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讀者意識嗎?

主持人語

今天到作文理療室來作客的是久久同學。久久同學的寫作狀態相對來說是比較好的，從今天我們要著力探討的她的文章《空間·吶喊·思念》的片段就可以看出來。首先她樂意寫自己的生活，能主動表達當下的情思，這在中學生的寫作中是難能可貴的。但她最近的煩惱是，作文本上有一條老師給的“評語”說，她的寫作“讀者意識不夠強”，好學的久久同學想弄明白：什么是讀者意識呢?怎樣才能增強讀者意識呢?這也是本期借著久久同學的困惑所主要解決的問題。

好了，不扯遠了，我們還是從她具體的一段文字談起吧。

——水先生

[原文呈現]

我的童年，生長在一個讓媽媽差點崩潰的地方。

行走在太原，我身上總有一些讓朋友咋舌的地方：走在馬路中央，喜歡聞汽車尾氣的味道；對于沙塵暴視若無睹；對街頭的流氓混混沒有應有的警惕與惶恐；不畏懼黑暗；喜歡在凌晨出來散步；喜歡蟲子(蟑螂、蚊子除外)；不怕老鼠；對于窮困的人民沒有憐憫，而是一種天然的親近。

我知道，我又想你了，我的煤鄉!這些符號是你很早以前就烙在我身上的。

那里成天駛過成群的運煤卡車，我自出生便已習慣，那里一到春秋兩季便籠在灰沙之中，那里成群結隊的“賴小子”是媽媽的學生，他們中有些把我高高舉過頭預親昵地叫我“后生”，有些則把我家的窗子砸爛。由于缺乏建設，那里的夜晚是標準的漆黑一片，好在有夜盲癥的我早已習慣了黑暗……生活中隨處可見昆蟲，當時上學前班的我曾捉住過許多只螳螂。那時人們都很窮，但那不妨礙他們淳樸的笑容。

(節選自久久《空問·吶喊·思念》)

[望]

從文章題目“空間，吶喊，思念’’來看，這篇文章是一篇回憶性的文章，主要抒發思念之情。這樣的文章往往“敘”是核心，只有敘清楚了，抒情才有依托。但這個片段的敘事有點“自顧自說”的味道，節奏上太倉促，這使得局部的敘事存在著斷裂的感覺，有些事情前因找不到后果，有些則表意模糊，還有些表達不夠準確，閱讀起來使人費解。如“我的童年，生長在一個讓媽媽差點崩潰的地方。”為什么會這樣呢?后面沒有相應的交代。再如：“他們中有些把我高高舉過頭頂親昵地叫我‘后生’，有些則把我家的窗子砸爛”這一句也有些疑問：為什么他們要“把我家的窗子砸爛”呢?這也是一般讀者會有的疑問，而這些在后文中并沒有交代。這樣，讀者閱讀時自然會產生被懸置的感覺，影響閱讀效果。此外，還有一些語言表意模糊，如“對于窮困的人民沒有憐憫，而是一種天然的親近”，是說不憐憫他們嗎?還是說對他們有比憐憫更高一級的感情“親近”呢?此外有不太屬實的細節存在，如“由于缺乏建設，那里的夜晚是標準的漆黑一片”，礦區是生產單位，怎么可能夜晚沒燈呢?還有一些用詞絕對化，如“那時的人們都很窮”，“人們”在這里指代不明，而“都”字則言過了。

[間]

上述問題綜合起來可以概括為：作者的讀者意識不夠強。什么是“讀者意識”呢?就是寫作中的對象意識，指寫作時心里要裝著傾訴或交流的對象。從上述片段來看，久久同學寫文章的真情實感還是很到位的，但因為她寫作的時候情感比較濃烈，只顧著自己抒發，沒有顧得上讀者的閱讀速度和閱讀習慣，也沒有顧得上讀者可能有的疑問，只管自說自話了。通常來說，讀者總是前因后果聯系著來讀的，他們的閱讀興趣需要不時調動，閱讀疑問需要定期解決，閱讀期待需要及時填充。如果你寫一句下文沒有相應的交代，讀者的閱讀心理上就會產生一種沒有著落的感覺，勢必影響閱讀效果。相反地，如果考慮到了讀者的閱讀需求，你的寫作也會更簡練明了，更有邏輯更有方向感，你寫出的文章也會主題明確，讀起來也更有味道。

[問]

問1：寫這篇文章的時候，你想過這篇文章的讀者是誰嗎?

答(笑)：自己唄。

問2：這篇文章是寫在練筆本上的，我看到練筆本上時時有老師和同學的評語，你覺得老師和同學是這篇文章的讀者嗎?

答(頓悟狀)：是的是的。

問3：這篇文章的讀者還可能有別人嗎?比如有那么一天，還可能有誰會看到?或者你期望誰能夠看到?把你想到的潛在讀者都列出來試試。

答(在相應的提示下)：童年小伙伴，非同學關系的好朋友，爸爸媽媽，其余偶然看到的人，依然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親友。如果這篇文章發表，還可能有更廣泛的讀者。

問4：為了促進你的寫作，如果讓你寫作時確定一個具體的人來作為讀者，你會選誰呢?

答：那就我現在的同桌小D吧。

問5：如果把同桌小D作為你的讀者來寫作文，你寫作時就會處于一種交流狀態中。如果是敘述一件事情、一些人，你一定要試圖把它們交代明白，要設想同桌的閱讀感受，并要試圖喚起他的閱讀熱情，以此來調整寫作節奏、層次，行文的徐疾變化，同時預知他的閱讀困難并在文中以交代前因后果的方式將其排除掉。對于不確定的事情可以找爸爸媽媽來落實一下，以保證寫作的基本真實性。你愿意試一試嗎?

答：好的，我試一試吧。

[切]

以同桌小D為說話對象展開表述。在寫作前可以以這樣的心理參與方式作為寫作前奏：小D啊，我今天要寫的文章是“空間·吶喊·思念”，想通過對兒童時所生活的地方(空間)的回憶，呼吁(吶喊)人們關注礦區生活，以此來表達自己對它的思念之情。在文章的第一部分，我主要是描述我記憶中的礦區生活。請你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