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西方翻譯理論百花齊放,各種流派競相角逐。國內翻譯界積極介紹西方各種當代翻譯理論,為我所用。其中影響較大的有美國的尤金·奈達和英國的彼得·紐馬克的翻譯理論,他們給國內翻譯研究注入了活力。奈達提出了“動態對等”翻譯理論和“讀者反應論”翻譯標準。紐馬克的翻譯理論以原文本功能為中心,提出了語義翻譯和交際翻譯兩種翻譯方法。本文通過比較奈達和紐馬克的翻譯理論,使我們認識兩大翻譯理論的特點,找出兩大理論的共性與差異,從而找出中國翻譯理論發展可供借鑒的東西,促進中國譯學的發展。
關鍵詞: 奈達 紐馬克 翻譯理論 異同
一、引言
尤金·奈達與彼得·紐馬克是西方翻譯界頗具影響力的翻譯理論家。在我國,奈達的翻譯理論是當代西文翻譯理論中介紹得最早、最多,影響也是最大的。奈達提出了動態對等為核心的等效理論,影響深遠。紐馬克是被介紹到我國僅次于奈達的西方翻譯理論家。他提出的語義翻譯和交際翻譯擴展了直譯和意譯的概念,為翻譯研究指出了新的思路和方向。兩人是要好的朋友,都應用相關的語言學理論來描述和解決翻譯中的實際問題,但在翻譯的一些基本問題上,如形式與內容、對讀者反應重視度及等效問題等,他們又存在一些明顯的分歧。比較研究二者的理論,習其精華,對開拓我國翻譯工作者的眼界,培養翻譯工作者的辯證思維,必然有一定的益處。
二、二者理論的相同或相似點
1.承認可譯性的存在
奈達和紐馬克的翻譯原則建立在一個共同的基礎上,即承認語言的共性、承認可譯性的存在。奈達認為每種語言都各有所長,應該平等對待。兩種語言之間會有語言和文化的差別,但語言的共性必然超過個性,不同文化背景的民族所擁有的共同點遠遠大于他們之間存在的差異。另外,語言都具有開放性,能接受新思想和新的表達法。因此,“能用一種語言表達的任何東西都可以用另一種語言來表達”。[1]紐馬克也認為,“原文的每一層意思都可以得到傳譯,毫無疑問,任何東西都是可譯的”。[2]承認可譯性是他們研究翻譯問題的前提。
2.以語言學作為理論基礎
奈達和紐馬克的翻譯理論都以語言學作為理論基礎,都運用了現代語言學來分析和解決具體的翻譯問題。奈達試圖“用一種描述性的方法來解釋翻譯的過程”。他認為,“最可靠的方法是語言學的方法,因為它可以描述分析不同語言的相應信息間的關系”。[3]“通過將喬姆斯基的生產語法和語義學成果運用到翻譯理論中來,奈達引發了一場翻譯界的革命”。[4]紐馬克堅持認為翻譯理論“源于比較語言學,在語言學的范疇內,主要涉及語義學;所有語義學的問題都與翻譯理論有關”。[5]奈達與紐馬克的翻譯理論都以語言學作為翻譯基礎,具有一定的客觀性和科學性。
三、二者理論的不同側重點
1.內容和形式
在翻譯過程中,到底應該以翻譯內容為主還是以形式為主?歸結到底也就是“直譯”還是“意譯”?奈達與紐馬克都認為單一的翻譯方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必須直譯和意譯相結合,但是又各有側重。
按照奈達對翻譯的定義,翻譯主要是傳遞原文的信息,即原文的內容,否則便違背了譯者的職責:“翻譯即交際?!保?]對于同一信息內容,不同的語言可能有不同的傳遞方式,正如奈達所說:“如果所有的語言形式不同(這也是它們成為不同語言的本質之所在),那么要保留內容,形式就必須加以改變?!保?]在翻譯中譯者應該尊重譯文語言的特征,充分發掘譯文語言的潛力來傳譯原文的意義,不應該把一種語言的形式強加給另外一種語言。由此,我們可以看出他認為語言是傳遞信息的工具,語言及其表現形式只是達到這一交流目的的手段,傳遞信息的內容才是交際的最終目的。因為語言的差異性,把一種語言的形式傳遞到另一種語言中幾乎是不可能的。譯者只能不惜一切代價保留原文內容,而把形式放在第二位。眾所周知,詩歌以打破語言常規為特色。不同語言中詩歌的形式迥異,因而很難在譯文中保留。奈達指出,翻譯詩歌,譯者只能放棄形式對等,而采用動態對等原則,譯者擁有創造性重寫的自由。此處提到了動態對等原則,現作進一步討論。奈達對動態對等翻譯下的定義是:“所謂翻譯,是在譯語中用最貼切而又最自然的對等語,再現原文的信息,首先是意義,其次是文體?!保?]他的“動態對等”觀念實質上在某種程度上的歸化翻譯。70年代,奈達又直接用“功能對等”替代了“動態對等”。這個替代并不是否定先前的動態對等。實際上,二者并無實質上的區別?!澳芜_認為,如果一個信息很重要,把它弄得模糊不清顯然沒有好處,除非原作者故意采取隱晦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意思。功能對等強調的是語言之間、文化之間能通過尋找翻譯對等語,以恰當方式重新組織信息的形式和語義結構而進行交際”。[9]例:翻譯white as snow,如果一種語言里沒有“雪”這個字,卻有“霜(frost)字,frost也是白的,可以用“白如霜”來替換。也可以用“白如雪”。如果還不行,可以用一個非比喻形式very,very white“白極了”來表達。保留原作內容,形式必須改變。
