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自1999年的房山生態環境治理建設,至今已有十年。“十年密一劍”。房山的山區發展也因此站在了一個新起點。
有人說,城市經濟發展和生態環境保護是一對矛盾。更有人說,先破壞后治理,是城市發展無法回避的宿命。房山區也曾經因此而一度不能自拔,而當房山區的經濟總量從領跑全市到逐年退步,其對生態環境保護的主導思想亦發生了轉變。
引致房山生態破壞和環境惡化的是原有的區域經濟增長模式,也是經濟發展持續退步的根本原因,多年的資源開采以及由此形成的運輸、餐飲等上下游產業鏈條,使當地人根本無暇顧及到生態環境的保護與建設。當北京市將房山山區功能定位為生態涵養發展區,意味著這一傳統產業將逐步淡出房山歷史舞臺,而此時試圖進入房山尋求發展的社會資本,卻因山區四處可見的滿目瘡痍景象望而卻步,生態環境的治理建設遂成當務之急。
其實不論房山區功能定位調整與否,房山都急需從傳統的增長模式中跳出來,去重新定義自身的可持續發展。因此,伴隨資源開采大區到生態涵養發展區的功能轉換,加大生態環境整治建設力度,使房山的山區徹底脫胎換骨,在房山的近年政府工作報告中被一再提及。
始自1999年的房山生態環境治理建設,至今已有十年。“十年磨一劍”,房山的山區發展也因此站在了一個新起點。曾經“城市經濟發展和生態環境保護”這一看似硬幣兩面永遠對立的矛盾,也得以在房山區實現了和諧統一。
生態建設并非形象工程
2009年的12月,置身于房山北部的群山之中,草木搖落,萬物蕭疏,視線之內一片凋零景色。然而,這一切在晉有文眼中,整座大山散出的卻是盎然生機。
晉有文是房山十渡鎮平峪村的黨支部書記,典型的山區農民,話語不多,基本上屬于一問一答的類型。但談到平峪村的生態環境建設時,他的表現卻大不一樣。
“近幾年,政府對平峪村的生態環境建設逐年加大力度,目前村域內近4000畝的山體外立面荒坡,如今已經完成了3000多畝的治理面積。”他順手指向公路對面幾輛運輸石子的貨車,“看,那邊是即將開工的道路兩側環境治理的工作人員,過了春節,這里又將成為一個大工地。”
談及此,晉有文的話一下多了起來,他接著說,“通過生態環境的治理建設,平峪村460個勞動力中,有近50人成了生態林管護員,每月有400元的固定收入,每年有近120人參與到生態建設工程中,年人均可創收5000元左右。不僅如此,借助生態環境建設,在荒坡、荒地種植的上百畝果樹經過四五年的培育也已經進入掛果期,2009年的收入已經超過了20萬元。”
如果時間倒退到2005年,平峪村只是諸多生態環境治理建設受益村中的一個。那時,房山的山區伴隨功能定位的調整,工作的重心開始由資源開采轉向生態修復,房山區開始投入重金旨在恢復因多年采礦而遭受嚴重破壞的山體植被,更主要的是對山區生態修復的指導思想此時亦發生了重要變化。
房山區發改委副主任石銀山告訴記者,房山區真正的生態環境治理建設始自1999年,但在2004年的區域功能定位調整之前,生態治理只停留在簡單的植樹造林層面,加之近千座礦井的資源開采,生態破壞面積的擴張速度遠比治理修復快得多。“2004年之后,資源開采業的逐步退出,生態建設是資源產業退出后的山區惟一可以稱之為產業的事情,因此這一工程也不再等同于之前的修修補補,而是轉為了富民增收。”
“這一轉變的意義是重大的。”石銀山說,“生態環境的治理建設成為了山區替代產業的過渡性產業,一方面部分緩解了山區因資源型產業退出而導致的農民就業增收問題,另一方面隨著荒山荒地造林、河道治理、流域治理、濕地建設等一批生態治理建設工程的開展,山區自然條件得到明顯改善,一度荒蕪的土地也種植上了成片的經濟作物,使得這一區域原有的自然、人文旅游資源重見天日,這些都為山區發展新興替代產業創造了有利條件。”
不僅如此,山區農民的積極性也異常高漲,這里的人們開始意識到,只有把生態環境修復如初,山區的投資環境才能得到改善,才會有企業愿意到山區發展富民產業,也只有把環境治理好了,山區的農村才能追趕上平原地區的農村建設步伐。
