍵似乎在于在傳統中國社會中的一種獨特‘政治法律一體化’皇權專制政制結構，而支撐和維系這種政制結構的根本文化意識在于皇權至上和民眾個人權利意識的壓抑和昧閉。……傳統中國社會的法律體系只是維護王朝統治的一種手段，從而從來也沒有成為那種確保并促生市場經濟擴展的法治社會的一個基礎要件。”二是“在歷朝歷代的法律中，均有皇帝約束、控制、整治臣民百姓的法律，卻沒有一條法律是用來治君即約束皇帝的。相反，歷朝歷代的中國皇帝均凌駕于一切法律之上，且皇帝的話就具有法律的權威……無任何法律條文來確保市場經濟當事人的財產免受朝廷官府的任意褫奪，從而剛性的私有產權制度在傳統中國社會中一直未能形成?！盵13]

再反觀西方社會，從古希臘的城邦社會，到公元11世紀～14世紀的威尼斯13，14世紀～16世紀的佛羅倫薩、米蘭、熱那亞，16世紀～17世紀的阿姆斯特丹，17世紀后的英國14，20世紀后的美國15等等，他們的繁榮無不得益于法治規范下商業文明的昌盛[15]。就英國而言，正是因為“光榮革命”之后，議會對國王權力的約束，才使得英國逐漸超過荷蘭而成為西歐乃至當時世界的霸主[16]。

歷史的經驗反復證明，只有建立憲政民主，市場經濟才能得以健康地發展，人民群眾的基本權利才能得到切實地保障，經濟社會的合作秩序才能不斷得到擴展，依靠“明君”“仁主”“青天大老爺”是不可能保證一個社會的長治久安的，因而經濟社會不可能具有可持續地發展性16。

2.把遵守憲法和法律作為新時代共產黨員先進性的基本要求

特別是黨的高級干部，一定要做模范地遵守法律法規的表帥，自覺維護法律法規的尊嚴，使全黨和全國人民形成自覺遵守法律法規的理念。內化規則意識，使之成為一種道德、習慣，惟有如此，才能使市場經濟體制建設具有牢固的精神和道德基礎，才能從根本上建設和諧而文明的社會。筆者認為，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共產黨員的先鋒模范作用首先要表現在恪守法律法規上，只有這樣共產黨才能帶領全國人民走向健全的法治社會，走向健康文明的平等、和諧、繁榮、富強的新時代，中國的市場經濟體制建設才能有序、可持續17。

(二)懲治政府腐敗，完善中國特色的政府官員財產公示制度

在1950年～1966年間，中國政府的清廉是亞洲乃至世界最好的典范，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以毛澤東同志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鮮明的懲治腐敗的立場和果斷的行動。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新加坡在人民行動黨于1959年執政以前，政府官員和辦事人員的貪腐行為相當普遍，與東南亞的其他國家無異。現在的新加坡政府體系卻是亞洲和全世界最清廉的政府體系之一。新加坡實行的不是西式民主政治制度，新聞媒體也不擁有美國或英國媒體那樣的“自由”。新加坡的轉變是兩個主要因素促成的，第一個因素是政府對懲治腐敗的堅強決心。新加坡建立了由總理公署直接統率的貪污調查局，徹底追查和懲罰所有貪腐人員，形成了震懾貪腐的強大威力，令心欲貪腐者相信，如果貪腐，必將被發現，并且必將遭到懲罰，不敢稍存僥幸心理[10]。

我們中國共產黨人，過去面對各種艱難險阻都有勇氣和能力去克服，今天面對自身存在的問題一定也有勇氣和決心去征服的，這是中國共產黨之所以是一個偉大的黨、有強大生命力的黨的鮮明表現。

要建立一個廉政高效的政府，首先必須使政府官員潔身自好。世界各國建立廉政政府的一個成功做法是建立政府官員的財產公示制度。但是在中國這一制度實行起來卻異常地艱難，前幾年在新疆的某個地方試點，卻困難重重，并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但可以總結經驗教訓，完善中國特色的政府官員財產公示制度。

