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文學是中世紀歐洲特有的一種文學現象,主要描寫騎士的冒險經歷和騎士的典雅愛情,表現騎士精神。騎士精神是由騎士們的“忠君、護教、行俠”,加上對貴婦人的愛慕、崇拜并為之冒險、獻身所構成的。作為歐洲中世紀封建文學的一部分,騎士文學體現了世俗封建主義文學的主要成就。騎士文學以其獨有的價值觀、世俗性特征和對宗教倫理道德的突破彰顯出進步的一面。到了11世紀末12世紀初。被冠以“典雅愛情”的騎士愛情融入騎士制度,這對宗教禁欲主義的突破是顯而易見的。騎士文學極力肯定以愛情為基礎的婚姻。騎士愛情基本上是貴族文化的一部分,世俗的性質比較濃重。西歐中世紀騎士文學里所包含的愛情婚姻觀被浪漫激情所左右,騎士文學對騎士愛情的宣揚無疑是一種思想突破。它以其獨有的價值觀和世俗性特征,表現出對宗教倫理道德的突破。騎士文學中也不乏對騎士俠義精神的表現,騎士的義是一種職責和義務。但是,這種“義”更多的是一種制度、規范的產物。騎士精神的內涵除了“忠君、護教、行俠”的職業道德之外,還包含有“文雅知禮”,愛惜榮譽,輔助弱小的行為規范等。然而騎士文學也畢竟有其局限性,主要體現在其封建性方面。騎士文學在思想內容上表現了正義與邪惡的沖突,體現了正義必將戰勝邪惡的規律,但對于“正義”與“邪惡”的判斷上,是以政治和宗教的利益為準則的,封建君主和基督宗教是正義的化身。這是騎士所必須忠于并捍衛的。騎士文學描寫的是騎士的生涯。歌頌的是騎士的精神。
中世紀是歐洲各民族的形成時期,連綿不斷的討伐和征戰,導致了騎士兵團的出現,這些騎士都是些職業軍人,在幾個世紀的發展中,逐漸形成一個特殊的社會階層并養成了所謂的騎士精神。伴隨著騎士階層的誕生和成長,一種專屬于騎士階層的文化便迅速形成了。在中世紀西歐貴族騎士階層中廣為流行著一種愛情觀念——典雅愛情,它因游詠詩人的廣泛傳播和男女貴族的大力宣揚而逐漸成為一種社會習俗。它的出現給早期以追求忠誠、勇武、榮譽、保衛弱者和護衛基督教的騎士精神又增添了一種浪漫的、溫文爾雅的、為了理想的愛而去犧牲的世俗精神。騎士精神的內涵除了“忠君、護教、行俠”的職業道德之外,還包含有“文雅知禮”’愛惜榮譽,輔助弱小的行為規范等,特別是保護婦女這一點后來竟發展成為一種愛慕和崇拜貴婦人的風尚,能否擁有一個貴婦人不僅是判定一個武士能否取得騎士資格的必備條件,也是一個騎士所能獲得的最大榮譽。騎士文學反映的正是這一歷史特定階層的社會生活和感情經歷。其中。表現騎士與貴婦人的典雅愛情又是騎士文學作品中一個最基本的題材。流傳甚廣的不列顛王亞瑟和他的圓桌騎士們的故事中,講述了那些騎士與貴婦人委婉曲折的愛情,騎士文學的代表作品《特里斯丹和依瑟》敘述了特里斯丹與王后依瑟的傾心愛戀。被恩格斯稱之為普羅旺斯騎士抒情詩精華的《破曉歌》是寫騎士對貴婦人的愛慕,描寫騎士與其心愛的有夫之婦在破曉時分依依話別的情景。騎士傳奇《朗斯洛或小車騎士》寫亞瑟王的騎士朗斯洛和王后耶尼愛佛的戀愛。朗斯洛為了耶尼愛佛,不惜騎士的榮譽和冒險,對她的話唯命是聽,絕對服從。騎士小說《圣忒萊的小約翰》主要是寫法國騎士約翰和公主美姬的愛情。由此可見婦女在騎士文學中占據著十分重要的位置。女性往往是作為崇拜的偶像加以描寫的,騎士以能為心愛的貴婦效忠而感到無尚榮耀。愛情成為騎士行動的主要動力之一,可以這樣說,沒有“女性之愛”的描寫也就沒有騎士文學。騎士文學對愛情力量的表現也到了極致。
