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譽效應對聯盟伙伴道德風險行為約束的博弈分析

符加林

(鄭州輕工業學院 經濟與管理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2)

一、引 言

道德風險行為在委托代理理論中指代理人在使自身效用最大化的同時,損害委托人或其他代理人效用的行為 (烏家培、謝康等,2006),它實際上是占有信息優勢的一方通過隱藏自己的行動提高自己效用的一種機會主義行為 (Williamson,1996)。聯盟伙伴的道德風險行為是企業的道德風險在戰略聯盟這個組織形式中的具體化和特殊化,指戰略聯盟中的伙伴企業在確定某種聯盟關系之后,利用自己的信息優勢、主動或被動地單方面追求私利的機會主義行為 (符加林,2008)。聯盟伙伴的道德風險行為通常是導致聯盟失敗或效率低下的關鍵原因之一,對道德風險的治理也是聯盟關系治理的主要內容。概而言之,對道德風險的治理包括正式治理與非正式治理兩類。正式治理是指依靠法律、制度、正式契約等約束聯盟伙伴行為的治理方式;非正式治理主要指利用習俗、聲譽、關系規范等約束聯盟伙伴行為。其中,在信息傳遞日益發達的今天,基于聲譽效應的治理方式受到越來越多地重視。

企業聲譽效應指企業的聲譽對企業本身及其利益相關者的行為決策、相互關系、市場表現等所產生的影響 (Dow ling,2004;Gary,2003)。從國內外企業聲譽的研究文獻來看,企業聲譽效應的主要作用對象可分成兩大部分：一是企業聲譽對該企業本身的影響,比如,聲譽對該企業行為的影響 (Nunlee,2003)、對該企業財務績效的影響 (Jan Hughes,Nicole Dyer,2009)等等;二是聲譽對交易人或企業利益相關者的決策影響。企業的外部分利益相關者根據某企業的聲譽狀況決定對待該企業的行為態度。類似地,聯盟伙伴的企業聲譽對該伙伴本身及其利益相關者的行為產生影響,進而影響該伙伴可能的道德風險等機會主義行為。

本研究利用經典的古諾博弈 (Cournot Game)模型,分析戰略聯盟中道德風險行為的存在性,并以企業聲譽效應理論研究企業聲譽效應如何對聯盟伙伴的道德風險行為產生約束作用。

二、基于古諾博弈的聯盟建立過程分析

1．博弈分析的基本假設

古諾 (Cournot,1838)模型是納什均衡 (Nash Equilibrium)的最早版本 (張維迎,1996),它主要分析兩個寡頭企業聯合決定產量以獲取最大的合作利益。因為每個企業都有私自提高產量的機會主義動機,因此合作的納什均衡通常很難實現。但事實上,若博弈是重復的或者考慮關聯博弈時,古諾博弈的均衡路徑會發生改變。筆者在古諾博弈的基礎上引入聲譽效應,分析聯盟伙伴可能的道德風險行為及聲譽機制的約束作用。

假設市場中有兩個企業X與Y都生產某種完全相同的產品,這兩個企業組成本博弈的兩個參與人。X代表聯盟中的主導企業,即在結盟之前主動去尋找、選擇聯盟伙伴的企業,有些文獻中也被稱為盟主或聯盟發起企業。Y是目標企業,具有私人信息。在委托 -代理理論中,具有私人信息的一方被稱為代理人,另一方就被稱為委托人。在我們的分析中為了簡明直觀,把 X企業被稱為委托人,Y企業被稱為代理人。

每個企業的策略是選擇產量以最大化其收益;每個企業的產量是連續分布的,以 qi(i=X,Y)代表企業的產量,qX,qY分別是企業 X和 Y的產量,且 qX∈ ［0,∞);qY∈ ［0,∞),該產品的市場總需求量 Q=qX+qY;市場的需求函數為線性形式,Q(P)=a-P,則市場的出清價格可由逆需求函數表示為 P=a-Q=a-(qX+qY);為方便分析,假設每個企業的邊際生產成本相同,都為c(c＜a),無固定成本;博弈的收益是利潤 π,它是兩個企業的產量的函數;雙方的生產函數、成本函數及支付函數等都是共同知識。

2．兩個企業獨立生產時的博弈支付

博弈分析主要考慮參與人的策略及相應收益,以此選擇最優行動。本博弈中,以利潤來衡量參與人獲得的收益,根據假設中的產量與市場需求函數,企業 X與 Y的利潤分別為：

其中,πX與πY分別表示兩個企業的利潤。如果兩個企業不組成聯盟、事前也沒有任何形式的溝通或串謀,這個博弈是一個完全信息靜態博弈,則兩企業的均衡策略是選擇各自利潤最大化的納什均衡產量 (,),這要求：

