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利化大學德育觀的批判與超越

主持人言: 中國高等教育研究進步的一個顯著標志，就是理論研究越來越由過去的簡單化的詮釋政策和領袖思想，向彰顯研究者個人獨特、個性的思想轉化。這種轉化所產生的明顯變化，是研究者思想的深刻和理論的越來越符合人類理性的思維邏輯和社會的歷史邏輯。本期所介紹給讀者的這兩篇文章，也基本上體現了這種變化。其中，《功利化大學德育觀的批判與超越》一文，對淵源于“德者，得也”傳統的功利性德育觀念進行了本質指陳，其“顯真”意義意味深長，也對長期停留在臆想意義的學校德育提供了反思和啟迪。而《論高等教育體制改革中政府與高校關系的法治化》一文，則揭示了大學應該在法制的環境中活動這一常識，其所對應的是我國大學無論是就其外部環境、還是其內部意識，都還缺乏法制素養這一現實，因此，推進我國高校與政府關系的法治化進程勢在必行。

(特約主持人 王長樂)

摘 要: 忽視或遮蔽大學德育的根本目的，替換或抽空大學德育的實質內容，依賴或注重于說教、灌輸式的德育方式和手段，從而使德育陷入困境，是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之主要危害。從歷史根源看，中國傳統倫理的政治化傾向仍深深地影響著今天的大學德育。從社會根源看，經濟、政治、文化環境的功利化以及教育自身推行的產業化，造就了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從認識根源看，規范性倫理、功利主義思維方式和客體化德育模式使人們在思想認識上出現了偏差，導致了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大學德育的理論和實踐，必須以馬克思主義的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德育觀為指導，其基本特征是:具有超越性、主體性和可行性等。

關鍵詞: 大學德育觀;功利主義思維方式;客體化德育模式

中圖分類號: G64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3-8381(2010)04-0023-06

2010年1月26日，溫家寶總理在征求科、教、文、衛、體界代表對《政府工作報告(征求意見稿)》意見時感慨道:“一些大學功利化，什么都和錢掛鉤。這是個要命的問題。”大學德育作為大學教育系統的一個重要領域，也深受功利化的侵蝕和影響。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之危害性和根源，目前還遠未被人們所充分認識，因而如何貫徹落實馬克思主義的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德育觀，而摒棄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是擺在我們教育工作者面前的重要而緊迫的任務。

一、 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及主要危害

首先需要厘清的是功利與功利化這兩個概念的區別。功利一般是指物質利益，功利化則是指將功利追求或物質利益追求視為唯一的或主導的價值與行為標準。質言之，“化”者，徹頭徹尾、徹里徹外之謂也!“功利化”，即“徹頭徹尾、徹里徹外”之追求功利!當然，我們并不是一般的反對功利，而是主張要堅持一種“合理的功利”，即把眼前利益與長遠利益、局部利益與整體利益統一起來的功利。應當說，大學德育注重功利性也有其積極的一面，它是對傳統德育重義輕利，極端地藐視否定個人價值、個人利益的一種矯正。道德與道德教育不是與利益無關的，其最終目的也不是為了讓人成為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純粹精神的存在。現實大學教育中，教育者、管理者(無論校長、教師、家長還是政府官員)實施德育時帶有功利、講求一定的功利追求，這一般還在可調節、可導向的范疇。但功利化的德育則不同，它是把實施德育作為“徹頭徹尾、徹里徹外”的功利追求，因而是大學教育、大學德育之本質的顛覆和異化，我們必須給予嚴肅地、深入地批判。

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的危害之一，是忽視或遮蔽了大學德育的根本目的，使得作為“社會良心”的大學，難以承擔起培養具有高尚道德素質和完善人格之人才的重任，僅是作為一種“職業訓練場”而存在，從而削弱乃至喪失了大學德育的崇高地位和權威性。有人曾戲言，當前大學德育工作“說起來重要，做起來次要，忙起來不要”。在某種意義上，我國的大學教育似乎已經忽略了教育最根本的目的即塑造人的素質。而素質則包括基本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思想道德素質，最后才是生存的技能，而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思想道德素質的形成是難于技能的掌握的。而現狀卻是大學德育沒有真正成為教育主體，缺乏自我意識，處于一種被動局面，社會功利提倡什么，德育就去關注什么、追求什么。實際上，大學德育關注的只是社會的即時需要，功利化色彩非常濃厚。不僅于此，它也使德育喪失了滿足學生個性發展的需要和促進學生個性發展的作用。由于強調功利化，片面強調適應和服務于社會即時需要，則必然留給“個人”、“個性”及其發展的余地很少很窄。有人曾批評我們的學校教育“目中無人”，這一點在大學德育中表現尤為突出。大學德育目標的短視、急功近利、一刀切和模式化都表現出德育功利化對“個人”、“個性”關注極少，發展學生的個性和獨立人格也就根本無從談起。因為德育直接影響到學生個性的發展水平和獨立人格的形成。如果沒有德育的參與和作用，學生個性和人格就會失去靈魂和方向，也就沒有什么個性和獨立人格可言。

