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水映月
嚴永官簡介:上海奉賢人。1968年應征入伍,1982年轉業到縣建設局任團委書記和保衛干部;1985年7月上海大學文學院檔案干部專修科大專畢業;1985年12月調入奉賢縣檔案館工作;1986年8月任奉賢縣檔案局副局長;1996年12月被破格評為副研究館員;2004年5月,獲“奉賢區專業技術拔尖人才”:2006年12月破格評為研究館員;2007年5月,獲“第一輪奉賢區專業技術領軍人才”;2008年度獲“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受聘為“上海市檔案局科技專家委員會”委員。在專業刊物上發表檔案專業文章130余篇。主編的《檔案學術評論概要》(專著),填補了檔案學研究的空白。主持和參與檔案科研項目9項,成果多項獲上海市哲學社會科學學會聯合會、上海市檔案局、上海市檔案學會優秀成果獎。
訪談主持人:靜水映月
靜水映月:嚴老師好,歡迎做客“名家訪談”。
嚴永官:靜水好,很樂意接受您的采訪,也很高興能將我的一些內心獨白與各位網友交流。
靜水映月:其實雖然相隔千里,但檔案界就像個“會館”,我們可以坐下來輕松地聊聊生活,談談工作,想想都很溫馨呢。老師也是這種感覺吧?
嚴永官:是啊!正是有了論壇這個平臺,使我結識了很多新朋友,相信通過今天的訪談,我們的友誼會更深,我們的交流會更廣。
靜水映月:在我們檔案界里,“行伍”出身的還真不多,聽說老師17歲就參軍了?
嚴永官:是的,我國1968年的政策規定:在校學生可以提早一個年齡,17歲就可以應征入伍,其實嚴格說當時我17周歲還不滿。
靜水映月:您的整個青年時代都是在軍營度過的,那一片綠色,對您意味著什么?
嚴永官:對我意味著很多,最主要的恐怕有這么三點:一是從老百姓轉變為軍人,繼而成為脫離農村的非農人士;二是從幼稚走向成熟;三是接受了部隊的正規訓練和艱苦生活的磨礪,養成了什么苦都能吃的習慣。同時,部隊生活是我真正走向社會的開端,所以對我的人生走向起到了定向的作用。這里主要包括思維方式、處世態度、價值觀念,等等,都會受其影響。還有一點,也給了我很多機遇,比如入黨、提干,比如轉業后又被作為后備干部送到高校深造。我的最高學歷是遲到的大學給予我的大專,也從此走上了檔案工作崗位,這一點讓我現在仍感到是一個非常重要而且十分正確的選擇。
靜水映月:上海大學的“檔案專業”是您自己選擇的?
嚴永官:是的。當時一般都是選的政治學,也有選學農業的,其實當時我對檔案專業也并不了解,之所以選擇它,是因為很想從事一項專業技術工作。
靜水映月:如糶說選擇專業時摻有感性的因素,那么兩年以后,您以風華正茂的年齡推開檔案的大門,這該是理性的選擇了。有人說,只有面臨選擇的時候人才會痛苦,您在選擇“建設局”與“檔案館”時有這種感覺嗎?
嚴永官:沒有,可能是各人看問題的角度不同吧,盡管當時我對前途意識比較模糊,但選擇態度卻是非常輕松和果斷的。原因是我認為自己不適合搞政工這一攤,而團委書記又是吃青春飯的,所以當時只想從事一項專業技術工作,僅此而已。
靜水映月:您的名字與您的選擇形成了矛盾,看似志向為官,實則喜歡學問,很有戲劇性。不過從大眾思維來看,您的選擇會有許多讓人費解的地方,您怎么看待別人的看法?
嚴永官:是的,在我們這個受“官本位”影響特別深重的國度,像我這樣的選擇確實是不被人理解的。但好多事情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人的一生有得總有失,有失也會有得,我的體會是:在可以安身立命的前提下,能夠從事自己所喜歡的工作,就是人生最大幸事。
靜水映月:有了“人生最大幸事”,我就明白您1997年為什么會放棄行政職務了,您認為“理念”對于成就一個人起決定作用嗎?
