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洛陽漢代墓室壁畫是漢代社會生活的真實寫照,是漢代思想意識、道德觀念在喪葬文化領域中的反映,是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和審美價值的古代藝術珍品,今天依然有其研究價值和欣賞價值。
關鍵詞:漢代壁畫 藝術價值
中國分類號:k879.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6938(2010)02-157-04
The Appreciation of the Han Dynasty Murals
Liu Lanzhi (Luoyang Institute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Luoyang, Henan, 471023)
Abstract:The mural paintings in tombs of Han Dynasty in Luoyang are real pictures of Han’s social life. They reflect the ethos, ideology, and morality in funeral culture at that time. Because of the educational function and the social life of eastern Han’s aristocrat reflected, the murals are the valuable ancient arts of distinctive time features and aesthetic value. The mural paintings are still worth of being studied and appreciated.
Key words: Han Dynasty murals; artistic value
CLCnumber:k879.41 Document code:A ArticleID:1003-6938(2010)02-157-04
地處中原腹地的古都洛陽,是西漢的陪都和東漢的都城,兩漢年間均居重要地位。悠久的文化傳統與政治、經濟的優越條件,使許多達官顯貴趨之若騖,死后也埋葬于此,王陵、諸侯貴族墓數不勝數,統治階級用壁畫藝術裝飾宮殿、陵墓,以夸耀豪華,顯示威嚴,促進了漢墓壁畫的興盛與發展。漢代墓室壁畫藝術歷經千年依然流光溢彩,亮麗無比地與喪葬文化相輔而行,洛陽漢代壁畫構圖完美,風格自由、奔放、張揚、大氣,集中體現了漢代河洛地區的民族文化、民族精神和審美標準。
一 洛陽八里臺漢墓壁畫 美國波士頓博物館藏
關于洛陽八里臺漢墓壁畫的發掘,目前有兩種說法,其一認為1916年被開封古董商人劉鼎方一伙盜掘出土; [1 ]其二認為1925年在洛陽八里臺發現。 [2 ]這兩種說法,第一種比較可靠可信。此墓的年代當在西漢后期,壁畫被盜后,由上海運至美國,又從美國輾轉到法國巴黎,1924年拍賣給美國波士頓美術館。洛陽八里臺漢墓壁畫是中國漢墓壁畫的首次發現,堪稱20世紀的重大發現。壁畫呈梯形,畫面高0.74米,長2.41米,磚厚0.14米,由4塊空心磚合成,分別為左右各一塊三角形磚,中間是方形磚,下由一長方形橫額承托。
