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在18歲時,已然出落成人見人愛的大姑娘了。在20歲時,村里與她一般大的女孩有的已經談戀愛了,有的已說了婆家了,雖然在上世紀80年代談戀愛成功的機率很小,但那些瀟酒走一回的大膽舉動,還是令丁香暗自羨慕,丁香不敢有那膽量,因為丁香的父親是一個民辦教師。
民辦教師的父親對丁香可謂關愛有加,父親在丁香18歲那年就像老師教育學生那樣,告誡丁香不要隨便談什么戀愛,并舉例說明哪哪位姑娘不聽父母的話,談了戀愛又私奔了,最終結婚后家中環境始終不如人的遭遇。父親的教育起了效果,那時丁香也發現了對她示好的后生,可丁香一想到父親的教誨,剛剛上心的心靈之門,便砰地一聲關閉了。
也是在20歲那年,叔叔在城市開了個早點鋪,要丁香去幫忙,丁香便去了城市,到了叔叔的早點鋪。才去時,丁香很想回家,倒不是丁香吃不下那苦,其實早點鋪都是手邊的事不像家里要挑擔磨肩爬山頭;主要是早起做早點,丁香起不來床,凌晨兩三點鐘,哪個不在享受睡眠,那時丁香也在酣睡,那時要她起床做事,真比割她的肉還叫人難受。
叔叔的早點鋪賣的是特色小吃,本來生意就好,加之丁香的到來,使得早點鋪的生意人滿為患。
起先丁香以為是她的到來才使叔叔的生意錦上添花,后來丁香發現,不是的。叔叔只要騎車在市里走一圈,就能發現一家的特色小吃,之后叔叔就想方設法學到那門手藝,叔叔店里的小吃是別的早點鋪的精華集散地,他的生意能不火嗎?
那時丁香就暗下決心,以后找對象一定找叔叔這樣精明的人。
丁香想錯了,待她在叔叔的早點鋪做了四五年之后,才發現村里的后生都結婚生娃子了。那時可供丁香選擇的余地已經不大了,因為精明的已經被人選走了,剩下的盡是老實巴交的了,假如還有精明的話,也只有能說不能做和好吃懶做之徒了。
那時丁香的父親已經有點急了,怕誤了女兒的終身大事,托親戚朋友給丁香尋一個老實的后生做男人。有些快嘴的親戚和朋友便半開玩笑埋怨丁香的父親怎么到現在才想起丁香的婚事,老早做什么去了?丁香的父親撓著頭說,老早沒有人在我面前提這事,我不能到人家去問吧!其實,丁香當教師的父親說的對,還真沒有人在他面前提丁香婚事,丁香的父親是個教師,教師是知識分子,他家的女兒必許配給有知有識吃皇糧的后生,鄉里修地球的后生有那個資格嗎?今個是你這位先生發話了,這些親戚朋友才敢說敢問,擱平時沒人敢問。
經過數月的精挑細選,終于在一個山旮旯里找著了一位后生,他就是老假。
老假真名叫王有發,有發的頭上有三個姐姐,父親盼兒子盼的心切,在他母親生了三個姐姐后才生了一個兒子,那是怎樣的興奮喲!捧在手上怕凍了,含在嘴里怕燙了,又怕這個小雞雞被偷藏鬼偷去了,便也索性給他養起了辮子,養了辮子的王有發穿著就是一位十足的姑娘無疑,村里的伙伴們自小玩在一起倒沒怎么在意,在王有發上小學時,男生們都把他當女生,不跟他玩,直到好多天后才知他原來也是和他們一樣,高年級的學生就在看完了這稀奇之后,便送他一個外號“老假”。
老假那時在學校是位明星人物,你可以不知道新來的老師,但你一定知道一個養了長辮的老假,直到過10歲生日,兩條長辮才被剪去。長辮沒了,老假的封號卻保留了下來。
老假上有三個姐姐和父母親幫襯,家中條件自然在鄉里說得過去,可老假始終說不到可心的姑娘,媒人盡給他說些臉上有雀斑的或者個頭又矮皮膚又黑的,反正都是老假瞅不順眼的。老假心里雖懶得說,可他心里卻憋了一股勁,說不到看順眼的他就不答應。這可急壞了雙親,試著說了幾個可眼的,瞅了老假的人又瞅了老假的村莊,推說交通不便走開了。
要說老假的村莊也確實交通不便,村莊名字首先就不好聽,叫草房村。草房村一面給山丘擋住了去路,到村部去還要走三四里路的阡陌小道,還要過一道大河才走上村部的機耕路,要在上世紀70年代有吃有穿倒還說的過去,可時光已到了上世紀80年代,本村的姑娘都往外飛了,何況外村的姑娘。
