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以資產養老制度的困境與出路

侯鳳妹 (中國人民大學勞動人事學院 2007級人力資源管理 1班,北京 100872)

我國以資產養老制度的困境與出路

侯鳳妹 (中國人民大學勞動人事學院 2007級人力資源管理 1班,北京 100872)

資產養老制度;困境與出路

我國養老保障制度改革已經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但由于各方面條件的限制,特別是以資產養老保障政策的條件還基本不具備,致使養老保障制度仍然存在體制不健全、功能不完善、覆蓋面窄、給付水平不高等問題。分析這些問題存在的根源,對于有效解決社會養老問題,具有極為現實的積極意義。

1 我國傳統養老觀念和消費觀念的束縛

國內外的經驗表明,以資產養老是社會養老保障制度賴以持續發展的基本條件。社會養老的資產社會政策之所以在我國尚未廣泛推行,最大的障礙是與我國傳統觀念不符。在我國,老年人希望將包括房產在內的財產留給子孫的思想根深蒂固,這種觀念短時間內難以轉變。中國素有“養兒防老”的傳統觀念。自從上世紀七十年代開始實行計劃生育,如今獨生子女的父母也已五六十歲,按照養兒防老的說法,沒有兒女的家庭怎么辦?獨生子女婚后雙方面對四個老人的情況如何去照顧老人,這都是傳統養老無法解決的問題。所以當今養老觀念要更新,渠道要拓寬。比如遇到經濟不寬裕,有的人提出老人可以把房產等提前抵押給銀行,把錢拿出來提前支出。目前國內的養老模式主要有 3種:傳統的子女養老、靠退休金和其他收入自養,還有社會保障措施提供的社會養老。“以房養老”作為這 3種養老模式的一種補充,在未來會有一定的市場。很多獨生子女家庭,要贍養雙方 4個老人,壓力非常大。國外“倒按揭”需求較大,因為國外的“丁克家庭”比較多,而且子女一般不負擔贍養老人的責任。在中國,子女贍養老人則是應盡的責任。如果有子女,將房子抵押給銀行獲取養老金,不僅自己在觀念的改變上會很困難,而且如果子女不支持的話,還會惡化雙方關系,這種冷冰冰的模式與中國的敬老傳統不相容,所以“倒按揭”在國內較難推行。

一個好的金融產品,需要有一個與之相適應的市場環境。我國傳統消費觀念的改變,或許是全面推出以資產養老政策的重要前提條件。中國人壽資深保險專家何唐兵認為,在發達國家,老百姓保險意識比較強,普通民眾每人至少擁有一張養老保險保單。但在國內,多數人依然寄希望于通過自身的儲蓄或養兒防老。他說:“目前,收入穩定的階層,單位都會為其繳納社會養老保險,而且部分有實力的企業還會團購商業養老保險。但在個人消費預算中,并沒有把商業養老保險放在重要位置。在中國,現行養老金(包括社會養老保險)僅覆蓋了全部勞動力的四分之一,商業養老保險的市場比重更低。”

2 中國老年人中擁有資產者很少

受經濟發展水平和一系列因素的影響,中國老年人中擁有資產的人不多。這是實施資產社會政策遇到的第一個現實困難。在養老保障中實施資產社會政策的目的是幫助老年人以資產養老,以實現自主養老的目的,但是受以往的經濟發展水平和國內政策等一系列因素的影響,我國老年人中擁有資產的人數并不多。這就說明要實施資產社會政策就有必要首先幫助老年人擁有自己的資產。要解決這一問題與政府的支持密不可分,同時也需要實施一系列相關政策,而并非實施一項獨立政策就可以達到目標。首先,在社會統籌的基礎之上做實個人發展賬戶是很有必要的,這里所說的個人發展賬戶并非現在中國的個人發展賬戶,而是真正意義上的資產賬戶,要把以前積累起來的老人的個人賬戶變為資本,通過專業的投資中介或者其他運營機構去進行有計劃的投資,使這筆賬戶中的儲蓄款項變為資金。這一部分儲蓄存款的資產價值非常重要,它是進行其他政策的基礎和本錢,這種個人賬戶如果真正變成了資產,老年人手中擁有的資產就會相應增多。其次,嘗試和實施新的政策也是必要的補充和保證,例如以房養老、以地養老還有由此而引申出來的其他一系列的以各種資產養老的方式都可以加以仔細考察和研究。再有,充分發展我國的壽險業務,利用各個領域的發展來充實老年人手中的資產。