嚴永官:是的。所謂的人生觀、價值觀就是逐步受一個完整的人生理念左右的,在有了一定的閱歷后,這個體會會更深一些。其實,干工作、做事業,在我想來就是要知道自己的長處和短處,然后在揚長避短中盡可能地將自己的才能發揮到極致,這一點尤為重要。當然,要做到這點是有一定難度的,因為現實中誘惑人的東西太多,要想心無旁騖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不能在利益面前患得患失。
靜水映月:可患得患失好像已經成為我們常規性的思維方式,看來做事情前不做太多的利益權衡,主觀意識就不會被客觀條件過分地限制了。
嚴永官:是的。當然這種認識的確立并不是毫無根據的,“理念”也要有建立的基礎,比如說自己的性格、經歷、學識、興趣,等等。
靜水映月:在諸多要素中,您為何把性格放在首位?
嚴永官:這一點我認為特別重要,我一路走來,受性格因素的影響非常明顯,雖說人的性格隨著環境可以有所改變,但那只是較小的成分。所謂的“本性難改”就是指的不可能從根本上得到改變,而性格對于一個人所從事事業的成功與否確實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靜水映月:您在這里設置的頭像寓意著您的性格嗎?
嚴永官:有一些吧,比如說我恪守與人為善;比如說我寧愿“人負我,決不我負人”。
靜水映月:“與人為善,善莫大焉。”您的恪守,彰顯了“容天下難容之事”的境界,但凡這境界都是產生在“痛定思痛”之后,您現在令人矚目的成就與此有關嗎?
嚴永官:其實“與世無爭”并非我的本意。我信奉“既然無法改變環境,那么就讓自己適應環境”,所以就有了“與世無爭”的現象。這樣想了,做起事情來就會釋懷一些。比如,有段時間,工作環境不是太好,心里不是滋味,但時間不能夠浪費,于是我就在原有基礎上組成了一個“三人課題組”,承擔并完成了市局立項的“檔案學術評論的理論與實踐”的課題,最終形成了主要成果——《檔案學術評論概要》。另外一點,其實我還是“與世有爭”的:一個人要想在歷史上留下一點痕跡,那就要么做官,要么做學問。我自以為注定不是做官的料,所以就選擇了做學問。盡管在區縣級檔案館做不出什么大學問,但我也要積極努力,將其作為自己奮斗的目標。當然結果到底怎樣,是不用考慮太多的,只要過程盡可能精彩一點就行。
靜水映月:沒想到《檔案學術評論概要》誕生于這樣的背景下。之前,我對評論的感覺僅是來自時政方面的犀利語言,“檔案學術評論”涵蓋的意義是什么?
嚴永官:就我的看法,評論的真正對象恰恰就是學術,因為只有學術的東西才是可以討論、可以評論的。但凡涉及政治的評論往往只是看著解解眼饞,不會有評論的實質意義。但是現在,我們的檔案學術評論還沒有被業界引起足夠的重視,所以像我這樣的游擊隊員也在極力地呼吁。
靜水映月:發展我加入組織吧,我也和您一起去呼吁。
嚴永官:好啊!任何事物的產生和發展,往往是要靠呼吁先行的,而呼吁是要有熱心者為之努力的。為了推進檔案學術評論,我這里也是“韓信將兵,多多益善!”
靜水映月:按說“評論”應該依附于“學術研究”的產生和發展,但從現狀看,檔案學術評論并未隨檔案學術研究進入相應的“活躍期”,您認為導致“檔案學術評論”出現“缺位”的原因是什么?
嚴永官:導致“檔案學術評論”出現“缺位”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我在《檔案學術評論概要》一書中將其歸納為“我國學科評論整體水平的影響”、“傳統文化與思想意識的影響”、“檔案學術評論主體的束縛”和“檔案學理論研究的影響”等四個方面,也可以概括為內因和外因兩個方面。
靜水映月:影響“檔案學術評論”的內因是什么?