晉有文的感觸是很深的,“生態治理好了,我們才有出路,不治理山區就是死路一條。”晉有文邊說,邊往遠處平峪村里的上百畝果園望去,“2009年果園之所以有20萬元的收入,也是因為這里的環境好了,城里人愿意到我們這來觀光采摘,要是擱在從前,城里人看到國道上那些排排走的臟兮兮的運煤車,早就沒了采摘的興致。”也正是因為村集體的財政開始由負轉正,晉有文近一年的盤算是如何用這筆錢加快平峪村的新農村建設步伐。
在疾走于十渡回城區的107國道上,看著兩側山區逐步凸現的“綠色輪廓”,記者心中的疑問也漸漸消除:房山十年的生態環境治理建設絕非是“綠色”口號下的形象工程。
步入發展新階段
還原大山的綠色并非是生態環境治理建設的最終目的,石銀山對此十分清楚。他告訴記者,近十年來市政府對房山區生態環境治理建設的投入已超過了10億元,在2008年房山區納入京津風沙源治理范圍之后,投入的資金更是成倍增長,近~兩年的年投入都超過了5億元,而且在接下來的四五年間,總投入會達到30億元左右。“房山的生態建設正在進入新的階段,接下來我們需要研究的是如何把這種投入優勢轉化為發展優勢。”
所謂發展優勢,石銀山的理解是通過生態環境改善,引入投資商參與房山山區的開發建設,共同致力于新興產業的培育發展。而眼下他找到的突破點就是把生態建設和旅游發展進行結合。
在石銀山看來,此前,房山區的生態和旅游一直是被孤立對待的。生態方面只強調生態屏障的建設,注重的只是建設,并未強調開發利用。而旅游則是只注重旅游單個景點或者景區的建設,對促進景點、景區的外部條件也未考慮過如何整合。“現在制約房山旅游發展的瓶頸主要是配套基礎設施的落后,特別是服務性設施相對滯后。生態服務營造的配套環境方面,十年的生態建設已使山區具備了一定的優勢,而旅游服務接待設施房山仍比較欠缺。”
石銀山認為,現在通過生態與旅游結合,共同完善旅游服務設施的時機已經到來,業已形成的生態基礎,既可以為旅游功能的完善提供服務,還能增強對外來投資者的吸引力。
佛子莊鄉便是一個很好的案例。進入2009年,水處理行業的龍頭企業——北京天天一泉集團公司在為該鄉銀狐洞周邊開展水資源治理工程之時,一下被這個在房山率先全部退出資源型產業的鄉鎮良好的自然生態環境所吸引,加之這里已有的知名旅游景點銀狐洞風景區,當即決定投資億元在依托整臺銀狐洞周邊旅游資源基礎上建設集養生、休閑、度假為一體的生態養生谷。公司董事長王平解釋作出這一決定原因時的回答很簡單,“這么好的自然生態資源不開發利用太可惜了。”但若是王平四五年前來到佛子莊鄉,相信他絕不會有如此感慨,因為那時這里的生態環境還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每一位進入到這片山域的投資商,或許都會有王平這樣的沖動。在著名佛教圣地云居寺所在的大石窩鄉的水頭村,因“石經長城”云居寺每年都能吸引無數信眾來此朝拜,其中不乏眾多高端商務人士。早在2006年,水頭村的村支部書記劉秀成就接待過數位有意投資建設接待高端人士休閑服務設施的投資商,但令他苦惱的是,這些投資商在考察完周邊生態環境之后便沒了音信。
而當2009年水頭村因為生態環境整治突出被評定為“北京最美的鄉村”之后,又一個主動上門的投資商——北京騰氏工貿集團找到了劉秀成,兩人一拍即合,騰氏工貿集團出資2億元,以云居寺周邊的自然景觀和產業資源為基礎,打造高端人士專屬的歐陸風格的生態體驗休閑會所——美石谷會所。
其實,石銀山也有類似感受,他告訴記者,在房山山區鄉鎮,都有曾經因原來的生態破壞而退縮,但如今又被修復一新的生態環境所吸引而回頭的投資商。生態環境的快速變化,讓投資商看到了這里升騰著的“綠色希望”。
“這就是為什么我們考慮把生態和旅游結合的初衷”。石銀山說,“這樣我們的生態資源將成為生態資本。總有一天,這里的生態會修復如初,旅游也會因此成為支柱產業,到那時你若告訴游人,這里曾經是北京主要的資源開采地區,他們肯定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