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在作品《永別了,武器》中,海明威痛斥戰爭的殘酷性的同時,刻畫出一段戰爭中的凄美愛情故事,在簡單的情節中透露著哀傷。主人公亨利與凱瑟琳的關系隨著情節的發展,逐漸變化,愛情于他們從開始時的“心靈的避難所”,過渡到“精神的依托”,最后又升華到 “生命的全部意義”。
關鍵詞: 海明威 《永別了,武器》 亨利 凱瑟琳 情感關系
一、引言
海明威是美國當代著名小說家,曾獲得過諾貝爾文學獎。他的作品以樸實無華的語言風格、鮮明的主題色彩和獨特的“冰山理論”表現手法,贏得了世界各國讀者的廣泛喜愛。他參加過兩次戰爭,做過戰地記者,并多次負傷,帶著戰爭所帶來的苦痛,開始了他的寫作生涯。海明威及其同時代的作家被譽為“迷惘的一代”,他們的作品揭示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后人們思想的轉變,對未來的迷茫感,對死亡的恐懼感和對“神圣”、“榮譽”和“犧牲”的虛偽性的認識。《永別了,武器》發表于1929年,是海明威的代表作之一。在這篇以第一次世界大戰為歷史背景,批判戰爭為主題的中篇小說中,海明威用平實的語言生動地塑造了主人公亨利和他的戀人——凱瑟琳的形象,并通過第一人稱的敘事技巧表現了人類的愛情乃至生命在戰爭中飽受摧殘的殘酷現實。其中,主人公亨利和凱瑟琳的情感關系所經歷的三個階段呈現了亨利的內心從單純、迷茫到逐漸成熟的過程。本文將以此作為切入點對亨利、凱瑟琳二人情感關系的不同階段進行深入分析,對戰爭的殘酷性和戰爭中愛情的毀滅進行討論。
二、愛情——心靈的避難所
亨利是一名美國籍士兵,在意大利參加對奧地利的作戰。他的工作是開救護車運送傷員,所以他并不覺得戰爭很殘酷,就像他所說的一樣:“哼,我知道我不會死的,不會死于這次戰爭,因為它與我根本就沒有什么關系。照我看來,這次戰爭對于我的危險性,就好比是電影中的戰爭。”[1]P37亨利對戰爭的看法非常簡單,當別人問及他為什么會來參戰時,他只覺得是因為他會講意大利語。所以,意大利戰場相對平緩的局勢和他相對輕松的任務——開救護車,都顯得他的生活了無生趣。除了和牧師還有雷納爾一起打牌、聊天之外,亨利無所事事,就只好喝酒來打發時間。然而,當酒成為他們唯一放縱的方式時,它同時也失去了原有的價值,再也無法驅逐內心的空虛感。此時,凱瑟琳的出現恰恰彌補了這一空缺。他與凱瑟琳的第一次會面便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看上去清新又年輕。十分美麗……我一看到她就愛上了她。”[1]P99隨即,亨利便向凱瑟琳示愛,想通過與凱瑟琳的交往來暫時躲避戰爭給他帶來的空虛感和孤獨感。無知的亨利不斷地與凱瑟琳會面,不但沒有動情,還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和凱瑟琳的感情就像“橋牌游戲”。亨利終于在枯燥乏味的戰場中找到自己心靈的避難所——他和凱瑟琳的交往使他可以驅逐戰爭所帶來的空虛感和孤獨感。對于凱瑟琳來講,亨利的出現亦是如此。她在戰爭中失去了等待8年的未婚夫,她心中浪漫和美麗的愛情夢想在頃刻間變得支離破碎。正如她所說:“什么人都可能垮的。”她感覺到“什么都完了”[1]P19,仿佛生活的一切意義都已經被戰爭摧毀。就在這個時候,亨利走進她的世界,使她看到了一絲希望。當凱瑟琳向亨利講述自己未婚夫犧牲的故事時,她是多么希望有一個人能夠聆聽她的哭訴,安慰她,溫暖她。同時,她也希望自己早日擺脫未婚夫的死亡所帶來的陰影,開始自己一段新的生活。盡管起初,凱瑟琳因為亨利試圖親吻她而扇他耳光來反抗他的親密行為,但她憂傷的心靈還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所以,在這段感情的開端,亨利和凱瑟琳二人都找到了各自心靈的避難所來逃避現實,打破心靈枷鎖的束縛。
三、愛情——精神的依托