嚴永官:就內因而言,我在《檔案學術評論概要》一書中認為主要有以下兩點:一是檔案界內的部分同志感到著書收益大,對揚名、評職稱、提高自己在檔案學某一領域的知名度等都有好處。而寫檔案學術評論文章,則既費時費力還出力不討好,往往容易被人誤解。二是不同層次的人對寫檔案學術評論文章存在著不同的心態,一些權威人士、理論造詣較高的專家、學者不愿寫,怕有“一錘定音”之嫌;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不敢寫,怕有“不知天高地厚”之嫌,所以問津檔案學術評論的人就很少。
靜水映月:癥結還是出在觀念上,“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做事情前進行無謂的“掂量”好像已成為我們思維的一種慣性。您認為解決這個問題有行之有效的方法嗎?
嚴永官:這個問題看來還是因人而異的,各人思考問題的角度不同、出發點和意向目標不同,由此也就產生了不同程度和方式的掂量,也許各人都以為自己的掂量是必要的,但表現的結果卻不一樣,有時還可能會大相徑庭。要解決這個問題,依我之見就是不能患得患失。
靜水映月:老師是說堅定信念是最好的方法。從事物的正反兩方面來看,“缺位”在目前是缺憾,但對于致力研究者來說也是廣闊的發展空間,您對“檔案學術評論”下一步的發展有什么樣的規劃?
嚴永官:在區縣級檔案館要想把學問做得大一點還是有諸多困難的。《檔案學術評論概要》只是我的第一步。在對此課題進行立項研究時,由于熟悉的兒位教授都有自己的研究方向,所以吸引他們進課題組有困難。于是我就想先走一步,出一個初步成果,之后在上海地區再做一些努力,比如辦一個系統的講座、出一本評論成果集,然后再請幾位教授一起到國家檔案局立項。到時,研究出來的成果可能就會比較像一本專著了。
靜水映月:我們期待著您新成果的問世。說實在的,您的過程不光是“精彩一點”,而是精彩紛呈了。我粗略統計了一下,這些年光專業文章您就發表了60多萬字。我想不明白,同樣是在基層檔案部門工作,您怎么就有這么多的選題?怎么會有寫不完的文章?
嚴永官:這個問題問得好!也有不少接觸過的同志問過此問題。我想,在寫文章方面,專門從事檔案理論研究的專家、學者自然有他們的優勢,但我們在一線的同志也有我們的優勢,那就是我們整天接觸檔案、從事檔案工作、與前來查閱檔案的利用者打交道。只要你做有心人,就會在實際工作中發現問題;只要你想努力把工作做好,就會想法去解決問題;只要你認真鉆研,就會把問題解決好;只要你有心寫文章并經常鍛煉提高自己的寫作能力,就會有寫不完的文章。
靜水映月:基層檔案工作是很繁瑣的,您寫了這么多文章,時間上是怎么安排的?
嚴永官:這個問題基本上可以分為兩個階段:50歲前看書寫作就是我的業余生活;50歲后就不一樣了,感到年過半百,需要調整一下生活方式,于是就開始了不間斷的早鍛煉,還結交了一圈好友,雙休日一起打牌、喝茶等,業余生活還是豐富多彩的。現在寫文章主要是早上直接到辦公室,可以用上兩個來小時,有時候中午也能有兩個多小時,再說,隨著寫作經驗的積累,同樣寫一篇文章所需要的時間相對會少些。
靜水映月:老師還是在擠時間寫作啊。據我粗略統計,從1987年到2009年,您發表了60多萬字的專業文章,一部22萬字的專著,主編了80.8萬字的工具書。22年,160多萬字,還不包括兩部參編著作的編寫,現在回想起來,您怎么看待收獲背后的酸甜苦辣?
