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國古典詩歌音韻效果的翻譯

摘要：本文以彼得·紐馬克的意義、語用及交際理論作為詩歌音韻翻譯的理論指導，對詩歌中不同的音韻效果進行分類， 用他的語義和交際翻譯理論指導不同語境中的音韻效果翻譯，用他的重要性理論評價詩歌翻譯是否得當，是否會引起歧義。紐馬克的理論對中國古典詩歌音韻效果翻譯起指導作用。

關鍵詞：詩歌翻譯；音韻效果；策略

1.導言

眾所周知，詩歌的音韻效果極為微妙。它不僅包括像音韻和格律這種狹義上的音韻效果，還有廣義上的音韻效果，即作者用直接或字里行間的意思表達音韻效果。因此，詩歌是最適合研究音韻效果翻譯的領域。關于詩歌翻譯是否可行，是否有翻譯技巧的爭論頗多，對于音韻效果的翻譯也存在不同的觀點。

2.背景研究

關于詩歌翻譯可行性的爭論頗多。美國著名詩人羅伯特·弗羅斯特曾說過，在翻譯的過程中，詩中原有意境已經沒有了。詩歌翻譯是否可行的爭論主要集中在翻譯過程中詩歌元素的丟失。他們認為詩意、音韻和形式在表達詩歌隱含意義方面十分重要。由于語言本身的不同和文化的差異，人們很難將詩中每一個元素翻譯出來，尤其是像英語和漢語這種不同類別的語言。然而，像彼得·紐馬克、尼達都認為語言本身相似之處，都能傳達詩意，因此可以翻譯出來，詩歌也不例外。

不同的翻譯家對詩有不同的看法，因此，在中國古典詩音效的翻譯方面也存在分歧。許淵沖竭力保持原詩的音律美，而翁顯良認為如果要保持原詩的隱義，少一點音美是可以接受的。盡管吳江濤與許淵沖同屬韻律派，吳江濤在翻譯時模仿中國詩歌而許淵沖的作品更像西方國家的詩。詩歌的音律美十分微妙復雜，因此其效果難以分割與衡量。

對于詩歌翻譯的可行性，紐馬克指出，所有語言都有一個共同點，意義包含信息和情感。詩歌作為語言表達的一種形式也不例外。因此詩歌是可以翻譯的。在翻譯策略方面，形式和隱含意義總是處于優先地位。紐馬克用“重要性”去衡量“優先”的意思。“重要性”意味著十分有價值、意義、必要而持久。文章的重要性不僅限于文字和其它的一些語言點，更多的在于語調、風格、形式、隱喻和音效。不同的詩有不同點側重點，即使是同一首詩，在不同翻譯者眼中也會有所不同，這就是為什么我們在翻譯不同詩歌或是同一首詩歌中的不同句子時，技巧會有所不同。另外，不同的翻譯版本有不同的美學價值，對于詩歌翻譯的策略，我們可以分為文字音效、句子音效和用不同方法——音譯音、音譯形和音譯意去翻譯詩歌。

3．紐馬克的理論及詩歌翻譯

3.1紐馬克的詩歌翻譯可行性的理論

在詩歌翻譯領域，存在兩大問題：詩歌翻譯的可行性和翻譯技巧。許多人認為詩歌翻譯根本不可能，而紐馬克認為詩歌翻譯的確十分難，但具可譯性。

首先，紐馬克認為人類語言具有一個共性——意義。根據意義的不同，可分為認知意義、交際意義和聯想意義，這些意義可以同時存在于一個語言點上。每種形式的意思都可能有不易察覺的各種意思：語言上的意思，包括同義詞和解釋，這點能在翻譯過程中體現出來；實用意義、隱含意義和美學意義，包括原文的韻律和音效引起的意思，如，由擬聲法、頭韻法、文字游戲和韻律等所引起的直接意思和間接意思。

