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民
(中國社會科學院 歷史研究所,北京 100732)
學界對于晚清國學導讀目錄的研究已有所涉及,然多集中于《經籍舉要》、《書目答問》這類著名書目的個案研究上①。盡管這類研究不乏深度,但難免給人碎金之憾。近些年來,有學者嘗試對此加以總結,但又缺乏整體性的規律認識。筆者試圖在闡述晚清國學導讀目錄興起的原因,分析其編纂特色的基礎上,總結出其發揮的社會文化功用。
中國古典目錄類型中導讀目錄起源甚早,然以介紹國學為主要內容的導讀目錄則興起于晚清②。究其原因,概有如下大端。
首先,晚清傳統學術的持續發展是國學導讀目錄產生的文化基礎。“乾嘉以后,名儒碩彥接踵而起,于四部之學各有著述。”[1]經學方面,莊存與開今文經學之端,劉逢祿、龔自珍、魏源繼其后。古文經學方面也有俞樾、孫詒讓、章炳麟等大家成就卓越;史學方面,對史學著作的補正考辨,對當代史事的編纂研究等著作頗豐。晚清諸子之學的研究也異軍突起。俞樾校評諸子達十種,章炳麟在校勘訓詁之外,又以義理貫通諸子之學。對此,嚴復論曰:“吾國自發捻蕩平之后,爾時諸公,實以窺舊學之不足獨恃惟然。故恭親王、文文忠立同文館于京師;左文襄、沈文肅開前后學堂于馬江;曾文正親選百余幼童以留學美國;李文忠先后為水師、武備、醫學堂于天津。凡此皆成于最早而亦各著成效者也。然除此數公外,士大夫尚篤守舊學。”[2,p366]晚清國學導讀目錄依舊以經史子集四部分類,收錄了大量國學圖書,其產生的文化基礎是傳統學術在晚清的持續發展。
其次,晚清“西學東漸”與“新學”的興起催化了國學導讀目錄的產生。西方一些近代自然科學和人文社會科學知識漸漸進入國人視野,并產生了深刻影響:“國家欲自強以多譯西書為本,學子欲自立,以多讀西書為功。”[3]這在一定程度上動搖了中國傳統學術的獨尊地位。在此背景下產生的國學導讀目錄,從某種程度上說具有了維護傳統學術地位的意義。因此,這些國學導讀目錄常常強調傳統的“國學”才是立身行事的“根柢之學”,這就使它們肩負起了教導諸生學習圣賢、保持國粹的歷史使命。龍啟瑞將中國傳統的十三部經書看作“學問文章之根柢”之學,要對之精熟貫通,才能“立身行事,讀書作文,處處方有把握”[4]裕德也認為學子“必先通經,經術既明,出可應世,處可修身。”[5]江人度則說:“有志之士欲礪于學,必以中學為經,西學為緯,則立身行己不至墮入歧趨。倘中學之于不立而從事西學,勢必流宕忘返,國粹全失,其中流弊不可能窮。”[6]
最后,晚清科舉制度的殘存是國學導讀目錄產生的社會基礎。19世紀60年代以后,晚清政府雖然在教育制度上進行了一些改革,但其特點是“只作枝節性的局部改革,而不觸動封建制度本身”[7,p161]。直至戊戌變法以前的晚清社會中,科舉考試依然是普通學子步入仕途的唯一途徑。為了能夠讓參加應試的諸生有所獲益,一些人士便編纂出國學導讀目錄,為諸生指示門徑,提供應試方便。龍啟瑞在《經籍舉要》中所舉各書“皆于諸生有益。所益置之案頭,以備觀覽。其為目多而不繁,簡而不漏。由此擴而充之,可進于博通淹雅之城,即守此勿失,亦不至為鄉曲固陋之士”[4]。張之洞也認為:“此編為告語生童而設,非是著述,海內通人見者,幸補正之。”[8]“諸生好學者來問應讀何書,書以何本為善。偏舉既嫌掛漏,志趣學業亦各不同,因錄此以告初學。”[8]而楊希閔的《讀書舉要》則是因其“每見今之學者,務求速化,不事根本,經未讀完,已出應試。于是甚為慨嘆,編成此書,以期為應試者‘息黥補劓之方’”[9]。