嚴永官:我這個人說來也真有點怪,真要回過頭來看一看想一想,好像只有甜甜的感覺,其他滋味倒真沒有那么清晰。這也許就是“要我做”與“我要做”的區別吧。記得有一個星期天,我一天謄抄了9000字,累是累了點,但真沒有感覺到苦。當一個人想做而且意識到所做之事非常有意義的時候,什么累啊、苦啊就都不那么在意了。其實再直白了說一點,剛開始還就是為了一點“私心雜念”哩。
靜水映月:什么樣的“私心雜念”讓您不在意所有的苦和累?
嚴永官:我當時有一個非常明確的認識,那就是不能讓人給小看了。“一個有著14年戎馬生涯的軍轉干部,又接受了兩年的檔案專業教育,怎么也不過如此?”這個問題一直在我腦際縈繞,于是我告誡自己要加倍努力,在“實踐和研究”兩個方面雙管齊下,盡快取得讓人看好的成績。現在想想,將這種私心雜念融入到自己的事業之中,不但沒有壞處,而且還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
靜水映月:靜水對老師的“私心雜念”肅然起敬了。您捍衛的榮譽儼然成為潛意識中的動力,這也是您一年能發表14篇專業文章的原因之一吧?
嚴永官:也許是1993年正好發得比較集中,當時是有點沉湎其中了,看見什么都想寫。
靜水映月:“目及之處皆文章”,老師是收不住筆了。您的專業文章觸及了檔案工作的方方面面,可以說這一路“游擊”打下來,您的“責任田”、“根據地”處處都是風生水起了。
嚴永官:這就是游擊隊的優勢。我的文章都是從工作中來的,這些只是業務問題的研究,對實際工作有一定的指導意義,但還不能夠算得上學問。
靜水映月:老師是怎樣來看待“學問”的?
嚴永官:我一般不會說我寫了多少篇論文,而是說寫了多少篇專業文章。專業文章注重指出和解決工作實踐中的問題,而論文應當是提出并闡述一個理論問題,或者說從實踐出發上升到理論的高度,所以要說學問,我只能說是開始做了一點,但只是這一點,還連自己都感到不太理相。
靜水映月:1987年您的《檔案利用理論初探》一文獲得了“優秀學術成果獎”,當時是什么原因促使您把“檔案利用”提升到理論高度來研究的?
嚴永官:這一篇我是以論文自居的,當時確實花了很多的時間和精力。起因好像是當時對檔案利用工作的研究挺熱鬧的,于是想到了從理論角度進行一些思考,就寫下了此文。開始時有一部分寫得不盡如意,在憋了較長時間后刪成了兩個問題。后來編輯老師說這篇文章總感覺缺了點什么,我就再次作了補充研究,才形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靜水映月:這篇論文的成功對您以后的工作和創作有沒有影響?
嚴永官:對我的創作倒沒什么影響,因為從發表第一篇文章起,我就做了長期打算,將目光放到了全國檔案專業刊物上。另外,當時我對這篇文章的作用也沒有足夠的認識,從心理上講比較平和。但此文在我后來評定中級職稱時確實派上了大用場,因為它是“破格”的基本條件。
靜水映月:我發現您中級、副高、正高都是一路破著格過來的,您怎么就有這么多“破格”的機會呢?
嚴永官:要說“一路破格”,倒是與文章有著很大的關系。在上海檔案系統評定職稱的破格條件中,還就文章得獎是相對比較容易達到的,所以我對參加征文和學會五年一度的“優秀成果評獎”活動比較重視。于是就有了后來的“一路破格”。由此我也看到了檔案人員從事專業寫作的另一層意義。我副高、正高的破格都是依靠文章得獎,分別為市檔案學會五年一度的“優秀成果二等獎”和“一等獎”,而且都是未雨綢繆準備好的。
靜水映月:這對我們在一線工作的檔案人員倒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方法,老師的經驗非常實用。
嚴永官:我在給有關單位講檔案專業文章寫作時,也會以此為例,從這個方面說明寫作的意義。
靜水映月:您針對檔案專業文章的寫作也發表了一系列的文章,就專業文章來說,除了它高標準的業務要求外,怎樣來增加它的可讀性?
