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企業中進行知識創造的SECI模型是建立在對知識顯性與默會二分的基礎上的。SECI知識創造螺旋模型的有效實現至少需要滿足一系列條件,且知識創造的績效會因為行業性質、企業規模結構等因素而不同,且差異非常明顯。同時,不是所有的知識創造活動都是可行的,知識創造是有成本和風險的。知識創造的成本包括投入的成本、機會成本和時間成本等。正因為知識創造存在成本,相應地,知識創造也就產生了風險的問題。
關鍵詞:知識創造 SECI模型 默會知識
中圖分類號:F270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10)04-031-04
當今世界,自主創新能力已經成為企業生存和發展的關鍵。所以,如何在企業中實施知識創造,增強自主創新能力成為了當下企業十分關注的問題。
知識被認為是“唯一有意義的資源”(Drucket,1993)、是企業的一種市場權力與優勢,同時也是個人的一種權力和優勢。基于知識的企業理論(The knowledge-based view of the firm)是企業理論的最新發展(Nonaka等,2000)。該理論認為,企業是一個知識創造(knowledge-creating)體,并認為知識連同創造和利用這些知識的能力是一個企業競爭優勢的最重要的來源(Nonaka,1990,1991,1994;Prahalad and Hamel,1990;Nelson,1991;Leonard-barton,1995;Kogut and Zander,1996;Nahapiet and Ghoshal,1998;Spender,1996)。在組織性知識創造的機制的研究中,被引用最為廣泛和最有說服力的核心理論是日本一橋大學教授Nonaka等學者提出的SECI知識創造螺旋模型。本文以基于知識的企業理論的觀點圍繞SECI知識創造螺旋模型,說明企業是如何進行知識創造的、這些知識創造活動需要滿足什么條件才得以順利進行、而知識創造存在著什么樣的成本與風險等等問題。
一、企業中默會知識的主要特征
1.知識。關于什么是知識?Davenport和Prusak(1998)從組織的觀點認為,“知識是一種有組織的經驗、價值觀、相關信息及洞察力的動態組合,它所構成的框架可以不斷地評價和吸收新的經驗和信息。它起源于并且作用于有知識的人們的頭腦。在組織結構中,它不但存在于文件或檔案之中,還存在于組織機構的程序之中。”在他們看來,知識是一種流動性質的綜合體;它包括結構化的經驗、價值以及經過文字化的信息,同時也包括專家獨特的見解,專家為新經驗的評估、整合與信息等提供框架。此外,Davenport和Prusak(1998)同時也提到“資料—信息—知識”的層級概念,并做了明確的定義與說明:“資料”是對事件審慎、客觀的記錄,“信息”是由原始數據經過處理后所產生具有關聯與目標的數據,“知識”則是一種流動性質的綜合體。
2.知識的分類。匈牙利裔英國哲學家波蘭尼(Michael Polanyi)(1958)在《個人知識》一書中提出了“默會知識”(tacit knowledge)的概念,從而將知識分為默會(Tacit)與顯性(Explicit)兩類。
Nonaka和Takeuchi(1995)繼承了這一分類,并將顯性知識定義為“可以用文字和數字來表達的客觀且形而上的知識。”顯性知識有規則也有系統可循,可用文字和數字來表達,且容易轉化為數據、文件、科學公式,標準化的程序來進行溝通與分享。對于默會知識,他們則認為默會知識是“無法用文字或句子表達,主觀而且實質的知識。”默會知識極為個人化且難以形式化,因此不容易與他人進行分享與溝通;并且,默會知識是深植于個人的行動與經驗當中,同時也存在于個人的價值觀、理想與感情之上。進一步地,他們認為默會知識又可分為認知型(Cognitive)默會與技能型(Technical)默會。認知型默會,是指儲存于個人的心智模式內,難以外化表達的一些抽象觀念、判斷、直覺、見解等。技能型默會,是指要通過身體力行,不斷地訓練由干中學才能獲得的技能。
Nonaka和Takeuchi(1995)綜合各家學者對于默會與顯性知識的研究,列舉出默會知識與顯性知識的區別,如下表所示。