晚清共產生了七部主要的國學導讀目錄,即1847年龍啟瑞的《經籍舉要》、1860年張之洞的《書目答問》(另有江人度的《書目答問箋補》)、1869年楊希閔的《讀書舉要》、1888年裕德的《經籍要略》、1894年康有為的《桂學答問》(附梁啟超的《學要十五則》)、1902年王大章的《學教錄商要》、1903年張承燮的《蒙養函書三編總目》。縱觀這些國學導讀目錄,形成了如下編纂特色。
一是取便索閱。江人度的《書目答問箋補》一書,在編纂體例上就一改以前注釋書多是與原書單行的慣例。江氏自云:“古人作注與原書別行,不相雜廁,或另作校勘于后,蓋其慎也。今所箋者,用胡身之注《通鑒》例,散附各條下,取便披閱。”[6]江氏從胡三省注《資治通鑒》例,是為了讀者在讀書時便于參閱。而裕德的《經籍要略》則是在龍啟瑞的《經籍舉要》基礎上編纂而成,“所錄除各直省書局官書外,凡注通行本者,今京都及江浙各書坊均易購求,并非難得之本”[5]。可見其之所以擇一些易購的版本,也是出于方便讀者閱覽的需要。為了進一步取便讀者閱覽,該書還明確了讀者對象,“是編專為寒士未見《四庫書目》,并無力購書者。舉其大要,凡宋、元、明舊槧及國初精刻本皆不著錄,間有注殿本者,皆外間無翻刻,又不能徑略,故特為著明。”[5]
二是漢宋合流。該時期國學導讀目錄在編纂中提倡漢學、宋學合流的讀書治學思想。漢宋兼采的讀書治學傳統在清初便有體現。以顧炎武、黃宗羲、王夫之為代表的清初學者,繼承了前代考據學傳統,反對學問的空疏,同時又主張“經世致用”,不存門戶之見。乾嘉年間,漢學漸漸興起,以惠棟和戴震為代表的吳派和皖派占據學術,許多漢學家“雖然在學術上與宋學對壘,而在修身行事上仍宗奉理學”[10,p450]。鴉片戰爭以后,中國面臨民族存亡的危機,儒學內部的漢宋調和趨勢更加明顯。張之洞曾說:“近世學者,多生門戶之弊。奈何曰學術有門徑,學人無黨援。漢學,學也;宋學,學也。經濟詞章以下,皆學也,不必嗜甘而忌辛也。”[11,p24]該時期的導讀目錄也受此影響,表現出了漢宋合流的趨勢。這從龍啟瑞的《經籍舉要》在圖書分類上便可略見一斑。該書將“約束身心之書”與“文字音韻之書”并列而置于傳統的經、史、子、集書后,“欲合漢宋為一,故于經、史、子、集外特標約束身心、擴充學識之目”[5]。再如楊希閔也說:“大概后漢學者有三類:一義理,一考證,一經世,苦不能和同,其實義理明體也,經世達用也,考證介乎二者間以為經緯。不能體,亦不便達用;徑離之,亦不得三者正,互為資,胡相病乎?”[9]裕德也認為:“夫圣門立教,學分四科,今世所謂義理、詞章、經濟、考證。其源流已具于此,而欲收溫故知新之益,則多見多聞,二者尤不容偏廢。”[5]“于經學不偏主漢宋,史學不專尚文章,子書必期有用,集部必取正軌。學者由博返約,庶幾可以類求”[5]。這些都充分表明了此時期國學導讀書目不存在學術上的門戶之見。