這幅長方形壁畫右邊繪人物10人,均寬衣博帶,有的持物顧盼,有的搭訕對語。左部繪14人,或拱手謁拜,或恭而舒袖,或提劍執戟,或下跪施禮。左邊向右而立的迎賓者,作拱手狀,似在迎候賓客,有的似情緒激動,有的略顯沉靜,但舉止都不失優雅。這幅圖洛陽博物館學者蘇健考證為《后漢書·禮儀志》所述“上陵”或“會陵”時的迎賓拜謁或“孝子事親盡禮”的寫實描繪。此圖波士頓博物館注名是“貴族生活寫照”,實際上是“迎賓拜訪圖”(圖六)。
左右兩個三角形磚上畫《上林宛訓獸圖》(圖五)。圖中三人,右邊一人右手執斧,左手握鞭,正在馴獸,旁邊伏著一只似熊的動物;左邊穿白色衣服者似馴獸表演的小丑,表情滑稽可笑;中間著紅衣服的官吏側身看前方(圖七)。漢代宮廷中不但有皇家動物園,而且有專職的馴獸人員和馴獸表演,壁畫表現的內容就是馴獸表演。繪畫藝術的創作主要包括兩個方面的創作,一是繪畫內容的選擇,二是藝術形式特征的營造。前者通過具體物象的塑造,揭示社會生活的本質,后者利用構成形式,營造繪畫內容的精神內涵。這兩幅三角形磚的內容及其構成形式,應該是“太極陰陽圖”在畫面中的變化應用。壁畫中,左邊穿白色衣服者似“馴獸表演的小丑”實際上是構圖的需要,白色衣服與紅衣服的官吏形成色彩上的明暗對比,形體上形成高矮對比、長短對比,情態上呈現嚴肅與滑稽可笑的對比,在氣韻上彼此呼應。右邊一人右手執斧,左手握鞭,正在馴獸,旁邊伏著一只似熊的動物,是畫面最為精彩、生動的部分。如果左邊穿白色衣服者是構圖中的起,那么右邊執斧者應該是“承”,作為起的延續,有與轉鏈接并引導之意,轉是承接之后的轉折變化,是畫面最為豐富、復雜的地方。這是八里臺壁畫中一幅最為精妙的珍品。洛陽學者杜少虎認為,漢代墓室壁畫都是一般民間畫工的作品,而八里臺表現的是帝王生活,壁畫的表現形式和藝術效果分明是受過嚴格藝術規律訓練,并且經過長期藝術實踐修煉的專業畫家的作品。
二 洛陽卜千秋西漢墓壁畫 洛陽古代藝術博物館藏
洛陽卜千秋西漢墓,發掘于1976年,原址在洛陽面粉廠內。因墓中出土一枚陰刻篆書“卜千秋印”而得名。其時代應該是漢昭帝至宣帝之間(公元前86—前49年),此墓的發掘曾經引起國內外專家、學者的關注,郭沫若、孫作云等曾經投入研究并且發表學術論文闡述自己的看法,引起漢代壁畫研究的熱潮。 [3 ]
此墓主室墓頂平脊由20塊磚拼成,其上彩繪一幅完美的升仙圖,長4.51米,寬0.32米。升仙圖描繪卜千秋夫婦在女媧、月亮、持節方士、兩青龍、兩梟羊、朱雀、白虎、仙女、奔兔、獵犬、蟾蜍、伏羲、太陽、黃蛇等神、鳥獸的引導和護送下浩浩蕩蕩奔向昆侖仙界的場面。氣勢宏大壯觀,仿佛再現了東漢王延壽《魯靈光殿賦》所描述的“圖畫天地,品類群生,雜物奇怪,山神海靈”的景象,創造出一個秩序井然、神秘奇異的虛幻世界。這幅《升仙圖》以其充滿幻想浪漫的藝術形象,構成漢代人幻想中的永恒美好的靈魂歸宿,它揭示了漢代人對生的留戀和對幸福生活的渴望。 這幅圖可以說是長沙馬王堆漢墓帛畫升仙圖的另外一種表現形式,整個升仙圖構成一幅波浪起伏、延綿不斷的天上景象,作者以富有裝飾的線描、高度夸張的形體姿態和單純簡潔的形象描繪,輔以鮮艷的色彩,表現出畫面無限豐富的神秘內容。[4 ]
主室前壁上額,繪一人首鳥身舉翼飛舞的圖像,考為仙人王子喬(圖四)。《列仙傳》卷上:“王子喬者,周靈王太子晉也。好吹笙作鳳凰鳴,游伊洛間,道士浮丘公接以上嵩高山。三十余年后,求之于山上,見桓良,曰:‘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于緱氏山頭。’至時,果乘白鶴駐山頭。望之不得到,舉手謝時人,數日而去。”此墓壁畫以陰陽五行為構架,展現了羽化升天、吉祥永生以及鎮墓辟邪的內容。《王子喬圖》與《升仙圖》表明期盼墓主人和春秋周靈王的太子王子喬一樣,最終成為神仙。