嚴永官:這個問題問得很好。我在前幾年也曾就這個努力過,并做了一些嘗試。比如在文章題目和文章內標題上盡可能做得活一點,如《上海檔案》1993年第4期上的《檔案于我味若青欖》一文;比如在文章寫好后朗讀幾遍,努力在其間增加一些優美的詞語;比如在文章的開頭和段前盡可能采用一些諸如排比一類的修辭手法,來吸引讀者,如《檔案工作》1993年第4期上的《春風花開第一枝——薦評<檔案啟示錄>》一文。另外,為了增加專業文章的可讀性,我還曾嘗試著寫過一些文學作品,如小小說、詩歌,等等,這樣一來可以增添寫作興趣,二來是想通過不同類型的寫作,來影響專業文章的風格,使專業文章更好看一些,但收獲不太大。
靜水映月:老師把小小說和詩歌都放哪兒了?
嚴永官:哈哈,沒有放進我的文集。那幾年還真發了幾十篇這類作品,大多發在檔案刊物和當地一些報刊上,但有點兒像樣的就一篇《特殊鑒定會》,上了1993年第3期《山海經》。
靜水映月:真不知道老師還留一手,回頭您把壓箱底兒的寶貝放“原創”吧,權當讓我們“特殊鑒定”了。
嚴永官:不是留一手,是拿不出手。我比較講究實事求是,要說有一點謙虛的話,那也是因為底氣不足。
靜水映月:那問一個您最有發言權的問題,從1985年“只想從事一項技術工作”到200 7年第一輪奉賢區“專業技術領軍人才”,您怎么總結這一過程?
嚴永官:這一過程對我來說既有些漫長又相當短暫。產生這種感覺的主要原因是,當時我并沒有也不可能將現在的榮譽和成績作為一個明確的奮斗目標,所以一切就是這樣在不經意間發生、發展著。
當然,由于當時自己有著相當強烈的“只想從事一項技術工作”的愿望,所以在我真正地踏上專業技術崗位以后,就會有一種非常好的工作心態,比如遇到困難就會努力去克服,取得成績就會又給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總想著如何把自己好不容易獲得的崗位做得更加出色一些。
靜水映月:這也是對自己義無反顧地“進這個門”的一個交代嗎?
嚴永官:是的,正因為是自己認著這個門進來的,所以總想在這個崗位上盡可能做出一些能夠讓人稱道的成績、能夠讓已經從事的工作成為自己終生為之奮斗的事業。于是我就在檔案這方天地里順利地走到了今天。我的體會是:只要你認真付出了,社會就會認可并鼓勵你及你所從事的工作。于是,就有了“首批專業技術拔尖人才”,就有了“第一輪區專業技術領軍人才”,就有了“2008年度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
靜水映月:您對獲得“2008年度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是怎么認識的?
嚴永官:我對這個榮譽的獲得,從一開始就有著比較清醒的認識。我知道這個榮譽的意義已經遠遠超出了個人獲獎的范疇,因為這個榮譽對于檔案界,特別是對于在一線部門工作的檔案人員更有其特殊意義。這說明了黨和政府的有關部門乃至社會各界對檔案部門的重視和對從事檔案工作人員的關愛。
靜水映月:我看到您在“公共話題”欄目中有關這個問題的帖子里講到“現在我最想說的就是通過此事,我對‘事在人為’這個詞有了更深的理解和體會”。我們應該怎樣來理解這句話的具體含義?
嚴永官:我講這話的本意是指我們檔案界,具體一點說是我們檔案局的領導在其間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只有敢于爭取,才有可能獲得。我非常清楚地知道,在我的同行中比我更有成就的大有人在,為什么我上了,而一批比我更有成就的沒有上呢?這就是“事在人為”了。我們這里的領導努力爭取了,我們這里的組織人事部門推薦了……正是這個緣故,使還算不上“金子”的我突然一下就發了光,而很多名副其實的“金子”還在等待著各級檔案部門的領導去挖掘,等待著伯樂的認知和推薦。
靜水映月:您覺得有些時候不能全力“人為”的原因是什么?
