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門的戲劇形象對當時法國觀眾和歌劇創作的深遠影響

摘要：本文從多種角度、幾個層面來刻畫“卡門”的鮮明形象，使她宛如參天大樹聳然于世，正是這個形象給當時法國觀眾和歌劇創作帶來的巨大的震動和影響。

關鍵詞：卡門；戲劇形象；法國；深遠影響

喬治·比才是19世紀法國浪漫主義時期偉大的作曲家。《卡門》是他歌劇創作最后完成的一部作品，也是他今天仍然普遍上演的唯一一部作品，更是近百年來世界各國上演最多的歌劇之一。《卡門》是比才個性音樂創作的充分展示，也是比才被譽為“地中海藝術的太陽”的定義之作，這部作品的內容是面向現實生活的，是一部現實主義的優秀作品，它的巨大成功是前所未有的。可是歌劇《卡門》在1875年3月上演的時候，卻引起歐洲輿論的憤怒和抨擊，稱這部作品“傷風敗俗”， 公眾的冷淡、一些同行的虛偽和評論界的敵意殘酷地傷害了作曲家，比才由于疾病和過度悲傷，于《卡門》首演三個月后便離開了人世。

一、卡門人物形象的塑造

《哈巴涅拉舞曲》，是第一幕中最能體現卡門性格的舞曲。“你不愛我，我也要愛上你，我要愛上你，你可要當心”——這既是卡門形象的首次亮相，宣揚了卡門自由自在的愛情信仰和追求，同時也蘊含著此后劇情發展的核心，她大膽地向唐·何塞扔了一支玫瑰的舉動，深深觸動了唐·何塞的神經。從此這個性格保守、循規蹈矩的人陷入了愛情的漩渦，也埋下了悲劇的伏筆。當那段典雅的米卡拉詠嘆調響起時，又與卡門熾烈的吉普賽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用對米卡拉淳樸形象的直觀描繪，客觀上形成了對卡門狂放不羈性格的鮮明寫照至此，卡門復雜的人物形象得到了初步的塑造。

如果說卡門的形象在第一幕中像一粒種子一樣被埋下并生根發芽，那么第二、第三幕則似幼苗歷經風雨，茁壯成長。第二幕開始的歌舞場面正面展示了卡門那無拘無束的生活追求，時斷時續的吉普賽女郎的舞蹈與卡門的《吉普賽女郎之歌》交替進行，使整個第二幕都有了濃厚的吉普賽氣息。音樂結束時，狂熱的卡門氣喘吁吁地、毫無顧忌地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卡門盡情揮灑、放縱、自由不羈、無拘無束的形象再次得到了深入的刻畫。在第四幕斗牛場外，歌劇的戲劇沖突上升到了極點。卡門以死捍衛了自身的自由和尊嚴，并贏得了勝利。歌劇最終完成了對卡門自由不羈、愛恨分明真實形象的生死塑造，最終揭示了歌劇的主題。卡門的形象宛如參天大樹聳然于世，自由不羈的卡門形象塑造也得以最終完成。

透過以上分析，卡門的戲劇性人物形象頓時鮮明了：1、作為吉普賽人，卡門渾身都洋溢著流浪民族的任性、熱情和追求自由的個性，她根本不愿受他人的擺布，更不愿受那個束縛乃至扼殺人性的社會的驅使。2、卡門的愛情首先是真誠的，為了愛情她可以把一切都奉獻給唐·何塞，但這種奉獻必須以自由作底線，自由的相愛也即卡門對愛情的另一理解。3、卡門并不認為出賣色相的走私活動不道德，在她身上絲毫沒有男權制度下的女性痕跡，而這正是使飽受傳統觀念熏陶的唐·何塞尤為惱怒的癥結所在，二者觀念的根本分歧正是戲劇發展的動力源泉。比才把“追求自主人格與平等自由”的主題賦予了一個吉普賽女郎身上，本身就意味著他將極為敏感的話題放在了極為敏感的地方。在愛情的層面，卡門又把對這一主題的追求張揚到了極點，透過這一層面，比才也像人們展示了更為廣闊的思考空間——“人類對崇高美好自由”的向往。

