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代皇帝溥儀鮮為人知的私塾逸聞,讓我們見識了少年溥儀的可愛天性。他宛如鄰家一位淘氣的孩子,頑皮中透著率真,嬉鬧中常惹事端。
溥儀的私塾先生名叫徐坊,出身晚清官宦人家,不僅是滿腹經綸的飽學之士,還是一位聞名遐邇的藏書大家。徐坊一生沒有大著作問世,卻在讀書人中間頗受尊重。
溥儀師從徐坊,自1911年開始讀書,那年他還在位,是個6歲的孩子。每天上午8點鐘之前,溥儀乘轎來到毓慶宮。這時,師傅和伴讀者早已在懋勤殿等候。授課程序大體是先念生書,由師傅領讀,溥儀和伴讀放開喉嚨跟著念;然后溫習熟課。中間還安排“下座五分鐘”稍事活動,接著練習對聯作詩,老師出上聯,學生對下聯;或老師出題目,學生作詩。最后由師傅講授《御批通鑒輯覽》或《大學衍義》。
1911年辛亥革命后,清朝被推翻,民國政府準許溥儀繼續住在北京的宮殿里。據溥儀日記記載,此前他已經讀過《左傳》、《禮記》、《唐詩》、《孝經》等書,到1916年溥儀11歲時又增加了新課程《易經》和《詩經》。年幼的溥儀雖曾貴為“一國之君”,但有“師者為尊”的古訓,他也不敢恣行無忌。先生要求他正襟危坐,搖頭晃腦,溥儀倒也言聽計從,一副“好學生”的模樣。可溥儀畢竟是個童心未泯的少年,漸漸地便生了厭學甚至逃學的凡心俗念。
溥儀晚年回憶說,他在十二三歲之前,每天都非常嚴格地準時上書房、下書房,即使在毓慶宮停課的日子,也要自習,或在養心殿,或赴皇額娘(滿族人管母親叫額娘)的宮室溫書、寫仿、練習書寫福壽字等。但從那個時候起,他開始貪玩,時而逃學或干脆放老師的假。17歲結婚后,“溫柔鄉”中的溥儀夜夜“樂不思蜀(書)”。新婚期間,毓慶宮已成為虛架子,開課與否就看溥儀興之所至了。
有一次,溥儀因“以戲寢遲”,早晨起不來。偏偏皇額娘要問,他便索性裝起病來。有一陣子,溥儀逃學“曠課”成家常便飯。時常和專門服侍他的“御前小太監”們抱團撒歡。溥儀帶著他們在養心殿外的“抱廈”(在主建筑一側突出的一間或三間,由兩個九脊殿丁字相交,插入部分叫抱廈,十字相交的叫十字脊)上,用繩子捆扎氈毯,做成一個個的小房間,又把各種陳設、器皿擺放其間,人們也化起裝來,有的扮武士,手提棍棒刀槍;有的扮女子,纖腰細步……眾人玩“家家”,捉迷藏。累了、餓了,溥儀便向茶膳房要來果品、菜肴,或讓太監取了副食原料自行在養心殿內架爐烹煮,做好便吃喝一頓,然后盡興而歸。
厭學也罷,偶爾逃課也罷,溥儀和老師的關系在紫禁城內卻日漸深厚。“天、地、君、親、師”,按理說,溥儀算得上是個“尊師重教”的“好學生”。1913年9月22日,他頒發“諭旨”曰:“前學部國子丞徐坊,著在毓慶宮行走,并著加恩賞給二品銜、在紫禁城內騎馬,欽此。”1914年2月6日,溥儀又“傳旨”“徐坊著加恩賞食二品俸”。這對于教書先生徐坊來說,真可謂“皇恩浩蕩”!1915年1月30日,徐坊又受“在紫禁城內乘二人暖轎”的恩賞。
徐坊從騎馬、坐轎到食俸、穿貂,步步榮升,這固然是“學生”溥儀賞賜,可溥儀畢竟年少,頑劣的天性依然存在,時不時也會戲弄老師一把。
徐坊長相有點出奇,他的眉毛特長。
一日課間,師生二人在庭院散步。兒童特有的天真和好奇撩得溥儀心中暗癢,遂湊上前去用手輕撫其眉。忽然發現一根眉毛長得出奇并且向上微蜷翹起,乃乘老師不備,冷不丁將它拔了下來。徐坊很不高興,卻又無可奈何,感嘆幾聲也就算了。可這事被毓慶宮的太監們看在眼里,他們認為長眉即是壽眉,既然被“萬歲爺”拔了壽眉,徐師傅哪里還活得了呢?這個不祥的預兆很快便在宮里傳開了。
真是無巧不成書,到1916年5月下旬,徐坊果然病倒了。經兩個月調治,腿部的水腫逐漸消了,但腋下疼痛一直沒有痊愈,不久便竟無法坐立,整天只能躺在床上,終致“飲食日減,元氣寢虧”,8月30日病逝。這下太監們更有說的了,“徐師傅就死在那根被拔掉的壽眉上”。
徐坊病逝后,溥儀依例“傳旨”,追贈他為太子少保,謚號“忠勤”,并賞給陀羅經被和3000元治喪銀,又賞給其子徐鐘“乾清門三等侍衛”的頭銜。事已至此,溥儀這位“最牛”的“學生”也算做到仁至義盡了。
(責編 何 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