(三)規范政府行為，提高行政效率

在中國共產黨強有力的領導下，充分發揮人大和政協對政府的監督作用，規范政府行為，消除政府利益，提高行政效率。

我們不妨向新加坡政府學習廉政建設的經驗。新加坡廉政政府高效的第二個因素是將政府的辦事機構當作社會公仆，只能為民眾服務，不準(而且是絕對不準許)怠慢和剝削民眾(如榨取回報，或曰“辦事收租”)。凡是涉及資源供應(如水、電、原料供應)、利益獲取(例如讓誰獲得某一塊可以發展房地產業的土地)、條件利用(如交通工具的利用)的事務，統統放在市場的架構內，按照公開、統一的標準進行操作，不容許私人關系或官員身份關系的介入;凡是涉及證照、升學、獎勵一類不可能采用市場制度加以解決的問題，則按照公開、統一的普適標準加以處理，不允許任何人享有特權，經手賦予任何人特權的官員或辦事員一旦查證屬實，都會遭到懲處。政府機構的此種服務制度不給貪腐者留下機會，辦事效率很高，需要辦事的人不需要付出市場價格和履行正常手續以外的任何資金成本、心理成本或社會成本，感覺心情舒暢[10]。

(四)消除集團利益，促進社會和諧發展。西方多黨制國家普遍存在著各種利益集團的利益，這些集團利益只注重自身局部利益，不顧及社會整體利益和長遠利益，是社會和諧發展的最大障礙。中國一定要汲取西方國家的教訓，在中國共產黨的堅強領導下，充分發揮人大和政協的作用，消除各種利益集團的利益(其中包括政府部門的利益)，促進社會的和諧發展。

(五)深化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增強人民群眾對政府官員的監督作用。政府官員的選拔不能“官選官”，應當創造條件使人民群眾能夠參與官員的選拔中來，并且不能讓群眾滿意的干部，通過法定的程序，群眾可以罷免。這樣就使得自古以來政府官員只對上負責不對下負責的傳統徹底得到改變，使得政府官員既要對上負責，也要對下負責，最主要的是要讓人民群眾滿意。只有這樣，為人民服務的意識才能真正落到實處18。

在新的歷史條件下，要解放思想，拓寬人民群眾監督政府工作的途徑和思路。譬如利用網絡加強對政府的監督工作就是一個較好的辦法。除了需要保密的工作以外，政府工作應當透明、公開，特別是涉及到與經濟利益有關的事務。群眾對政府工作的知情權要落到實處，否則因為信息不對稱，人民群眾對政府工作的監督就是一句空話。

六、結 語

中國經濟體制改革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但隨著改革不斷向縱深方向發展，出現了許多新情況、新問題，突出地表現為貧富兩極分化問題、政府官員的貪腐行為不斷加劇問題等。根據國外成熟市場經濟體制國家的經驗教訓，市場經濟的健康運行離不開健全的社會制度，特別是法律制度、政府制度，以及與市場經濟相適應的道德觀念的配套支持。這意味著政治體制改革必須與經濟體制的改革配套進行、協調發展，才能鞏固改革開放的成果，推進經濟體制改革的步伐，否則僅依靠經濟體制改革的單兵獨進是很難達到改革目的的。

本文充分論證了西方式的多黨制民主不適合當前中國國情，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仍然是目前中國政治制度的惟一選擇。但這并不意味著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是完美無缺的，在充分發揮這一制度優越性的同時，加強法治建設，建設憲政民主，強化法治意識，提高全民族遵法守法的素質;加大打擊貪腐的力度，推行政府工作人員財產公示制度，提高政府工作的透明度，讓人民群眾切實地擁有對政府工作的知情權;要建立一種新的機制，使人民群眾能夠對不滿意的政府官員擁有罷免權和監督權，從而解決千百年來中國政府的官員只對上負責不對下負責的不良傳統，真正地做到“主權在民”，使政府官員切切實實地成為人民的公仆，全心全意地為人民服務。

總之，政治體制改革必須與經濟體制改革和諧共進，才能疏解日益緊張的中國社會張力，建立和諧、繁榮的文明社會，促進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

[注 釋]

①據新華社電(轉引自《武漢晚報》2009年3月10日第2版)，2008年各級檢察機關共立案偵查貪污賄賂、瀆職侵權犯罪案件33，546件，涉及41，179人，其中，立案偵查貪污賄賂大案17，594件，比去年增加4.6%，重特大瀆職侵權案件3，211件，比上年增加14.1%;縣處級以上要案2，687人，其中廳局級181人，省部級4人。職務犯罪案件有罪判決29，836人，比上年增加12.6%。

