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上市公司治理問題的癥結,主要在于作為控股股東的國有股東身份不明、激勵不足和約束不力
眾所周知,國資上市公司股權高度集中于單一的大股東,使得中小股東與大股東的持股比例十分懸殊,于是大股東成為絕對控股股東,操縱股東大會,控制著董事會和監事會,并向經理層派遣代表控股股東意志和權益的高管人員。大股東對上市公司的這種絕對控股的特殊現象,使得中小股東難以與之形成平等的地位,對公司的重大經營活動也難以發表意見,對董事會和經理層的重大決策和經營活動的監督形同虛設,從而最終無力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由此可見,在“一股獨大”的國資上市公司中,國有股東不僅未能發揮出在公司治理中的優勢,反而造成公司治理結構的扭曲和對中小股東的侵害。因此,國有股減持一度成為人們爭論的焦點。
然而,從發達市場經濟國家的經驗看,上市公司治理存在問題的根源,不能簡單地歸咎于股權過于集中。日本與德國就是大股東集中持股模式,在日本控制公司股權的主要是公司法人,上市公司法人持股比例高達72%。在德國上市公司以銀行持股為主,個人持股僅僅占流通股的14%。那么,以日德為代表的大股東集中持股模式為什么具有良好的治理效率,而我國國資上市公司為什么成為集團公司的行政下屬單位?我國上市公司治理問題的癥結,主要在于作為控股股東的國有股東身份不明、激勵不足和約束不力。因此,要提高我國上市公司的績效,關鍵在于明確控股股東身份,改變制度設計上不合規之處,并建立約束機制以規范控股股東的行為,從而發揮控股股東在公司治理中的積極作用。
具體而言,增強上市公司控股股東治理自覺意識需要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考慮:
其一,從根本上看,不同的股權結構下,股東參與公司治理的積極性不同,對經營者進行監督耗費的成本不同,簡而言之,股權結構安排決定了公司的所有權和控制權離合程度。作為“所有人”的控股股東,對于公司事務的參與應限定在對經理人的監督和公司重大事務的決策上,不能違背“所有權和經營權相分離”的基本原則肆意干涉公司事務,其控制權的行使應在公司治理框架內進行,即大股東參與公司治理需到位但不越位,明確界定大股東在公司治理中的身份與地位。
其二,從長遠來看,雖然股權結構并無優劣之分,但股權流通與國有股減持仍是不可回避的問題,即通過股權分置改革實現股權流通,股權流動性導致股東角色頻繁換位,使股東持股期限縮短,持股目的趨向獲取股息紅利和資本利得,而無意于參與公司的管理事務,從而改變控股股東的利益機制,使控股股東獲得參與公司治理的激勵。通過資本運作實現國有股減持,在競爭性領域的企業中改變國有股“一股獨大”的局面,股權的分散使某一集團控制大量股權進而控制公司決策變得愈來愈因難,從而減少和避免國有控股大股東參與公司治理的不利影響。
其三,從外部治理看,要使控股股東更有效地行使控制權,保證公司和股東整體利益的最大化,必須對控股股東行為進行約束。沒有約束的權力就會被濫用,建立和完善法律法規體系是規范控股股東行為最有效的震懾、警示和治理的根本措施。建立一系列約束股東違反其義務的民事責任機制,尤其是加強和完善控股股東民事責任機制及刑事責任機制,運用法律法規來尋求對公司和中小股東合法權益的保護,依法追訴大股東的侵權行為。
由于特殊的制度環境和歷史原因,帶有濃厚中國特色的我國上市公司股權結構和治理結構確實存在不少問題,國資上市公司控股股東治理自覺意識不強不僅是一個復雜的問題,也是一項提高公司治理效率的艱巨而緊迫的任務,需要多管齊下、循序漸進方能見到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