3.企業中默會知識的主要特征。學者們(魏華飛等,2004;王慶年等,2005;王秀紅等,2005;曾立,2005)認為,默會知識至少具有以下特征:(1)默會知識具有個體性和壟斷性。默會知識是主體根據其實踐經驗而領悟和總結出來的,會因其主體不同而有差異。由于知識主體是不會隨意自動實現知識的共享的,于是默會知識的壟斷性也就凸現了出來。(2)默會知識具有情景性。默會知識是主體在處理一定的客觀事件時,所運用的知識、經驗和能力,是鑲嵌于人的實踐活動之中的,它與實踐的環境、對象等緊密聯系,具有情境性。(3)默會知識具有轉移的困難性、難以模擬性以及其載體上的依附性。默會知識的轉移包括個體自身的知識流動、個體之間的知識流動、團隊之間的知識流動、部門之間的知識流動、個體向團隊的知識轉移、團隊向部門的知識轉移、部門向組織的知識轉移、組織向部門的知識轉移、部門向團隊的轉移、團隊向個體的知識轉移。前四種知識轉移是組織內部同一層面的知識流動,這涉及到知識主體對組織的貢獻和知識主體所能獲得的利益,中間三種知識的轉移因流動的層次性比較明顯而顯現出與組織發展強正相關的作用,后三種知識轉移屬于慣性流動。(4)默會知識主體收益具有不確定性。一個組織經久不衰的重要原因是其個體的知識以及個體們用他們的知識為企業或者組織作出的貢獻。組織內部顯性知識的價值是一種可以度量的知識,而默會知識是一種屬于個人擁有深層次的知識,它的價值化不是簡單地通過網絡平臺或者企業文化的刺激就可以實現的。如果默會知識主體將其共享,那么默會知識的壟斷性也就被打破,由默會知識帶來的超額利益以及個人的內心成就感也隨之消失。(5)默會知識理論上的優先性。默會知識相對于顯性知識具有優先性,即默會知識在企業中不僅大量存在著,而且其重要性要大于顯性知識。默會維度相對于明確(顯性)知識具有理論上的優先性(郁振華,2001)。“默會知識是自足的,而明確(顯性)知識則必須依賴于被默會地理解和運用。因此,所有的知識不是默會知識就是植根于默會知識。一種完全明確的知識是不可思議的。”(Michael Polanyi,1969,p144)。
默會知識的特征決定了擁有知識優勢的企業將繼續擁有知識優勢,企業如何在保持原有知識存量的基礎上調整其知識結構、創造出新的知識是面臨激烈市場競爭和面臨自主創新課題的企業需要面對的重大挑戰。
二、組織性知識創造模型:SECI知識創造螺旋模型
首先要指出,這里的知識創造模型中的“知識創造”是廣義的“知識創造”,即其包括知識獲取和知識共享行為。因為知識獲取是知識創造的前提,只有通過知識獲取從而具備了一定的知識存量,企業才能進行知識創造;而知識共享是知識創造活動必不可少的環節和手段,只有實現了知識共享才能更加有效地進行知識創造。當然,這三者的關系是動態的、辯證的。知識創造可以擴展知識獲取和知識共享的途徑、可以豐富知識獲取和知識共享的內容。
Nonaka等學者認為,知識創造是個人、團隊和組織三者在“場(Ba)”這個環境下對顯性知識與默會知識之間動態的一種螺旋式運動。這兩種知識互動之結果會導致新知識之創造。這兩種知識有四種可能之組合,因而可想象到有四種轉化類型:(1)社會化(Socialization),(2)外化(Externalization),(3)組合(Combination),以及(4)內化(Internalization)。通常知識在SECI模型每個階段的轉化過程中,會不斷地自我突破與超越,而且知識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不斷增加,并顯現了螺旋式的演進軌跡。現將SECI模型中四個知識轉化階段模型的情況分別簡述如下:
1.社會化(Socialization):從默會知識到默會知識。社會化指的是默會知識向默會知識的轉化。它通過讓許多的個人共同在一起生活、工作,而非只靠書面教導,使大家相互了解彼此的思想與感覺,因而促使個人之間彼此交換及分享其默會知識。在這里,一個人不需要使用語言,就能夠直接從他人那里獲得默會知識。例如,學徒在跟師傅學習手藝的時候,很多情況下不是通過語言,而是通過觀察、模仿和實踐來學習師傅的默會知識。
