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產業集聚的新經濟地理學分析

■/趙明霏 楊 瑩

天津產業集聚的新經濟地理學分析

■/趙明霏 楊 瑩

一、產業集聚的新經濟地理學解釋

產業集聚（Industrial Cluster）是經濟發展過程中表現出的一種空間現象，指的是產業和企業在特定區域的集中，是一組在地理上靠近的相互聯系的公司和機構的集合。產業集聚已成為現階段區域競爭力的重要來源和集中表現，現實世界中大量“塊狀經濟”的存在，正是說明了經濟活動非均衡的空間分布和集聚現象的普遍性。

新經濟地理學認為，產業的空間集聚依賴于收益遞增、運輸成本和需求的相互作用?？唆敻衤谄錁嫿ǖ闹行摹鈬Ｐ椭?，集中分析了這些因素對產業集聚的作用。他假設一個國家只生產農產品和制造品兩種產品。農產品是同質的，它的生產使用一種地區特有的生產要素——土地，且生產是規模報酬不變的，因此農產品的空間分布很大程度上由外生的土地分布情況決定。制造品包括許多有差異的種類，且生產具有規模經濟的特征，很少使用土地。如果制成品只在一個地區生產，則為其他市場提供產品就會產生運輸成本；如果制造品在不同的地區生產，則需要額外的開辦費用。克魯格曼的結論是：由于規模經濟的存在，每種制造品的生產將只在為數不多的地區進行。需特別注意的是，如果規模經濟足夠大，廠商就會傾向只在一個地方生產，為整個市場提供產品。當其他條件不變時，這些地方將是對制造品有較大需求的場所。于是，它們將成為制造業集聚的中心，而其他地區則落入向這些制造業集中的地區提供服務的外圍。至于制造品需求較大的原因，一方面在于當地的需求很大，使生產與市場的距離縮短，減少運輸成本；另一方面在于運輸條件便利所帶來的運輸成本降低，使廠商能夠以較低的運輸成本滿足其他地區的需求。并且在較大的對制造品的當地需求中，來自于制造業本身的需求對產業集聚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因為，當全部制造品的需求僅來自于農業部門的時候，制造品的分布就會和農產品一樣由外生的土地分布情況決定。而當制造業本身對制造品的需求擴大時，即不受自然資源限制、“可自由流動”的產品所占的份額足夠大時，制造品的分布就會偏離土地分布的情況。

來自新經濟地理學的研究表明，產業在一個地區集聚的動力來自關聯效應，即便是初始條件完全對稱的地區，也會因為某些企業的偶然進駐而形成產業在地理上的集中。因此，對于一些難以憑借自身實力形成產業集聚的外圍區域而言，通過吸引外資來形成富有活力的本地生產系統，已經成為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一條有效途徑。一方面，產業集聚對跨國公司的區位決策起到了日益重要的影響，出于接近研發中心或仿效其他外國公司的決策以降低不確定性的動機，外國投資者可能會被吸引到外國公司集中的區域。另一方面，跨國公司的進入也在產業集聚的發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處于核心地位的跨國公司不僅可以促進周邊的中小企業共同發展，而且還可以作為一般參與者與其他跨國公司共同形成產業集群并促進本地企業的孵化與成長。硅谷IT集群以及倫敦金融業集群的繁榮就得益于各大跨國公司在這些區域的集聚。

二、天津引資數量的空間集聚分析

根據新經濟地理學的原理，初始分布完全相同的地區，由于某些地區發生了偶然的區位事件，使得這些地區以微弱的優勢領先于其他地區，率先吸引了一部分企業的入駐，同時根據積累的因果關系，一方面由于生產的前后關聯效應，企業傾向于進入已經擁有一定數量廠商的地區，另一方面，率先吸引一部分企業的地區由于初步具有正的外部效應更容易吸引相關廠商的進入。當廠商的數量超過最低集中度的限制，則該地區具有了明顯的區位優勢，開始表現出集聚特征。

2006年可以說是對天津具有歷史意義的一年，5 月國務院的《關于推進天津濱海新區開發開放問題的意見》出臺，7月27日，國務院在《關于天津市城市總體規劃的批復》中要求“將天津市逐步建設成為經濟繁榮、社會文明、科教發達、設施完善、環境優美的國際港口城市、北方經濟中心和生態城市”，同時首次提出把濱海新區建設成我國北方對外開放的門戶。并在濱海新區的功能定位中明確提出要將濱海新區建設成高水平的現代制造業和研發轉化基地。在我國“十一五”發展的整體布局中，天津濱海新區被納入了國家發展戰略，成為繼深圳經濟特區、浦東新區之后，又一帶動區域經濟發展的新增長極，使天津濱海新區成為世人關注的焦點，這一“偶然”的區位事件可以說為天津利用外商直接投資提供了一個巨大的歷史機遇。

截至2008年，濱海新區累計批準來自74個國家和地區的外商及港澳臺投資企業4485家，項目投資額403.28億美元，合同外資金額300.35億美元，實際使用外資金額169.3億美元，項目平均投資規模899.17萬美元。其中投資規模超過1000萬美元的項目有657家，投資規模超過1億美元的項目有31家。2008年《財富》全球500強企業中，共有來自境外10個國家和地區的62個跨國公司在天津開發區投資，投資企業達137家。一大批國際著名跨國公司，如美國摩托羅拉、IBM、可口可樂、百事可樂、柯達保麗光、哈里伯頓、霍尼韋爾、聯合技術、菲利普莫里斯、約翰·迪爾、歐文斯科寧、邦基、日本豐田汽車、豐田通商、雅馬哈、矢崎、三洋電機、松下電器、電裝、京瓷、出光興產、伊藤忠商事、丸紅商事、住友商事、佳能、三菱商事、三菱電機、三井物產、日商巖井、愛信、積水、日本郵船、大榮、川崎、韓國三星、現代、樂喜金星國際、浦項制鐵、德國大眾、大陸、蒂森克虜伯、瑞士雀巢、法國阿爾卡特、施耐德、雅高、拉法基、威立雅、英國葛蘭素史克、BOC、荷蘭阿克蘇諾貝爾、丹麥諾和諾德、維斯塔斯、臺灣鴻海、頂新、英業達等，已經成為天津開發區的投資主體。這些國際知名外資企業對區位優勢和產業集聚的形成和發展具有很強的支配作用，也是進一步吸引外資的重大優勢條件。

