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當年《焦點訪談》以新聞評論的形式成就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新聞的收視神話,但是不知何時起,評論節目似乎也沒能擺脫低谷的命運,開始逐漸淡出人們的收視“熱”線,評論節目已經越來越缺乏他所需要的水分和營養,根植它的土壤也瀕臨枯竭,還有強勢的“兄弟姐妹”與其爭奪“陽光和空氣”,內憂外患下,傳統的新聞評論節目還能走多遠,生存空間還有多大,人無近憂必有遠慮。
關鍵詞:收視神話 低谷 傳統說教 夾縫 生存 分寸感
從時政新聞到民生新聞,從單純的新聞播報再到深度報道的新聞評論,新聞的傳播已經在中華大地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說最初簡單的新聞播報只是吸引了一部分對新聞感興趣的受眾的話,那么民生新聞和新聞評論的出現則讓新聞受眾圈飛速擴大,甚至讓老幼婦孺也成為了新聞的忠實擁躉。曾記得當年中央電視臺的《焦點訪談》名噪一時,輿論嘩然,原來新聞可以這樣做!原來新聞不都是謳歌、贊美,還可以批評、議論、甚至指責,原來這就是新聞評論——幫老百姓說真心話的地方。毫不諱言,當年《焦點訪談》嚴重搶了《新聞聯播》的戲,比起中規中矩的《新聞聯播》《焦點訪談》“咫尺”中品時政、“方圓”中感民生,故事生動、品評犀利,“謀殺”了眾多“粉絲”晚上7點半后的黃金時間,而《焦點訪談》的主持精英們也以并不年輕的“高齡”和評論主持人的新鮮身份集體異軍突起,在短時間內紅遍大江南北,讓《新聞聯播》的主播們望而興嘆,盡管身居“正宮”,也只是占據個節目開播早的優勢而矣。那時的《焦點訪談》和央視春晚一樣幾乎成為家家戶戶必看的節目,誰想一夜成名請上《焦點訪談》當然誰被《焦點訪談》曝光的話,第二天也人人得以誅之了,可見《焦點訪談》在當年以新聞評論的形式成就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新聞收視神話!
但是不知何時起,隨著“春晚”過了它的鼎盛期《焦點訪談》之類的評論節目似乎也沒能擺脫低谷的命運,開始逐漸淡出人們的收視“熱”線,筆者認為這并非編創者有意為之,實屬無奈之舉。現在的評論節目就算不是全軍覆沒,也大都在低谷中徘徊了,于是很多電視臺果斷地拿下了已經不再受寵的新聞評論節目。為什么評論節目發展到如此尷尬之境地,評論節目舉步維艱的日子還要多遠,筆者認為唯有分析出原因,才能找到評論節目生存的出路。
各方爭相效仿、“諸侯割據”的現象讓評論節目“先熱后冷”成為必然
《焦點訪談》的成功讓各地方臺仿而效之,于是大大小小的新聞評論節目無一例外地占據了各頻道的同一黃金時段,也就是央視《新聞聯播》之后,甚至有地方臺后來者居上,節目與央視叫板,評論做得有聲有色,于是“諸侯割據”的現象出現,由于各地方臺的評論節目更接近本地區受眾的所聞所見,自然穩穩霸占了本地區的收視,而同一時段播出的《訪談》較之輝煌時期開始黯然失色人們最初感覺新鮮的曝光、暗訪等評論的制作手法也逐漸被看成了傳統方式,無法跟上各地方臺推陳出新、靈活多變的樣式,大家都感覺到,央視的“大焦點”面對各地方臺的“小焦點”已經開始力不從心了;而除了“諸侯割據”另一方面“同室操戈”也讓《焦點訪談》的收視受到嚴重威脅,類似《新聞調查》之類的節目出現,央視各頻道各欄目之間開始競爭,競爭的確出成果,但是競爭也同樣是“弱肉強食”,因為只要是新的節目,又做得好看,自然就占據了新鮮的優勢吸引老百姓的眼球,節目越傳統,觀眾就越苛刻、越挑剔;每一檔新聞評論節目幾乎都經歷了從風光到落寞的過程,繼而瀕臨沉寂,終其原因,就不得不講到第二方面了。
觀眾收視習慣上的“喜新厭舊”讓評論節目風光不再
