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應當走科學發展之路

學校發展甚至成名究竟為了什么?包括筆者在內的很多人可能沒有完全搞清楚。不過，為了成名而想方設法追求功名的，也就缺乏了教育家的風范。對成名因素做些思考，或許有益于學校的科學發展。

因素之一：憑借某些實力成名。江蘇有好多這樣的學校。譬如洋思中學，“三流的教師，教三流的學生，教出了一流的質量”。洋思經驗通過行政推廣和媒體宣傳以后，在整個中國的基礎教育界成名。雖然它的成名也借助了行政和媒體的力量，但主要因素還是憑借學校的實力，因而也會得到同類學校的認可。洋思是一個農村學校提高教學質量的典型。常州市的后六中學是繼洋思以后的又一個典型。后六中學是一所規模很小，位置偏僻的農村初級中學，這所學校在優秀教師缺乏、優秀學生留不住的背景下，通過過細的常規管理實現了高質量。后六初中也就很快成為農村初級中學的一面旗幟。江蘇省如東拼茶中學秉持“讓農村的孩子圓上大學夢”的理念，創造了拼茶奇跡，高考的升學率受到教育界的高度關注。值得人們思考的是，為什么那么多辦得非常好的城市學校沒有這樣的農村學校有名?可能是因為我國基礎教育的重點在農村，而且農村教育質量的提高是非常困難的事情。據說山東的杜郎口中學也是這樣類型的學校。這類學校成名可能不是校長的刻意追求，他們大多是在追求生存的起跑線上走向崛起的。這樣的學校成為名校是很不容易的，他們最寶貴的經驗就是在把不可能的事情變成了可能。

因素之二：憑借綜合實力成名。譬如南京的北京東路小學和南師大附屬中學。這些學校由于地處江蘇省城南京，無論由于政治還是其他方面的原因，省城不可能沒有知名度很高的學校。這樣的學校容易成名的原因或者是得到的經濟資助比較豐厚，師資來源得到優惠，參與高層次的教育研究和其他活動比較有可能；或者因為這樣的學校曾經是許多包括政治人物在內的名人發源地，在后期的發展中，容易得到社會各個方面包括政府的關注。這類學校數量雖然不會很多，但遍布各個地區。由于社會各界的關注，當地總會有一兩所同類別的學校成為當地當然的名校。不過，在教育均衡化的時代背景下，這些歷史上的名校受到了極大的挑戰。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辦學的基礎條件之一——師資的保障。如果沒有了優于一般學校的報酬，沒有了教師個人成長的支撐力，也就是說，沒有了吸引優秀教師聚集的條件，這類歷史的名校可能會發生很大的變化。教育均衡化雖然不贊成“削峰填谷”的策略，但原則上這些學校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得到重點扶持。這些名牌學校與其他學校之間的差距，往往是刺激社會性擇校問題的主要原因。如果不是為了吸引外來的生源，如果要遏制“擇校熱”，基本的策略應該是適當縮小義務教育階段學校之間業已存在的差距。

因素之三：關鍵人物引出的成名。金壇出了個殷雪梅，無疑會帶來她所在的學校成名。據說殷雪梅所在的學校已經改名為“殷雪梅小學”。殷雪梅是一個普通的小學教師，在關鍵的時候能用自己的生命換來學生的安全，她的事跡讓全社會感動。山東出了個李希貴。通過閱讀關于李希貴的報道，并且聆聽他的報告，覺得這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物。還有江蘇的李吉林、孫雙金和薛法根等等，由于他們在自己的領域做出了非同一般的貢獻，成為了教育界公認的名人。當人們記住這些知名教育人士的時候，自然就記住了他們的學校。甚至可以這樣說，沒有他們，某種情況下人們不可能知道這樣的學校，殷雪梅所在的學校就是最好的例子。南通師范第二附屬小學可能就是因為有李吉林的存在而讓更多的教育人士知道。知名的學校完全有可能烘托出知名的人士，但不能否定知名人物帶出成名的學校。不過，這樣成，名的學校如果沒有很好地利用一時的優勢把學校做好，很有可能會是曇花一現，很快就沒有了知名度。因為知名的人物與知名的學校畢竟不是一回事。

因素之四：關鍵事件帶來的成名。關鍵事件有沒有可能帶來學校成名的機會?回答無疑是肯定的。譬如中國舉辦奧運會，雖然我國為此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但奧運會給中國帶來的好處是無法具體估量的。通過活動讓同行了解自己所在的學校，引起包括領導在內的諸多人士的關注，絕對是一件好事情。“讓世界了解中國，讓中國走向世界”這樣廣為流傳的口號足以證明這一點。因此，當前大家爭著舉辦一些有影響力的活動，都會自愿付出一定的代價。也因為這一點，引出了一些想通過走捷徑成名的校長，他們不厭其煩地反復爭取許多哪怕是對學校沒有半點促進意義的活動，以此來擴大學校的影響力。要提醒的是，這只是一種擴大影響力的機會，如果沒有學校自身的絕對優勢，這種所謂的知名度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步消退這種影響力的。這也可能很容易成為學校成名的誤區。