三是中西兼顧。19世紀中葉,中國社會發生了巨大變化。在文化領域,西方文化漸漸進入國人視野,與中國傳統文化發生了劇烈沖突,引起了中西文化之爭。“其守舊者,謂新法概宜屏絕;其開新者,謂舊習概宜掃除。小則見諸論說,大則形諸奏牘,互相水火,有如仇讎。”[7]到19世紀60年代,中西間文化的對抗逐漸轉化為文化間的調和,表現在“西學中源說”、“中體西用論”的出現。兩家學派主張“取西人器數之學,以衛吾堯舜禹湯文武周孔之道”[12],因此“就社會作用而言,二者都旨在溝通中西,是一種文化上的調和論”[7]。晚清國學導讀目錄也同樣受此影響,在推薦傳統書目同時又能關注西學書籍。如江人度在編纂《書目答問箋補》時便補充了一些西學書目:“近來西書華人多譯刻者,頗足辟精理,而擴聞見,故續錄之。但立專門,非箋注之體,茲并附地理類外紀中。”[6]康有為在《桂學答問》中開列了《談天》、《格致鑒原》等西學之書,《中西紀事》、《中西關系略論》等交涉類書。他認為:“凡此旬月可畢,而天下萬國燭照數計,不至暝若擿途矣。若將制造局書全購尤佳。學至此,則圣道王制,中外古今,天文地理,皆已通矣。”[13]而梁啟超則在《學要十五則》后,除列有讀經學、史學、子學、理學之書外,還專門設立了一些西學書目。
1. 楊希閔:《讀書舉要》,同治八年刻本(所見版本為國圖藏,索書號為:XD8596,另有津河廣仁堂光緒八年刊本,國圖藏,索書號為:XD8597)
是書編于同治八年(1869),凡一冊,兩卷。上卷又分“先哲教人讀書法上:課程之法”、“先哲教人讀書法中:體認之法”、“先哲教人讀書法下:記誦及作文之法”。下卷為“家塾課讀書籍論略”可見,其重點是向讀者介紹讀書之法。
是書編纂特色有以下幾方面:(1)重經史而略文集的編纂原則。楊氏在“家塾課讀書籍論略”中云:“人于經史不樂深求,以其難也。詩文則喜博覽,以其易也。一孔子之學則溷風雅,噫其濫矣,不可不戒也。故詩文之書,汗牛充棟而所舉甚簡。”(2)在圖書分類上多有己見。楊氏曰:“古分書目,以經、史、子、集為大綱,如政書、方志之屬,舊皆入史部。竊謂史以記事,政事、地理雖史家所有,然關一代,與裒成專書不同。凡裒輯各家為一專書均宜入集部總集類。”故其將政書、地理諸書皆入集部,特設“集部總集類撰集政書之屬”、“集部總集類撰集輿地之屬”。另外,其把小學之書列于經部之首,其下又分“蒙訓之道”、“文字、音韻、訓詁之學”體現了其注重基礎知識的治學思想。在編纂體例上十分嚴謹。該書目注重體例編纂的格式,在上卷“先哲教人讀書法上:課程之法”、“先哲教人讀書法中:體認之法”、“先哲教人讀書法下:記誦及作文之法”中,凡輯錄先人之言則頂格書寫,凡是自己的觀點皆通過“閔案”標明,并低一格書寫,條理分明。
2. 裕德:《經籍要略》,光緒十六年山東書局刊本(所見版本為國圖藏,索書號為:XD8598)
是目編于光緒十四年(1888),裕德曾奉命刊行過龍啟瑞的《經籍舉要》,后又得到阮元督學時所刊刻書目“因參閱龍氏書目,稍為增刪,名曰《經籍要略》”[5]。此書目前有自序一篇,后接編書凡例九則,書后編有“勸學八則”。該書目分為經、史、子、集四部,并參用了《書目答問》的分類原則,“務歸簡要,故所分門類與《四庫書目》間有出入”[5]。
該書目有以下編纂特色:(1)打破了龍啟瑞《經籍舉要》在書下寫有導讀性按語的范例。龍氏在書目下常寫有“最便初學”、“此書最簡括”等導讀性按語,這些按語乃為應試諸生所寫,可以為他們提供讀書的便利。而《經籍要略》則不然:“阮、龍兩書目皆兼舉場屋應試諸書,是編欲為寒士稍示讀書門徑,故于揣摩之術不復及。”[5]該書目下的按語皆是以如何指導讀書方法為宗旨,因此不從龍氏著書之例。(2)著錄了欽定、御纂書目。裕德以為“《舉要》不載御纂、欽定諸書,殊使言六藝者無所折衷。”