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的危害之二，是替換或抽空了大學德育的實質內容，使德育降格為社會規范教育，難以追求和堅守道德的自律，從而導致德育的形式主義泛濫。由于大學教育、德育過于注重學生掌握生存的技能，勢必將培養學生適應社會即時需要的能力作為核心內容放在首位，即以教育學生如何了解、遵守既定的客觀的社會規范(如法律、制度、條例等)為核心。在這個意義上，大學教育、德育的主要任務就是促進受教育者的“社會化”。德育從內容上講實際上就是社會規范教育。德育的價值就只能限于使受教育者“社會化”的工具意義。然而，盡管德育包含了規范教育，但規范教育決不是德育的全部，更代替不了德育。因為規范教育即使做得非常有效，也不能就等同于實現了道德的自律。規范的本質在于對人的行為的外在控制和約束，它可以控制人不作惡，但卻不能保證人必然向善[1]。如果大學生的各種道德活動，并非出于一種良心、德性的需要，而是迫于外力的強制或壓迫，那自然也就毫無道德行為的自覺自律性和主體責任可言。在某種意義上，大學德育已退化成了“理性的智力活動”的訓練，本身就已經失去了德育的實質內容，則陷入形式主義泥潭就必不可免。因此，形式主義的德育雖然承認教人做一個有道德的人的必要性，但卻無以回答做一個什么樣的人才是有道德的人、如何才能做一個有道德的人等問題。實際上，形式主義的德育只是為了迎合和圍繞大學教學評估的指標要求，在教學過程中，過于追求形式的完美和多樣，近似于“作秀”，脫離了學生，脫離了學生的良心，脫離了學生的良心的培養和自律作用，忽視德育的實質內容，則必然造成德育針對性和有效性的缺失。

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的危害之三，是依賴或注重于說教、灌輸式的德育方式和手段，造成與大學生的自我實踐、自我教育嚴重脫節，在價值觀念上則極易產生功利化、庸俗化傾向。大學德育存在著專門化和知識化的傾向，說教、灌輸式的教學成為知識化德育課程最簡便易行的方式和手段。教師往往把社會規范所要求的一套固定的品德用說教、灌輸等方法傳授給學生，而忽視了學生的主體地位，否定了道德學習的主體性，把復雜的德育過程簡單化、形式化。于是，高尚的道德便縮水為邏輯嚴密的道德條目，從而斬斷了道德與生活的血肉聯系。這種客觀和外在的知識對象與學生的生活無法發生意義聯系，學生無法也不愿進行道德的自我實踐和自我教育，教師只能借助讓學生背誦、對學生考試等方法來進行說教、灌輸，這種灌輸性的說教和強制性的學習已經走向了道德的反面，是在以不道德的方式進行道德教育[2]，從而造成大學生難以消解各種價值迷茫和精神困惑，嚴重影響或削弱了大學德育的實際效果。調查表明，一些大學生崇尚價值主體的自我化，強調以自我為核心，過分重視自我價值，忽視國家、集體和他人的利益，隨之出現的則是集體觀念松懈、團隊精神淡薄、奉獻意識減弱。例如，在功利化的大學德育下，一些大學生的入黨動機不純;擇業傾向不愿到縣、鄉、鎮等民營企業就業，過分注重就業單位的高工資、高福利等經濟待遇。大學德育在急劇變革的社會現實面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和力不從心。大學德育陷入困境，也就不足為怪了。

二、 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的根源

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產生的根源是十分錯綜復雜的。它們既有歷史原因，也有現實原因;既有經濟、政治原因，也有教育自身的原因;既有客觀的社會環境原因，也有主觀的認識原因。

