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雷雨》中的周萍是一個性格內(nèi)涵豐富而復(fù)雜的人物形象,本文分別從感性、理性、詩意等幾個層面細致而深入地剖析了周萍的復(fù)雜性格。
【關(guān)鍵詞】《雷雨》 周萍 感性 理性 詩意
文學(xué)作品不只是呈現(xiàn)社會生活的表象,還要讓讀者能從文學(xué)形象中提煉、升騰出充沛的情感、豐厚的意蘊、深刻的哲理,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給讀者以精神的力量和靈魂的深化。曹禺就是把對生活的理解與充沛的情感熔鑄在他的戲劇形象中,借以撥動讀者,使之詩意盎然的。在此,我對曹禺代表作《雷雨》中的周萍形象予以解讀。
在《雷雨》中,周萍其實是個很難定性的人物,他具有復(fù)雜的多解性。你可以把他看成一個孝子兼浪子的資產(chǎn)階級紈绔子弟,他追求對父親尊嚴的維護,對礦工的壓榨,對女性的玩弄,是個徹底的周樸園式的人物;也可以把他看成一個既受“五四”新文化思想熏陶,又受封建倫理道德束縛的矛盾性人物,他一直在矛盾痛苦中掙扎,是個懦弱而值得同情的人。筆者以為,周萍是一個集感性、理性、詩意于一身的人物。
一、感性
閱世不深的周萍早早便陷入了情感的糾葛。1.與自己——內(nèi)省式的空虛自我。在那個陰森的周家大院里,周萍如一只困獸般在籠子樣的房間里踱過來,睜著一雙布滿紅絲的眼睛,看著低壓在頭頂上的黑暗屋頂、窗外黑的天空,四周黑的世界,而他自己早已經(jīng)是黑的了。濕漉漉、粘膩膩的手緊握著,其實,自絕生命對他來說是遲早的事,他對這個世界早已厭倦,用他自己的話說“周家的空氣里充滿了罪惡,令人厭惡。”生命的虛無,讓他不知自己到底為什么而活。2.與繁漪——同病相憐的知己。引誘繁漪,對于當時的周萍而言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正如繁漪所說:“是你把我引到一條母親不像母親,情婦不像情婦的路上去。是你引誘的我!”那是因為周萍寂寞空虛的心靈急需一些東西來填補,于是繁漪這個“近水樓臺”就先得到了他這個“月”。不過,與其說是他對繁漪的引誘,不如說那是他的自我撫慰,繁漪幾乎是他自身的寫照,他們同樣有著被壓抑的欲望和被扭曲的靈魂。當他擁抱繁漪時,仿佛在擁抱內(nèi)心那個真實的自我。他走近繁漪,就是向黑暗中的自我走去,他在放縱自己的墮落,尋求片刻的眩暈和刺激,如食鴉片般的自我麻醉。但是,所有的病態(tài)都不能持久,即使別人不去醫(yī)療,自己也會感到無力和厭倦。“我厭惡這種不自然的關(guān)系,我告訴你我厭惡。”
二、理性
隨著時光的流逝,周萍和他單純的弟弟周沖都漸漸懂事,周萍便陷入了痛苦的抉擇中,此時的周萍身上,理性的東西開始漸漸蘇醒。他開始重新思考自己的生活。他的理性表現(xiàn)有兩個:1.遠離周家,尋找新天地。冰心說“墻角的花,當它孤芳自賞時,世界便小了”。周萍只是討生活于自己內(nèi)心的小圈子里,他的生活圈子又只是周家這個狹小的空間,他便有了畸形的情感經(jīng)歷。現(xiàn)在他意識到了這一點,于是他選擇出走,到礦上去,他想給自己一個通透的空間,因此,他雖然還戀著周家的一些人,但最終還是做出了勇敢的決定。2.退出自救,選擇自我毀滅。也許上天在故意懲罰他曾經(jīng)的罪惡,讓他欲逃離而不能。那個自己深愛的人竟是父親曾經(jīng)殘酷拋棄了的母親的女兒,自己同母異父的妹妹。“上天那!你為什么這樣懲罰我?”也許周萍的內(nèi)心無數(shù)次這樣的嚎叫。他的理性讓他不能繼續(xù)這場自我救贖,于是他又再一次墜入深淵,墜入死亡。他只有一死來洗刷灰暗的自我和無邊的罪惡。死,對他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
三、詩意
周萍心中其實也有著對正常愛情的渴望與追求,這主要表現(xiàn)在他與四鳳的交往上。他渴望通過與四鳳超越階級距離的戀愛,以實現(xiàn)生活的自我救贖。因為,任何人都會渴望健康積極的情感,理智和優(yōu)美的詩情畫意。于是周萍把手伸向思想單純活潑善良的四鳳,這是他的一次自我救贖,他在陰暗中浸泡的心靈同樣渴望健康的愛情。四鳳如他溺水時的一棵稻草,黑暗路中的一盞明燈。“他要把自己拯救起來,他需要新的力,把他由沖突的苦海中救出來”,“他發(fā)現(xiàn)他最需要的那一點東西,是充滿的流動在四鳳的身里”。他支離破碎的情感在四鳳溫柔的織補下彌合——也許那只是暫時的彌合。空虛的現(xiàn)代人永遠追溯不回的精神的幻滅和失落的荒原,卻又重現(xiàn)在我們面前。
綜上所述,在曹禺的筆下,支離破碎的情感,薄弱慘淡的理性,浪漫大膽的詩意,在現(xiàn)實的碰撞下互補與整合,就構(gòu)成了周萍那令人恨、惹人憐、讓人悲的復(fù)雜形象。
★作者單位:安徽省宿州市褚蘭中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