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批改作業時,我發現少了一本,問學生誰沒交作業,結果沒人承認。這次的作業收上來了,我一數發現又少了一本,問學習委員怎么回事,學習委員說:“老師,這次各組組長交作業時,我告訴他們收齊了再交給我,他們都說交齊了,我才收的,結果一數又少了一本。”這是怎么回事呢?難道是個別組長沒交,利用“職務”之便蒙蔽了學習委員?這怎么可能呢?這些組長都是我們全體師生精挑細選出來的責任心強、學習認真的學生。懷著一絲疑惑我又問學習委員:“各組組長都說交齊了,你有沒有分別給他們數一數?”
學習委員搖搖頭說:“他們交作業時,我自己還沒寫完呢,沒顧得上數。”
“你去問問各位組長自己的作業交了沒有。”
沒過5分鐘,學習委員跑回來了,說小組長都說自己交了。我聽了很生氣,連續兩次作業都收不齊,還沒人承認,這怎么能行呢?我決定非得查個水落石出不可。可畢竟是60多本作業呀,怎么查呢?干脆把作業全部抱回教室,挨個查。
來到教室,我又問了一遍:“到底誰沒交作業?”結果還是沒人理會。我生氣極了,厲聲說:“下面我把交作業同學的名字挨個念一遍,同桌互相聽著有沒有念對方的姓名。”我一口氣念完了,問:“沒念到誰的名字?”
這時三組的組長小浩紅著臉站了起來,小聲說:“沒我的名字,可我交作業了。”
“你交給誰了?交了怎么沒有你的作業?都到這時候了,你怎么還不承認?”我的嗓門越來越高。
“我……我……”
看到小浩怯生生的樣子,我又緩和了一下語氣說:“我不想因為你一個人耽誤全體同學上課,課下你再給我一個交待吧。”
上了一節課,我心里平靜了許多。下課后,我一邊往辦公室走,一邊思忖:小浩學習一向都很認真,在我的印象中,從沒有過不完成作業的現象,也很誠實,如今是怎么了?會不會有什么特別的原因?上課時我如此激烈的語言,他能否接受?聯想起許多熟悉的教育事例,陶行知用糖教育學生,蘇霍姆林斯基與玫瑰花的故事……我越想越覺得自己對這事的處理欠妥,可是怎么辦呢?想著想著就來到了辦公室,這時小浩耷拉著腦袋也緊跟著進來了。
我拉著小浩的手說:“小浩,老師的脾氣太暴躁了,有沒有嚇著你?”
他搖搖頭,用顫抖的聲音說:“老師——是這樣的——上次交作業時——我把作業放在講臺上了,后來掉了。”
我想,能把同組同學的作業交給學習委員,怎么會把自己的放在講桌上呢?再說連續兩次沒交作業,總不至于兩次都放在講臺上吧?可能這孩子自尊心太強,太愛面子了。不管怎樣,先別追問他這些了,目前重要的不是追究孩子犯錯誤的過程,而是如何讓其認識并改正錯誤,干脆我還是將計就計吧:“我說嘛,你一向學習都很認真,不可能不交作業。那你回去再找一找,找到后明天交給我,好嗎?”
“老師,我一定能找到。”
第二天上課時,小浩真的把作業拿來了,我翻開一看,這兩次的作業都寫完了,而且字跡都很工整,只是因沒及時上交缺少兩次批改的痕跡。我不失時機地夸他寫作業認真,還很守信用。并跟全班同學說:“昨天老師錯怪小浩了,其實他交作業了,他把作業放在講臺上,不知被誰碰掉了,掉在講桌下面的電腦鍵盤上了。”同時我從衣兜里掏出預先準備好的糖,接著說:“為表示歉意,老師送給小浩一塊糖。”
小浩的眼圈紅了,連連擺手說:“不要,我不要……”
放學后,小浩又一次耷拉著腦袋走進了我的辦公室,手里還拿著一張寫滿字的紙和課堂上我硬塞給他的那塊糖。“怎么了小浩?我獎勵給你的糖好吃嗎。”我微笑著問他。
“老師,我吃不下。這是我給您寫的一封信,請您看看。”說著小浩把那張紙和那塊糖一并交給了我。
小浩在信中這樣寫道:
“老師,我沒臉吃你給我的糖,因為您壓根就沒有錯怪我,是我錯了。上次的作業我在課堂上沒寫完,本想課下補完的,結果給忘了。我怕您生氣,也怕同學笑話我,就沒承認自己沒交作業。到下次寫作業時,我寫完了,因為前一次沒交,又沒承認錯誤,怕被您發現了,所以又沒交……老師,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看罷小浩的這封信,我感覺他一下子長大了許多。我拉著他的手說:“好孩子,這塊糖非你莫屬,因為我從這封信中看到了一個勇于承認錯誤的小浩,也看到了一個懂事的、決心改正錯誤的小浩,老師沒有理由不獎勵你這塊糖。”小浩終于靦腆笑著地收下了這塊糖。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更何況是不諳世事的孩子?當孩子不小心犯錯誤時,作為教師,重要的不是追究孩子犯錯誤的過程,最關鍵的是擔當起育人的責任。面對犯錯誤的孩子不拋棄、不放棄,發自內心地愛他,營造和諧的教育氛圍,給予他尊重、寬容,這比嚴厲的懲罰更有力量,更能震撼人的心靈。尊重、寬容是學生改過自新的催化劑,是學生身心健康發展的良藥,更是一種無聲的教育力量。
(作者單位:山東省棗莊市市中區回民小學)
編輯/趙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