而在商務活動中,社會化是利用彼此相鄰近而且往來頻繁的關系,而獲取默會知識。例如:公司與上游供應商及下游顧客直接交往及互動,因而獲得了知識。經常在公司內部各部門走動及視察,從而獲得默會知識。社會化也包括默會知識的散布。將一個人現存的想法(ideas)或意念(images)直接傳達或移轉給他的同事或部屬,強調“大我”的精神,愿意讓人分享他個人的知識,因而創造了一個共有的知識轉化之“場”。
2.外化(Externalization):從默會知識到顯性知識。外化就是把默會知識轉化為顯性知識的過程。它通過將默會知識以讓人能理解的形式表達出來,并使人明白。由于知識的默會性,在這里,外化要有效的實現,就必須借助隱喻、比喻、類比、假設等形式等手段來表達默會知識。在知識創造過程的外化階段,個人(an individual)變成團隊(the group)中的一分子。團隊中的個人超越了他自己的內圈與圈外的界線,并將個人的心思、意念與想法表達出來,彼此相互交流及回應,進而整合成該群體的心智世界。因此,將個人的默會知識轉化成顯性知識,以及在知識的團隊整合之過程中,顯現自我超越是其關鍵要素。
在商務活動中,外化最好具備下列兩個要素:將默會知識轉化成顯性知識,這會涉及一些表達的技術,以便將一個人的想法或心意利用文字、概念、比喻性文字與圖片或影片等視覺教育器材等,以交談或對話等方式加以清楚地表達出來。將顧客或專家們高度個人化、高度專業化的默會知識轉變成可以理解的形式,這會涉及演繹或推論技巧,因而必須善于運用創造性推論。
3.組合(Combination):從顯性知識到顯性知識。組合就是將已有的顯性知識轉化成為更復雜、更多樣的顯性知識。在這個階段的關鍵問題包括知識的傳播、擴散過程與系統化。在外化階段所產生的新知識在進入組合階段后就超越了各自的團隊本身,而在各團隊間進行有系統的相互交流及擴散。
在商務活動中,組合階段包含下列程序:從公司內部或外部搜集已公開的資料等外化知識,然后加以整合成新的顯性知識。利用報告、開會或互聯網等方式將這種新知識傳播給組織成員。將顯性知識重新加以匯總及處理,使之變成公司的計劃、報告或市場數據,以方便使用。
4.內化(Internalization):從顯性知識到默會知識。最后,將新創造的知識綜合起來,并加以內化,亦即將顯性知識轉化成組織新的默會知識。個人必須了解他在組織中所處的地位,并從組織的知識中找出他個人所需的相關知識,從而轉化為個人的默會知識。培訓、干中學以及在實務上不斷練習(exercises)都可以讓人逐漸接觸和獲取到團隊或整個組織的知識。
在商務活動中,內化至少包含下列兩個層面:必須將顯性知識變成具體措施,并付之行動。換言之,在將顯性知識內化的過程中,就可針對策略、行動方案、創新或改善等方面構思出實際的構想或實施辦法。例如,大型組織所實施的教育培訓計劃可以幫助員工了解整個組織及全體員工的情況。還可以利用模擬或實驗等方式,幫助員工在虛擬情況下借助實習過程來學習新觀念或新方法。
總之,SECI模型是描述顯性與默會知識相互交替與轉化的一種動態程序。從該模型我們知道,在各種企業組織之內,透過一系列的自我超越程序會展現出四種知識創造的型態。而這個過程是一個不斷地螺旋上升過程:……社會化→外化→組合→內化→社會化……(如下圖所示。)
三、SECI模型的促成條件、分本與風險分析
SECI模型并不是自然而然、理所當然就產生的。例如,作為理性人的一般企業經理人或員工不愿意分享他們所掌握的知識,是因為他們相信知識就是力量(培根語),所以他們緊緊抓住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以此維系他們的權力和優勢。而且知識不像傳統的生產要素(土地、勞動、資本),知識是鎖在人們心腦之中的資源,而創造和分享知識是一項無形的活動,無法加以監督或強迫,只有人們自愿合作時才會產生。因此每一個員工個體擁有自己的獨特信息,這類信息只能在員工積極合作條件下才能用(林育理,2005)。另一方面,知識創造的績效會因為行業性質、企業規模結構等因素而不同,且差異非常明顯。知識是中性的,對企業影響是利是弊未定,要看制度安排。而且,我們認為,不是所有的知識創造都是可行的,知識創造是有成本和風險的。知識創造的成本包括投入的成本、機會成本和時間成本等。正因為知識創造存在成本,相應地,知識創造也就產生了風險的問題。此外,組織性知識創造并不只是意味著成員之間相互補充,也可能意味著成員之間的相互抵觸。知識是一個存量,知識創造是一個流量,所以在知識創造的企業中,隨著知識創造的流量的增加,知識存量也在增加,且可能是幾何級數增加。而每一個時點的龐大的知識存量無疑為下一個時點的知識創造提供更好、更高的平臺。所以,知識存量豐富的大企業更加容易進行知識創造,但是,本文最后將提出設想指出,如此一個知識存量豐富的大企業卻有可能面臨路徑依賴的困擾,從而對重大產品創新與概念創新上將產生不利影響(不是技術創新),而一些小企業似乎不受此困擾而很容易產品創新與概念創新。