從歷史根源看，中國傳統倫理的政治化傾向仍深深地影響著今天的大學德育觀。首先，德育中重社會輕個人。從歷史文化傳統的角度看，中國一直是一個社會本位或群體本位的國家。這種社會、群體本位的思想認識，在特定歷史條件下是有其一定合理性的，但也一定程度上存在著忽視個體的獨立性、壓抑個性等缺陷，導致了個體意識、個性意識、獨立人格意識的淡薄乃至缺失。這種歷史文化傳統的積淀因素幾千年來影響至今。人們不難發現，當前大學德育在強調社會需求的同時，卻對人的自我發展的需求體現不足，或者說未能有機地把社會發展需要與個體內在發展需要結合起來，從而導致了大學德育工作出現了功利化傾向。其次，它將德育的政治功能與道德功能混為一談。中國歷史上奉行的倫理政治化使政治與倫理有機整合，將道德從一開始便深入到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和各個方面。它的主要作用是使中國傳統社會具有一種超穩定的秩序和結構，保證其能照常穩定運行。但由于它是由政治要求取代了道德的合法地位，把政治的功能與道德的功能都混同起來，使道德的實踐規范作用成了唯一的作用[3]。例如，儒家的“修齊治平”思想和“內圣外王”的理想人格，都是倫理思想與政治融為一體的具體體現。由于受到現實政治邏輯的影響，中國大學德育中始終體現著“思想、政治”控制“道德”的泛政治化色彩，因而德育被狹隘化為政治教育，使得德育無法獲得自身相對獨立的品格與地位。第三，它對德育的功能抱有過高的期望。中國傳統文化中雖然沒有一套嚴格意義上的功利主義思想體系，但作為一種價值觀及這種價值觀指導下的行為，功利主義在中國卻是始終存在的。尤其是自古以來，功利主義的德育功能觀就十分普遍和流行。德育擔負著多種多樣的社會功能，不僅具有政治功能、經濟功能，而且具有文化功能乃至今天凸顯的生態功能，這些都是很實在又非常急迫的社會要求。雖然，德育功能的多元化、多樣化本是時代進步、德育觀念進步的重要標志之一，面對這些日益突顯并非常復雜的社會的政治、經濟或文化、生態等問題時，人們有理由寄望于德育出場并發揮重要作用，但是，這種功利主義做法帶來的直接結果則是: 把德育視為“救世的萬能工具”似乎提高了德育的地位，但事實上使得德育難以勝任，必然導致人們由對德育的過高期望轉向對德育功效過低的沮喪和消極評價[4]。

從社會現實根源看，經濟、政治、文化環境的功利化以及教育自身推行的產業化，造就了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首先，片面的社會發展觀是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產生的一個最重要的社會根源。這種發展觀認為社會發展就是經濟增長和國民生產總值的增加，而忽視人的精神發展和精神需要。特別是20世紀50年代以后，由于科技在社會發展中的作用日漸突出，大學在增強國家綜合實力中的舉足輕重的地位也日漸被人們所認識，于是大學服務于社會經濟發展成為世界性的潮流。于是教育者、受教育者皆成為實現既定目標的工具，整個大學教育體系中重工具性知識技能的傳授，輕個體人格的完滿發展;重自然科學輕人文學科;重所謂實用型課程和專業，輕基礎性、理論性課程和專業等等，這種急功近利的大學教育理念自然使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的產生獲得了土壤。其次，大學德育的泛政治化是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產生的又一個現實根源。德育內容過分從屬于政治形勢和社會形勢的變化，具有過于強烈的政治化傾向[5]，使得大學德育往往處于一種被動局面，常常為了突出政治要求，而忽視其他方面內容，并以政治要求取而代之，形成一種追求政治上的近期效果的短期行為，一陣風、走過場的現象十分普遍。長此以往，大學生可能會對政治問題和德育普遍產生一種逆反心理，普遍缺乏真正的政治熱忱和參與意識，從而給我們德育工作的順利開展造成極大的心理阻礙。第三，大學教育自身推行的產業化也是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產生的一個重要因素。在市場經濟環境中，大學教育很容易變成一種交易，文化成了經濟的俘虜，教育成了經濟的附庸。不可否認，選擇市場經濟作為我國當前經濟發展的運行機制是完全正確的，但這不等于將經濟領域的運行模式照搬到社會一切領域，整個高等教育中的某些子系統可以遵循產業化、社會化的市場規則，如后勤服務，但這不是教育系統自身運行的主導規則，尤其是大學德育。因為市場建立在價值規律的基礎之上，在等價交換中道德雖不排除互利，但道德行為中的互利是以利他作為前提和邏輯起點的。因此，因市場經濟的價值導向而使大學教育產業化，雖然會促進大學德育與社會(市場)密切結合起來，但同時也不可避免地使大學德育走向功利化、工具化傾向。

