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G222.3[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0)03 — 0171 — 01
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來,我國農村發展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為廣大文藝工作者提供廣闊的創作舞臺,一大批謳歌農村題材的電視劇躍然于屏幕。然而,一些農村題材的電視劇并沒有把握時代變遷的主流,將農村的偉大變革淺表化,主題思想標簽圖解化,人物塑造扁平化、類型?化,用作者預設與想象的農村代替真實地農村。必須這種現狀,農村題材電視劇才有廣闊前途。
一、充分體現時代精神,塑造新型農民形象
當前,農村正在發生偉大而深刻的變革。盡管直到今天絕大多數農民依然身份未變,但種田不交稅,讀書不收費;看病有醫保,極貧有低保;打工有自由,工錢有保障,以及逐步實現鄉村亮化,道路硬化,種田機械化,農舍規范化等等,這一切,都孕育和催生著一代 “新型農民新型農村”的形成,他們在精神和心理上更具有現代意識。電視劇編導人員應以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充分去展示新型農民的精神風貌。
但是,從目前農村題材電視劇創作情況來看,雖然已經展現了一些農民精神、性格方面的變化,卻大多側重于揭示他們在兩種文化沖突中的人格人性的變異與扭曲、辛酸與隔膜、貧困與覺醒。而對那些逐漸走向“新生”、現代因素潛滋暗長的一面,卻表現得較少或者淺嘗輒止。現代式的“新型農民形象”。出現不夠。對農民工的描寫仍停留在同情、憐憫和 “苦難訴求”上。有的農村題材的電視劇片面揭示農民對物質的追求和實利的渴望,漠視他們的精神追求。諸如,《鄉村愛情》中的王小蒙、劉一水,《都市外鄉人》中的于天龍和高美鳳,《農民代表》中的徐志誠等人苦苦追求和津津樂道的僅僅是單向度的物質的滿足,從而淹沒了他們精神世界的貧瘠性和復雜性。其實,農村本質的貧困不是物資的缺失,而是精神生態環境的荒漠化以及由此引發的精神世界的焦慮和恐慌。農村建設不僅僅是蓋幾棟樓房、修幾條馬路,也不僅僅是農村經濟飛速發展。最終指向的是作為新農村建設主體農民的人格、精神、靈魂的建構和重鑄。
有的電視劇低級、媚俗,不僅丑化了農民也丑化了農村。在《鄉村愛情》中,幾個農民主角不僅長相歪瓜裂棗,而且行為也十分萎瑣、卑劣。他們挖空心思占他人小便宜,卑躬屈膝地討好掌握權力的村主任和和財大氣粗的王大拿等人。該劇不僅以極其低俗病態的藝術手段,埋汰、諷刺底層民眾,而且還拿殘疾人開涮、取笑。比如對那個一腳長一腳短的劉大腦袋和口吃的王木生,故意進行渲染和夸張,專門為他們設計了滑稽的舉止及卑劣的外貌形象,展示極小部分農民病態行為,踐踏了底層民眾的尊嚴。
文學藝術創作只有匯入時代的主流,才會有廣闊的前途,才能鍛造出傳世之作。改革開放的三十年,,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為農民的精神世界注入了新的文化思想元素,催生了農民許多新的價值觀念、新的行為方式、新的道德標準。現代農民既是社會根基的組成力量,也是改革開放的弄潮兒。電視劇編導要以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把握時代變遷的主流,捕捉與敘寫大變革、大發展中農民高尚的情感境界、健康的人生追求,以及農民真實的生存境遇、精神困惑以及艱難的化解經歷。要緊跟時代發展步伐,準確把握時代主題,從當代農民的偉大創造中尋找和發現電視劇創作的主題、情節、語言、詩情和畫意,用富有時代氣息的形式和語言,把高尚的思想境界、健康的人生追求、美好的藝術情趣傳遞給人民,把最好的精神食糧奉獻給人民。
二、突出人物個性,避免類型化
我們的時代是一個充滿開拓和創造激情的年代。隨著經濟體制深刻變革、社會結構深刻變動、利益格局深刻調整,廣大農村無論是生產經營方式還是生活存在方式等都受到了強烈的沖擊,具體到每一個普通生命個體也有獨特的人生和情感經歷。如何表現正在變革中的中國農村的鮮活與凝滯、高尚與卑微、喧嘩與騷動、善良與邪惡、奮進與觀望、希望與茫然、如何書寫普通百姓在奮進中的人生悲歡、思想和情感,這是作家藝術家的神圣使命。