1.組織性知識創造的五個促成條件。SECI模型并不是自然而然、理所當然就產生的,Nonaka和Takeuchi(1995)在提出了SECI模型后,他們緊接著指出,組織性知識創造螺旋要得以順利,將需要滿足下列五個條件:(1)目的性(Intention)。Nonaka和Takeuchi認為知識創造螺旋是由組織目的驅動產生的。所謂目的就是組織所渴望達到的目標。組織的目的是判斷知識真實性最重要標準。如果與企業的目的不符,那么認識到或創造的知識和信息就不可能具有價值。在組織層面上,目的通常以組織規范或理念的形式出現,用來評判企業所創造的知識。(2)自主性(Autonomy)。Nonaka和Takeuchi認為自主性就是所有的組織成員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能夠自主行動。他們認為,允許員工自主行動,能夠帶來意想不到的創新機會。企業中的創意往往最初來自于擁有自主性的個人,自主性將增加個人創造新知識的可能性。所以,企業必須盡可能地確保員工的自主性。(3)波動性和創造性混沌(Fluctuation and Creative Chaos)。Nonaka和Takeuchi認為第三個促進知識螺旋發展的組織條件是波動性和創造性混沌,因為它們能夠刺激組織與外部環境之間的互動。當然,波動不是完全無序的。企業有意制造模糊、波動和混沌可以讓員工打破常規、習慣和原有的認識體系,增加他們的危機感。當然,他們也強調,波動和混沌的度必須控制好,否則,波動和混沌可能會帶來悲觀感和崩潰。(4)冗余(Redundancy)。Nonaka和Takeuchi指出西方的經理人只重視處理有效信息,“冗余”信息對他們而言是不必要的復制和浪費。Nonaka和Takeuchi定義“冗余”信息是現有的但不是當前企業運作需要的信息。他們認為,分享“冗余”信息可以促進默會知識的傳播,因為個人更容易以此感悟到別人想要清楚說明的東西。從這個意義上說,“冗余”信息加速了知識創造過程。此外,分享多余信息有助于人們認清自己在組織中的位置,同時它還能控制個人認識和行動的方向。當然,“冗余”信息增加了信息處理的總量,會引起信息泛濫,從而增加知識創造的成本。這個成本問題可以通過有效的信息管理得以緩減。(5)必要的多樣性(Requisite Variety)。第五個促成條件是必要的多樣性。Nonaka和Takeuchi引用Ashby(1956)認為:組織內部的多樣性必須與環境的多樣性和復雜性相適應,這樣才足以應付外部環境帶來的挑戰。他們接著指出,如果組織內成員的組成滿足必要的多樣性這一條件,這些成員就有能力處理各種意外情況。而且,為了使這種多樣性達到最大化,組織中的每個人都應該能夠以最快的方式、用最少的步驟得到他們所需要的多樣化信息。
Nonaka和Takeuchi認為,上述五個條件是知識創造得以成為一個不斷上升螺旋的必要條件。但是,我們也注意到,即使滿足了上述五個條件,不同的企業的知識創造的績效還是存在著很大的差距。