從認識根源看，規范性倫理、功利主義思維方式和客體化德育模式使人們在思想認識上出現了偏差，導致了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首先，大學德育觀以“規范性”為根本特征的傳統倫理學為依據，陷入了缺乏主體內化的力量而過度依賴于外在灌輸和強制約束的不利局面。在我國，長期占統治地位的倫理學是“規范性倫理學”，這種規范性倫理學實質上是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產生的主要認識根源之一。我國的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理論體系是以前蘇聯的倫理學為范本建立起來的，而那時的蘇聯倫理學是以“規范性”為根本特征的，它把倫理學視為單純的行為規范學，把道德理解為“調節人們行為的規范的總和”，把規范和社會約束性作為道德的最本質特征。這種倫理思想給道德安置了一個客觀有效的社會生活基礎，對于加強社會意識形態功能和參與社會政治生活的力量以及統一整合社會道德價值觀念有著積極和特殊的作用。但由于它強調的重點是規則優先，強調道德的社會調控、他律特征和約束功能，常常表現以“禁止”與“被要求”的形式出現，更由于其立足于社會經濟、政治秩序而對人們提出的普遍要求，它沒有給超出這一責任范圍和境界的人或圣賢、道德榜樣、道德理想留下余地，因而必然產生過于強調道德的社會性本質和整體性價值意義，而忽視了道德的個體性、主體性的重要缺陷[6]。其次，大學德育觀受功利主義思維方式的支配和引導，忽視和遮蔽了德育的終極目標。功利主義的思維方式，在現代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中都潛在地、無聲地支配著人們的思想和行為，或許它并沒有被人們清楚地意識到，但它確實存在著并影響著現代人的生活。功利主義的思維方式對人們思想的控制是使得人把功利看成唯一的價值，認為一切不能折合成功利的東西都是沒有價值的。也就是說，它將道德等同于手段而非目的本身[7]。在功利主義的思維方式的支配和控制下，大學德育觀必然忽視和遮蔽了德育的終極目標。第三，大學德育觀囿于客體化模式，對德育的內在本質和規律缺乏深刻認識和掌握。當前大學德育在一定程度上仍然存在著把學生作為單純的、被動的客體來看待，整個德育過程完全處在一種客體化模式中運行。德育工作忙忙碌碌，有人曾將德育形象地喻為“救火車”、將德育工作者比作“消防員”[8]。人力、財力、物力和時間投入雖然很多，但實際效果并不令人滿意，往往事倍功半。因為任何不重視德育本質和規律，只忙碌于大學德育的一些表面工作，或熱衷于淺薄的、功利化的德育創新，只會帶來更嚴重的德育危機和困境。大學德育實踐中出現的功利化問題，從根源上說是與我們對德育的本質和規律認識不夠和把握不深有關。

三、 德育的本質及基本特點

德育的本質是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那么，自由全面發展的標志是什么?什么樣的德育才能適應學生的自由全面發展?目前，我們的大學德育是否真正體現了德育的本質?是否真正遵循了德育的規律?這些問題不解決，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就難以真正清算和糾正。可以肯定地說，在我們的大學德育的理論與實踐中，還有不少思想和行為與馬克思主義的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德育觀是相悖的，這些思想和行為不利于大學生的自由全面發展，不利于中華民族整體素質的提高。因此，大學德育的理論和實踐，必須以馬克思主義的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德育觀為指導。這里，我們就幾個基本特點作些簡析。

首先，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德育觀應該是具有超越性特征的。盡管由于現實社會的局限性，使我們當代人無法真正實現“每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但作為一種人類理想的追求，在我們德育的過程中卻是不應該被放棄的。德育本身需要這種對理想的追求和對現實的超越。大學生將是我們國家經濟建設、政治建設和文化建設中的參與者和主力軍。對他們而言，掌握科學技術和專業知識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在未來的社會活動中具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和倫理道德意識，能夠自覺擔負起維護人類共同利益的道義使命。大學培養人，應該有對人的基本品德素質的要求，它是做人的根本，理應成為德育的核心，成為德育永恒的追求;同時德育又是面向未來的，德育應該著眼于人的未來，培養未來社會要求的品德素質。我們的大學德育應當讓學生明白進入大學并非僅是為了獲得謀生手段，為選擇職業做準備，而更是為了充實和發展自己的個性，提升自己的人格境界，樹立自己的奮斗理想，創造自己的幸福人生。

