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語境包括情景語境和文化語境,情景語境通過語域表現,由三要素——語場、語旨、語式構成。語境及語域理論對翻譯有著很大的指導作用。譯者在語篇翻譯時,應將翻譯視點從語言形式上轉移到語篇的交際意義上,充分考慮語篇的情景語境和文化語境,恰當地表達出源語的語域特征。充分發揮譯者的主體意識,力求源語和目的語在形式、意義及功能上的對等。
關鍵詞: 語境 語篇翻譯 影響
隨著語境理論和語篇語言學的發展和完善,20世紀80年代初,蘇聯語言學派的翻譯理論家巴爾胡羅達夫提出,翻譯是把一種語言的話語變換成另一種語言的話語過程。翻譯的對象不是單詞、句等獨立的語言體系,而是有一定語境的話語,是語篇[1]。語域理論對翻譯理論和實踐有著很大的指導作用。
語域理論是系統功能語法的重要理論之一,起源于英國的“語境主義”。人類學家馬林諾斯基在20世紀30年代提出了情景語境和文化語境。70年代,著名功能語法學家韓禮德在其著作Language as Social Semiotics中明確了語域與情景語境的關系:語域是情景語境的具體表現。并發展完善了語域理論,他指出:“語域概念從與民族方法學密切聯系的角度出發,描述了語篇中認為能實現語義形式的特征與話語情景中抽象的分類相結合的過程,這些過程體現了本質理論和話語系統,從而為研究日常社交活動中的語言功能提供了方法?!盵2]韓禮德所說的抽象的分類即決定語域的三個要素:語場、語旨和語式。語場指語言發生的環境和活動語境中使用語言的目的,可區分為政治、生活、科技等領域,包括所講的話題、講話者和話題參與者參加的活動。語旨指會話參與者之間的相互關系,包括他們的社會地位和角色關系,即話語風格和交際者對等。語式指語言交際的媒介或渠道,如說還是寫,即興的還是有準備的,包括口語、書面語,以及關于語言的角色之于情景中更詳盡的選擇,即修辭方式。
根據語域理論,原文和譯文的對等關系不只是形式,即詞匯語法上的對等,更重要的是三種意義的對等——概念意義、人際意義、語篇意義的對等。只有源語和目的語在形式、意義、功能上實現了對等,才能稱之為合格的翻譯。要實現形式和功能的對等,譯者應借助盡可能大的單位進行翻譯,單位越大,信息越多,譯文就越自然、越貼切。哈蒂姆和梅森在他們的著作《語篇與翻譯》中指出,應把翻譯看成是在一定社會情景下發生的交際過程,而不僅是單純的語際轉換活動。[3]由于意義系統受制于語言的社會文化環境,尋找意義的對等實際上是尋找兩種語言的語篇的情景語境對等,即尋找兩種語言的語篇在相同的語境中在功能上的對等。[4]因此,在翻譯過程中,譯者應注意用目的語恰當、貼切地表達出原文的語域特征,如話題、參與者的角色和社會關系、表達的方式是口語還是書面語、正式還是非正式等。這就需要借助語篇,通過語境來表達語域特征了。語篇不論篇幅長短,一句話、一段話、一篇文章或一部小說,只要意義完整,前后連貫,自成體系,都可稱之為語篇。
如前所述,語境指涉及語言體系以外的各種制約因素,包括情景語境(situational context)和文化語境(cultural context)。
情景語境(situational context)。情景語境通過語域表現出來,它由三個要素構成:語場、語旨、語式。
語場是話語發生的環境和活動語境中使用語言的目的,包括話語的主題、講話者和話題參與者參加的活動。主題是作品的思想內容的凝結,是作品的要旨。正確理解作品的主題是翻譯過程中的首要關鍵。若不能準確把握作品的主題,譯文勢必是失敗的。翻譯中一些細節的處理會影響主題的表達。例如,臺灣著名詩人余光中在《鄉愁》一詩中的最后一節這樣寫道“而現在/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
有人把它譯為:
And now at present/ nostalgia looms large to be a channel: “here am I /and yonder... continent!”