嚴永官:關于“人為”不夠,我想不外乎兩方面原因:一是不敢爭取,認為這么高的榮譽輪不到我們這個行業,你就是爭取了也白搭。二是無意爭取,想到一旦為張三爭取到了,那李四呢?還有王五、趙六……
靜水映月:“事在人為”是一方面,但有一點是必須正視的:我們首先要把自己鍛造成“金子”,這是發光的條件,也是呼吁“人為”的資本。
嚴永官:您說得很有道理,這是一個事物的兩個方面,我的體會是:機會就是給有準備的人的。
靜水映月:十六年前,檔案于您“味若青欖”,現在呢?您怎么品味檔案?
嚴永官:十六年后的今天,再來回味檔案,應當說比起十六年前來會深刻很多,但仔細想想,到目前為止,我品味對檔案的感覺卻仍然是“味若青欖”。
靜水映月:老師對青橄欖好像情有獨鐘,這里面有什么典故嗎?
嚴永官:我們這里鄉下有旬俗話,“鄉下人吃青橄欖,草房扒掉兩三間”。說的是鄉下人在初次吃青橄欖時,感到口中苦澀難忍,于是將青橄欖從口中取出狠勁向空中一拋,落到了草房頂上。可是不一會兒,他發現口中的清甜之味越發可口沁人,于是就爬到房頂上,急切地扒茅草找青橄欖,以至于扒掉了兩三間屋頂。當然這只是戲說而已,但青橄欖先苦后甜,且這種清甜能夠長久停留,給人帶來非常愜意的感覺。我想檔案于我真是這般感覺。
靜水映月:相信青橄欖的苦應該是與眾不同的,因為不識此果的我每看到這三個字,心頭也會條件反射地生出一絲苦澀。但此時我已然是心潮澎湃了,“檔案”于嚴老師來說,不僅是搖曳枝間的一枚青果,更是云帆滄海間的歌吟,是憑欄賞雪時的愜意,是耕耘中豪邁之情的油然生發,是收獲時欣慰之意的自然流露……
謝謝嚴老師將這份濃郁、綿長的清甜帶來與我們分享!
嚴永官:其實對于這份情感,我完全應當表達得更為詳盡,但苦于筆力有限。不過還好,有您幫我做了如上精當的描述。
靜水映月:我是被您的“青欖”情結感染了。我還從老師的《檔案學術評論概要》中摘錄了一些句子,都是耐讀耐品,感人至深的。
“開展學術評論必須遵循‘平等、慎重和全面’的原則,要堅持學術標準,要有爭論,有交鋒,但目的要純正,要真正出于公心,為促進學術研究而評。”
“檔案學的發展要‘百家爭鳴’,不要內耗;要積極開展學術評論和學術批評,不要打棍子、戴帽子;要相互尊重、相互支持、相互團結,不要文人相輕和相互拆臺。”
“作為一個有志于學術事業的人,理應胸懷坦蕩,明凈如鏡,羞與諱疾忌醫、抱殘守缺者為伍。”
“真正的學者只有淡泊名利,甘坐冷板凳,博覽群書,十年磨一劍,才能有傳世之作。”
嚴永官:其實以上這些話語,可以說也是我的努力方向。您在此提出來可見您的用心是讓大家在我的理想中共同努力,讓我們一起為檔案事業做出更大貢獻。
靜水映月:這是一位有著至高無上榮譽的檔案人,在平凡的崗位上,用不平凡的業績,來語重心長地告誡我們:要以一種豁達的心態面對生活:要以一種清楚的眼界給自己定位;要以一種坦蕩的胸懷去鉆研學問;要以一種樸素的情致融入工作,因為這項事業,值得我們付出一生!
謝謝嚴老師!謝謝大家!
(摘自《檔案界》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