老假在媒人的帶領下,見了丁香,見了丁香的父母。丁香當時倒沒什么感覺,當教師的父親一眼就看中了老假,丁香跟這樣的老實人他放心,他放心丁香媽便放心了。丁香媽雖沒文化,可丁香的爸有文化,丁香爸說那個東西是方的,她明明瞅著是圓的,她也會說是方的,她信任他。
老假從丁香家回來,心里反倒害怕起來了,他怕丁香看不上他,他哪知道丁香當時已是籮里挑瓜,選擇的余地已經所剩無幾。
按風俗訂婚之前要上街買衣裳,老假走上街便四處張望走進一家店中,首先給丁香買了一根褲帶,丁香莫名其妙,說你買這個作甚?老假的臉便紅起耳根,便低著頭眼望著腳下說,我娘說先買褲帶把你拴住,你就跑不掉了!丁香想了半天沒想明白,待想明白了后,便也不好意思地臉紅了。
在訂婚前的日子里,丁香與老假單獨相處的時間也不算短,就在那充裕的時間里,丁香總想老假能做些什么。可是,老假要么是低眉順眼地站著,要么是循規蹈矩地坐著,就像兩個互不相干的人在一起。丁香的心里便有些失落,她甚至想了20多歲的后生,怎么會像一個孬子?仔細一想她又原諒了老假,才認識幾天?
幾天后,丁香又和老假單獨相聚在老假的房中,說了一會話后,丁香對老假說,回家就去叔的早點鋪了。
老假聽了,說,哪天?
丁香說,明天。
老假嗯了一聲,沒在意的樣子。那時丁香的心里有一種莫名的委屈在心里彌漫半天。丁香又說,我馬上回家了。老假說,吃過午飯再走吧!丁香的委屈涌進了喉嚨,聲音便帶著氣聲硬綁綁地說,都中午了,不吃飯還餓著肚子不成。老假眨巴著大眼,瞅了丁香一眼說,我喊你吃飯又喊壞了不成?丁香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轉,她努力平靜一陣,走出房門。
丁香吃過飯走出老假家時,田野里和風陣陣,那剛栽不久的秧苗沒有將綠意鋪滿田間,田里的水被風一吹便起陣陣漣漪,泛著晶光。看著這些丁香的心里舒坦了不少。
回到家里,父親和娘問丁香對老假的印象;丁香說,才認識才定親,我哪曉得!我曉得的就是你們說的老實。丁香到廂房去時,就聽娘和父親說,這丫頭就像吃了槍子。
丁香回到叔的早點鋪時,叔又問她對老假的印象;丁香還是用回答父母的話回叔,叔頓了半天說丁香不是我說你,首先老假是鄉下人,你雖然在城市,可你也是鄉下人,你不能用城市的標準去衡量鄉里,曉得吧!當時丁香沒有應聲,可到了晚上丁香的內心又動搖了,她覺得叔的話又有道理又沒有道理,在公園里花前月下見到的戀人們,那是一幅幅的圖畫,她只有欣賞的份。
那以后,叔總是找出理由讓她回家。每次回家她父親和娘都要他去老假家玩,大約是丁香第四次到老假家去,吃過午飯老假的父母親都到田里耕田去了,他們倆剛走,老假便將大門關了,丁香說,大白天關甚么門?老假說大門有太陽,后門開了涼快。
其實那是一個秋天的午后,有風但并不涼爽,空氣中散發著一種曖昧的氣息。
就在那個午后,老假似狼般抱住丁香,脫去她身上的連衣裙,提前將結婚的事辦了。事畢丁香說,你神經你還沒有親過我,就做這個事。老假便又親丁香,親著親著便又和丁香做那事。
這事后來被雙方父母都曉得了,沒到臘月便將他倆的婚事給辦了。
結過婚的丁香在家呆著養了一個兒子。兒子生下后不久,丁香便帶著老假去了叔所在城市,也開了一家早點鋪。那起早的營生,老假沒有嘗過,老假有好多次想打退堂鼓,想回家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丁香不答應,丁香說你前腳回家,我后腳就跟你離婚。老假在城市足足呆了半年,才死心踏地地安下心來。
4年下來,丁香和老假便積累了有數萬的存款,正當他倆越做越有勁的當兒,店面卻界定拆遷,搬出店面后丁香哭了半天。
丁香在哭,老假卻在笑,老假勸丁香:哭甚么,我們現如今也有點小錢了,平時叫你息一天你都會舍不得,這一下好好息歇!