紐馬克則認為:“研究翻譯不能不研究文本類型,應對不同的文本類型采用不同的翻譯方法——語義翻譯或交際翻譯。根據不同的內容和文體,紐馬克把文本分為三大類型:表達功能、信息功能和呼喚功能?!保?0]在表達功能的文本中應主要采用“語義翻譯”,后兩種功能型的文本應主要采取“交際翻譯”。在以表達功能為主的文本中,如文學作品、私人信件、自傳、散文等,其核心是表情達意,作者獨特的語言形式是很重要的。紐馬克在語義翻譯中宣稱文本的形式是重要的,“一旦改變了形式(當然形式的改變是不可避免的),就歪曲了思想”。[11]語義翻譯要求譯者在傳遞原文意義的同時要盡力保留原文的形式:如作者的個人習語、他的獨特的表達形式等。紐馬克認為優秀的譯者應該盡量用直譯,除非原文寫得很糟,或者原文是信息或呼喚功能的文本。在交際翻譯中,紐馬克的觀點與奈達基本相同,即翻譯的重點是傳譯原文的信息,意義應該優先于形式。信息功能的文本重在語言之外的信息,呼喚功能的文本以讀者為中心,包括所有的修辭手段都是作者用以感染讀者以達到喚起讀者的目的?!白g者的主要任務是把原文的信息傳遞到譯文,不必過多考慮原作的風格。必要時可以做適當的語法和詞匯的調整以便更好地傳遞原文的信息。對形式的改變不僅允許,而且值得推崇”。[12]顯而易見,語義翻譯與交際翻譯之間的區別在于,前者保留源語的文化、詞匯特色,忠實于原文作者;后者以目的語的可讀性為主,當信息與交際目的發生沖突,交際翻譯選擇對等效果。之所以紐馬克用語義翻譯取代直譯,是因為在他看來直譯就是死譯,語義和句法不符合目的語要求。
通過比較二者,我們看出,奈達認為內容優先于形式的原則適合翻譯所有的文本,而紐馬克則認為應該采用不同的方法翻譯不同的文本,從而給予形式和內容不同的側重。
2.對讀者反應重視度不同
紐馬克雖然認為在信息型文本和呼喚型文本的翻譯過程中,要把讀者的接受程度考慮進去,但是讀者因素只是翻譯標準的一個部分,而不是全部。在更多表達型文本翻譯時。還是要保證“原作者的神圣地位”的。不同的讀者可能因為受教育程度、思維方式、文化背景的不同,對譯文有千差萬別的理解和反應。而在這一問題上,奈達則認為讀者反應是判斷譯文好壞的唯一標準。這是因為,他從信息論出發,認為“翻譯即交際”,原文信息如果在翻譯過程中不能完全傳遞到譯文中,那翻譯就不成功??梢?,奈達比紐馬克更重視讀者的反應?,F以莎士比亞的名句為例: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按照奈達的觀點,我們應該多考慮讀者的反應,所以,譯文可以翻譯成:
我怎能把你比做春天?
你比它更可愛也更溫和。
根據紐馬克的觀點,這個一個表達型的文本,所以應采用語義翻譯法,則翻譯成:
我怎能把你比做夏天?
你比它更可愛也更溫和。
毫無疑問,翻譯成春天更能讓讀者理解。但紐馬克則指出,讀者具有豐富的想象力,他們能從詩的上下文中感受到英國夏天的美好,從而體會到這種表達的生動性。因此,他們在此問題上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對翻譯實踐頗有啟迪和指導意義。
四、結語
奈達和紐馬克的翻譯理論都來自實踐和他們的潛心研究。作為西方翻譯理論的代表,他們的理論具有一定的科學性和系統性。他們對理論研究的執著并敢于自我否定的精神值得中國的翻譯理論界學習。我們應該把時間用在不斷發現新的問題上,而不是圍繞一個老問題進行無休止的爭論。在學習西方翻譯理論的同時,我們應不斷開拓創新,創立有中國特色的翻譯理論。
參考文獻:
[1][7][8]Eugene A.Nida and C.Taber,R.The Theory and Pratice of Translation[M].Leiden:Brill,1969:4,5,12.
[2]Peter Newmark.About Translation[M].Clevedon:Multilingual Matters Ltd,1991.
[3]Eugene A.Nida.Towards a Science of Translating:With Special Reference to Principles and Procedures Involved in Bible Translating[M].Leiden:Brill,1964:8.
[4][9]劉軍平.西方翻譯理論通史[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9:143,146.
[5][10][11]Peter Newmark.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M].Oxford:Pergamon Press,1981:5,21-22,64.
[6]Eugene A.Nida.Meaning Acorss Cultures[M].New York:Orbi’s Books,1981:20.
[12]廖七一.當代西方翻譯理論探索[M].南京:譯林出版社,2000:174,181.