Nonaka等(2000)認為這些因素包括下列五個:知識圖景(knowledge vision)、組織形式(organizational form)、激勵體系(incentive system)、企業文化和組織規則(corporate culture and organizational routines)、以及領導力(leadership)。首先,知識圖景決定了企業的使命和行動領域。它同時也決定了整個企業必須去創造何種知識。知識圖景還培養了與知識創造有關的團隊和個人的自覺性。從某種意義上看,知識圖景的意義類似于我們前述的知識創造五個條件中的“目的性”。其次,一個企業的組織方式或架構方式能推動或阻礙SECI路徑的功能互換性。換言之,企業是一個“場”的有生命的結構,各種“場”的構成方式和相互關系很大程度上影響著知識轉換率的大小。例如,Nonaka等(1995)認為,無論是自上而下的科層制(top-down management)還是自下而上的平底式(bottom-up management)都不如中層管理者發揮主要作用的中間連接兩極的扁平管理模式(middle-up-down management)在創造知識方面有效。在中間連接兩極管理模式下,高層、中層和一線的實踐者的相互作用是非常重要的。例如,就職于企業之間和企業內部信息的橫向和縱向流通的交錯部門的中層經理常常和其他人積極的相互作用從而創造知識。第三,激勵系統能在很大程度上影響知識轉換率。知識,特別是默會知識往往存在于企業員工的心腦中。由于知識,尤其是默會知識本身也是一種資源,對員工而言,這些知識是維持他們地位、權力和優勢的主要手段,所以他們一般不大愿意與他人分享自己的知識。再加上道德風險和逆向選擇等原因,SECI模型中的外化和社會化作用將大打折扣。所以,企業設計一套富有成效的激勵與約束機制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知識轉換率。當然,這樣的激勵與約束機制本身會增加知識轉換的成本。第四,具體的企業文化和組織規則同樣能促進或阻礙組織性知識創造。例如,組織成員的愛、關心、信息、責任感在形成知識創新基礎方面就非常重要。假如組織中充滿愛的溫馨,同事間融洽無間,那么這顯然會有利于知識創造。反之,必然給知識創造帶來負面影響。最后,Nonaka等認為,要整合以上提到的四個要素,必須強調領導能力的重要性。領導力給企業以意志和方向,而這些是不能市場上獲得的。領導者通過創造知識圖景、塑造各種“場”去促進SECI的實現以及形成連續的和有活力的相互作用創造機制。領導力體現的是一種整合能力,所以它也在很大程度上影響知識轉換。
除了Nonaka等(2000)提出的上述五個因素可以影響知識轉化率之外,企業中的其他因素也不可忽視。例如:第一,企業所處的行業特性;第二,企業的規模特性;第三,企業中知識的特性;第四,員工的性情和人格特質;等等。當然,還有很多其他我們沒有列舉的因素會影響SECI知識創造螺旋模型的更加順利和有效進行。
3.知識創造的成本和風險分析。要實現有效的知識創造必須具備很多條件,如前所述的那些條件。其實,實現這些條件本身就意味著知識創造存在著成本和風險問題。知識創造活動作為企業的一種行為,它與企業的其他行為一樣,其本身也存在著成本和風險。所有企業的目標是利潤最大化、風險最小化。但利潤最大化和風險最小化之間往往是矛盾的。高風險時往往高收益,低風險時往往低收益。反之亦然。現實中的企業往往根據本身的風險態度來達成本企業在風險和收益中的平衡點,盡管這個平衡點是主觀的、是事前的。所以只有當企業進行知識創造的成本小于其所得收益,當其進行知識創造的風險分布屬于企業所能接受的范圍時,企業知識創造活動才可能進行。關于知識創造的成本,Nonaka等(2000)認為這種成本應該包括:知識投入的成本(the cost of knowledge input)、機會成本(the opportunity cost)和時間成本(the cost of time)。首先,知識投入的成本。因為知識是知識創造函數的投入和產出,所以在獲得新知識時會涉及到一種投入成本。這種投入成本可以是企業原有的知識資產,也可以是企業通過市場交易所獲得知識所需要花費的成本。其次,知識創造的機會成本與時間成本。與從外面獲取所有的知識相比,企業要占用和花費時間、金錢、精力在管理內部的知識創造上,而通過企業自己創造知識的過程來積累知識資產要花費時間,所以成本很高,尤其是當企業所在的行業變化發展很快時,企業進行知識創造的機會成本和時間成本將會更高。