由于語言具有上述特點，所以可翻譯，詩歌作為語言的表現形式，也具有上述特點，詩歌也可翻譯。

3.2 直譯和意譯在詩歌翻譯中的應用

直譯指在翻譯過程中按原文逐字逐句一對一的翻譯。意譯是根據原文的大意來翻譯，不作逐字逐句的翻譯，讀后有讀原文的感受。例如，當我們看到動物園的警示牌上寫著“poison snake”時，直譯為“毒蛇”，意譯為“毒蛇危險”。當內容與效果相矛盾時，直譯主要表現在內容上而意譯在效果上。這兩個概念足以解決兩個爭論：直譯和意譯。這兩者都忽略了不同的詩需要不同的方法。紐馬克把文本功能分為三種：表達思想、傳遞信息和呼喚讀者。從他的理論中可以看出詩歌是屬于表達思想類的文章。它的中心便是表達情感：詩人獨具一格的語言形式與內容同樣重要。最理想的方法便是直譯。然而，單個段落、句子，也許會是傳遞信息或呼喚讀者。在這種情況下，意譯成了最佳選擇，直譯和意譯應該是一個整體而不是對立的。他們能很好的翻譯像詩歌這樣具有深遠文化背景的語言形式。

4.音韻美的四種翻譯方法

4.1 音韻效果及其重要性

詩歌翻譯的過程中，我們應盡可能的保持音效的美感。音韻效果通過清晰的韻律，格律以及靈活的形式體現出來，并可表現出音節的美感。不同的內容需要不同的韻律。這些韻律可以是緩慢的，快速的或是柔和的。詩歌的樂美通過韻律的多樣性和韻律的情感體現。然而，音韻效果不僅在于韻律上。廣義地講，它取決于韻律，語調和詩中的音韻。語調的質量就是指文字以及文字與意思之間的協調。字里行間中還有著另外一種音韻效果。這些要么與作者的心情相關聯，要么與某個時代或地方的文化習俗相關聯。在翻譯的過程中，如果忽略了這一點，無論在意義上還是在詩的主旨上都是一個巨大的損失。英語與漢語系屬兩種不同的派別，相似之處很少。如何用英語去體現古代詩歌中的音韻效果對于翻譯者來說具有很大的挑戰性，但是我們仍然可以找到一些解決問題的辦法。

4.2 音韻效果的翻譯策略

4.2.1 音美

這種方法主要用來處理字面上的音韻效果，它可分為聽到的聲音和想到的聲音。聽到的聲音是我們直接能聽見的聲音。在詩中，詩人已經發出這些聲音，我們能直接聽見聲音是怎樣的。根據紐馬克的理論，這種翻譯方法的重要性在于，忠實體現出原詩所發出的聲音。對于這幾種情況所使用的技巧就是音譯。它屬于語義翻譯的范圍，這幾種音譯的特點是直接且逼真的，能夠保留原詩的風格與意境，因此，它在展現原詩魅力的過程中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例如：

春宿左省

杜甫

左隱夜垣暮，啾啾棲鳥過，

星臨萬戶動，月傍九霄多，

不寑聽金輪，因風想玉珂，

明朝有封事，數問夜如何。

這首詩描述的是詩人再被封為門下省左司儀后睡覺的情形。因為第二天皇上將要對他論功行賞，詩人徹夜未眠，一直到天亮。“啾啾”一詞體現了鳥兒們快樂的心情，并更進一步展示了靜夜之美。我們在翻譯時應該盡量把這些都體現出來，下面是此詩的翻譯：

The flowers hide in the dusk by he yamen’s wall;

The birds flying to their nests chirp their evening call.

The twinkles of stars seem to move thousands of doors;

By the palace in the ninth heaven the moonlight pours.

Sleepless， I listen to the turn of the golden keys;

And wonder if the bells of horses ring in the breeze.

A memorial I’ll present to the throne at dawn，

Many a time I ask how the night has worn on [3]

在漢語中，“啾啾” 是形容歌唱著鳥的擬聲詞，對于不同的情況，我們可以把它翻譯成“chirp， chatter， warble”等等，在這首詩中，因為鳥兒要在一天的覓食后回到巢穴里，所以，它們的叫聲應該是喜悅的，歡愉的，因此，翻譯者用唧唧叫來展現詩的精髓，對聲音的詮釋產生了極佳的效果。