[5]因此,在四部之中編入欽定、御纂書目。其中,經部編入10部,史部編入13部,子部編入10部,集部編入6部。其著錄格式皆比眾書提前兩格寫起。一書之下列眾多版本。裕德云:“所錄除各直省書局官書外,凡注通行本者,今京都及江浙各書坊均易購求,并非難得之本。”[5]如在《大學衍義》下著錄了“金陵局本”、“浙江局本”、“通行本”等常見版本。編纂體例上多“從”而少“創”。在圖書分類方面,其子目的類屬常從先例。如:儒家類議論、經濟之學下曰:“近日張孝達尚書《書目答問》于儒家類,分列以上諸書為議論、經濟之屬,茲從其議。”四書類下曰:“朱彝尊《經義考》于四書之前仍立論語、孟子二類,略存古義,茲從其例。”此外,在書目下常轉錄龍啟瑞《經籍舉要》的相關按語,但有些也有所發明。如:在《十三經注疏》下便全錄龍氏的按語,后又申明了張之洞等學者對讀經的觀點。
3. 康有為:《桂學答問》,清光緒年間刻本(所見版本為國圖藏,索書號為:目231926)
該書書前有康有為自序一篇,稱其于光緒二十年秋(1894),游于桂林,居風洞月余,時有來問學者,應接不暇,故作此目,“竊意多士蓋昧于讀書門徑,故仍裹足不前,殊失馬公暨諸公盛意。若為疏通證明以誘之,既有書冊,又識途徑,學者當亦未嘗無志于書也。”[13]可見是書為指導學子如何讀書、讀何書而編。
康有為指給了學子讀經的方法。他認為,孔子之學在六經,而“經學之書汗牛充棟,有窮老涉學而不得其門者。”故要學孔子,先要讀《春秋》,《春秋》微言又多在《公羊》。孔子后學有孟子、荀子,《孟子》與《公羊》合,《荀子》與《谷梁》合。此外,孔學之聚訟在禮制,《白虎通》為十四博士薈萃之說。由此,他為讀者開列了最先需要讀的五部經書,認為“以上五部書,通其旨義,則已通大孔律例,一切案情皆可斷矣。”在此基礎上,康氏為讀者開列了四十五條讀書凡例,每條凡例之下列出了該讀之書。
是目雖多體現了康氏注重今文經學的義理思想,但其于考證之學也并不排斥,如“當讀考訂之書”條曰:“考訂之書甚多,不勝讀。可先讀《困學紀聞》、《日知錄》、《十駕齋養新錄》、《讀書雜志》、《經義述聞》、《癸巳類稿》、《癸巳存稿》。若議論之書,如《顏氏家訓》、《黃氏日抄》、《明夷待訪錄》、《文史通義》、《校邠廬抗議》,并可考涉,旬日可一、二部也。”可貴的是還為讀者開列了律法、政俗、西學、交涉等有關時務之書。
這些書目倡導一種優良的讀書治學風氣。楊希閔便在《讀書舉要》中提倡一種求實的讀書風氣:“每見今之學者務求速化,不事根本,經未讀完,已出應試……甚可慨也,暇日因匯先哲教人之法,合以聞于庭訓者為一編,曰《讀書舉要》。”[9]他還引用司馬光、朱熹的觀點,指出了讀書治學要專心致志。司馬光曰:“學者讀書少能自一卷讀至卷末,隨意讀起,又不能終篇,光性最專,猶常患如此。”[9]因此,司馬光主張讀書應“案上惟置一書,讀之自首至尾,正校錯字未終卷,誓不讀他書,此學者所難也。”[9]又如朱熹曰:“今日學者不長進,只是心不在焉。嘗記少年時,在同安夜聞鐘聲,聽其一聲未絕而此心已自走作,因此警懼乃知,為學須是專心致志。”[9]除了要專心致志外,還要注重對基礎知識的學習。如在“家塾課讀書籍論略”中所開列的書籍經部首列小學類,次四書,然后才是《易》、《書》、《詩》等書目。其中,小學類又分文字之學,聲韻之學,訓詁之學。可見這體現了其讀書注重從基礎入手的治學思想。另外,學者在讀書治學時還要制定嚴格的學習計劃,楊希閔便制定了一個每月讀書學習的表格計劃。
