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上搭著像道具間一樣的棚子。演員還沒出現,在一束燈光下,一個雙頭提線木偶突然發出聲音:“我們是誰?我們為什么會動?”另一個頭回答:“笨蛋,你去想這個干嗎?我們本來就會動。”
但木偶還是有疑惑,它想知道在它們的頭上究竟有沒有人?此時,一束光將木偶表演者照亮,一段人與木偶的對話和較量就此展開。在操縱者發聲說話之后,觀眾們先是一愣,接著笑了,原來這不就是一出單純由木偶出演的木偶劇啊。
其實,在這一愣之后,觀眾是很有期待感的,作品早早給了觀眾一個不小的驚奇。接下來,那個雙頭木偶不斷與木偶表演者討論關于木偶的問題:“我們能思考嗎?我們能走嗎?如果沒有你(指木偶表演者),我們還能干什么?”這雖是老調重彈,但這類討論人與自身關系的問題,是永遠不乏“答案”的;而且觀眾關心的是,作品將讓他們看到什么?
觀眾看到了4個片段——
一個畫家在創作一幅油畫。
一個鋼琴家充滿感情地彈奏著肖邦的夜曲。
一個年輕人在練習滑板。
一個潛水員在海底漫游,充滿驚奇。
每一個片段結束,木偶表演者都要告訴雙頭木偶:“你以為他們都在過著自己的生活嗎?不,沒有我,他們什么都干不了!”雙頭木偶中的一個頭總是固執地不肯承認這一點,而另一個頭總是用“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之類的論調來逃避這個問題。
說實話,這是一臺很有幾分娛樂精神的作品,就像一個小孩子躲在房間里和玩具們一起過家家,或像一個跑龍套的表演系學生晚上溜進排練室自己過把主角癮,再說得夸張一點,有點像網上的個人視頻或DV作品。表演者樂在其中,木偶表演也很有技巧,讓觀眾覺得又驚又喜。幾個坐在媽媽膝蓋上的小姑娘從頭到尾都被逗得嘿嘿直樂,英語靈光的觀眾們也不時發出會心的微笑……
其實,當表演者突然亮相的時候,與“戲”有關的部分就已結束。創作者煞費苦心,用一個宏大主題吊起了觀眾的胃口,用對白結構起整臺演出,但演出主體卻是一段段木偶表演。表演者自己玩得帶勁兒,可我總覺得少了些什么——沒有故事,沒有戲劇張力,主題沒有發展,對白沒有動作性……可是,真要說它很娛樂吧,我又覺得它有點拿腔拿調。我只能這么說,是一個很精彩、很自我的實驗小品。
走出劇場,我呼吸了一大口新鮮空氣,又掏出票根看了看,上面寫著“玩偶秀”。
我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