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的睡眠
已經不能安靜地坐下來,
和你交談,把持不住,
你帶來的虛構。而寂寞呢,
寂寞中只有你和孤獨。
并不是因為完美,而是,
未知,怎么也好,膠著,
我隱藏的激動。
你已經與自然相悖了
請不要過分。尊嚴是時間的老化,
而人類是老化的時間。
肉體的另一種腐爛方式,
或容器。毫無謀略。
不懂擴張只懂戰敗。
并不安靜。你的附屬品,
因窒息而盛開的黑洞。
或者鏡像,在另一世界的游行。
不必上升為教義啊,
信徒們總適得,其反。
南轅,北轍,緣木,求魚。
預感在空虛上空伺機革命,
而你正欲蛻變為物質一種,
一頭說謊的小獸。
一個人的抒情史
再也沒有比這深沉。
那時候預感到會有三天鋪墊,
三天陳述:不合邏輯地,
有一個臟指甲的男人;
慢慢深入下去,像風一樣深沉,
多情地、不厭其煩地預感。預感,
并不見得有;并不順其自然。
重瞳駢脅,以及像仿制的男根。
黑顏色嚇壞了第一次見到它的女人。
慢慢深入下去,像風一樣,咳嗽,
周游四海;畢生投入杜撰的抒情。
而不斷虛構的蜜餞、梅與干酪,
法國十九世紀的沙龍與葡萄牙的海盜;
美國的整個民族進程說明:
世人的耳語在某個雨天腐爛。
排水管中緩慢流出魂魄:
暮色被患帕金森癥的老頭搖曳著,
又把捏數過的沾著唾液的余生。
擰干,作了病陀螺的軸。乘。
比一千年更多的敘事……
撒哈拉抓住了淚的把柄。
早期的北部注定空洞,把沙金,
延期出土。多么精致的疲憊,
被釘于自然項背。而歷史啊,
而歷史在其翻滾的途中突然沉默。
用殘余的一只眼睛斜視,片刻,
搟氈的巨手只抖了一下。
這頭年老而垂死的熊……
沒有中年。
是的,沒有中年。一而再,
甚至比老年更穩健,更愛;
一而再,老年斑中存放的朝代,
與陽光,試圖作為修飾的唯一修辭。
蛆蟲再也咂不動抒情的骨頭,
就慢慢深入下去,像風一樣周游四海,
而成就一個人的抒情史;就像這首詩,
你不曾出現,卻字字為你。
夜囈
23:00:01
我的耳朵只用來祈禱,
眼睛用來失眠。
00:00:02
我的晝,從午夜開始,
清晨是皮膚黝黑的棄嬰。
01:00:03
……悲傷的墨竟已被捕獲。
囚于身后,刑期一生。
02:00:04
慢慢學壞的孩子血是白色的。
叫……叫做光……打下來。
03:00:05
鐘鼓樓第二十一萬四千六百二十次嘗試,
安眠。繼續隔夜的低燒與篤定。
04:00:06
現在開始數、默念,你的名字。
任性的雨。天將明。
愛,多么尖利
他們踩死了一株植物從此害怕,
植物。一說到極端他們就怕。怕。
它會托生為他自以為是的女兒,怕
這個飼養多年的女兒會跟我私奔,怕,
多年以后的我的愛的移情。
多么尖利?離別前的這聲嘶喊,
多么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