典雅愛情讓尊重和保護女性成為了貴族社會中的一種風尚。在12、13世紀的宮廷文學中,尊重和保護女性成為了騎士行為中的一個必備的品德,也成為了衡量一位騎士是否高貴的標準。在宮廷活動中,作為一位有品德的騎士的一個最重要的表現就是看他是否尊重女性。而在宮廷之外,尤其是在戰爭等危難時刻,作為一個有品德的騎士的表現則是看他是否保護了女性。在英法百年戰爭期間,波旁的約翰伯爵于1415年組織了一個16人的騎士團體,在成立之日,他就讓他們發誓:“我們中的每個人要盡力去維護所有女士和出身高貴的女性的聲譽”。典雅愛情的習俗使從前那些騎士們從舉止粗魯變得文雅有禮。在歌頌典雅愛情的詩歌中,一位優秀騎士則應高貴、率直、謙遜、慷慨大方、文雅而有禮貌、漂亮迷人。在眾多的西歐宮廷中,王公貴族都致力于培養騎士的這類文明禮貌的行為。中世紀西歐宮廷活動也確實收到了好的效果:從前那些只會舞刀弄棒的騎士,現在也熱衷于擺弄七弦琴、里拉琴、風琴等,也注重自己的外表和打扮,也懂得了諸多禮貌行為。12世紀英國著名的人文主義學者索爾茲伯里的約翰就曾抱怨舊時的那種粗獷的騎士的消失,指責現代的騎士專注于典雅愛情,流連于宮廷慶典和宮廷宴會,他哀嘆道:“堅硬的胡須和粗糙的皮膚現在就像女人的淫蕩一樣遭人蔑視。”從粗獷到文雅地對待女性的準則在后來還逐漸融入到了紳士道中。同時,它還逐漸從貴族階層傳播到下層人們中間,從而對西方社會產生了持久的影響。
騎士文學重情但不排義,大量作品表現了騎士們出生入死、鋤暴安良、保護弱小等俠義行為,只不過。這些俠義行為是伴隨著情而生。這與騎士精神是密切相關的。騎士精神在歐洲中世紀思想文化領域起著主導作用。《亞瑟王和一百個騎士》《亞瑟王與梅林》《亞瑟王之死》等、法國的《羅蘭之歌》、德國的《尼卜龍根之歌》西班牙的《希德之歌》等等有關騎士事跡的史詩、小說、散文,對騎士的忠誠、勇敢、俠義以及愛情、榮譽等進行了歌頌與宣揚。在《亞瑟王之死》作品中,在描繪一次次的騎士比賽、單打格斗、爭端糾紛中,騎士的力量與勇敢成為決定性因素。作品中的亞瑟王、郎世樂、崔思通、卡文英、紅色騎士等的英勇事跡,個個都是勇武忠誠俠義、正義感強烈、喜歡對貴夫人獻殷勤的“騎士精神”的典范。在名著《羅蘭之歌》中,騎士羅蘭明知危險,但仍誓為光榮而死,不愿屈辱而生。《朗斯洛》中,騎士朗斯洛為了尋找耶尼愛佛,他不惜犧牲騎士的榮譽,不騎馬而坐上小車,隨后又冒生命危險爬過一道像劍一樣鋒利的橋,到角斗場參加角斗。《特利斯坦和伊瑟》中,作者也用大量的筆墨來塑造特利斯坦的英雄壯舉。騎士文學中騎士的俠義行為是現實生活中騎士俠義行為的投射。在現實生活中的貴族騎士羅蘭(國王的侄子)、希德乃至一些國王都是裝束成騎士沖鋒陷陣、無所畏懼。英王愛德華三世在進軍法蘭西時組建嘉德騎士團。他躋身其中以享受身先士卒的榮耀。而法王菲力普在布汶戰役與敵交鋒被打下馬,幾乎被殺。因此,榮譽高于生命不僅是騎士們時刻牢記的座右銘,而且也是歐洲戰場上所有英勇無畏氣概的直接精神力量。故在中世紀騎士精神的鮮明特點,已成為歐洲文明的特點之一。
縱觀西方騎士文學中騎士的俠義行為,這種“義”更多的是一種制度、規范的產物。騎士精神的內涵除了“忠君、護教、行俠”的職業道德之外,還包含有“文雅知禮”,愛惜榮譽,輔助弱小的行為規范等。騎士之義與騎士榮譽息息相關,是騎士追求個人榮譽的結果。西方文化強調個人、個人利益,個人榮譽至高無上。騎士們的信條雖然是忠君、護教、行俠,但他們把忠君、護教與行俠作為個人榮譽的內容,忠君、護教、行俠的目的是為了取得個人的榮譽,是為個人的榮譽而戰。騎士之義不對封建統治階級產生威脅。西方騎士是封建制度的支柱,忠君、護教是騎士的信條。騎士必須忠于并捍衛封建君主和基督宗教的利益,鏟除背叛君主的行為以及異教行為等。
西方騎士文學中宣揚的騎士精神,對現代歐洲的民族性格的塑造起著極其重大的作用。它構成了西歐民族中的所謂“紳士道”,形成了現代歐洲人的對于個人身份和榮譽的注重;對于風度、禮節和外表舉止的講究;對于崇尚精神理想和尊崇婦女的浪漫氣質的向往,以及恪守公開競賽、公平競爭的費厄潑賴精神等品質。總之,它使現代歐洲人民族性格中既含有優雅的貴族氣質的成份,又兼具信守諾言、樂于助人、為理想和榮譽犧牲的豪爽的武人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