其次，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德育觀也應該是具有主體性特征的。德育過程中決不能把學生作為單純的客體來看待，喪失對人的價值和尊嚴的維護，而應使德育過程從那種“客體化模式”中解脫出來，始終凸顯人的主體性，強調選擇道德行為的自律性和培育行為主體的責任感。對大學生來說，道德素養的“自我養成”是很關鍵的，在實踐中也要更加注重和依托道德的“隱性教育”。在大學德育中，我們特別要注意采用“問題式”、“滲透式”、“社會大課堂式”等教育方式和手段。例如，“問題式”或“探索式”德育，其指導思想是以大學生為中心，激發學生的自主性和探究意識，培養學生正確的道德態度和社會責任感。在德育過程中，注重聯系社會發展實際，從現實生活切入，以此激發學生的自主性和對道德問題及其價值的探究意識，培養學生的問題意識、科學態度以及倫理責任感。又如，“滲透式”德育，具有趣味性、持續性、全程性、前瞻性等特點。對于廣大學生來說，興趣是它們接受各種形式的德育的一個重要刺激推動因素。可以將專業課教育與德育融會貫通起來。“滲透式”德育也可以效果持久地發揮作用，有利于培養學生更加健全的人格，使學生養成良好的職業道德。再如，“社會大課堂式”德育是指讓大學生參加課外社團活動和社會服務，從而培養道德素質。讓學生對預先給定或安排的道德范式或規則進行行為實踐和體驗。學生對組織成員在關懷、責任、義務等方面提出要求，建立團體道德風氣，增強學生對團體的認同感和責任感。同時，高校要結合課程教育，組織學生走出校門，開展豐富多彩的校外社會服務活動。通過對社會觀察、訪問和服務，使學生了解社會，逐步深化個人對社會責任意識，增強社會責任感等。因此，我國大學要立足未來人才的綜合素質要求，切實加強和改進德育。

第三，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德育觀還應該是具有可行性特征的。長期以來，人們經常批評我們的學校德育模式是:對小學生進行共產主義教育，對中學生進行集體主義教育，到了大學階段才進行日常行為規范教育。這種德育內容安排的逆向和失當，完全是與人才成長規律和德育規律相悖的。大學德育功利化實質上就是不尊重德育本質和規律的體現。譬如，一個人良好的道德品質必然經歷了積小善為大善的長期實踐積累過程。平時細微的然而是不斷的道德進步的量之積累，才能達到道德面貌的根本改變，因而德育決不能操之過急，急于事功，而是要循序漸進、日積月累地遵循一定的德育規律來運行。因此，我們必須統一構建各個學齡階段的德育體系，按照一定的內在規律和邏輯關系進行精心設計，這有助于改變大學德育在內容和過程設計上的逆向運作、跳躍運作和交叉運作的混亂局面，以及由此產生的德育方式、方法和手段運用上的選擇偏差。此外，在現代社會，大眾傳媒是德育的重要載體，但是運用這一載體，我們還缺乏足夠的認識和經驗。一方面，我國在傳統大眾媒體(報刊雜志、廣播影視等)的運用上，普遍存在著單純地追求收視率、上座率、訂閱率的問題。如何發揮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引導作用，設計并創作出更多具有思想性、老百姓喜聞樂見的思想道德教育節目，始終未能真正破題。另一方面，利用網絡、手機等新興大眾媒體推進思想道德教育，更是一個新的探索領域。近年來，互聯網作為一種全新的信息載體發展速度驚人，發展勢頭迅猛，深刻地影響了我們的生活，對德育也提出了嚴峻的挑戰。從主流的德育方式看，我們依然熱衷于用傳統意識形態的教育方式、采用“堵”，“刪”、“攔”等手段去對待網民。雖然我們已認識到加快形成依法監管、社會監督、規范有序的互聯網信息傳播秩序的重要性，但還一時找不到德育的有效針對辦法。從一定意義上講，現代大眾傳媒已經成為德育最重要平臺之一。因此，我們要努力形成政府網站、文化教育類網站、學校德育網站、商業網站協調發展，優勢互補的德育網絡格局，積極發揮其導向作用，優化德育的社會輿論環境。

綜上所述，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是舍本逐末、顧此失彼的，它遮蔽了德育本質的全面彰顯，阻礙了德育內容的貫徹落實，影響了德育功能的真正實現，不利于大學生的自由全面發展。因此，我們的大學德育必須盡快摒棄功利化的大學德育觀，而貫徹落實馬克思主義的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德育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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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東 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