3 以資產養老的模式會給各個領域帶來各種影響

資產社會政策的實施不是孤立的,它需要與各個領域相互配合、相互協調才能順利實施,其中包括經濟各個領域,例如金融市場、房地產市場等等,還有可能給整個國家的政治環境、國民生活的各個方面都帶來各種各樣的影響。這就需要在實施資產社會政策之前對各種政策進行充分的研究和認識,并且付諸實施來檢驗它的效果,充分認識它可能會給各個領域帶來的各種影響并加以防御,以最充足的準備來迎接資產社會政策的實施。以反向抵押貸款為例來說明以資產養老的方式可能會帶來的各種影響:反向抵押貸款,是成熟市場經濟下的保險品種,它的出現將完善我國養老保障制度,推動保險業和房地產業的發展。目前,該業務已在我國開始試點。它是以擁有住房的老年居民為放款對象,以房產作為抵押,在居住期間無需償還,在貸款者死亡、賣房或者永久搬出住房時到期,以出售住房所得資金歸還貸款本金、利息和各種費用的一種貸款。這種貸款可以是一次性或者在一定時間內按月發放,也可以在一定信用額度內根據借款者的需要自由支付,貸款可用于日常開支、房屋修繕和醫療保健等,沒有限制。這件事情做起來涉及很多問題,如相關的法律法規,再就是考慮對房地產市場有多大的影響,對房價有多大的影響。第三,怎么來評估,包括抵押貸款和抵押貸款的標準評估、房屋評估、將來子女的繼承、怎么防止欺詐行為等等,都涉及一系列市場規范。因此,首先要研究這些我們能夠考慮到可能出現問題的規范措施。因為只有比較規范的做法,才能真正維護老人的權益,否則的話,可能適得其反。

4 商業保險作用有限,商業險種有待豐富

實現以資產養老的一個重要途徑就是豐富商業險種,充分發揮商業保險的作用。目前我國商業保險的發展水平不高,險種也很有限。商業養老保險與社會養老保險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如果說社會養老保險是幫助大家達到溫飽水平,那么商業養老保險就是實現小康生活了。養老包括三個層次,分別為社會統籌養老、商業保險養老和個人儲蓄養老。而商業養老保險則主要包括個人養老保險、企業補充養老保險以及企業年金。我國的商業養老保險必將在養老保險體系中發揮重要的作用。原因有二:第一,我國社會經濟水平相對較低,人口老齡化卻很快,國家只能提供水平比較低的基本養老保險。社會養老保險發放金額比較低,僅相當于當地月平均工資水平。第二,我國很大一部分人并不能享受社會養老保險,只能依靠家庭保障,這部分人群的商業養老保險需求空間巨大。養老保險由于退保成本較高,有某種約束性,可以真正保證通過儲蓄來達到養老目的。而非保險形式的個人儲蓄則容易受到市場風險和個人短期目的的影響,可能被提前支取。比如,老人為了兒女的婚事很可能動用所有儲蓄。目前養老保險的附加功能有限,功能相對單一,保障范圍也相對少。單就產品設計而言,為了滿足消費者全方位的需求,迫切需要開發出多樣化的保險品種,增加附加功能,比如增加分紅功能等。