因素之五：創造特色導致的成名。筆者上世紀八十年代曾經工作過的地方有一所學校，一位負責體育的女教師憑借她對事業的責任心，創造了一個農村學校的奇跡。一所只有一百多名學生的學校，在沒有操場的情況下，利用非常簡陋的條件，成為體育達標的先進，而且這所學校學生體育達標的優秀率是常人難以相信的。因此，這所學校在全縣有了知名度。作為中心小學的校長，筆者也為此曾經榮耀過。這可能就是現在廣為推廣的“特色學校”。普通的學校，沒有很多優勢，要在某一個方面做得比較優秀也是很不容易的。某一方面做得好，肯定會帶來學校知名度的擴大。譬如徐州的少華街小學，這所學校出了許多乒乓球世界冠軍，自然成為了有關方面關注的對象。但在普通的學校，沒有可能作出非同一般的成績，所產生的影響力也就只會在很小的范圍內。何況，目前教育界對什么是學校的特色，為什么要創造學校的特色，認識上是有著很大的誤區的。大凡特色，都是顯而易見的東西。那些對于學校甚至對于整個教育都有著影響力的東西反倒不會被認為是特色。譬如管理，如果做出了足有成效的探索，是否能夠成為學校的特色，回答可能是多元的。這是教育的價值取向問題。

因素之六：憑借媒體成名。筆者相信，同等水平的學校，媒體參與力度大的學校肯定容易成名，可能這還是成名的關鍵因素。也有可能兩所學校的水平有所差距，比較差一點的學校由于媒體的參與會有可能成名，而相對好一點的學校在知名的范圍上遠遠不如媒體積極參與的學校。這可能是絕大部分人都會知道的。因此，進入市場經濟以后，媒體也可能引入了市場經濟的要素，評選名牌學校和名牌校長的各種活動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程度。有的時候每天會收到幾個同類的電話。有的媒體在同一件事情上會有多個人員進行聯系。有的媒體遭到婉言拒絕以后會很不高興，說出許多難聽的話。有的媒體還利用他們的特權干出一些無法評論的事情。這里需要注意的是，媒體會這樣強勢推進品牌評比，除了他們的經濟利益需求外，市場有這樣的需求可能也是主要的原因。典型是需要通過媒體擴大影響力的，因為典型經驗擴大以后會促進社會的進步。但如果是為了擴大影響力，而沒有什么經驗之談，這樣的行為應該受到指責，而不是愈演愈烈。特別是教育行政部門應該把好這一關。

因素之七：特定時代造就而成名。這是一個眾所周知的話題。由于政治的需求，在一定的條件下需要樹立一些典型的學校和典型的人物，且不考慮這些典型的學校和人物有沒有真正的意義。有的時候并不是特定歷史時期政治的需求，而是某些有地位的領導人個人的態度。領導一高興，就會有一批人聞風而動，對所謂的典型進行理論的包裝，將典型上升到一定的高度。譬如我們學校的一位副校長隨政協教育考察組到聞名全國的一個地區考察素質教育。看了取回的材料，只有一點感受，就是把小學階段的十多門課程全部進行考試，這就是全面實施了素質教育。這樣的典型不僅沒有推廣意義，而且會在教育界造成不良影響。全國是這樣，具體到一個地區也就不足為奇。某位領導對一所學校比較欣賞，就會在大小的會議上大肆宣揚，說得多了，也就成為了所謂的品牌。這樣的行為在教育界的影響力也是非常大的。無論是一所學校還是一個地區，為什么都要培植一些盆景，就是為了在必要的時候能夠端出來讓需要欣賞的領導欣賞。不過這樣的品牌在人們心目中是不會有什么地位的，因為它畢竟不代表教育發展的科學方向。

我國處在一個價值多元化的時代。這個時代對任何現象都會有多元的價值判斷標準。因而，在教育品牌的實現動機、實現路徑和推進方式上產生多元化的傾向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教育應該是一個高尚的事業，應該維護純潔與尊嚴，應該有更多的人，包括媒體竭盡全力地追求本真的教育。筆者相信，“家長滿意；學生喜歡，教師留戀，同行尊重，領導信任”的學校肯定是好的學校。辦出真正優質的學校應該是一個有良知的教育工作者崇高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