continent可指任何一塊陸地,沒有任何感情色彩。而原文中的大陸有其特指意義,將大陸譯成continent,淡化了作品的主題。相比之下,mainland或motherland,更能譯出原文的精神。
又如經典影片《阿甘正傳》中有一句經典臺詞:“Stupid is as stupid does.”很多版本將它譯成:傻人做傻事。由于主人公阿甘智商只有75,明顯低于常人,大家都將他當作傻子,傻人做傻事的譯本似乎很合理。然而看完影片后,觀眾會發現,阿甘雖然智力低下,卻做成了許多常人沒做成的事,他與當時幾位叱咤風云的著名政治人物會過面,其中包括三位美國總統:肯尼迪、約翰遜、尼克松。還教“貓王”學跳舞。他既是一位越戰英雄,又是一位反戰英雄。在風起云涌的民權運動中,他瓦解了一場一觸即發的大規模種族沖突,他甚至在無意中逼使潛入水門大廈的竊賊落入法網,最終導致尼克松垮臺。作為乒乓外交的使者,他還到中國參加過乒乓比賽?!癝tupid is as stupid does.”是阿甘的母親告訴他的,阿甘居住的小鎮上的人都把他當傻子看,唯有母親一直鼓勵他、引導他、幫助他樹立信心,告訴他:“Stupid is as stupid does.”阿甘自始至終都記著母親的這句話,并把它當成了座右銘。然而傻人做傻事的譯文似乎嘲諷的語氣更濃,況且母親對阿甘的教育并不是要阿甘認識到自己的智力低下,這句話實質上是母親對其他人的反駁,而阿甘也用自己的行動對其他人進行了反駁。所以,用“傻人做傻事”來代替原句,力度不夠,內涵不夠,無法準確體現主題,表現原文的精神。
語旨指話題參與者之間的關系,包括參與者的社會地位、角色關系。它既包括源出者(organizer)又包括接受者(receiver)。源出者指作者或講話者,在作品外,作者的經歷、思想和性格不可避免地會影響作品的思想和風格;在作品內,講話者的身份地位、角色都會直接影響語言的運用。例如:“Mummy,I’m hungry and I want to have the dinner.”譯文:“母親,我很餓,因此想用餐?!弊g文中的角色關系與目的語中顯然不一致。原文是小孩對媽媽說的話,彼此間隨意親密,而譯文更正式、更成人化。將譯文改成:“媽媽,我餓了,我要吃飯?!备N切、自然,更能體現原文的交際功能。
語式指語言交際的媒介或渠道,如說還是寫,即興的還是有準備的,包括口語、書面語,以及關于語言的角色之于情景中更詳盡的選擇,即修辭方式。說話方式即語式的變化,可產生不同的正式程度,以及不同的口氣和態度。在翻譯中,不同的語氣和態度應如實地反映到目的語中。
上文中例句是孩子對媽媽說的話:“Mummy,I’m hungry and I want to have the dinner.”而譯文將其譯成:“母親,我很餓,因此想用餐?!憋@然譯文是書面語,語體較正式,而原文中“mummy”一詞比較口語化、很隨意,透露出說話者是小孩。一般來說,小孩子是不會對媽媽說“用餐”的,也不會稱媽媽為“母親”。所以,這篇譯文忽視了在目的語中表達語式的一致性。當然,如果在特定的語境里,并不排除用非常規的方式來表達源語的語域特征。比如英國著名歷史學家和詩人托馬斯。麥考利幾歲時便博覽群書,小大人氣十足。有一次受傷后,人家問他傷怎么樣了,他回答得文鄒鄒地:“The agony abated.”如果譯成“好點兒了”,就不符合講話者的說話語氣,將它譯成“痛稍減”,才能與原文語氣相符,更符合講話者的小大人氣,原文與目的語達成了一致。
文化語境(cultural context)語言與文化有著息息相關的聯系。每個民族因地理位置、自然條件及其歷史傳統,都有各自獨特的生活方式,構成了不同的文化類型。同一個概念,在不同的言語社區里有不同的內涵和象征。對中國人來說,紅色標志喜慶、昌盛和財富,白色則被認為是不吉利的,常和葬禮聯系在一起。而對講英語國家的人來說,紅色常令人想到危險、極端,白色則意味著純潔、美好。這些文化上的差異反映在語言中。譯者必須了解源語與目的語的文化差異,才能準確表達譯文。例如:
原文:Have faith in me,please.I can separate the sheep from the goats.
譯文:請相信我,我會區分綿羊和公羊的。
譯文照字面意思譯出,結構和用詞都無可挑剔。但如果具有一定的西方文化知識,尤其是對《圣經》典故的理解,就會知道“separate the sheep from the goats”是出自圣經的典故,sheep和goat在英語中的形象截然不同,前者比喻好人,后者比喻壞人。據說野山羊?;爝M羊群引誘綿羊,故牧羊人須把它們區分開來,所以用這個短語來表示分清良莠,區別好壞。因此,正確的譯文應是:請相信我,我會區別好壞的。
又如早年間某電池廠向國外推銷國產“白象牌”電池時,在廣告中將產品譯成white elephant,大肆宣揚該產品的性能,卻無人問津。原來,white elephant在西方文化中有“笨拙”的含義,以致該產品在國外無法銷售。
類似這種因文化差異導致的翻譯敗筆還有很多,隨著國內對文化差異的認識的提高,此類現象受到了越來越多的關注,正在逐步好轉,可見文化語境對翻譯的影響。
上文中,筆者從情景語境和文化語境兩方面探討了語境對翻譯的指導作用,又從語場、語旨、語式探討了語域理論對翻譯的作用。從上文的論述中,我們可以看出,譯者在語篇翻譯時,應將翻譯視點從語言形式上轉移到語篇的交際意義上,充分考慮語篇的情景語境和文化語境,恰當地表達出源語的語域特征,充分發揮譯者的主體意識,力求源語和目的語在形式、意義及功能上的對等。
參考文獻:
[1]劉慶霞.語篇翻譯與語境[J].遼寧行政學院學報,2006,(2).
[2]Halliday,M.A.K. Language as Social Semiotics:The Social Interpretation of Language and Meaning[M].London: Edward Arnold.1978.
[3]Basil Hatim Ian Mason. Discourse and the Translation [M].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
[4]卞正東.語域翻譯論[J].江南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4,VOL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