西漢晚期,讖緯之風盛行,社會生活彌漫著濃重的迷信色彩,長生不老和謀求死后靈魂不死,直入天堂成為人們的共同追求。卜千秋墓壁畫雖然籠罩著濃重的宗教迷信色彩,但是卻展示了漢代生機勃勃的大千世界,它描繪的鬼神魔怪,絲毫沒有悲哀、沮喪的感覺,畫面所揭示的馳騁運動、奔放不息的韻味旋律,也給人奇異的想象以及對美妙境界的憧憬、向往和追求。西漢墓室壁畫中神仙題材占主導地位,洛陽卜千秋西漢壁畫墓是其典型代表。
三 洛陽燒溝61號漢墓壁畫 洛陽古代藝術博物館藏
洛陽燒溝61號漢墓,1957年發現,是一座用模印花紋空心磚和小磚砌筑的砌室墓,年代應該是漢元帝至漢成帝之間(公元前48—前7年)。此墓建筑結構用大型印花空心磚砌成,用彩畫、浮雕、透雕表現主題內容。隨葬品有鎏金銅兵器、車馬器,墓室內繪有《星象圖》、《二桃殺三士》、《鴻門宴》等,墓室橫梁上壁背面彩繪雕磚《乘龍登天圖》。整個墓室裝飾豪華如瓊庭畫閣,顯示墓主人的貴族身份。
《鴻門宴》取材于楚漢相爭的故事,項羽率軍隊進駐鴻門,謀士范增設計在劉邦前來赴宴時殺之。壁畫展現了這一富有戲劇性的場面,表面平靜卻暗藏殺機(圖八)。畫中手持角杯者為項羽,其左為劉邦。畫面最左邊為“其貌如婦人女子”手持長干、怒目而視的范增,最右為殺氣騰騰、躍躍欲刺的項莊。兩人在爐子前烤肉,其后懸掛有牛頭和羊肉。背景起伏的山巒,以寥寥數筆交代了故事發生的環境和地點。壁畫以線造型,墨線勾勒,表現人物的動態和神情,色彩對比強烈,畫面有聲有色。對于此壁畫的內容,也有不同的看法和解釋,孫作云認為是《儺戲打鬼》,蘇健傾向《大儺宴飲圖》。[6 ]
《二桃殺三士》取材《晏子春秋》,壁畫原有八人。齊景公朝有三勇士,田開疆、公孫接、古冶子,號稱“齊國三杰”。三人勇武異常,深受齊景公寵愛,但他們恃功自傲,蔑視身材矮小的名相晏嬰。晏嬰設下“計功而食桃”之計,《二桃殺三士》的故事反映出晏嬰善于把握三武士的心理狀態和性格特征,達到誅殺異己的政治目的。畫家運用虛實結合、繁簡相依的藝術手法,對人物形象采用概括、簡略、夸張的處理手法,對人物的動態進行了特別設計,公孫接伸手拿桃,古冶子厲聲喝道,田開疆兩手握劍、怒目斜視準備自刎,三人的動態表現恰到好處。晏嬰站立左邊,線條多用直線,而三武士多用拉滿弓的弧線,表現出一種張力。對三武士的刻畫,靜默似鑄,可眼神流露出殺機,眉毛上揚,眼睛鼓起,拔劍廝殺的動作,呼之欲出。公孫接、古冶子與田開疆拉開距離,使畫面疏密相間。這是漢代壁畫在人物刻畫中的成功之作。人物造型手法于漫不經心中顯出一種智慧、胸懷和審美意境,似乎笨拙,但卻豐滿、樸實,使粗獷的氣勢不受束縛,畫面帶有詩意的浪漫風味。
四 偃師辛村新莽壁畫
偃師辛村漢墓,1991年發現,位于洛陽偃師高龍幸村西南約半公里處,時代為新莽時期。此壁畫與其他壁畫有明顯不同,首先,畫面用線條勾勒,然后用寫意方法表現人物的形體、結構和動態。背景用深灰色平涂,使壁畫主題更加突出,而且富有裝飾意味,這在洛陽漢代壁畫中是比較特珠的一例。其二是壁畫所表現的內容。此墓壁畫從前至后共計8處。兩耳室門外北側各繪一《執棨戟門吏》,前、中室之間的橫額上繪《常儀·羲和》、《方相氏圖》。中間為變形《虎頭方相氏》,其狀兇猛;常儀居左,手托月;羲和居右,手托日。中室東西兩壁相對稱各繪兩幅寬約45厘米的壁畫。西壁南側一幅為《庖廚圖》,北側一幅為《六博宴飲圖》,中室東壁南側一幅為《宴飲舞樂圖》,北側一幅為《宴飲圖》。中后室之間的橫額之上畫《西王母圖》,正中畫面上部紫色帷幔下祥云升騰,西王母端坐云端,另畫玉兔、蟾蜍、帶雙翼狗狀動物、九尾狐、朱雀等。中后室橫額上繪有《鳳鳥圖》、《凰鳥圖》。在內容上,西漢早期所出現的《神仙圖》內容已不多見,取而代之的是對墓主人生前現實生活的描寫,壁畫所表現的內容異常豐富。[7 ]