丁香抹干眼淚,說你有幾個臭錢,那點錢就保你一身世一輩子了?此時的丁香不是彼時的丁香,此時的丁香豐腴過人,那苗條的丁香只能是記憶了。
老假眨巴眨巴眼睛,說我好心勸你,你卻把好心當驢肝肺,我說錯了行了吧!
在飯店拆遷后,丁香本想回鄉下家里去歇一段時日,可丁香和老假回家只住了幾天,便又到了城市。依老假還不想走,丁香說村子里盡是老的老,小的小,老的都在忙田里忙地里,你在家歇著好意思!老假想想丁香說的還真有理。幾年前的老假也很勤快,幾年的城市生活,使他一看到田地里的事,頭就發疼。
丁香到城市后便找起了門面,老假和丁香那天走在路上遇見了丁香家的一個親戚,這親戚名叫開滿,開滿遇見親人般強拉老假和丁香到他的租屋去玩,老假和丁香拗不過他,只得跟著他去他的租房,讓他們沒有想到是,租房還有一位年輕的婦人,丁香知道開滿離婚了,這位婦人應該是他的姘頭了。
坐了一段時間,到黃昏時,開滿沒有出去買菜,那婦人也沒有做飯的意思,丁香便執意要回家,開滿這才想起是吃飯的時候了,便帶著他們去了一家檔次不低的飯店吃飯。
吃過飯回家,丁香感嘆,說這人以前窮得老婆都跟他離了婚,幾年的時間,闊綽成這樣!老假說,他講起來是你老表,怎么一問他做什么,他說是收廢品,收廢品能發那么大的財?丁香說這年頭一年就能河東變河西,真做甚么你哪知道!
老假那晚回家,動了一夜的腦筋,始終想不出丁香家表哥在做甚么!
老假那些天天天到開滿家去打麻將,他漸漸發現了一個秘密,其實開滿每次接手機都要躲到一邊,哼哼一氣。再后來開滿也不瞞他了,說是在做假酒買賣。
老假回家將開滿的營生說給丁香聽,丁香一驚,說難怪他發財了!可頓了頓又說,那可是犯法的事,他膽真大!
老假不屑一顧,說這頭年不管白貓黑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我們倆辛苦了幾年,還沒他錢多,再說哪個曉得他造假哩!丁香聽老假這么一說便拿眼瞅著老假說,人家發財是人家的事,你不許沾邊,老假叼著煙猛吸一口說,老假我沒那能耐,你放心好了。
老假幾年的城市生活,別的沒學著,倒學著耍貧嘴了,丁香有時罵他,他便說我不說話你說我悶瓜,我多說兩句你又嫌煩,你到底要我怎么著?丁香拿他沒辦法,只有忍著不理他。
丁香還在找門面,可是一直找不著。老假那天從開滿那回來,興匆匆地告訴丁香,他也找著了買家。丁香一驚說我不是說了那玩藝不能搞嗎?老假說,你先給我2000塊錢,我保證一個月連本帶利交給你4000塊錢。丁香說什么也不同意,老假那晚綿死綿活,纏著丁香不放,丁香一氣之下甩給老假2000塊錢,老假接過錢,恨不能給丁香下跪。
把用過的名酒盒名酒瓶擦洗干凈,再裝進低檔酒,貼上防偽標記,裝箱后拖進酒店或批發部,立刻就產生經濟效益。老假那些天圍著不可一世的開滿團團轉,既驚且喜。
一個月不到,老假交給丁香加倍的錢款。丁香本以為老假掙不來錢,想不到出乎意料地掙了這么多錢,這比做早點劃算多了。
那以后老假將開滿奉為神靈,整天跟屁蟲般跟著開滿轉。開滿對老假也不薄,有些大的酒店和批發部老假不敢去的,開滿便開導老假叫他放開膽子,怕甚么哩!
