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浮(組詩)

作者簡介

賈玉普，中國詩歌學會會員，遼寧作家協會會員，本溪市溪湖文化館館員，本溪新蕾文化藝術培訓中心董事長。

窗口

從這個窗口走到另一個

窗口，是直的。從另一個

窗口回到這個窗口，是彎的

走彎路，其實近了很多

每一個路口，都要有一個

虛擬的窗口，在等候

窗口是虛的，朝著門口

走進去，是真實的，每走進

一個窗口，就會發現前面

還有另外一個

不知走過了多少個

窗口了，站在鏡子跟前

才發現，每一次走進的

窗口，都未曾空過

站在山上

站在山上看一座

城市，就像站在屋頂

看院子里那把閑置的掃帚

人類粘連著粉塵和細菌，緩慢地

蠕動

風聞樹梢，時間的手

是隱形的。敞開胸襟，把

山下的河水引到胸口，通過

呼吸凈化，讓它

平靜下來

走在人群里，時常把自己

區別開，使自己漸漸變回自己

就等于用純凈水清洗了一次

到山上來，就是把發生過的

事情，變成一件件漿洗的衣服

掛到樹梢，慢慢把它吹干

水和沙

我在用水洗這些沙

洗凈上面的灰塵和腳印

讓它們像新鮮的一樣

去迎接或面對

水和沙子，到底哪一個

真的干凈，哪一個真的需要

清洗，臟的東西，只有

更臟的東西才能洗凈

多少年來，沙子被水

不停地清洗，而水，總在掙脫

或咆哮中被困，四周的沙子

越洗越多

原上草

知道草退了，卻不知道它們

具體退到了什么地方。草退卻的

時候，風并不是很急，暖暖的

陽光，靠在原上

多少次站起來，讓人們

相信，草就是泥的另外一種

表達，我不相信草會倒下

就像我從不相信沙能夠站起

可是，草還是倒下了

沙還是站起來了。一望無際的

沙，種下腳印和風暴

讓我看清那些草

在回家的途中

踉踉蹌蹌的模樣

兩塊石頭

從這塊石頭到另一塊

石頭，水和我選擇了同樣的方式

石頭留在原來的

地方，等另外一些水

和另外一些人

看見水，我相信時間流動的

就是水的速度

借著這兩塊石頭，我反復

穿越水，我給水的寬

恰好是水沸騰時的寬

可是，我最終還是不能

變成水，在這兩塊石頭之間

我不停地跨越，這條河

給我的寬，僅僅是這兩塊

石頭之間的寬

雞鳴

沉得久了，就忘記了

上浮，誰能拒絕這些趕海的

人，從艙板里取出長長的

垂鉤，去深海釣日

黑暗浮在水上，像一頂

帽子，讓漁人和歲月

殘留著詩意。大宋的風啊

刮過山崗，天

就白了

一鉤一鉤垂下，在舊的傷口

添上新痕，逃了一個晚上

一不留神，又上鉤了

責任編輯 啞 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