三、基于區位熵對天津產業集聚現象的識別

在目前的研究當中，很多學者利用不同的方式對產業集聚進行了測度，如Audretsch等（1996）利用地域生產的基尼系數測度了美國產業的集聚程度；梁琦（2004）、文玖（2004）和羅勇等（2005）則分別采用區位分工指數、基尼系數和EG指數分析了中國制造業的集聚狀況。而由于我們研究的重點在于分析天津各產業發展的集聚狀況，因此在產業集聚程度指標的構建上，我們選用了更貼近主題的區位熵指數作為衡量集聚程度的指標。具體構建方法為：qi 表示天津產業i的從業人口數；表示天津所有產業的從業人口數，大小等于天津已就業的勞動力總數；Qi為全國所有地區產業i的從業人口數；表示全國所有產業的從業人員數，大小等于全國已就業的勞動力總數。據公式得到的即是產業i的區位熵指數。LQi值越小，說明產業i在天津產業集聚程度越低；LQi 值越大，說明產業i在天津產業集聚程度越高。

根據區位熵指數的計算公式，計算出的天津20個制造行業8年間的區位熵指數（見表1）。

表1 天津市20個主要工業行業區位熵指數

從計算結果中可以得到以下結論：

第一，2008年，在天津市20個主要工業行業中，區位熵指數大于1的有10個行業，最高的是黑色金屬冶煉及延壓加工業，為2.08；其次是交通運輸設備制造業1.86；專用設備制造業1.63；醫藥制造業1.60；通信設備計算機及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1.46；金屬制品業1.42；石油化工及煉焦業1.40；通用設備制造業1.38；食品制造業1.19；化學原料及化學制品制造業1.06。表明這些產業在天津產業集聚程度較高，已經形成了較大的規模經濟和明顯的聚集優勢，這與現實狀況非常吻合。事實上，正是以上這些行業構成了天津市第二產業的三大主導產業板塊，即以電子信息和現代醫藥業為主的高新技術產業板塊；以石油、化工、冶金等重化工業為主的臨港工業板塊；以汽車、造船業為主的交通運輸設備制造業板塊。2008年，電子信息、汽車、石油化工、冶金、生物技術與現代醫藥、新能源及環保等優勢產業完成了工業總產值8323.89億元，比上年增長16.8%，占天津市規模以上工業的比重為68.6%，對工業增長的貢獻率達到50%，成為工業經濟增長的主要力量。

第二，從產業集聚動態的演變過程來看，從2000年至2008年，區位熵指數上升的產業為（按從大到小的順序排列）：黑色金屬冶煉及延壓加工業131.11%；專用設備制造業108.97%；通用設備制造業74.68%；煙草制造業47.83%；飲料制造業47.54%；石油化工及煉焦業35.92%；醫藥制造業29.03%；交通運輸設備制造業24.83%。說明這些產業的集聚程度在這期間有所上升，尤其是黑色金屬冶煉及延壓加工業和專用設備制造業，這兩個產業區位熵指數上升的幅度均超過了100%，有非常明顯的集聚趨勢。這說明歷史在產業集聚中的作用是非常明顯的。一旦一個特定的產業在一個特定的區域集中，循環累積過程和不斷地自我強化將導致產業長時期鎖定在某個地區。

區位熵指數下降的產業為（按從大到小的順序排列）：化學纖維制造業-62.86%；儀器儀表及辦公文化機械制造業-56.25%；紡織業-55.29%；造紙及紙制品業-54.25%；食品加工業-52%；有色金屬冶煉及延壓加工業-48.94%；食品制造業-46.88%；金屬制品業-46.42%；通信設備計算機及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32.72%；電氣機械及器材制造業-30.17%；非金屬礦物制品業-14.89%；化學原料及化學制品制造業-8.62%。其中，食品制造業、金屬制品業、化學原料及化學制品制造業以及通信設備計算機及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這四個產業的區位熵指數雖有下降，但是一直都在大于1的水平上，這意味著這些產業的集聚程度在這期間雖然下降了，但是和其他產業相比仍然具有較高的專業化水平和集聚程度，仍然是天津市的優勢主導產業。

第三，天津市20個主要工業行業的區位熵指數平均值分別為：2000年1.11、2002年1.06、2004年1.00、2006年1.02、2008年1.05?？梢钥闯?，天津的產業集聚水平經歷了一個U型過程，這個過程具有兩個明顯的特點：①食品制造業、化學原料及化學制品制造業、醫藥制造業、金屬制品業、交通運輸設備制造業和通信設備計算機及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這六大產業的區位熵指數在這5年的統計中均高于平均值，說明這六個產業集聚水平明顯高于其他產業，是天津市的主導產業；②紡織業和造紙及紙制品業等以初級加工為主的勞動密集型產業的集聚水平降低了，而以高新技術為主導以深度加工為主的資本、技術密集型產業，例如黑色金屬冶煉及延壓加工業、專用設備制造業和通用設備制造業等，集聚水平在不斷提高。

（作者單位：天津商業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