②在改革開放之初，鄧小平同志認為中國的一切問題都源于經濟落后，只要中國的經濟上去了，一切社會矛盾都會迎刃而解，但是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壯大，社會矛盾并沒有像他預期的那樣越來越少，而是越來越多。在晚年時，他認識到當初的認識是有較大局限性的。胡錦濤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提出了科學發展觀和構建和諧社會的思想，可以說是對鄧小平理論的繼承和發展。

③有研究表明，中國從1993年～2004年，GN系數在不斷增大，從0.407擴大到0.4725。還有論者認為，目前的GN系數實際上已經超過了0.50，甚至達到了0.65。不管真實的GN系數是多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當前中國已經成為世界上貧富差距最為嚴重的國家之一，這已經成為共識。

④據《求是》雜志旗下的《小康》雜志2009年6～7月就中國信用指數訪問超過3，300名網民的調查顯示，近半民眾對政府官員的信用表示“非常擔心”，更有超過90%的民眾認為政府的調查數據“絕對是假的”。民眾對政府官員的信任不如對農民和宗教職業者的信任。當然上述調查結果反映的只是極少數民眾的觀點，并不能代表全社會的看法。

⑤事實上，多黨制民主不是消除政府腐敗的必要條件，也不是充分條件。譬如，新加坡被認為是世界上最清廉的政府之一，但其并沒有實行西方社會的多黨制民主;印度、韓國、馬來西亞、泰國等亞洲國家以及拉丁美洲國家模仿西方的多黨制民主，但社會腐敗現象依然十分嚴重。歐美等西方國家之所以腐敗現象較少，并不主要是因為他們實行了多黨制民主，而是還有其他原因，譬如后文將談到的憲政體制、法制意識、理性意識以及科學的政府科層體制。新加坡政府之所以廉政、高效，主要是因為其政府有較為科學的科層體制，而并不是依靠所謂多黨制民主。亞洲和拉丁美洲一些國家之所以實行了西方的多黨制民主政府腐敗依然嚴重的原因，主要是政府科層體制不夠科學，不能有效地抑制政府工作人員的敗德行為。民主主要起到反映各方的利益訴求的作用，但反映各方的利益訴求并不一定要通過多黨制民主的方式，其他方式也能起到這種作用，換言之，多黨制不是民主的惟一形式。

⑥有學者研究認為，民主對一國經濟增長的作用是不確定的

(Robert J.Barro，1997/2004;王一江，2005;)[8][9]。筆者認為，西方市場經濟國家的民主主要是基于商業利益的民主，其思想根源可追溯到古希臘時期的城邦國家。這種民主主要為商人共享經貿利益，防止少數人利用政治權力壟斷經濟利益。但事實上，這種民主往往排除了廣大百姓的利益訴求。譬如古希臘的民主權力是排除奴隸和外邦人的。而現代社會的民主則是一種政治民主，它不僅僅關注民主權力行使人的經濟利益訴求，還廣泛地涉及政治訴求、文化偏好、價值追求等，民主已不僅具有經濟利益訴求的工具性價值，還具有目的價值，而且后者在現代社會更顯重要。

⑦正因為此，筆者認為在中國研究制度或制度經濟學固然有一定的價值，但其價值不及西方社會，在中國更應當研究制度背后的權利(力)因素，因為制度是可以被權利(力)輕易改變的，對人們行為的規范主要來自于權利(力)而不是形式化的制度。

⑧正因為此，筆者認為在中國研究制度或制度經濟學固然有一定的價值，但其價值不及西方社會，在中國更應當研究制度背后的權利(力)因素，因為制度是可以被權利(力)輕易改變的，對人們行為的規范主要來自于權利(力)而不是形式化的制度。

⑨對此可參閱拙作.經濟競爭與有效經濟制度的演進[J].中國軟科學，2009，(10):23-31.