老假還是怕,開滿就給他說自己的親身經歷,開滿說人窮了不說鬼都看不起你,首先老婆就看不起你,開滿就說了他在家種田時,因為家窮老婆離家出走的事。
老假就是在開滿的開導下,膽子一點點大了起來,生意又有了起色。
一天老假給開滿幫忙做假酒做了一夜,二日開滿帶老假去茶樓喝茶。進得包間,開滿便點了兩個給老假也點了一個,老假起初有點放不開,當看到開滿和那小妞打情罵俏時,老假也真刀真槍地玩了起來。
從茶樓出來,老假有些過意不去,開滿看透他的心思似的勸他,開滿又說起了因他窮而離家出走的老婆,開滿的言語充滿了對女人的憤恨,開滿說天下最靠不住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說得老假心里慰藉了許多。
老假回家,丁香告訴他一件事,說鄰里有時問他在做什么她無言以對,這樣下去,他們不是要懷疑我們做假酒的事!老假說你不對人家說人家哪曉得!丁香說,日子天天過,你不能總說不出你在做甚吧!老假沒話了。
想了一晚上,丁香和老假便去買了一輛幸福250摩托車,這回有借口了,對外就說老假在開摩的,內里老假把車騎出去不是做假酒就是和開滿打麻將玩牌,再不就上茶樓或洗桑拿。
回到家,老假還和往常一樣和丁香親親熱熱嘻嘻哈哈,晚上夫妻間該做的活兒老假照做不誤,有時老假自鳴得意,佩服自己玩假的本事簡直是天衣無縫。
丁香想回家,老假便殷勤地陪她和兒子一道。季節是盛夏,火一般的太陽曬得人簡直喘不過氣來,到丁香家有一段山路,走了一段,兒子不干了,老假只得背著他,背到家時,老假仿佛從水里才上來般,渾身精濕。剛坐下不久,手機響了,老假接過后告訴丁香,一家批發部要貨,他得回去。丁香父母又喊又拉,說吃過午飯再走,老假著急地說,不能誤了生意,看著老假遠去的背影,丁香當教師的父親夸當初沒看錯人,丁香那時的高興溢于言表,甚至為自己當初的舉止有些羞愧難當。
老假其實早就和發廊的一個叫芳子的女子約好,讓她在上午幾點鐘打手機給他,老假就有回城市和她相聚的借口了。
老假那晚和芳子在飯店共進了晚餐,爾后又到公園的咖啡店喝了冷飲,便把芳子帶到他和丁香的出租屋。就在老假拿鑰匙開屋門時,隔壁賣冰水的女鄰居正好回家拿東西,老假那時恨不能自己有隱身法立刻消失在這個世界,好在女鄰居沒有在意,先進了她自己的屋子,老假那時渾身汗濕,進門后芳子嚇一跳,老假說大熱天淌汗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其實他心里明白那是嚇的。
與芳子銷魂的那一刻,老假還有些怕,后來他就忘記了。丁香不在家的那幾天,老假天天在把那個芳子帶回家銷魂。開滿有一天對老假說,他老婆又來找過他,老假說她來找你就復婚算了,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開滿說,屁話,她那時不理我,我現在就不睬她,也讓她嘗嘗失落的滋味。老假便沒了聲音。老假彼時到茶樓,有一次要點兩個小姐陪伴,老假此時被自己嚇得一驚,可對女人的興趣很快就占了上風。
丁香租住的平房是在一家住宅樓的后面,院子不大卻住著兩戶人家,一到冬天就要爭曬衣物和被子。一場冬雨后,丁香就爭著幾天曬洗過的衣物和被單,鄰居那家住著一對年輕的夫妻,他們夏天賣冰酒釀,秋冬春季就賣酒釀,他們夫妻與老假夫妻比就顯得天上和地下,他們忙得不息,吃沒老假一家吃的好,穿沒老假一家穿得好,所以平時話就不多。那場冬雨后,丁香不是曬衣服就是曬被子,害得女鄰居只好把衣物放旁邊晾,一天兩天見丁香還不知趣,便不做聲不做氣地將丁香的衣架挪到一邊,把自己家的曬了出來。丁香一看不認這個理,說挪我家的衣架沒跟我說一聲,女鄰居也不是省油的燈,說你家出房租我家也出,憑甚么你天天曬?倆人由此爭了起來,后來便揪在一起打將起來,鄰居家男人默看著兩人大戰,后來發現自己瘦小的老婆不是丁香的對手,便又充好人拉起架來,拉開后女鄰居不服,就罵說你霸道什么,你那么霸你男人還乘你不在家,把婊子往家帶。這下丁香上前又要打那女人,他男人拉著她回家將門拴上了。
丁香氣得遍身發抖,就打電話讓老假回來,老假在電話那頭感覺出了大事,可當丁香把剛才的事說了后,老假說他在外邊,要很晚才能回來。