縱觀當下農村題材電視劇創作,人物概念化、類型化的傾向還十分突出,善惡分明,好壞有別是其主要特征。《別拿豆包不當干糧》中的趙喜富、《插樹嶺》中的楊葉青、《農民代表》中的徐志誠是人們社會記憶中“好官”形象的現代版,是百姓心目中的 “主心骨”和“當家人”。《都市外鄉人》中的郭老師、《農民代表》中的賀云強、《鄉村愛情》中的謝大腳、《插樹嶺》中的五嬸子是典型的“好人”形象,他們在復雜的日常糾葛中來回穿梭、扮演著“調解員”與“和事佬”的固定角色。《鄉村愛情》中的謝廣坤、《插樹嶺》中二歪、牛得水,《都市外鄉人》中的艾武裝是鄉村中“惡人”形象的代表,他們共同的性格特征是無事生非、蠻橫無理、逞強好斗。這些人物好壞分明,就像頭上貼了標簽似的。類型化就是模式化、程式化。類型化的人物塑造在美化人物的同時反而凈化了人物的性格,在刻畫農民的同時卻簡化了農民的形象,是對生活多樣性、豐富性和個性的消損。在這里,我們看到楊葉青、徐志誠是通過個體情感或欲望的犧牲中完成了主流意識形態的傳達。似乎村干部就要除倫理、沒情感。他們更多的是從小康呀、富裕呀等概念出發,給人的感覺是不真實的,不是日常生活序列中活蹦亂跳的人,而是創作者某種意念或觀念投下的影子。
電視劇是人物的藝術,農村題材劇也不例外。沒有典型性人物是電視劇藝術的不幸和失敗。魯迅的《阿Q正傳》并非因為主人公與外部世界的滑稽抗爭成就了它的歷史坐標和藝術價值,而是農民阿Q復雜的精神世界以及作者對此的深切剖析成就了該作品的歷史地位。
鄉村文學曾經塑造過像劉雨生、梁生寶、肖長春、李雙雙那樣的鐐活形象.今天。我們正站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新的起點上,農民帶著歷史前進的足音進入新的生存環境,他們的精神心理世界,是個極為豐富而有復雜的神秘領域。農村題材電視劇編導要以新的時空體驗和藝術視角,著力展現在市場化進程、工業化進程、城鎮化進程中農民性格、人格、精神的復雜性和豐富性,塑造出活生生的人物形象。要善于展現農民高尚的情感境界、對幸福生活的向往、追求和奮斗,以及農民真實的生存境遇、精神困惑以及艱難的化解?經歷。尤其要著力彰顯農民在困難、挫折中與生俱來的勇于創業,奮力開拓的堅韌、執著、隱忍、善良、寬容的性格特色,塑造出活生生的農村人物形象。
三、貼近農民生活實際,避免胡編亂造
當今,從事農村題材電視劇生產的藝術家們,大多定居于都市,深受都市文化的浸潤,本身就缺乏對于鄉村生活的體驗,即使曾有過農村的體驗,也早被融入了現代都市對農村的想象之中。因此他們對農民心靈史的建構“霧里看花”,缺乏真實感人的細節和力量。有的電視劇為了迎合受眾的“小資情調”,把農村生活寫得很虛美,或者憑借書本閱讀的想像去寫農村。還有的創作者缺乏對土地的熱愛和對農民的尊重,不去切身關懷農民的真實情感體驗,而是本著將觀眾逗笑的目的肆意編造情節,甚至不惜丑化農民。在《鄉村愛情故事》中,謝廣坤參和兒子兒媳婦的情節簡直達到登峰造極地步。兒媳婦到上海招商他也跟去,為了找頭驢,他要找來全家人召開找驢第幾號會議;趙四到鄉政府辦事,扛著自行車上下樓;村副主任劉能想借女兒劉英懷孕搞慶典斂財,其親家趙四欲為慶典投資被拒絕等情節,純屬胡編亂造。一些農村題材電視劇的編導沒有厚重的生活積累,缺乏對土地的熱愛和對農民的尊重,又不去切身體驗農民的真實情感,將靠肆意編造情節將觀眾逗笑,甚至不惜丑化農民,這種創造傾向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電視劇創作是艱苦的精神勞動,是作家對生活的勘探、開掘與發現。把社會生活作為文學創作的源頭活水,是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的一個基本觀點。毛澤東同志在延安文藝座談上的講話對這個問題的精辟論述,至今仍然有著極為重要的指導意義。實事求是地說,在創作與生活的關系上,我們有時解決得好,有時解決得不夠好;有些人解決得好,有些人解決得不夠好。解決得好,創作就上得去,就能拿出好作品、大作品。農村題材電視劇編導要用一顆真誠的心走近農民,要在靈魂上、情感上與農民相通,親近鄉村,只有始終保持與農民群眾水乳交融的聯系,從火熱實踐中汲取營養,才能塑造出一個個新穎獨特而又意蘊深遠的新型農民形象,不斷提高農村題材電視劇的吸引力和感染力,才能提高農村題材電視劇的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