⑩其實“家族中心主義”是人類社會的通例，只是西方人后來經過二千多年基督教生活的洗禮，逐漸淡化了血緣關系，專注于個人與上帝的溝通。到了文藝復興時期，種種因素的影響，使西方人的“理性”得到啟蒙。正如汪丁丁所言:“在西方傳統中，每一個‘個人’首先是一個獨立的‘個人’，是上帝的羔羊，其次才是家長的孩子，或朋友的朋友。所以法律(最早是上帝為人類制定的法律)從根本上是適用于西方的，也是西方人用來保護個人權利的基本制度，西方人的法律精神蓋由此而來?！盵11]

11二次大戰中法國(當時它擁有號稱歐洲第一的陸軍)遭到德國法西斯的進攻，結果幾個星期就投降了，后來蘇聯同樣遭到德國法西斯的進攻，在戰爭的初期蘇軍損失極為慘重，根據法國的抵抗情況，西方國家普遍認為蘇聯將在幾個星期內被占領，可是英勇的蘇聯人民卻在蘇聯共產黨(布爾什維克)的領導下打敗了侵略者，其中最為慘烈的列寧格勒保衛戰在極為艱苦的條件下堅持了900天，蘇聯人民寧可餓死也不投降，仍然堅持戰斗，直到最后勝利，這一切沒有共產黨的領導是不可想象的。

12美國著名政論家托馬斯#8226;潘恩(Thomas Paine，1945)指出:“憲政不是政府的行為，而是人民建構政府的行為;無憲法的政府，只是無權利的權力……憲法是先于政府的事物，政府只是憲法的造物?！盵12]韋森(2009)認為[13]，憲政的根本點在于，在政府權力之上，有一套更高的法律，即憲法對政府權力及其行政范圍進行規約。因此，可以認為，只有在法治和民主約束之下的有限政府，才構成為憲政。

13一位跨國公司的印度商人深有體會地說，在獨裁政府管制下的國家里做生意，通常只需賄賂一個人，但在民主印度，你必須同時賄賂多個人。事實上，從公元5世紀開始，在威尼斯就出現了商人民主政體。

14英國1215年的《大憲章》(Magna Charta)就奠定了憲政民主的芻型。當然早在盎格魯—撒克遜人統治下的英國社會中，就存在著久遠的民主和法制傳統。從都鐸王朝(1485年建立)之后，英國憲政民主建設進一步加速。錢乘旦、許潔明(2002)認為，從英國歷史來看，憲政民主政制在大英帝國18-19世紀的崛起中確實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都鐸王朝之前，英國在各方面都很一般，之后才開始表現突出。1688年的光榮革命進一步推進了憲政民主的進程，但直到十九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憲章運動才最終完成了現代憲政民主政制。

15 1787年北美13個洲制定了統一國家的聯邦憲法，即《美利堅合眾國憲法》。

16中國歷史上的“貞觀之治”“康乾盛世”，在中國五千年的歷史長河中不過是曇花一現。

17我們認為，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共產黨員能否模范地遵守法律法規是我們黨能否與時俱進地保持共產黨員的先進性的具體表現和重要的判別標準。只有提高到這一高度來認識共產黨員的先進性，才能使中國共產黨自覺地建立憲政民主，使中國社會真正地建立起現代市場經濟體制。中國現代市場經濟體制的建設離不開中國共產黨的自覺認識和自覺行為。

18據新華社北京2009年12月14日電，中共中央出臺了《2010-2020年深化干部人事制度改革規劃綱要》(以下簡稱《規劃綱要》)，該《規劃綱要》規劃了未來十年擴大公推直選干部的范圍，積極推進干部人事制度改革，拓寬民主渠道，讓廣大民眾積極參與干部的評議、選拔、任用，使干部在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過程中不放松對自己的約束，真正做到權為民所用、利為民所謀、情為民所系，推進干部人事制度改革才可以確保黨的先進性和長期性。本文的思路與《規劃綱要》的精神實質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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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Reform of Political System Promoting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Market Economy

Cheng Chengping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Wuhan University，Wuhan 430072，China)

Abstract:The current China’s GN coefficient has far exceeded the internationally recognized warning line and the gap between the rich and the poor is expanding unceasingly， which indicates that the phenomenon of market failure in China is rather serious and needs rectifying by the government. Besides， the constant growth in government corruption， though repeatedly cracked down， shows that the phenomenon of government failure is rather serious. It is believed that market failure has much to do with government failure. Therefore， reforming political system is an inevitable choice to tackle government failure， rectify market failure and promote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market economy. 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basic idea of reforming the political syste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pointing out that， under the present conditions， China’s multiparty cooperative system under the leadership of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should be improved and advance with the times instead of implementing the western multiparty democracy.

Key words: political system reform; multiparty democracy; sustainable develop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