二、卡門形象對法國歌劇觀眾的影響

巴黎在十九世紀上半葉是歐洲歌劇最重要的中心。歌劇在很大程度上體現了法國當代社會文化精神。到十九世紀中葉，法國喜歌劇院的觀眾多為資產階級和大商人，他們來劇院不是來看戲而是來交往、交際或是為自己的兒女找到般配的心上人的，所以劇院舞臺表演只是個背景，音樂布局與情節發展不能打動交談中的公子、小姐們，更談不上影響他的情緒和審美觀念了。當時無論是創作還是演出，歌劇實際所面向的對象僅僅是上層社會觀眾，這也是歌劇院經理們的意愿，只有這樣做，才能沒有風險，才能保證他們的經濟利益。

雖然現實主義歌劇在法國受到越來越多的音樂家和觀眾認可，但是在1875年3月3日，在巴黎歌劇院首演的歌劇《卡門》卻是“一石擊起千層浪”，在歌劇界激起了軒然大波。評論家們次日便開始了充滿惡意的報復。卡門那扭動的身軀、挑逗的眼神、卡門的亂愛以及唐·何塞的卑躬屈膝，還有那衣衫不整的吉普賽人、小兵們成了舞臺上的主角，諸如此類，足以讓那些王公大臣們為之一震，他們將不愿再帶妻子兒女來觀看這種劇目，認為卡門對法國社會所崇尚的倫理、道德規范產生了極大的不諧合，甚至是極大的挑戰。就連比才的老師古諾對該劇也曾流露出虛偽的“贊揚”。

三、卡門的戲劇形象對當時法國歌劇創作的沖擊

比才的歌劇《卡門》是法國現實主義歌劇的代表，首演之所以遭到冷遇，有以下幾個原因：

1、把一個異族女人以風流、放蕩不羈的形象搬上舞臺，并且開始就以袒胸露背、吸著煙游走于舞臺上的煙廠女工為背景，這種生活方式與當時法國社會對女性的要求大相徑庭。2、“愛情主題”是所有劇作家們所衷愛的題材，但是以一個習慣于與男人調情、在他們看來并不忠于愛情的卡門和一直死心蹋地追隨卡門的唐·何塞為男女主人公的愛情為主線，這明顯是對當時歌劇創作所遵循的社會倫理和道德模式的極大挑戰。以血腥場面為結尾的死亡悲劇使人們感到毛骨悚然。這種體裁在當時是無人敢問津的。3、創造性地運用西班牙民間音樂風格與節奏，大膽借鑒瓦格納的主導動機手法和配樂多以舞曲、重唱及合唱等體裁為主，對當時的法國歌劇界來說，這一切來得都太突然，持保守態度的人士指責《卡門》的音樂缺乏法蘭西傳統音樂的旋律性，過于強調技巧性、音樂結構，全劇風格很不統一。比才的《卡門》不管從主題、人物、語言、音樂以及舞蹈動作等方面，都給當時的歌劇創作界和觀眾帶來了不同程度的沖擊，正是這種沖擊，卻為法國歌劇創作提供了新的希望，加速了歌劇改革的步伐。

《卡門》首演雖然失敗了，但歷史已經證明，歌劇《卡門》以嶄新的手法詮釋了蓬勃發展的法國歌劇文化，以鮮明的民主傾向、豐富的社會內涵及其精湛嚴謹的藝術手法為法國歌劇開創了嶄新的現實主義創作風格和美學觀念。在藝術價值上，《卡門》所顯示出來的現實主義的傾向性不僅在當時的法國歌劇界非同尋常，對19世紀末葉的意大利真實主義歌劇以及東歐、北歐的民族樂派的歌劇創作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成為全世界最受歡迎的幾部歌劇作品之一。

參考文獻：

[1]《比才畫傳》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法）讓·魯瓦著閻雪梅譯。

[2]《歐洲音樂》人民音樂出版社，張洪島主編。

[3]《法國著名歌劇〈卡門〉》國際文化出版社，孫慧雙譯，中央歌劇院演出本。

[4]《西洋歌劇名作解說》（上冊）人民音樂出版社，張弦、徐國弼、申文凱、安紹石譯。

[5]《西歐十大名歌劇欣賞》，上海文藝出版社，承謨著。

[6]《西方音樂欣賞》 人民音樂出版社， （美）約瑟夫·馬克利著，劉可希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