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強國夢不一定是要領導世界
世界性的經濟危機將深刻地改變世界經濟的秩序和格局,世界各國的國力對比將由此發生大洗牌。1929年至1932年的經濟危機最終將人類拉入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并確立了美國在西方國家的領袖地位;70年代的石油危機沉重打擊了美國,在節能技術方面走在前列的日本則借此機會迅速崛起,并對美國構成威脅。而1989年的日本泡沫經濟破滅則標志著這種威脅的結束;1997年的亞洲金融風暴終結了東南亞各國的經濟奇跡,徹底喪失了與“中國制造”競爭的能力,扛住了風暴襲擊的中國迅速成長為世界工廠。
改革開放三十年給國人心態帶來的最大變化之一就是,它喚醒了我們內心深處的強國夢。現在有些國人追求的強國夢,實際上是把中國未來的發展目標,或者說是一種對國家成功的期待,定位在了世界第一強,至少也是能與美國平起平坐的第二強。這些人設想了未來的三種可能:一種是像美國一樣成為世界領導,一種是像蘇聯一樣先盛后衰,還有一種是像日本一樣半途衰落。從這三種可能中,不難感覺到一種實力崇拜的情結和一股子要當世界領導的沖動。
怎么才能當這個領導者呢?無非是要在方方面面都比別人強大,都讓人家比不過。這種想法固然是好的,卻未必符合中國的國情。對于中國的未來,會不會有第四種可能呢?這個可能就是,中國不一定非要像美國那樣,成為有世界領導力的一流強國,也不必把追求這樣的領導力作為終極目標。歷史的經驗表明:世界第一強大的國家并不一定就是一個好國家,讓絕大多數民眾都過上幸福生活的國家,才是一個真正好的國家。
中國是否具有領導世界的能力?
“胸懷祖國,放眼世界。”“不稱王,不稱霸。”——毛澤東
目前,中國的實體經濟能力及政治、社會制度等方面都不足以支撐中國擔任國際領導者的角色。中國過早扮演領導角色對自身可持續發展并沒有什么好處,至多是能夠滿足一下自己的民族主義情緒而已。中國有充足的現金儲備,在這個“現金是王”的時代,這次金融危機讓中國在世界上提高了話語權,但是依舊沒有決定權。決定一國貨幣價值的黃金儲備,至2008年12月止,依次為:美國8134噸,占國家儲備76.5%;德國3413噸,占64.4%;法國2509噸,占58.7%;中國只600噸,只占0.9%(資料來源于世界黃金協會),故若欲以人民幣在世界自由兌換或作為流通貨幣,則似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如何談得上在經濟和金融上“領導”世界。中國目前在世界范圍內的影響,還遠未達到這邊一跺腳地球抖三抖的地步。
中國以不到全球GDP 6%的經濟實力,想要引領全球經濟的發展嗎?這既不符合中國的國情和目前世界的形勢和格局,也不符合中國的利益,只能收到將中國放在“火上烹”的不良后果。不可否認,全球化的世界市場已經形成,發端于發達國家的本次金融危機會繼續影響發展中國家的經濟發展,解決本次危機的確是需要世界各國共同采取措施,才能渡過難關。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中國在此過程中要發揮關鍵作用或者領導作用,畢竟誰領導,誰就要承擔最大的責任。想想“二戰”結束之后美國在全球經濟、政治、軍事及其他方方面面中所占據的絕對主導
地位,中國現在具備這些實力嗎?