龍啟瑞在《經籍舉要》中也提倡讀書。他引用了陳文恭在豫章書院時的學約和程子有關的讀書語錄后,認為:“此數語誠為切要,又讀書原所以明理,使我之身心受其約束,我之立身行事胥有范圍……諸生于此處尤當加意用功,學問所以變化氣質。”[4]可見讀書是可以提高人的修養與氣質的。
晚清國學導讀目錄還通過指導學子一些讀書的方法和治學的門徑,發揮了積極的社會文化功用。
江人度在《書目答問箋補》中指出了目錄學是讀書治學的必要門徑:“世皆鄙夷目錄為不足道,抑知是固學人所當先者乎?自劉班《七略》以來,即有目錄之學。目錄者何?即讀書之門徑也。”[6]知道了治學門徑之后,還應該進一步懂得怎樣讀書。對此,江氏認為:“讀書有三要:有應誦讀者,有止瀏覽者,有備考者,非于目錄之學有得,不能了然于胸中也。所謂應誦讀者,凡圣經賢傳及一切詩古文辭是也;所謂止瀏覽者,凡諸子、諸史及一切有用之書是也。至若野史稗官,金石碑版,以及類纂、叢鈔之屬,讀之既力有不逮,覽之亦惟日不足,則姑以備吾之考證焉,借非明于目錄,烏能審其輕重之宜,而不乖,循其先后之序而不紊乎!”[6]
楊希閔的《讀書舉要》在上卷中輯錄了許多先人讀書的方法,又開列了應讀書目。梁啟超在《讀書分月課程》中用大量篇幅指明了讀經、讀史、讀子等書目的方法,并列有“學要十五則”,又編有《讀書次第表》“今將各門之書,廬列其次第,略仿朝經暮史,晝子夜集之法,按月而為之表”[13]。將所列之書按六個月劃分,列表以標明每月應讀之書。
這些國學導讀目錄還發揮了對大眾傳統國學教育的社會功用。張之洞的《書目答問》分經、史、子、集、叢五類收錄中國傳統圖書近2000余種,該書目“翻印重雕不下數十余次,承學之士視為津筏,幾于家置一編。”[14]有學者贊曰:“公之書目出,四方學者聞風興起,得所依歸,數十年來成就學者不知凡幾。”[15]可見其在編成當時就產生了巨大影響。近代許多國學大師也都從這部書中獲益匪淺。梁啟超云:“啟超本鄉人,瞢不知學。年十一,游坊間,得張南皮師之《砐軒語》、《書目答問》,歸而讀之,始知天地間有所謂學問者。”[16,p19]劉乃和在憶其師陳垣先生時也說:“他并未得到什么大師指引,只是由《書目答問》入手,自《書目答問》而《四庫提要》,以此為階梯而去讀他所要讀的書。”[17,p134]顧頡剛在研究目錄學時,“《四庫總目》、《匯刻書目》、《書目答問》一類書那時都翻得熟極了。”[15]魯迅告訴青年學子:“姑且靠著張之洞的《書目答問》去摸門徑去。”[18]而張舜徽先生則從小就常常翻閱《書目答問》:“《書目答問》末附清代學者《姓名略》,開首便說:‘由小學入經學者,其經學可信;由經學入史學者,其史學可信……’我對這段話深信不疑。認為做學問應循序漸進,不可蹋等,不可急躁。”[15]
[注釋]
① 《經籍舉要》的研究以徐有富先生的《談談經籍舉要》(《古籍整理研究學刊》2002年第6期)為代表;《書目答問》的研究以袁行云先生的《書目答問和范希曾的補正》(《社會科學戰線》1979年第1期)和譚華軍先生的《論書目答問的學術文化影響》(《圖書情報知識》1997年第4期)為代表。
② 關于導讀目錄的起源,參見王心裁:《文化沖突與交融中的導讀目錄》,《圖書情報知識》,1998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