為了解決以資產養老的困境,促進社會養老制度的持久運行,應該采取積極的對策。

第一,充分發揮政府的宏觀調控功能。

進行宏觀調控有利于控制投資過熱,刺激消費增長,緊縮“地根”,調整投資與消費的關系,避免經濟的大起大落,保持經濟平穩較快增長。有利于推進經濟結構調整,深化經濟體制改革,加快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真正走新型工業化道路。有利于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更重要的是,強有力的宏觀調控有利于組織貫徹實施資產社會政策,對于當前經濟運行中出現的一些新的矛盾和問題,國家要綜合運用經濟手段、法律手段和必要的行政手段。經濟手段:繼續實施穩健的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充分發揮稅收、利率、價格等杠桿的功能,引導資源優化配置。政府強有力的宏觀調控功能是實施資產社會政策的基礎和保證,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市場對資源配置起基礎性作用,但是市場的調節有其自發性、盲目性、滯后性的弱點和缺陷,這就需要國家加強宏觀調控。在養老保障制度中,資產社會政策的貫徹實施需要強有力的主體,資產社會政策的實施會涉及一系列的相關領域,還需要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的配合和協調,例如稅收和金融資產等資產手段都與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息息相關。財政政策是指國家通過財政收入和財政支出調節社會總需求和總供給,以實現社會經濟總體目標的具體措施。它主要包括稅收、預算、國債、購買性支出和財政轉移支付等手段。這幾種財政手段當中有很多也是實施資產社會政策的有利手段,例如稅收、購買性支出和財政轉移支付等。只有充分發揮這些政策的作用,才能有利于資產社會政策在養老保障中的順利實施。這里很有必要介紹一下財政政策的內容。財政政策分為擴張性的積極財政政策和適度從緊的緊縮性財政政策。穩健的財政政策主要靠適當減少國債規模,適當增加稅收,適當減少政府投資并優化投資方向來推動經濟增長。實施穩健財政政策,實際上就是通過對財政支出的數量、方向的控制,對財政支出結構的調整和國債資金投向的調整,來抑制某些方面的經濟過熱,以促進社會經濟的穩定、全面、協調發展。貨幣政策是指一國中央銀行(貨幣當局)為實現一定的宏觀調控目標而對貨幣供應量和信貸量進行調節和控制所采取的指導方針及相應的政策措施。而貨幣的供應量特別是貨幣的信貸量都與資產社會政策的實施密不可分,以房養老的典型例子反映貸款協議就與信貸緊密相關,因此配套的貨幣政策也是養老保障制度中順利實施資產社會政策的保證。實施穩健的貨幣政策,要適當減少貨幣發行量,適當控制貨幣信貸量,提高利率等手段來優化投資方向,優化資源配置以推動經濟發展。銀行的作用:實施穩健的貨幣政策,控制貨幣信貸規模,銀行對國民經濟各部門和企業的生產經營活動進行監督管理,以優化產業結構,提高經濟效益的作用。在以房養老模式中,銀行的作用舉足輕重,很多中間環節都靠銀行來連接,這更顯示了資產社會政策與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的密切聯系。

第二,做實個人發展賬戶。

在養老保障中實施資產社會政策的一個最大困難就是很多老年人手中沒有資產,這就需要個人發展賬戶的長期積累,而這并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解決的現實困難。這個問題的解決需要實施長期的、制度化的措施來改善目前這種狀況。個人發展賬戶指的是一種面向所有困難群體的儲蓄賬戶,困難人士或家庭定期向此賬戶中存入資金,當他們有需要將賬戶中的資金用于指定的目標時,由政府或民間的基金給予適當的配比。其典型特征有四:一是通過配比形式提供資助。個人發展賬戶的參與者能夠得到等量或高于其儲蓄額的資助配比金額,如需要時從指定賬戶中取出一元錢,就能得到一元錢或更多的配比金額。二是賬戶資金使用僅限于特定目的。通常包括購買住房、啟動小型經營項目、用于教育和醫療等。三是配比資金渠道多元化。主要來源有公共財政、非營利組織和私人基金。但參與者只能為了特定的目的從個人發展賬戶中取款。四是參與者必須履行有關義務。如定期定額地儲蓄,參加項目組織規定的培訓課程。