在政治上,中國也離可領導世界之位甚遠。美國以“日美安保條約”和“美澳新共同防御條約”控制亞太地區,并圍堵中國,中國至今仍只在設法沖破“第一島鏈”。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中,歐盟的GDP只是中國的1.7倍,但投票權份額卻是中國的8倍,中國遠未達到“領導”世界的狀態。軍事上,中國至今連一艘航空母艦都沒有,美、俄、英、法、意都有,甚至日本、韓國也擁有準母艦,印度也正在動手制造;美國透過第二、第六、第七艦隊,加上海、陸、空和外層空間高科技的先進軍事力量無所不在……軍事上唯美國才能領導世界。在國際規則的制定上,中國也還沒有足夠的話語權。可以說,在國際事務和國際規則的金字塔中,中國更多地處于中下方,而不在中上方。以聯合國為例,各大系統中,包括維和、難民救助等,陳馮富珍出任世界衛生組織總干事之前,主要負責人還沒有一個中國人。中國在其他國際組織中出任高官,掌握話語權、定價權、規則權的人數、機會,都還比較少。因此,說“中國有能力領導世界”,只是一種妄自尊大。
警惕捧殺中國
中華民族是個異常愛面子的民族,若要在世界各民族搞個愛面子排名,中華民族自認第二,沒有哪個民族敢認第一。西方世界也認識到中國人愛面子這一特點,開始策劃針對中國的行動來,代號就是“捧殺中國”。《參考消息》幾乎每天都有熱捧中國的文章,有的說中國是世界工廠,在引領全球經濟;有的說中國持續高速增長的經濟讓他的人民變得富裕起來;有的說中國已經崛起了,在全球政治中發揮著領導的作用;有的說中國已和美國并駕齊驅,是東方的超級大國……總之,熱捧文章不勝枚舉。起初看到這些報道時還比較高興,由衷地為祖國驕傲,但看得多了,就思量此事并非那么簡單,西方世界狂捧中國的背后實則有因。
西方世界針對中國對癥下藥,開始吹捧起中國,讓中國人在華麗語言的吹捧中驕傲自滿起來。而一旦中國真的變成一只驕傲的大公雞,它離倒下的時刻便也不遠了。
就在某些人陶醉于外國人高密度、超強度的贊美聲中時,有人清醒地指出,這場所謂的中國熱不過是一小撮別有用心的人精心密謀的對中國的“捧殺”,試圖將當年捧殺戈爾巴喬夫并導致蘇聯垮臺的過程在中國重演。盡管這些吹捧者來自不同國家,但他們都相互認識,事先對這場精心策劃的捧殺進行過周密部署。
在西方社會,熱捧中國的人大體可分為四類:一是西方世界的友好人士。他們一向希望中國早日強大起來,現在看到“中國速度”,打心眼兒里感到高興。他們充分肯定中國的成就和國際貢獻,但有時難免帶有一些主觀愿望和浪漫色彩,有些評價過譽了。二是西方的務實派和“知華派”。他們或出于政治考慮,或出于經濟需要,或出于獨立的觀察研究,認為“中國崛起”是不可避免的;強調“中國崛起”并不一定意味著發達國家的衰弱,主張與中國合作,尋求共贏。三是受冷戰思維和傳統觀念影響較深的人。他們以意識形態和西方價值觀劃線,始終把中國列為“另類”和潛在對手。這些人一般都主張對中國采取“接觸加遏制”的政策。四是一向頑固的反華派。這些人本來對中國就充滿敵意,現在更是神經緊張,視中國為他們“霸權永續”的“最大威脅”和“挑戰者”。一些美國反華派最為典型,他們反對與中國合作,說中國的繁榮是“美國財富的轉移”,主張對中國進行“先發制人的遏制”。第三種人和第四種人大肆表揚中國,基本可以被認為是“捧殺”。稱之為“捧殺”,是因為在這些“熱捧”背后往往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對中國的發展危害很大。
務虛名而招實禍
中國有句古話“務虛名而招實禍”,這并不是說我們不應該宣傳自己取得的成績,也不是說對外界的所有稱贊都要保持警惕,而是說我們應該正確地認識自己。讓世界認識一個真實的中國,這樣會繞過很多誤區,會越來越自信。
對外界的過譽和某些人的“捧殺”,我們自己不能頭腦發熱,既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妄自尊大。而是要謙虛謹慎、不驕不躁、心無旁騖,堅持干好自己的事,妥善處理好同外部世界的關系,讓別人覺得我們可親、可近,當然也絕不可辱、不可欺。
在西方“捧殺”背后,接踵而來的是所謂不相適應的“國際責任”。第一,經濟和物質上的責任。西方認為既然中國富起來了,就應該“少享福”,在國際問題上更多地出錢出力。例如,有報道稱,世界貿易組織可能會對發展中國家重新排定座次,一旦采用聯合國開發計劃署的購買力平價計算方法(該方法認定中國人均GDP已達4580美元),中國將被視為發達國家,不再享有原來的許多優惠待遇。世界銀行也一再聲稱中國“已經畢業”,將不再是世行貸款的受援國。第二,開放金融市場方面的責任。西方認為中國的市場經濟改革已經取得很大進步,但金融市場的獨立性還很不夠。中國政府必須放棄對金融市場的控制,讓外國企業進入中國金融市場。西方一再壓人民幣升值就是一個現實的例子。實際上,這種要求有一定的危險性,許多發展中國家向西方大開金融之門,導致經濟受制于人。第三,道義上的責任。西方想讓中國逐步按照他們的價值理念和博弈規則來出牌。如美國副國務卿佐利克于2005年9月明確提出中國應做一個“負責任的利益相關者”,這使得“中國威脅論”轉向“中國責任論”。
(摘自《中外書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