4.2.2 形美

翻譯時，有些詞或詞組并沒有根據原詩的法則寫，而是種翻譯者自己的描述，因而變成了另外一種表達方式。這種情況有時符合目標語言習慣，有時是出于美感的考慮。根據紐馬克的理論，這種詩最重要的部分在于詩中意象所包含的隱含意思。為了處理這種問題，我們應該縮小不同語言語法結構上的距離。我們可以把原詩中的語法結構進行變換使之更符合目標語言的結構，這種方法便是意譯。例如：

鷓鴣天

蘇軾

林斷山明竹隱墻，亂蟬衰草小池塘。

翻空百鳥時時見，照水紅藻細細香。

什么是“亂蟬”呢？“亂蟬”指的是由蟬發出的嘈雜音。在翻譯的過程中，我們應該仔細考慮“亂蟬衰草小池塘”，因為從漢語的語法上來講，這只是一組連在一起的意象。三個名詞組成了一個句子，這是漢語的一個特點。叫做意象密度，但這卻不符合西方語言的表達習慣。為了展示原詩的詩歌價值和美學價值，我們可以改變表達的方式，從而展示出原詩中音韻的魅力。下面是此詩的翻譯：

Through forest， breaks appear hills and bamboo-screened wall;

Cicadas shrill o’er withered grass near a pool small，

White birds are seen now and then looping in the air;

Pink lotus blooms on lakeside exude fragrance spare.[4]

譯者把“亂蟬”譯為“蟬鳴”，用主謂結構來翻譯一個名詞詞組，并且用“尖叫”來展現蟬兒所造成的喧鬧，嘈雜的場景。這種翻譯的方式極為生動地體現了原詩所營造的景象。

4.2.3 意美

在詩中我們可以發現不同語言之間的文化屏障。詩歌是文學的一種精煉的形式，尤其體現在意義方面。典故，歷史背景都可以成為使目標語言讀者對原詩產生誤解的障礙。根據紐馬克的理論，這種詩的重點在于詩的字里行間中所包含的意義。而這些就是應該展現給目標語言的讀者們的。翻譯這種時代策略應該可以劃歸為意譯。我們可以用下面這個例子來證明什么樣的策略更好。

踏莎行（上闕）

秦觀

霧失樓臺，月迷津渡，桃源望斷無尋處，

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里斜陽暮。

這首詩描述了詩人低落的心情和孤獨的感覺。昏暗多霧的夜晚的描述及杜鵑的鳴叫更加重了這種情緒，所以當我們翻譯杜鵑鳴叫的聲音時，應該使用帶有孤獨感和悲傷感的詞語，然而，即使這樣也會產生問題。在西方文化中，杜鵑是春天的象征，公認為是一種可愛的，生機勃勃的鳥，當我們用這種鳥來烘托悲傷和孤獨的氛圍時，西方的讀者會感覺很奇怪。盡管如此，在中國也有一個關于杜鵑的典故。因為在翻譯杜鵑鳴叫時有一個巨大的障礙，所以翻譯者有義務向讀者解釋相關背景，而且應該在翻譯或注釋里解釋相關背景。

The bowers lost in mist，

The ferry dimmed in moonlight，

Peach blooms land ideal beyond the sight，

Shut up in lonely inn， can I bear the cold spring?

I hear at lengthening sunset homebound cuckoos cry. [5]

鳥和人類在日落后，都會回家，這是充滿歡樂的時刻，但是詩人即孤獨又悲傷，此外，杜鵑的哭泣更使他的心情低落，這里我們用歇斯底里的叫喊來描述杜鵑的鳴叫，因為“cry”一詞通常被用作痛苦造成的聲音，這樣一來，不僅展示了原詩的聲音效果，而且還烘托出悲傷的心情。

5. 結語

本文以紐馬克的理論作為中國古典詩歌中音韻效果翻譯的指導。首先，紐馬克的“意義論”認為詩歌是可以翻譯的。其次，他的“重要性論”可以幫助我們決定在“音”“形”“意”中哪個更重要。最后，他更進一步完善了兩種在不同情況下所用到的兩種方法----直譯和意譯。這兩種方法可以用來翻譯詩歌中的音韻效果。總而言之，紐馬克的理論在理論與實踐中都可以作為詩歌翻譯，特別是詩中音韻效果的翻譯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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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張培基譯著. 英譯中國現代散文選（漢英對照）[Z]. 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