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關聯理論解讀關于南非世界杯的幽默言語

摘 要： 幽默是一種言語交際，就其產生機制而言，它實際上是幽默言語會話含意的產生過程。因此，幽默言語的研究實質上是一個語用問題。關聯理論從認知科學的角度出發，解釋了推導言語會話含意的全過程，揭示了言語理解的心理機制，從而對幽默言語有著很強的闡釋力。本文利用關聯理論的基本原理對有關2010南非世界杯的幽默言語進行分析，從而對幽默的產生、幽默言語的理解及其效果的實現加以探討。

關鍵詞： 幽默言語 關聯理論 會話含意 南非世界杯

1.引言

幽默是“一種藝術手法，以輕松戲謔但又含有深意的笑為其主要審美特征，表現為意識對審美對象所采取的內莊外諧的態度。在引人發笑的同時，竭力引導人們對笑的對象進行深入的思考”［1］。作為一種言語交際，幽默能給人帶來極大的愉悅。就其產生機制而言，它實際上是幽默言語會話含意的產生過程。因此，幽默言語的研究實質上是一個語用問題。關聯理論從認知科學的角度出發，解釋了推導言語會話含意的全過程，揭示了言語理解的心理機制，從而對幽默話語有著很強的闡釋力。本文利用關聯理論的基本原理對有關2010南非世界杯的幽默言語進行分析，從而對幽默的產生、幽默言語的理解及其效果的實現加以探討。

2.關聯理論的基本框架

關聯理論（Relevance Theory）是法國認知心理學家Sperber和美國語用學家Wilson于20世紀80-90年代針對Grice的合作原則提出的一種新的語用理論。該理論從人類認知角度出發，對關聯原則（Principle of Relevance）進行了較為詳盡而又可信的闡述，把交際和認知結合起來指出語言交際是一個認知推理的互明的過程［2］。

第一，明示—推理模式。語言交際是一個涉及信息意圖（Informative-intension）和交際意圖（Communicative intention）的明示—推理過程（Ostensive-inferential process）。明示和推理是交際過程的兩個方面：對說話人來說，交際是一個明示過程，即說話人明確地向聽話人表示意圖的一種行為，其意圖又包括“明說”和“隱含”兩個方面，目的是達到交際雙方的互顯（mutual manifestness）。站在聽話人的角度，交際又是一種推理的過程，聽話人通過明示的信息，結合自己的百科知識（認知語境）和邏輯推理能力推斷出說話人的意圖。

第二，最大關聯和最佳關聯。任何一個交際行為都傳遞著最佳關聯性的假設或期待，并以此推導說話人的交際意圖。最大關聯（maximal relevance）就是話語理解時付出盡可能小的努力而獲得的最大語境效果，而最佳關聯（optimal relevance）就是話語理解時付出有效的努力之后所獲得的足夠的語境效果。關聯理論認為說話人有理由相信某些信息對于聽話人是關聯的，在某些情況下最佳關聯就是最大關聯，但是最大關聯則不可能為最佳關聯，在明示—推理交際過程中，人類的認知總是以關聯性為取向，關聯性是一個相對的概念，它相對于語境，依賴于語境，同時也依賴于交際主體的認知能力，語境這一概念在關聯理論框架中主要指認知語境，也可稱為語境假設（contextual assumption），是與語言使用者有關的，交際是否成功就看交際雙方彼此的認知語境是否互顯，關聯性的強弱主要取決于兩個因素：語境效果和處理努力，前者是與關聯程度成正比的因素，后者則是反比性的。在言語交際中聽話人并不是必須尋求說話人話語中的最大關聯，而是試圖發現話語中的最佳關聯［3］。

3.幽默言語的語用特征

任何語言本身并不幽默，幽默只存在于接受者的認知過程中。只有當語言和具體的語境結合起來，與其所要表達的含義結合起來，與其所要表達的不和諧中的和諧結合起來，為聽者所接受并有心理準備去獲得愉悅時，方有幽默可言。幽默的獲得不僅來源于話語字面意義的理解，還有賴于聽者結合認知語境作出推理，對幽默發出者意圖的認識。話語、語境、話語的理解、說話人的意圖、聽話人的推理以及它們之間的相互關系，正是語用學研究的對象。因此，從根本上講，幽默的理解是一個語用問題［4］。

首先，幽默言語的語用特征表現為“不和諧性”［5］。認知心理學認為，幽默是一種“不和諧轉變”。命題的第一種解釋常被否定，而第二種解釋又與聽話人的正確期待模式不相同。正是這種“不和諧”使兩處解釋相互對立，相映成趣，形成幽默。其次，幽默言語的語用特征表現為其“非真誠性”［5］。說話人在發出命題后，常有意識誤導聽話人的認知方向，當聽話人按照說話人有意或無意的暗示對前一輪命題進行思考后，說話人卻突然轉入另一命題，使得聽話人發現前后兩層意思根本不一致。