關于知識創造的風險。任何投資活動都存在風險。知識創造活動本質上也是一種投資,在一定程度上也會存在風險問題。比如從資源或資產的角度來看知識風險,知識的獲取需要其他形式資本的投入,比如貨幣和勞動力等,形成沉沒成本,而知識的產出具有不確定性,形成了知識風險;而若把知識本身作為研究客體,則知識風險就是在知識的生產、傳播、利用與創新的過程中,新知識產生的不確定性還有利用新知識的不確定性;若把知識與其他形式的資本相提并論,認為知識風險就是與企業績效有關的知識的低效利用或損失(陳菊紅,趙培勇,2004)。此外,知識還具有溢出效應。知識的溢出效應是指由于知識具有擴散性,使得知識創造價值的能力隨著知識的擴散而溢出。知識的溢出性使得知識創造主體投入大量資源和成本所獲得有價值的知識被另外一些企業或組織通過較小的代價獲取,從而對原知識創造主體的獲利能力造成損害。故,知識創造主體會利用各種方法和途徑防止和保護這種知識的流失,這往往要花費巨大的成本,甚至得不償失。因此,知識的溢出效應也會導致企業知識風險的發生(陳菊紅,趙培勇,2004)。上述這些都是風險的表現。同時,員工的知識活動也是一種復雜的組織行為,只是一般認為正面的知識分享、創造、取得,它也可以是組織較不希望的知識活動為,如知識的占有、挪用、逃避。這些負面行為本身頂多只會減少企業的知識儲量,但是假如這些行為和知識溢出一樣為企業的競爭對手所用,這就客觀構成了企業的一種競爭風險。此外,組織性知識創造并不只是意味著成員之間相互補充,從而克服個體有限理性。就像生產中的勞動分工一樣,在組織性知識的創造中,一加一可能大于二,但當個體間的相互作用是消極的時,一加一也可能等于零(Nonaka等,2000)或為負數。在SECI知識創造螺旋模型中,員工達成的共識或者一致,可能是錯誤的共識或者低水平的一致。
知識是一個存量,知識創造是一個流量,所以在知識創造的企業中,隨著知識創造的流量的增加,知識存量也在增加,且可能是幾何級數增加。而每一個時點的龐大的知識存量無疑為下一個時點的知識創造提供更好、更高的平臺。所以,一般而言,知識存量豐富的大企業更加容易進行知識創造。
但是,如此一個知識存量豐富的大企業卻有可能面臨路徑依賴的困境。路經依賴可以是巨大的優勢,也可以有一定的負面影響。如同你走在平坦寬闊的馬路上雖然安全舒坦,但卻會缺少走在偏遠小路上可能遇到的奇異而美麗風景一樣。同時,一個組織存在著惰性,習慣也可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一個組織很難脫離它自己由于以前經驗而形成的行動框架。所以,現有的能力可能會限制企業將來的學習和行動。核心能力有可能會變成“核心剛性(core rigidities)”或者“競爭力陷阱(competence traps)”,而這會阻礙知識創造而不是促進知識創造。當潛在的技術變革異常迅速時,原有知識的內在路徑、原有語言模式和知識的嵌入形式就很容易變得僵化,從而會影響企業績效(Poppo and Zenger,1998)。故,企業的路徑依賴、龐大的沉沒成本所造成的“小心謹慎”以及擁有巨大優勢所出現的惰性或規避風險性,將可能對重大產品創新和概念創新(當然不是工藝創新)產生不利的影響。而一般的中小企業似乎可以不受此困擾,他們在大企業的殘酷夾逼下往往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故較容易出現重大產品創新和概念創新。當然,小企業面臨RD經費投入問題,從而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們可以不受路徑依賴困擾的好處。但大企業的路徑依賴悖論是存在的。這些假設由于時間精力等原因(下轉第35頁)(上接第33頁)本文未能在理論上完善之,實證上證明之,僅作為一些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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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劉翰飛,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政治經濟學博士生,研究方向:中國經濟改革與發展 北京 100871)
(責編:賈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