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下“狼仔”這兩個字,開始納悶:不知道那個叫狼仔的家伙知道啥叫網絡不,啥叫博客,啥叫敲字,啥叫寫字,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每天喂他東西的那個“人”正在揣摩他的心思,正把他變成網絡上的一段數據流不?
想要知道狗在想什么,可真是不容易。正像我們總搞不懂他為什么一大早躥出門外、把該辦完的事辦完后,就要像尊路神一般踞在那兒。南來的,北往的,老的,少的,從他身邊過都要被他狂吼一通。如果你稍有畏色,他立馬看出,變本加厲,非蹭到你身上,把你追得瞎跑才肯罷休。每到這時,就讓那個充當他的管家的“人”忍無可忍!
“狼仔!”
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到達他的耳膜,像無形的開關似的把他的嘴戛然關住。他左看右看,尋找聲音源,然后像一條狼似的飛奔回家。尋到每天給他東西吃的人那兒,尾巴搖得甜膩。我故意用兇悍的聲音訓斥他:“你怎么對誰都吼?那不是你的地盤!要對鄰居禮貌,不許再出去了……”他的尾巴耷拉下來,若有若無地搖,眼神迷茫。待這個聲音停下,他緩緩走到窩里,臥下,把腿彎曲盤到身下,像一只羔羊。
常常驚嘆他的“變化能力”,明明是只半歲、牙還沒長全的小小狗,吼起來卻音量充沛,雄渾有力,且能以極快節奏一口氣連吼近10個極霸氣的“汪”,聲音很像我小時候害怕的惡狗。要不到東西吃時,步履沉重,背影落寞,而早上剛出山或與它狗爭斗時,身形矯健,迅捷如狼。你教育時說話稍微說重了,他又好似得了憂郁癥。
大概是他豐富的個性很具感染力,周圍的狗都與他交好。特別是一個只有他一半大小的白狗,經常找他玩,有時早上還在門口等他。至于他們倆的游戲,我看半天都看不出有啥好玩的:小狗唰一下蹦到他身上咬幾下,他咬著小狗脖上的毛把它甩來甩去,然后小狗再掙脫掉,再用爪子、牙齒咬他……一直玩到兩狗都累跑回家——真是兩個世界,看不懂。不知是不是他們平時都有來往,每逢晚上附近有狗叫時,狼仔都要用他的大嗓門來配合幾聲。特別是午夜月圓時,往樓頂上一站,那架勢,似曾相識。也許,他就是我們這片狗們的未來之星,現在正崛起?說不定,真實版的三國呀星際大戰,正在這片看似平靜的小區上演。
雖然狼仔在外面看起來很威風,但他其實沒吃多少肉。他更小的時候,外公為了幫他養成艱苦樸素的好習慣,只喂饅頭。當初我第一次見他吃饅頭那架勢,嘖——不知道的人都會以為他在吃肉,每吃幾塊就狂叫幾聲。我媽說,他太高興了。現在他大了些,有時候喂多了骨頭和肉,就開始瞧不起饅頭了。這時候,他就得接受我們一番“樸素、不忘本”等教育,然后齋戒。齋戒前,把饅頭塞到他嘴里,他就失望而痛苦地扭過臉,實在拗不過,吃上一口做做樣子或干脆拿來玩。齋戒后,見到饅頭如獲至寶,吃起來像只狼。他那一排尖牙,說實在話不是太“多功能”。饅頭、肉、骨頭,沒問題。吃小餅干,有點麻煩,至少得三步走:先用兩排牙齒把扁扁的餅干從地上費盡夾起來,這是個技術活;銜到嘴里,咔嚓成兩半,掉到地下;再夾起餅干的二分之一,運氣好的話,“咔嚓”后不會掉到嘴外,否則,再從地下夾起。至于花生米,除非囫圇吞,沒見成功嚼碎后再吃過。粉絲呢?一次能銜起一兩根,夾在牙縫中飄蕩,不知道最后怎么哧溜進去的。有一次,他正吃粉絲,我叫了他一聲。他抬頭,眼神還是那么無辜,嘴里垂著根寸把長的粉絲,偏著頭,下巴帶動著頭一頓一頓的,好像在用嚼骨頭的力氣努力把粉絲吃進去。
寫到這,好心人會說:“拜托你下次別再喂人家粉絲了!傷狗自尊心哪!”
責任編輯:蔣建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