4.用關聯理論解讀有關南非世界杯的幽默言語

關聯理論反映的是人類認知系統中本能和潛意識的內容，是關于話語推導的新理論，因此具有很強的概括性和解釋力。幽默是一種言語交際，關聯理論對幽默會話的理解過程有著較強的解釋力。

4.1幽默效應：最大關聯與最佳關聯的反差

在會話幽默中，最大關聯和最佳關聯分別代表不同的語義范疇，因此我們可以說會話幽默來自最大關聯與最佳關聯的意義碰撞，且幽默效應的強度與這種意義碰撞的強度成正比。然而，正是最大關聯和最佳關聯的有機結合，構成了幽默話語理解的完整體驗過程。

例1：20日，葡萄牙球星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參加了葡萄牙與朝鮮隊的賽前發布會。一名中國女記者問：“梅西進球了，是否輪到你了？”短暫的尷尬后他反問道：“他何時進球了，巴塞羅那？我會爭取明天進球。［6］”

當讀到鋪墊部分即中國記者所說的話時，讀者知道問話人會勾起一個言語預設語境：梅西作為本屆世界杯上的知名球員，已經進球了，而同樣備受全世界球迷關注的你是否也該進球了？第一階段的解讀雖然容易獲得，但它卻不符合這種場景的背景知識，因為這是個烏龍問題——梅西并沒有在本屆世界杯上進球。人們已經達到的這個認知的最大關聯無疑是不真實的。然而C羅的回答沒有使用既定前提語義，出人意料地回答“他何時進球了，巴塞羅那？我會爭取明天進球”。妙語句的出現使讀者發現C羅的回答與自己剛建立的言語語境假設相沖突，因為言語預設語境中包括了梅西在本屆世界杯已經進球的這一認知。從關聯的角度看，對中國女記者和C羅兩人而言，其認知語境上的不同造成理解上的認知錯層，促使讀者在認知上再次付出努力，結合語境，獲得最好的語境效果，達到最佳關聯。在最大關聯與最佳關聯的反差逆轉中，幽默得以實現。

4.2關聯理論與幽默話語會話含意的推理

關聯理論認為語言交際實際上是一個認知—推理的互明過程，聽話人感興趣的是說話人的意義，任何說話人的意義都有明說和暗含兩方面。在整個言語交際過程中，明說與暗含實際上都包括在明示—推理的交際模式中，推理的重要依據是獲取信息和語境的最佳關聯。

例2：一位前朝鮮主帥表示，朝鮮球員一旦在比賽中表現不佳，很有可能會被送去挖煤。一位中國球迷點評：這沒什么威懾力，如果是送到中國來挖煤，那就非拿冠軍不可了。

例2中前朝鮮主帥話語中的“送去挖煤”表達的信息意圖是“如果朝鮮球員在比賽中表現不佳就會受到做苦工的懲罰”。由于這是陳述語句，讀者不難判斷出來他話中的隱含意義。但挖煤對于朝鮮球員來講可能只是意味著做苦工，但挖煤在中國卻有著另外一層含義。因為近幾年煤礦安全事故不斷，所以在中國挖煤就不僅僅是做苦工更有可能丟掉性命。所以，在說話人的意圖難以讓交際的另一方接受時，另一方會尋找有利于自己的新語境。這就是為什么中國球迷故意脫離已有的語境去理解前朝鮮主帥的話，將“挖煤”行動的背景設置到中國來，從而得出朝鮮球員“非拿冠軍不可”的結論。聽話人付出有效努力后獲得最大語境效果，達到最佳關聯。由此，我們推導出幽默的會話含意：“為了不被送到中國挖煤，朝鮮球員會拼命把球踢好。”同時也了解了說話人所傳遞的交際意圖，達到了諷刺的目的。

5.結語

綜上所述，關聯理論對幽默話語的理解具有極強的解釋力，用關聯理論闡釋幽默是非常適宜和有效的。我們從上文的分析可以看到：解讀關于南非世界杯的幽默言語本身就是“語境—尋求關聯—推理”的認知過程。從受話人或讀者的角度來講，理解、欣賞幽默就是推導幽默話語的會話含意，即根據話語所提供的信息或語境假設尋找最佳關聯的過程。同時，幽默的理解及其效果的實現都離不開語境，需要幽默接受者付出足夠的心智努力，達到更好的語境效果，從而獲得極大的愉悅。

參考文獻：

［1］《辭海》編寫組.辭海［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9.

［2］Sperber，D. Wilson，D.Relevance and Cognition［M］.Oxford：Blackwell，1995.

［3］劉平.英語言語幽默的語用認知賞析［J］.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學報，2006，（4）：31-34.

［4］徐宜良.幽默話語的關聯理論闡釋［J］.武漢科技大學學報，2007，（2）：191-194.

［5］崔佳.相聲幽默的關聯理論闡釋［J］.山西高等學校社會科學學報，2004，（8）：132-135.

［6］中國女記者離譜提問，C羅幽默回答：爭取明天進球［EB/OL］.2010，06：21［2010-07-01］.http：//sports.china.com/zh_cn/2010worldcup/sc/11081564/20100621/1598844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