中室東西兩壁分別繪有宴飲、宴飲觀舞、宴飲博戲和庖廚四幅圖,每壁兩幅。宴飲圖,位于東壁北端,畫面構圖分上下兩層。上層繪四人,分別著紫袍、紅袍,兩兩對飲,猜拳行令,人物中間放置酒樽、托盤和耳杯。下層繪兩人猜拳行令,左邊三人,其中穿紫紅色長裙者呈醉酒態,被兩個侍女攙扶,后人稱為“醉態女主人 ”(圖二)。[8 ]漢代畫師在塑造人物形象時傾注了無限情感,醉態女主人袒胸露肚,醉意朦朧,左右搖晃,兩邊仆人殷勤相扶,動態逼真,其人物造型及服飾多用大面積涂刷,極少用線,可謂用筆簡練,是迄今發現的中國繪畫中最早使用沒骨畫法的范例。醉態女主人,是洛陽新莽時期偃師辛村壁畫中形象最美的一組人物壁畫。壁畫的創作者對醉態女主人的服裝設計進行了特別處理,女主人服裝色彩艷麗,身材苗條,腰身修長。兩個丫鬟相對矮小一些,其腰身細修,造型夸張、概括,更加突出了女主人的尊貴身份,這是畫家為了突出主體的有意安排。以形寫神的意象造型方法,在畫家筆下的表現形態上出現不同形式特點,達到形神并重的藝術效果。
六博宴飲圖畫面西部繪兩老者六博的場面,右者著寬袖長袍,束腰,上身前傾,右手高舉(舉棋未定);左者著寬袖紫袍,紅色領袖,跽坐,雙目前視;其身后有—抱樂器的侍者,跽坐。博弈二人旁邊放置托板和耳杯,畫面中央繪一件三足酒樽。整個畫面采取鳥瞰透視法,有適度的空間感,雖人物不多,但其間架距離安排極為均衡得當,人物表情生動傳神。從畫面看,二人似乎在下圍棋。圍棋起源很早,東漢時期已相當流行。1952年河北望都一號漢墓出土一件石圍棋局,呈正方形,廠有四足,局面縱橫各十七道。這是我國目前發現最早的圍棋實物。其縱橫各十七道格局,與魏人邯鄲淳《藝經》中“棋局縱橫各十七道,合二百八十九道(格),白黑棋子各五十枚”的記載一致,也說明至少在漢代已有了十七道圍棋。[9 ]東漢時期,我國還出現了象班固《弈旨》、馬融《圍棋賦》一類早期的圍棋專著。漢人之所以習尚圍棋,是把圍棋當作“三尺之局”的模型戰爭。在漢代400多年間,不少軍事家十分愛好圍棋,如漢初劉邦,漢末曹操、孫權、陸遜等人。漢代的十七道圍棋雖不如南北朝時期定型了的十九道圍棋完美,但它為我國傳統圍棋的發展奠定了基礎。關于“六博”,曹植在他的《仙人篇》中有“仙人攬六箸,對博大山隅”的詩句,有人認為,他說的“六箸”,就是“六博”,是一種類似象棋的棋類游戲。漢畫像石(四川新津、山東武氏祠)中有關于六博的畫面,還反映了象棋的起源。據傳,舜做國君后,以寬懷為本,多次教育早先圖謀殺自己的異母兄弟象改惡從善,務正事、行君道,但象依然桀騖不馴,我行我素,舜無奈只好把他囚禁,又怕他寂寞,特地研制了一副棋局,叫侍從與他下棋。據說象后來棋技甚高,甚至仙界棋手也下不過他,于是這種棋局就被后人稱之為“象棋”了。
關于“六箸”、“六博”、“圍棋”之間的概念有些不清,其中“圍棋”比較明確,但“六箸”、“六博”是什么游戲,怎么玩法尚需進一步研究。李鐵《漢畫文學故事集》中《仙人六博》條說:“仙人六博,原有幾種不同的傳奉,后來大都失傳。現保存下來的作品,仍出曹植之手。他在創作了《飛龍篇》后,又寫了續篇《仙人篇》,其中 有‘仙人攬六箸,對博大山隅’的詩句。他說的六箸,就是六博,是一種類似象棋的棋類游戲。” [10 ]
王莽改制打破了君權神授的“天然感應”思想,東漢政權極力維護豪強地主莊園的政治、經濟地位,并且通過“查舉”、“征辟”等政策保證他們的從政特權,所以豪強地主無論在經濟上還是在政治上都擁有極高的地位。他們大興莊園,蓄奴筑屋,車馬出行,歌舞升平、奢侈享樂。世俗的快樂是他們人生追求的目標,死后也渴望同樣盡享榮華富貴。洛陽偃師辛村新莽壁畫中的《皰廚圖》、《宴飲圖》、《六博宴飲圖》、《猜拳行令圖》就是其真實寫照。[11 ]