隨著情節的發展,亨利和凱瑟琳見面的機會增多,而他們的感情也有了新的動向,愛情的意味也變得更加深刻。此時的戰場,和以前相比,略顯緊張,因而亨利也需要時不時出車執行任務。起初他對這種聚少離多的日子表現得滿不在乎。然而,當亨利從米蘭回到前線后,參加喝酒比賽輸得一團糟,便匆匆跑到醫院去見凱瑟琳。結果凱瑟琳不能見他,這時他說:“本來把來看凱瑟琳當作輕微的小事,我甚至喝醉了酒,差不多忘掉她時來看她,但是我看不見她,我心里覺得空虛。”這一段心里獨白與他前面“即使她瘋了我也不在乎”的態度相比,顯出他已經把感情看得很重。后來,亨利在戰役中受傷,被送到米蘭的醫院治療。當他又一次在醫院看到凱瑟琳時,發覺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她。而此時的凱瑟琳,也深深地依戀著亨利,不顧勞累,主動申請值夜班照顧他,陪伴他。亨利也離不開凱瑟琳,她是他忍受病痛折磨的精神支柱。更重要的是,當凱瑟琳得知自己懷孕之后,起初并不想告訴亨利,不想讓他擔心。在亨利強烈的要求下說出來之后,她完全把責任歸咎于自己,害怕給亨利帶來煩惱,也害怕他因此而討厭她,“不過你千萬別操心,親愛的。我一定想法子不給你添麻煩。但是在這以前我豈不是個好姑娘嗎?”[1]P148亨利康復之后必須去前線,在他們分開的時候,凱瑟琳更是勇敢地告訴亨利,她會自己找個好地方生孩子,叮囑亨利不用為她擔心,一個人勇敢、獨立地承擔了懷孕的事情。送走亨利后,她繼續留在醫院工作,縱然辛苦,但她享受著為愛而付出的幸福。此時,作者對亨利的感受沒有作過多的描寫。但通過亨利的語言和行為,不難看出,他為了讓凱瑟琳高興,壓抑了自己還沒有準備好做一位父親的心情和壓力。在逃離前線的時候,亨利更是把凱瑟琳當作自己唯一的信念,常常看著凱瑟琳送給自己的護身符,激勵自己前進。由此可見,這對戀人真心地為對方付出,為對方承擔壓力和痛苦,相互依靠,成為彼此的精神支柱。他們堅信,即便任何“不幸的事情”發生,他們仍對彼此堅信不疑。愛情于他們的意義,從有趣的“游戲”發展成為了彼此精神的依托。
四、愛情——生命的全部意義
故事發展到高潮部分,亨利和凱瑟琳二人的情感境界再度升華。在一位朋友的幫助下,他們驚險逃離意大利,來到了瑞士。在瑞士的日子是他們最后的幸福時光,也是這段感情的最高境界。歷盡艱辛和磨難的亨利,此時變得成熟、穩重。他對戰爭、愛情和生命的理解變得尤其深刻,對戀人和感情也越加珍惜。雖然他們成功地逃到了瑞士,但被逮捕的危險仍時刻潛伏在亨利的心頭。此時,只有和凱瑟琳在一起,他才能忘記自己已經身臨險境,也只有愛情能夠撫慰他沉重的心情,使他擁有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凱瑟琳帶給他一個家的感受,無論是在賓館,在醫院,還是在瑞士山上的小木屋,亨利都能感覺到家庭的溫暖。而待產的凱瑟琳則更加需要亨利的照顧,對于她和她的孩子,亨利的愛就是全部。她渴望婚姻,渴望把自己當作亨利夫人,在醫院的單子上把自己的名字寫成凱瑟琳·亨利。她對亨利說:“我是個非常體面的女人。隨便什么事情,只要你覺得幸福并引以為驕傲,那么便沒有什么可以難為情的。”[1]P124對她來說幸福并不在于一個結婚儀式,而在對方的心里。幸福的時光往往是短暫的,在一天夜里亨利感覺到了無比的失落感。他徹夜未眠,仿佛覺得他們將永遠地失去某種東西,“時間剩的不多了”。離預產期越近,他就越發地焦慮和緊張。這種緊張感從何而來,他卻無從得知。最終,他們沒有逃過悲劇的命運——凱瑟琳難產,生命垂危。盡管如此,她仍然想抓住生命中最后一顆稻草,相信自己不會死去。不信仰宗教的亨利也先后12次向上帝求助,不放過任何一絲希望。他們把愛情當作了生命的全部意義,隨著凱瑟琳生命的逝去,亨利心中的愛情也枯萎麻木了。
五、結語
在《永別了,武器》中,亨利和凱瑟琳的感情經歷了三個不同的階段:愛情于這對戀人的意義經歷了從起初“心靈的避難所”,到后來“精神的依托”,再到最后“生命的全部意義”的發展過程,激起了讀者無限的憐憫和同情。同時,這也揭示了戰爭殘酷性的主題——愛情和生命在戰爭面前都將微不足道,任憑被摧殘、毀滅,任何的改變和努力終將無能為力。
參考文獻:
[1][美]海明威著.林疑今譯.永別了,武器[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0.
[2]丁露.論海明威心中的完美愛人形象——傳統的新女性凱瑟琳[J].四川烹飪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10.
[3]陳彩麗,陳玉樹.敘述中的張力和似是而非的真誠愛人——再論《永別了,武器》中的凱瑟琳[J].南京航空航天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4,6.
[4]厲彥花.《永別了,武器》的敘事視角與主題意義[J].硅谷,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