個人發展賬戶的實質是資產(資本)賬戶,其理論基礎就是資產建設。個人資產賬戶作為一種社會政策工具正在成為一種全球現象。資產建設政策和項目在我國并不是一個新概念。在扶貧領域普遍開展的小額貸款、“母親水窖”等項目,在理念和手法上均有相通之處,只不過上述項目多以“工程”形式出現,并且多在扶貧領域出現,在養老領域很少被制度化而得以持久發展。在我國養老領域建立真正意義上的個人發展賬戶意義深遠,首先,它可以解決我國養老領域中面臨的老齡化危機、養老金替代率低、養老模式不再適宜現代生活方式等問題;其次,建立個人發展賬戶,政府在現在已經支出的基礎上無需增加額外的財政負擔。需要指出的是,在養老保障中引入個人發展賬戶,需要凝聚成國家意志。因為這項制度創新涉及很多領域,更主要的是,這項制度創新要改變財政轉移支付中一些款項的使用方式和方向。如果在這方面不作調整,改革無疑會受阻。

要在養老保障中運用個人發展賬戶,須采取以下發展策略:第一、適用對象初定為擁有金融資產的部分退休人員,將實施范圍限定在醫療、住房、教育等固定投資項目上。第二、可先在一些小項目上做試點。試看效果,不斷總結經驗教訓,以利于日后大范圍的實施。第三、社會統籌部分仍由政府、企業、個人三方共同負擔,除了繳納的個人那部分之外,賬戶剩余資金仍歸個人所有。等積存到一定數量后,再推出別的限制目標及匹配標準。可按子女教育、醫療、住房等順序依次推開。第四、逐漸將個人發展賬戶的做法向邊緣戶開放,并在匹配的標準上有所區別。最終的目標是使每一個老年人都具有一個綜合性的個人發展賬戶。

第三,沖破傳統養老觀念和消費觀念的束縛。

中國的“養兒防老”和儲蓄、遺產等傳統觀念嚴重束縛著資產社會政策的實施,應該從三方面入手來沖破這些傳統觀念的束縛。首先是政府要加大對資產建設的宣傳力度,讓國民充分認識到資產社會政策將會帶來的利益;其次是社會和企業要逐步培養這種資產建設的風氣;再有國民要從自我做起,逐漸培養自主養老,以資產養老的觀念,具備風險意識。

第四,積極發展商業保險,豐富險種。

商業發展的蓬勃發展有利于資產社會政策在養老領域的實施。與資產建設聯系最為緊密的是商業保險,因為商業保險本身就是一種資產的運營和收益,這與資產建設的理念正好相符。商業保險養老也是社會統籌養老和個人儲蓄養老的有力補充,以幫助老年人擁有自己的資產,從而實現真正意義上的自主養老。為了促進我國商業養老保險的發展,首先,設計合理的稅收制度可促進潛在養老需求轉換為現實購買力,是撬動養老金發展最有效的杠桿,而養老金的發展,可減輕政府承擔養老保障的財政負擔。第二,就是鼓勵保險公司發揮專業優勢,促進養老保險業務專業化經營。在2008年1月1日正式實施的《保險公司養老保險業務管理辦法》中制定了不同種類養老保險業務在投保、核保、投資、退保和客戶教育方面的經營管理制度要求;規定了專業養老保險公司的主體條件,明確養老保險公司設立和經營管理的要求;推進產品管理的專業化和推動養老保險專業化隊伍建設。第三是采取有效措施豐富養老保險產品,研究開發指數連接型產品和變額給付型產品,以及為家庭成員同時提供保障的聯合生存和最后生存年金產品;建立延稅型商業養老保險計劃或政府認可的個人養老金計劃;積極探索覆蓋失地農民、農民工等人群的養老保險產品創新。

〔2010-03-01收稿 2010-04-05修回〕

(編輯 胡國義)

book=30,ebook=71

R592

A

1005-9202(2010)11-1614-03

侯鳳妹(1988-),女,本科在讀,主要從事人力資源管理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