洛陽偃師辛村新莽壁畫,是漢代壁畫中應用沒骨畫法的典型代表。它反該了漢代畫家已經不滿足固有的繪畫形式,從多方面探索畫面的表現形式和技法。偃師幸村新莽壁畫是反映地主莊園生活題材的美術作品,這些由祭祀活動、政治活動中游離出來的內容題材,是中國美術發展史上最引人注意的題材,其造型構圖和墨色都體現出中華本土的風格和特色。
五 車馬出行圖 洛陽古代藝術博物館藏
東漢時期人們的思想已經發生重大變化,生前建功立業、榮享富貴的渴望越來越強烈,以現實生活為主題的內容開始出現,人神共融的圖像內容正是這種變化的體現。車馬出行在漢中期以后是貴族奢侈的游樂和社交活動寫照的再現。據史料記載,當時王親貴族、諸侯出行、游射、田獵,無不簇擁滿道,浩浩蕩蕩,寶馬雕車,傘蓋相望,各具威儀。漢代貴族地主的出行一般都前有引騎,后有驅從,車馬規模已逐漸演變成身份、地位、財富的象征。
洛陽偃師杏園東漢壁畫墓,出土于洛陽偃師縣以西的杏園村南邊。其南、西、北三壁的上部均彩繪車馬出行圖,畫面長達12米,寬0.6米。這幅圖氣勢宏偉,共計描繪出9乘安車、70多個人物、50余匹馬。最前為徒步而行、手擎旌旄的兩列隊伍(圖三),接著是8名左右雁行的騎吏,馬后有一步卒護衛著一乘帶傘蓋的安車,車上坐2人,御手居左(圖一)。再后為6名騎吏和1名步卒引導著第二乘安車(圖十)。第三乘安車之前有騎吏9名,伍伯2員。第四乘系墓主人安車,前后騎吏12員,車前伍伯6員。此車尺寸較大,四維車幡,彩飾蓋斗,裝點特殊。其后又有5輛安車(封面),10名單騎,車上乘員當為墓主人的屬吏或從眷,場面壯觀。[12 ]
車馬出行圖表現了墓主人威風顯赫的出行場面,也顯示了墓主人榮耀的社會地位。在繪畫藝術上,繼承了先秦的繪畫傳統,以線造型,線條流暢,技法嫻熟,構圖完美,人物、鞍馬造型準確、生動。手法寫實,在衣服處理上有大筆涂寫一揮而就的寫意畫法出現,達到了形神兼備的藝術效果。整個畫面極富動勢,是漢墓壁畫中的佳作,代表了中原地區漢代壁畫的較高水平。
洛陽朱村東漢至曹魏壁畫墓,1991年發掘清理。墓室南壁中下部彩繪一幅長卷式車馬出行圖,長4.76米,寬0.33米。其內容自東向西依次是:1男子站立,身體微前傾作躬迎狀;1男子跪姿俯身在上馬板凳后作迎接狀;迎面快速駛來6輛馬車和1單騎,馬車均一車一馬。第一輛駕紅馬,車上坐3人;第二輛駕黃馬,車帶傘蓋,上坐2人;第三輛駕黑馬,車戴傘蓋,上坐2人;馬車右側,有1人騎白馬,手指兵器掩護;第四輛駕紅馬,車戴傘蓋,上坐2人;第五輛駕黑馬,車有箱和傘蓋,御者坐在前部;第六輛駕紅馬,畫面已模糊不清。墓室東壁的耳室券門上彩繪一臥鹿圖,長0.44米,寬0.33米。北壁的西邊繪有一幅墓主人宴飲圖(圖九),長2.50米,寬1.46米,壁畫上部繪一紫色幔帳,墓主夫婦端坐于帳下榻床上,男主人居左,女主人居右。榻床上并列置一大一小兩張長幾,大幾上擺放滿盛食物的12個缽形食器,小幾上有圓柱形帶紐器,一圓形帶蓋器。大幾前方地面上置一三足圓案,上有一比較大的圓形食器,內放一把盛食器。在男墓主左側榻床下并立二男仆,一仆右手執一麈尾,女墓主右側榻床下并立二侍女。整幅畫面描繪男女主人宴飲即將開始的場面。[13 ]
漢代壁畫記錄了漢代人的精神面貌、思想追求、道德觀念,以繪畫的形式真實反映了漢代社會生活的豐富內容,為我們研究漢代社會提供了豐富的歷史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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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劉蘭芝(1958—) ,女,洛陽理工學院圖書館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