新聞本身就是最新鮮動態的,新聞傳遞給受眾的方式自然也不能停滯不前。除了央視與各衛視的競爭,還有來自于香港媒體、鳳凰衛視這種特殊的競爭對手。香港媒體在新聞制作方面更接近國際化的手法,而鳳凰衛視則兼容內地、中國臺灣以及香港三方的優勢聯手打造新聞大餐,雄厚的實力加上與國際時政更近的接軌讓鳳凰衛視不斷“烹調”出品位不同的時政節目,當內地的新聞制作還在單純地區分為新聞播報和新聞評論時,鳳凰衛視則另辟蹊徑地請出了一批頗具實力的時政評論員,甚至他們就作為新聞深度品評的主播出現,于是新聞的深度報道又有了新的詮釋,那就是可以讓資深新聞人去進行貌似主觀的新聞評論盡管是單口相聲,但是繪聲繪色、說得有滋有味兒,不由得你不聽,至少珠三角的新聞受眾被拉去了一大半兒,而觀眾又大多是“喜新厭舊”,新的好看了,舊的自然就不去理會了,因為還是老套而傳統的新聞評論形式,不看也罷。目前縱觀各衛視臺類似這種資深新聞人來做深度新聞的還不多見,但是各臺也各有各的招兒,發現傳統的新聞評論不受歡迎后,就想方設法將節目形式改頭換面。抖包袱、設懸念、吊胃口、展噱頭(這些招數的確有用,央視也不例外,類似科學節目、農業節目等大大小小都采用倒敘和解密方式,收效奇特),于是一大批貌似深度新聞報道又絕非新聞評論的節目出現了,的確受到觀眾的追捧。筆者曾于幾年前看到某衛視一節目的預告片,畫外音是這樣的:十八年前,杭州西湖斷橋邊,“狠心”的父母將襁褓中的嬰兒放在了橋邊并附一紙條,十八年后無論貧病疾苦還是榮華富貴,一定要如期赴約與親生父母斷橋相見…那么十八年后,孩子與父母如約相見了嗎,十八年前有什么難言之隱讓親人骨肉分離……”諸如此類的一段臺詞配以夜晚風中搖曳的斷橋柳葉畫面神秘莫測……筆者作為新聞評論的資深編導,猜測這原本也許是一個平淡無奇的正敘的故事,但是制作出設懸念、抖包袱的倒敘,的確讓人期待,此后當筆者與同事聊起這個預告片的感受,從未看過此節目的同事從那以后便成為這檔節目的忠實粉絲。現在電視新聞節目競爭激烈,喜歡用噱頭。抖包袱、揭面紗的很多看似評論又非評論的節目嚴重搶戲——讓評論節目的確在觀眾的喜新厭舊下逐漸失寵了。
憂國憂民的傳統說教從形式到選矗都讓新聞評論黯然失色了
筆者也是新聞評論組的一員,首先是深感新聞評論選題的枯竭,相信這是每一個如今仍在運轉的新聞評論組最頭痛的問題。作為一個地方臺從周一到周五每天一期八分鐘的新聞評論,能夠堅持到現在的也不多見,但選題的壓力可想而知。首先新聞評論都是深度報道,對選題的要求較高——一定要是能夠深度挖掘和品評的選題,其次電視是要聲畫結合(不同于報紙用文字展現就可以了),必須要具備無論明查暗訪都能夠在較短的制作周期內采訪到當事人的條件,再者就是符合以上兩個條件對于央視或許不難,但對于所轄地域較小的非衛視的地方臺來說就經常會處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狀態,盡管有驚無險地讓欄目“火”了十幾年,但不敢回首過程也不敢憧憬未來,憂患得很!筆者一同事在全國城市臺好新聞評選時與兄弟臺交流此事,對于欄目組可以在這種狀況下堅持下來同行們都覺得不可思議。
除了選題,還有形式和包裝。《焦點訪談》是前后兩段主持人口播加上中間的評論片,開了先河后,同類型節目基本相似大同小異,筆者所在的欄目組至少兩年改版一次,依然很難擺脫主持人演播室評論加片子的這種固定格式,以及主持人在評論節目中如出一轍的語重心長憂國憂民的說教口吻,不是不能徹底改頭換面,但是改過之后恐怕就不再是新聞評論了,何去何從?兩難。
此外新聞評論還不可避免地受到正點新聞和民生新聞兩大版塊的夾擊,在夾縫中求生存。筆者所在的評論組在三樓,一樓是十五分鐘的正點新聞’平均每條是一分鐘,受眾據統計是月薪五千以上的人士;二樓是民生新聞,平均每條是兩分鐘,受眾大多是月薪三千以下的:于是三樓的新聞評論無論是在選題還是在受眾方面都要與正點和民生搶食,一不小心就重復選題,還要在同樣選題下做出不同于前兩者的新意,創作空間窄,難度大。
新聞評論還要面臨深度評論的分寸感的壓力
曾經看過某地方臺一檔很出名的民生新聞評論節目,講到放假了一個家庭困難的未成年孩子為了生計和學費到處求職,但是由于其是未成年人無法在假期找到工作,于是只好做“走鬼”沿街擺檔,遺憾的是法不容情,當地行政執法部門發現后要對其進行經濟處罰……新聞評論究竟應該評論在哪個點上值得探討,孩子處境可以理解,執法部門依法辦事也不能批駁……而類似于這樣棘手的評論會讓節目無所適叢……久而久之,分寸感的壓力也會讓評論節目處于尷尬的境地而不斷放棄選題,這都不利于評論節目的發展。
現在,評論節目已經越來越缺乏他所需要的水分和營養,根植它的土壤也瀕臨枯竭,還有強勢的“兄弟姐妹”與其爭奪“陽光和空氣”,內憂外患下,傳統的新聞評論節目還能走多遠,生存空間還有多大,人無近憂必有遠慮,希望這種憂患意識能給現在還在堅持的新聞評論節目一些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