待老假第二天趕回時,那位鄰居已經在晚上把家搬了。丁香責問老假真把婊子帶回家了?老假抱住丁香說你瞅好了,你男人沒那本事!那女人狗急跳墻亂咬人,你有甚辦法哩!老假又變成了數年前的老假,老實巴交地站在那眼光直直地瞅著丁香。丁香心里的疑云被老假的直視頃刻間煙消云散。丁香問老假這兩天在外做成了生意沒有,老假說,聯系了一家大店,丁香還要問什么,老假就猛然在丁香的臉上一個親吻,然后捧著丁香的臉安撫她說,要是老子在家非揍扁那一對狗東西不可!丁香又要說什么,老假便將丁香撩撥得渾身發熱,老假床上功夫越來越強。
其實老假聽到丁香的電話還和開滿在外邊斗地主,聽完丁香的話后,他嚇了一大跳,忙撒謊說在外地,聯系生意,那晚他把和芳子的事和盤托給開滿聽,又把女鄰居將他抖露出來的事說給開滿聽,說后就讓開滿給他拿主意。老假誠惶誠恐地回到家發現女鄰居已搬走后,心里輕松了一大截,這叫死無對證!老假心里樂開了花。
第二年春上,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老假匆匆地騎著他們的“幸福250”到一家批發部結賬時,剛下摩托車還沒跟老板說上兩句話,幾個人便圍到門前,在老板的店里看酒。老板瞅空向老假使了個眼神,老假以為老板示意他等一下,待幾個人在店后搬出幾箱假酒時,老假才知形勢不妙,他想溜可是時機已晚,他走近摩托車準備騎上時,幾個人上前將他圍住了,他面紅耳赤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我……是……看熱鬧的。幾個人說看熱鬧也跟我們走一趟。
老假進去后,開滿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地四處找人為老假說情,要了為數不少的罰金后,老假被放了出來。老假出來還沒兩天,開滿的住宅連同倉庫全“炸”了,開滿這次成了名人,還上了這座城市的“新聞播報”。
丁香在看了新聞后,覺得蹊蹺,便問老假在里面可供了開滿,老假先是不承認,可經不住丁香的再三追問,只得淚流滿面地說我不說他們就要打我,我嚇壞了。
丁香差點昏厥,丁香說這么說你就是叛徒了,你以后拿甚么見人啦!丁香揪住老假的衣領又捶又拽。
老假辨解說,我不說他們要打我,不說還要罰得我傾家蕩產。
丁香揉揉眼,拿起錢又托人給開滿說情去了。
開滿被罰了大大一筆罰金出來就到丁香面前當著老假的面指證老假背著她玩了好多好多婊子,還說了那天她回娘家時,老假將那個芳子帶回家過夜的詳情。
丁香給開滿磕了兩個響頭,一是向開滿賠罪,二是謝謝開滿說了老假玩女人的事,不是他說她還蒙在鼓里。
第二天,丁香便回家向自己的父母說了老假的罪狀,當教師的父親拍案而起,當機立斷對丁香說,跟他離婚。丁香又去老假家對他父母說那事,老假父母捶胸頓足,罵老假不爭氣,后又對丁香說老假罪該萬死,隨你處置。
兩雙父母跟隨丁香來到租房時,就見是房東急慌慌趕來,讓他們趕快去醫院。
他們來到醫院時,就見老假鼻孔里插著輸氣管,正準備到手術室在腿部動手術。
丁香回家時,老假就覺著不妙,假酒不敢搞了,他騎摩托車漫無目的上街開摩的拉客,第一天還算順利,第二天剛剛出門拉第一個人在路中間拐彎時與迎面駛來的夏利出租車相撞,后面的人沒怎么樣,老假卻被慣性扔出丈許。此時丁香帶領四個老人正從家里出發來城市找老假算賬,老假撞倒的那一刻,丁香猛打了一個冷哽。丁香娘說,衣服穿少吧?
老假起先小大便在床上,丁香二話不說便為老假擦洗,丁香勸四個老人回家去,出院后再說。老假在醫院住了三四個月,丁香在醫院住了三四個月服侍他。
老假出院后一條腿已經殘廢,丁香再沒有提離婚的事,又找了間門面做起了早點生意。
補記:我聽說開滿同他的結發妻子要復婚了,開滿進去后和他好的那幾個女人都失蹤了,只有結發妻子在他出來后天天服侍他,就這樣,他們要復婚了。
有一天,我去縣城辦事遇見老假,老假說,他回來辦殘疾證,老假還說辦了殘疾證就能免除一些稅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