反應函數意味著每個企業的最優的產量選擇策略是另一個企業產量的函數,這兩個反應函的交點即是納什均衡點。解由兩個反應函數組成的方程組

3．兩企業建立聯盟時博弈支付的變化

可見,兩個企業聯盟后的總產量小于競爭狀態下的產量,但總收益 (利潤)卻大于競爭狀態下的收益。如果兩個企業平分聯盟利潤,則每個企業將得到的利潤為a-c)2,明顯大于各自生產時的(a-c)2。說明兩個企業建立聯盟是有利可圖的,這也正是許多企業建立聯盟的直接動因。

三、聯盟中的道德風險及聲譽效應的約束作用

1．不考慮聲譽時聯盟中可能的道德風險行為

表 1 兩企業聯盟博弈利潤表

但如果博弈是重復進行的 (信息有效傳播也能起到相似的作用),聲譽效應將會對均衡結果產生類似集體理性的影響。以下是考慮聲譽效應時的博弈模型。

2．聲譽效應對聯盟伙伴道德風險的約束

為了分析更加清晰,現在古諾博弈修改為動態聯盟博弈,并假定企業 Y有道德風險行為傾向,而企業 X誠實守約。在聯盟建立后,Y有兩種行動選擇,其策略空間是 {擴產,定產},擴產是指Y私下擴大產量,是Y追求自利的機會主義行為;定產則指 Y按聯盟約定生產定量的產品。企業X的策略空間是 {忍讓,報復},若 X采用冷酷策略 (grim strategy),對 Y任何機會主義行為將采取永不原諒,沒有再次結盟的可能。這個博弈的擴展式如圖1所示。

圖 1 聯盟伙伴產量博弈的擴展式模型

由于 X的企業聲譽效應的實施機制依賴于重復博弈,根據Kreps(1982)等人的觀點,聲譽反映了博弈參與人的類型的信息,如果企業 Y私下擴大產量,將暴露其機會主義者的內在特征,另一方將會因此而拒絕與其合作。

企業 Y的一次性道德風險行為比其維持聯盟時所獲得收益的增加額為

企業 Y的道德風險行為被發現后,聯盟解體,Y在以后的每期博弈中只能獲得如下收益：

其中,δ為貼現因子 (0＜δ＜1)。如果博弈進行 T期,則 Y的道德行為導致聯盟解體而產生預期損失為

依據KMRW定理,只要博弈的期限足夠長,必然有 δ存在,使得 EΔπ′T＞ΔπX,即,Y的道德風險行為將使其總收益減少。這樣,對于一個理性的企業 Y,當預期到其道德風險行為 (私下擴大產量)所造成的預期損失大于其機會主義收益時,它將放棄其機會主義行為。因此,考慮聲譽效應時,聯盟博弈將出現如表 1中左上角的合作均衡,各自得到(a-c)2利潤。而且這個博弈可以是穩定的,這表明聲譽效應可以改變企業的策略選擇,約束聯盟伙伴的道德風險行為,實現交易的帕累托改進。

四、簡要結論與討論

由以上博弈分析可見,在重復博弈及信息有效傳遞的情況下,聲譽效應將對聯盟伙伴的道德風險等機會主義行為起到約束作用。這種約束主要來自聯盟伙伴的懲罰所產生的預期損失大于一次性道德風險的收益。事實上,聲譽效應對道德風險行為的約束不僅來自直接的聯盟伙伴,也來自其它交易主體,乃至社會公眾。企業Y的機會主義者的聲譽將使其與第三方的合作也變得困難,在一個較完備的信息傳遞市場中,這無疑會極大地增加企業Y的交易成本。同時,在信息網絡日益發達的今天,公眾的參與意識也日益濃厚,他們通過投資、購買或傳播行為影響企業的行動與收益。這都是聲譽效應約束聯盟伙伴道德風險行為的關鍵基礎。但現實中建立聯盟的某些企業總是有道德風險行為,這與企業的經營狀態 (反映為一次性道德風險收益與維持聯盟的長期收益對比)及信息揭示的明確程度密切相關 (外人很難判斷是否為道德風險行為),這也正是本博弈分析中強調的條件。

［1］Diamond D.Reputation Acquisition in Debt Market［J］.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89,97(4)：828-862.

［2］Dowling G R.Corporate Reputations：Should You Compete on Yours?［J］.California Management Review,Spring,2004,46(3)：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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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Jan Hughes,Nicole Dyer.Effects of peer academ ic reputation on achievement in academically at-risk elementary students［J］.Journal of Applied Developmental Psychology,2009,30：182-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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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烏家培,謝康,肖靜華.信息經濟學 ［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239-241.

［10］張維迎.博弈論與信息經濟學 ［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